不容易长起来的伤口竟然又开始疼了起来。而且疼得我腿肚子直发软。

    回到惠王府我就病倒了,那道伤疤疼了好几天,疼得我连水都不怎么喝得下去。好不容易伤口不疼了,旧疾又复发了,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寒气,浑身骨节疼得要命,床都起不了。结果,我错过了自己亲哥哥的大喜之日。

    我原以为那个安亲王会大怒,然后和我彻底决裂,永远不认我这个弟弟。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带着刚过门的嫂子来见我了。

    我这带着一块疤的脸本就不怎么好看,现在顽疾缠身,脸色更是吓人,我并不是很想见客。但如果我不见也太不识抬举了,新婚燕尔的夫妻来看我,我再闭门不见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们两人都不怕我这副样子冲撞了他们的喜气,我还怕什么?难道怕他们给我冲喜了?

    我见着安亲王娶得那位姑娘了,长得很俊,看着也很机灵。听旁人说,姑娘家本身也是一方富贾,这姑娘还曾经多次救安亲王于危难之间。即便地位是有些悬殊,这二人之间的故事也算得上一段佳话了。

    这话听着着实不怎么靠谱,这陆卓英本就是安亲王的儿子,现在又承袭了爵位,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多次陷入危难的人。这姑娘又怎么能多次救他于危难之间的呢?再说了,即便陆卓英真的曾多次陷入危难,能够有机会救他的人也应该是随从之类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介平民呢?

    当然,这些事本不应该由我管,我也没兴趣去管。只是这些人什么都不告诉我,老是拿一些骗小孩子的话来糊弄我,这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好笑了。

    那个总是喜欢瞎操心的药老又做了一件很多余的事,他带来了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倒是很有能耐,硬是把我脸上的那块疤给“弄没”了。其实我并不在乎,那块疤也就掌心大,不疼不痒的,我自己又看不到。

    “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他问我。先生?不应该是叫我王爷吗?

    扪心自问,我觉得自己还配不上“先生”这个称谓。尤其是这个人,虽然是一副年轻人的样子,但年纪肯定是比我要大些的,论资历他还得比我长一些。再说了,我与他素昧平生,他又为什么要以先生来称呼我?难道我先前很厉害,声名远扬?不可能啊,就这京城里的大小官吏也少有认得我的啊。这人到底是谁呢。

    虽然我心里很困惑,但礼数还是要有的。“好得很,”我说,“让人带你下去领赏吧。”

    旁人要是听到“领赏”这个词肯定会立马跪地谢我的,但这人好像很不乐意似的,难不成这人这么有气节,觉得我的赏赐辱没了他?一脸愁容地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我问,“难道你不想要赏金?”

    “不,”他说,“能得到王爷的赏赐,在下十分感激。”嗯,总算叫对了,就应该叫我王爷嘛!

    那人没留多久,领了赏金就走了。后来听药老说,那人和药老一样,一开始都是江湖游客,后来都为皇上效力了。这就很少见了,一个无拘无束的江湖游客,怎么会和九五至尊的皇上扯上关系?

    再说了,江湖游客那是说得好听的,我看那人多半是江湖强盗之类的人才对。更不可能和我那个堂哥扯上关系才对。而且,这样一个人,怎么肯能会用“先生”来称呼我呢?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那个功夫结识什么江湖游客?

    等我身体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又到了冬天了。南国的冬天是真冷啊,即便每天裹着狐裘,依旧冻得慌。一旦下雪就更糟糕了,大雪都是几天几天地下,积雪都快没过小腿了,大雪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一旦开始下大雪了,就要准备过年了。我没那个兴致,全权交给惠王府的管事去办了。管事的年货还没开始置办呢,安亲王府那边就给我全送来了,就连瓜子花生、肉干果脯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安亲王府那边送了一份来,皇宫也给我送了一份来,省了管事不少事儿。

    大年三十那天,安亲王一家都来了。安亲王陆卓英一路都扶着安亲王妃,他两都一脸喜气。年夜饭的时候安亲王告诉我王妃已经有孕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两人都那么高兴。

    我却有些发愁,想不出该给我那未出世的小侄儿送些什么礼物。药老说他会替我想好的。药老替我想?但愿他不会送那孩子黑乎乎的药。

    结果真的是虚惊一场,药老不知道哪里找了匠人,给那孩子打了一对手镯脚镯,手镯上还缀着两个镂空的白玉小球,镂空的空心小球里还装着两只做工精细的小兔子。那兔子还没有指尖大,五官神态却清晰得很,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王爷觉得怎么样?”药老问。

    “嗯,很不错,差人给安亲王府送去吧。”我把小东西放回锦盒里,交还给了药老。

    这药老也是个奇人,不光能把我这个死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还认识那么多能工巧匠,能认识他的确是赚了的。

    过完年的日子都和平常,身体好的时候就要看皇上送来的文书,身体不好的时候就躺着。当然了,大多数情况下是我自己懒,不想去看那些文书。皇上也不跟我计较,只要我推辞了,送文书的人就会把文书原样带回去。

    天气稍微变冷的时候,我的嫂子就临盆了,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男孩子。满月酒的那天我去了,看到了那个软乎乎的小婴儿,长得真丑,明明我哥嫂都不难看,怎么生下的孩子就那么丑呢?

    我一直没见过我的父母,听人说他们离开京城到丽州安享晚年去了。满月酒这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可笑的是,我们第一眼都没认出对方来。

    老安亲王有点痴痴呆呆的,认不得人。老安亲王妃呢眼睛又不怎么好,看个人得趴得很近才能看到。而我早就不记得他们两长什么样了,要不是听别人叫他们,我都不知道这两人竟然就是我的父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太吵闹了,我脑子里嗡嗡地疼,只能找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来。本想着歇一会儿就能好,没想到过一会儿之后竟然连喘气都有些艰难了。坐了半天,只觉得胸腔里有一把刀在绞,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也是够扫兴的,今天本是喜庆的日子,我却又成了那个败坏旁人兴致的人,只得提前离开,最后满月酒也没喝上。

    回到惠王府,我终于忍不住了,我问药老,为什么我的旧伤总是反反复复的。他倒也一点都不瞒着我,说是先前救我的法太过邪乎,可能是落下了病根。唉,我这年纪轻轻的竟然就落下病根了,实在是让人内心郁闷。

    其实我觉得这话很牵强,平日里我虽然算不上身强体壮,倒也无病无痛。只是先前在冰窖里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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