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会有什么后果?”我弱弱地问道。
    子扬脸上的红潮褪去,干咳一声“这个,办法还是有的,你别担心。”说到这,他转头望向禹翔“西蒙那边有消息了吗?”
    禹翔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轻摇了下头“铁英刚传回的消息,将士们不习惯西蒙的环境,病倒者甚多,一时找不准机会进攻。”
    “让我去!”子扬跨前一步走至禹翔跟前,虽是简单的三字,却透着股无法掩饰的坚决。
    禹翔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子扬急的在原地转圈“到现在你还在想着要防我?如果再拿不到那些东西,她”最后几个字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我还是从他起伏的唇瓣中看懂了那几个字的意思——“她能等的了吗?”为什么我会等不了,难道我身上的毒真的已经发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了?禹翔执意出征西蒙竟然是为了给我找寻解药?
    禹翔身子轻晃了一下,看了看我,终于下定决心“行,等会我就给你圣旨!”
    子扬松了一口气,照他刚才那样子,似乎就算禹翔不给他圣旨这西蒙之行他也是非去不可的。
    “告诉我,我的情况是不是很糟?”憋了好一会,终于敢出口询问。
    “没有!”俩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似乎非常默契。
    我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我,那个,一个月的时间总还有的吧?”
    “胡说!”禹翔轻斥道:“哪有人这么赌咒自己地?”
    “我没胡说!虽然你们从来不在我面前说实话。但我自己地身体我自己清楚。要不是每天都用那么多中药灌着。只怕我现在身上早就千疮百孔了。是吧?”
    这回俩人都没否认。看来我猜对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名分?总不能一直让雪儿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你吧?”是子扬略带斥责地声音。回想起我们认识起地点点滴滴。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一无所求。真不知道是不是他上辈子欠了我什么。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册封地旨意已经下了。”
    “这就好。”子扬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先告辞了。一个月之内。等我地好消息!”这类似于告别地话一落地。我才猛然收回遐想地思绪。刚才两人说什么来着?
    子扬把目光在我身上流转一圈,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转身离去。挽留或者道别地话禹翔一句也没说。
    “哎,他刚才说要上哪去?”我追出去趴在栏杆上看的时候子扬已经不见了踪影。
    “西蒙。”禹翔淡淡地回了一句。
    西蒙?他真的要去西蒙?那离此何止万里,就算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路也得半月,一个来回就是整月,更何况这还是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可是他刚才竟然说一个月之内就会有好消息。这是什么意思?
    没多久,华清穆就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了,子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差人将他给请了过来。当他看到我身上的情况后,起初也是怀疑自己地药方有误或是我未按时服药造成的,当得知真正原因后,气的跟我吹胡子瞪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数落我。
    看着屋子的里人都被支开了,我才把憋在心里好一会的问题问出口:“华老神医,这个,会不会传染啊?”其实我想问的是这个噬毒会不会通过性传播。但我怕我这么一问会把他老人家给吓跑的,于是只好选了这么个婉转点的问法。
    华清穆鼻子轻哼一声。“那倒不会!不过这样地事情是绝不可再发生了,不然就算到老夫到时候真能制成解药也救不了你了!”
    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这样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只是被那么一个老先生数落这个问题,似乎真地很不光彩。所以我干脆直接把头给埋进被窝里了。
    我不想坐轿,所以禹翔也放弃骑马,跟着我在大街上转悠从来没觉得京城的繁华有这么叫我留恋过,原来一个人的心态真的可以影响他的价值观。
    看到路边有个面摊,我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禹翔这回出奇的没有跟着挑三拣四。
    “那个乌大嫂还真是可怜,以前身体好的时候多贤惠啊,孝顺公婆,相夫教子,夫妻俩这么恩爱,都叫我们羡慕死了,可是现在,好好的人病都成了这样,她相公竟然还忙着纳妾,真是太过分了!”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长相普通,但是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很朴实一类地人。
    跟她同桌地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叹道:“哎,男人哪!都是这副德性,贪恋地只是女人年轻美貌的身子,一旦女人老了,病了,丑了,就成累赘了,巴不得一脚给踹开了事!”
    “娘,难道这世上真地没有戏里所唱的那种至死不愈的爱情吗?”小姑娘一脸的向往。
    “爱情?那东西能当饭吃?还不如给老娘几斤大米来的实在!丫头,这男人哪,没一个是靠的住的!得了,不说这扫兴的了,快吃吧,吃完还得赶回去呢!”
    刚送到嘴边的面条又放下“色衰爱弛”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这在帝王后宫之中尤为显著。想当年汉武帝的李夫人倾国倾城,到最后病的形容枯槁的时候却是誓死不与武帝相见,只求将自己最美的容颜留在君王的记忆里,以此使得族人的恩宠不因自己的死亡而消失。古往今来,后宫之中这样的例子又何止一个李夫人!
    禹翔见我这模样,挥手招来小李子,却被我制止了,人家只是母女俩聊天,又没防碍到我们什么,干嘛要剥夺人家说话的权利。倒是她们口中的那个乌大嫂,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原因,我忽然对她备加同情起来,回头让柳儿给送点银子过去,再好好教育教育他们家老公,妻子病重,竟然就只想着纳妾,真是太过分了!
    “哎,看到今天的皇榜没有?”一高一矮两个男的边说着话边往面摊走来。
    “皇上大婚,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能不知道?”恰巧,他们选了个离我们很近的位置坐下。
    “听说新娘子风华绝代,可惜我都还没来的及见瞧上一眼呢!”说话的人一副备感惋惜的模样。
    个子高点的那个轻推了他一把,打趣道:“除了见面,你小子还存了什么坏心思啊?呵呵可惜存再多心思也没用,文敏郡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那可是相国千金,忠义侯的女儿!很快就是皇帝的女人了,一国之母啊,岂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想见就能见的?”
    他们是在说我吗?为什么这个消息我一点都不知道?
    “听说文敏郡主的大哥是原先废太子党的人”
    “嘘你不要命啦?敢在这儿说这个?”说着他忙左右张望,生怕刚才的话被谁给听了去。
    “嘿,我也就是这么一说,那么漂亮的女人就算家人犯点事能怎么样,只要他在皇上面前把这枕边风一吹,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可惜啊,我就没这么个妹妹,不然早飞黄腾达了!”
    “哧就你?”高个子哧笑出声。
    “哎,我是说真的,这儿子有时候还真不如一个漂亮女儿顶用!听说没有,那个废太子原先也是要娶她的,不过听说后来被人掉包给换成她的丫环了,大伙都说咱们皇上其实是为了女人才弄的兄弟相争的,这老话怎么说来着?”
    “红颜祸水!”
    “对,就是这个意思!”矮个子一拍大腿表示同意,然后陷入沉醉“这国母嘛自然是要长的漂亮的,皇上要是娶个满脸麻子的丑八怪,那不得把我们大兴的脸都给丢尽了?可是古话说的好,这漂亮的女人哪全是妖精、祸水!”虽然他们已经刻意将声音给压低了,但他们所说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我的耳里。
    是啊,红颜祸水!若不是我,禹翔和子扬兴许现在还是亲如兄弟的知己;如果没有我,在华皓谋反事件上禹翔或许也不会做的那么绝决;如果没有我,上官玉兴许就不会变成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原来冥冥之中,如此渺小的我竟然掀起了这么多的轩然大波!
    “大胆!你们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禹翔终于怒不可遏地出声喝止。
    原本低头议论的两人纷纷将目光转向我这边,其中一人站起来,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你小子谁啊你?多管闲事!”
    “你”禹翔气极,回头冲着小李子招了招手,我知道他这是要准备和人开架了,忙一把拽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别冲动,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就不好了。”被我硬推硬攘的,他这才勉勉强强地憋住气坐了回去。
    我忙赔礼道歉:“对不起,两位大哥,你们继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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