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买什么?”我看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再往前不就出校门了吗?“到了你就知道了。”盛乐说着转身拖过我的手让我跟上他。“什么?橙汁?”我不可思议地确认。
    所谓的学费就是请他喝杯橙汁。“嗯。”我从店主手中接过两杯温热的橙汁。“给。”买橙汁不奇怪,虽然便宜了点。我奇怪的是校内热饮冷饮多的是,为何要走上将近二十来分钟到校外,就为了买两杯橙汁?“校内也有橙汁卖。”我有些懊恼走了这么远。
    “但校内没有灯塔和大桥。”盛乐目光变得有些幽远。“啊,果然舒服!”我站在桥上转了一圈,身上也兜得夜晚凉风几缕。
    橙汁入口温热,桥上夜风袭来,带着河水的清凉气息。远处微亮的灯塔更让宽阔的河面显得越发幽远沉静。
    “盛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略带惊喜地回头看向盛乐。却让我再一次目睹了那与眼前之人极为不符的表情。我迷惑于一贯冷漠坚韧的脸上为何会现出这样悲伤与迷惘的柔弱气息。我静静地看着。闭着的眼突然睁开,有着夜空星辰的闪耀。
    “司希,把眼睛闭上好吗?”我不解地望着他。“把眼睛闭上”他走近,声线低暗飘远,似请求,更似叹息。我仿佛受了他低柔嗓音的催眠,又或是受他眼中那抹璀璨的蛊惑,懵懂间眼帘已合上。心。有些惴惴。
    事情会如何发展?我闭上了眼,心里惴惴不安地想。此情此景,一般常出现于文艺爱情片中。可现在情景合宜时间合宜地点合宜,唯一不合宜的就是人了。或将我换换性别,或将我眼前之人换换性别。
    如此下去,便是一出货真价实的爱情文艺戏码。可人不对,便什么也不对了。突然惊觉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够可笑的,恐怕是以往在家时和老妈一起看爱情片看得多了的缘故,碰到类似情景便有条件反射现象。
    盛乐或许只是想跟我开个玩笑。或许我闭着眼心里波涛汹涌,而叫我闭眼的人却没了动静甚至连声息也消了去心里有股不安蔓延终是忍不住开口叫道:“盛乐?”响应我的是一声淡淡的话语:“回去吧。
    时间有点晚了。”我睁开眼来,盛乐人已在前面几步之遥。不得不承认,心有那么一瞬的失望与薄怒。脚步跟上。却将刚才千般心思里来不及捉住的那缕,遗落在了身后抬脚的地方。
    “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又或是“心想事成”等等之类的俗语,不知能不能完全形容我此时的景况?
    前不久易孟还说我从未谈恋爱、从未有过女朋友。自己心中也曾不止一次为此事懊恼。而现在已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恋爱了。人说:爱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走的时候留也留不了。
    我不知道我的爱情会不会为我所留,但来的时候确实如暴风疾雨,让我措手不及。和莫玲玲的相识,就如所有校园偶遇般,平常里蕴着不平常。一日课后,我在校内湖边的小道上散步,看见一女孩姿势并不算优雅地蹲坐在道旁草丛。
    身旁扔着一只断了跟的高跟鞋。莫玲玲样貌清秀,性格也很温柔。恰是我喜欢的类型。修好鞋送她回去的当天晚上,她打电话约我出去。我对她说若是为修鞋之事感谢我没有必要。她笑着摇头:不,是因为我们有缘。
    听了她那句有缘的说法,我心里一动。是了,这就该叫缘吧。自那以后,我们常常电话联系,交往日益频繁,至到发展成为现在的恋人关系。“小希,又是佳人有约啊?”薛清语带调笑。我微微一笑。
    对着室内众人告了声,便出了寝室。204出了问题。这是我这段时间除了恋爱之外唯一的感觉。薛清林湃两人不再形影不离。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变化。但我明显感觉到,两人间已没了以前那种完全契合的感觉。
    究竟是怎样的不快或分歧让以前那样亲密的两人变得这么生疏甚至漠然?我心思踌躇该挑个合适的时间问问清楚才行。他们是我的好友。是我的室友。若二人真生了什么隔阂,我这个做朋友的如不闻不问,心又怎会舒坦!
    至于盛乐,自那晚后,他仿佛又回复了以前寡言的状态,而这阵子不知是因我忙于恋爱还是他的确回来得少,总之连面竟也见得少了。易孟倒经常在寝室碰到。可能是我这段时间持续敏感。总觉得他不如以往那么喜欢粘我了。按理来说,我恋爱了,除开我自己,最兴奋的就应该是以往成天念叨我没谈过恋爱的易孟了。
    可他不仅不如我想像中的反应激烈,反倒让我觉得有些冷淡。而这种冷淡竟让一向习惯了他胡搅蛮缠的我有些不适应。说来总有些好笑。
    “阿希,来得好迟啊。”等久了的人一脸娇嗔,我连忙道歉:“玲玲,不好意思,我的手表不知怎么竟慢了半个钟头。”
    我语气懊悔,外加更多的疑惑。这表要换了吗?我晃了晃手腕上带了好几年的表。竟不知什么时候慢了将近半小时。“你呀,真够迷糊的”
    纤手点上我前额。甜甜一笑便将我半小时延迟的错误融了去“这次情有可原,下次可不许。”我点头应允,保证下次不再出现这种情况。
    “快走,她们大概都等急了。”玲玲拉着我直往前奔。“玲玲,她们你那些室友也都有带男友吗?”半路上,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们寝室好友生日聚会。自然女孩成群。若到时只有我一个男生坐于万花丛中,那情形还真有点尴尬的。
    “有啊。其中好几个都有男友的。”“哦。”我轻松地应了声。“婷婷,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司希。阿希,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肖婷。”玲玲对着今日生日聚会的主角介绍。我眼神有些发怔,却不是对着美丽高挑的生日会女主角,而是对着她身边的人。
    “对了,阿希,这位是婷婷的亲密男友宁扬。高我们两级。应该叫学长了。”玲玲对着肖婷身旁的人向我介绍。“我们认识。”宁扬脸上挂着帅气迷人的微笑。“你们认识?”两位佳人同声惊讶。
    “认识。”这次是我说的。“司希,你眼光不错啊,莫玲玲我前阵子正想追呢。”宁扬觑着两个女孩不在,坐近小声说。我扫了他一眼,端起茶悠闲喝起来。“别误会,我决不夺人所爱。”他说得好整以暇。
    轻抿了口酒,突又凑过来表情神秘:“对了,听说你们交往一月多了,也该有过亲密接触了吧?老实说,上没上过?”
    虽知他狗嘴里未必吐得出象牙,但见他问出这种话,我还是不禁有些发窘。这个混蛋加龌龊三级!戏狎的语声又起:“不会连吻也没接过吧?”
    宁扬看着我的窘态愉快地大笑起来。“阿希,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玲玲和肖婷再进来时恰好听到宁扬爽笑声。“哦,聊上周看的英超足球。”宁扬挪开身子随口便答。“你们啊,一聚到一块儿就只会聊足球足球的。”
    暑假前倒数第二个周末。易孟回家,薛清教室复习。盛乐不在。寝室里只有我和林湃。我靠窗坐着复习下周要考的统计学和金融概论。林湃也拿着书靠坐在床上。
    “小希。”“嗯?”我扭过头来看向林湃。林湃稍微直了直身体,才缓缓说道:“你讨厌同性恋吗?”
    “啊?”我怎么会料到他来这么天外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同性恋”这个词以往也听过,但多是在电视报上看到。
    现在忽然从身边好友嘴里冒出来还真让我感觉陌生。林湃神色不再慵懒,眼神褶褶:“你讨厌同性恋?”“不讨厌。”我摇头否认。“那你怎么看呢?”“只是一种性取向的不同吧。”
    “如果身边有人是,你会不会认为很变态?”我头再摇。好似采访,林湃问完要问的问题,又窝回原来的位置拿眼盯在书上了。我却突然想到件耿耿于心的事。
    “阿林,最近你和薛清是不是闹了什么别扭啊?”林湃低着的头好像弹簧般猛地弹起,倒吓了我一吓。
    “没有。”“可我最近感觉你们似乎说的话都少了。阿林,都是室友兄弟,有什么事别放在心里,拿出来大家商量,别两人都憋在心里闷气。”我诚恳地劝说。
    “真的没有什么,近段说话少是因为都忙于考试学习。并无其他。小希你不要多心。”林湃清清淡淡地说完,头又垂下。
    对于林湃的冷淡与回避,我实在没料到。自己明明不对劲还偏装作无事人唉,算了,这事等过了考试再说。我抛开疑虑重又将目光聚回书上。过了考试,已是暑假。校园一派欢闹杂闹景象。而我也早已买好了回家车票。没要玲玲送我。整整半年没回家,还真有点兴奋。
    “小希,你几点的火车?”“晚十点。”我边收拾东西,边回答。“那我送你。”薛清走过来。我本想说不必,念头一起却应了下来。林湃去为班上同乡买车票。易孟和盛乐都不见人影。而此时隔壁寝室喧嚣异常,热闹得紧。晚上七点。
    我拧着大包和薛清出了寝室门。将门锁上的那一刻,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微微失落的感觉自心间涌上。
    “拜拜小黑豆啊,到家里也要想我们哦。”离我们两门远的门口,拧着轻便的旅行袋的黑瘦的男生和室友门挥吻告别“啪”地一个飞吻:“兄弟们,黑豆回家修炼了,嘿嘿,牌技球技,两月过后再战江湖”
    在整栋寝室大门口,很意外地碰到了盛乐,还有易孟。看样子两人竟是一起回来。“小希希,你这就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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