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兄。”不过片刻,又有一个灰衣老人进了宫殿,他对真慧打了给招呼,就坐到了其中一个宝座上。
    半个钟后,十一个宝座已经坐上了九人,真鸿是最后一个,只听他道:“两个没来的,一个在闭关,还一个出山门了。”
    真慧点头,然后扫视一圈,道:“战国以后,点苍派的理念,就是要维护天下和平。为此,我们领导了应天派,并积极参与西北三国的政治。而本座,做了点苍派三十九年的掌门,这其中,有三十三年都在外面云游。三十三年了,本座发现点苍派的理念,已经过时了。
    “我们只是一个宗门,虽然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宗门,虽然每一个门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可终究是人丁稀薄。在大陆这个巨大的棋盘上,说到底,我们还是棋子,不是下棋的人。所以本座决定,要改变这个情况。世间能下棋的势力,永远只有一个,就是王朝。”
    真慧这番话,显然出乎众人意料。真鸿呵斥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开辟王朝?且不说你这番想法,老家伙们不会同意,就是真的施行,可那一个王朝不是数百万兵马?靠我们的力量去推翻一个王朝?这不是痴人说梦么?掌门师兄难道是游历久了,被红尘污染了真心?有了妄想?”
    真慧却是眼皮都不抬,只听他道:“我确实有妄想,点苍派曾被战火付之一炬,我们痛定思痛,要维护和平。可我们的理念,还是圣之帝国时代,用宗派影响国家的思想。但现在是九大王朝了,我们可以影响三国,却无法影响九国。我三十三年游遍大陆,已经知晓天下即将大乱。而点苍派,只能袖手旁观,根本无法阻止什么。”
    “本座是点苍派历史上最年轻的真人,也是最强大的真人,我也是掌门。我不想再看着下一代,依然在重复着数百年的老思想,做着无用功,我有这个责任,资本去改变这个境况。同时我也知晓,你们不会认同我。毕竟,就是真人,也要受到观念,思想的束缚,当然,这些思想观念,这也是你们成就真人的原因,你们的信念,牢不可破。所以,我要另立山门。”
    “你休想,现在起,剥去你掌门的位子。罚你在地下冰窟面壁思过,三十年不得出来。”真慧话音刚落,一声雷霆怒吼就响彻大殿。
    “嗡。”声音来临,灵犀手中的玉佩陡然大放光明,他正迷茫,就见光芒组成了一个透明的能量护罩护住了他的身体,这让他也只是觉得声音而有些刺耳。
    “噗。”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异响,灵犀转头一看,却见一旁的灵秀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一般,瞬间倒飞出数十米,摔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呵,你们这些老家伙,天天在虚空圣地里修行,数十年数百年都没有出过门。用玄术掐指一算,就以为看到了天机,看到了世间事。”真慧眼中闪耀着浓烈的白光,透体数尺远,他从宝座上站起了起来。
    这一站起,宫殿中就突然刮起了猛烈的风暴,这风暴太过凝聚强大,以至于化成了实质性的黑线,充斥着宫殿中的每一寸空间。而这风暴的源头,正是真慧。无数的黑线围绕他旋转,冲天而起,他衣袍鼓荡,白发飞舞,如同魔神。
    “师兄,收起你的力量,冰宫承受不起,会塌的。”真鸿大惊失色。
    “掌门,万万不可,你会毁了点苍派的。”
    “失去了坚守的理念,就失去了根基。大师兄,你这是自掘坟墓啊。”各峰首座皆是惊呼,连忙劝道。
    真慧无言,只是抬头看向虚空。他的眼睛,看破了虚妄,直面真实。看到在虚空中,还有一个光怪陆离的小世界,那是点苍派的圣地,位列大陆第五。
    “孽徒,你要叛宗么?”冰宫中,雷鸣之声再度响起。那语气中的冰寒,比外面的罡风冰雪更要冰冷十倍。
    真慧面色嘲讽,道:“圣之帝国崩溃时,我们点苍派遵循古老的观念,欲制止天下的战乱,结果如何?是点苍派千年的传承,毁于一旦。连祖师的牌位我们都没保住。不仅仅是点苍派,圣之帝国排名前一百的宗门,是一个不剩。数十万宗门,到现在只剩下几百个。大崩溃时,连圣之帝国武道通天的圣人国师,都被打的归隐山林。”
    “而现在,大陆的战乱又要来临。你们却只是在虚空圣地里计算天机,就自以为看到了世间发展的轨迹?那你们能算出,数十年后兵峰席卷天下,点苍派被无数早已垂涎三尺的势力围攻,彻底灭绝道统的画面么?”
    雷鸣声怒斥道:“你只是真人,和我说天机?你看的比为师还远么?”
    真慧大笑道:“古之圣人,落叶而知秋。前推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可他们是用推演天机的神通么?非也,圣人曾驳斥,推演之法不是正道。他们推算,是通过事物发展的规律,是观察世间运行的规律而知晓结果。所以当今大陆,千年都出不了圣人。所以,我才要另立山门,为点苍派留一点火种。也是为点苍派遵循的理念,做一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真慧环视身边面色难看的各位首座,呵斥道:“你们都一样,久不入世间。你们还记得,圣之帝国是被谁推翻的么?不是什么贵族,势力。而是数十亿的平民。这些被人瞧不起的平民,才是世间真正的主宰。你们的眼睛,却只看到王朝,贵族,强者。却不看这些人,你们不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又如何能知晓大陆的发展轨迹?”
    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老人,他苍老到了极点,面上都是老人斑,头发也是稀疏的看不见,只是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
    他的外表虽然不堪,可他的神情气质,却是比皇帝更威严,比贵族更高贵。他的周身,闪耀着雷霆,光芒,清风,冰雪。他的武道气势,如渊如海,直冲星河。他就好像是世界的中心,就像是神。他一出现,宫殿中的罡风黑线立刻就被镇压了下去。这宫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光芒在照耀。
    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灵犀也不例外,他心中不由担忧。他师傅明显和其他人不对路,这老人的现身,必然不是好事。
    老人的目光中闪耀着火焰,是真正的目光如炬。他看着真慧,喝道:“孽障,你忘了一件事。真理,也是会被虚妄掩盖的。不论你懂的再多,说的再好。没有力量去施行,去维护真理。也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你要让我动手么?”
    真慧却是笑了,道:“我这次回来,除了告诉你们一声,还要拿走两样东西。太平经原本,点苍剑。”
    老人看着真慧,沉默了良久,道:“你是点苍派数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力量,能不能施行你的真理。”
    “师傅,你挡不住我一剑。”真慧大笑。
    美玉无瑕:今天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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