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娘可是着急得白头发都多出了好几根来!”齐如意语带夸张地接着姐姐齐如月。
    回家了,齐如月回到了齐家庄“威龙镖局”
    “如月。你这一出门大半个月,可是到了哪去了?”齐夫人殷切地问着,担心女儿这一路上可遭遇到风险。
    “没事的,娘,我只是到处看看,随便走走浏览风光。”齐如月回避着实情。教她如何说得出口,她做了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还真怕你耽误了婚期。”齐夫人已把嫁妆之类的东西,大都张罗好了,就等着齐如月试穿花嫁新衣。凤冠霞帔摆在眼前,齐如月却心神恍惚。
    “好漂亮哦,大姐,你快穿穿看——”齐如意怂恿着齐如月,这小丫头羡慕死了,不知哪天才轮得到她。
    “我有点累,明几个再穿吧!”齐如月意与阑珊。
    “如月,你该不会——”齐夫人不禁问道。
    “娘,你想到哪去了!咱们齐家岂能失信于人。”齐如月否认着。她不能丢爹爹的脸,更何况男方又没错。
    齐如月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如今的她蛾眉淡扫,一身的粉紫衣裳。看来气质优雅端庄秀丽,如假包换的齐如月。那包锦袋,苔苔送给她的“临别赠礼”她至今未打开。
    沉甸甸的!里头似装了不少东西。
    齐如月伸过手去,打开了锦囊。一颗颗的红豆滚了出来。数以百计。“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前人有言看来没错,但这些红豆只能“回忆”她细数着豆子。
    回忆着在广寒宫中的一点一滴,这是“相思豆”吗?又来“治”聂天星的惜口如金。苔苔的一片好意齐如月心领了。它派不上用场了!齐如月把豆子放在台上排列着。
    她排出一个“星星”的图样来,好比天上的一颗寒星。她再排出一弯新月来,星月互相辉映伴随。直到夜逝她双手一拨又弄乱了图案,她不能再沉湎于星月之间。
    一会儿齐如月又找出了针线,把一颗颗红豆串成一圈。
    “红豆项链”取代她原有的“月牙项链”她把它挂在胸前放入衣襟内,贴身感受到它的存在。她无言地望着窗户星月,寒星点点依稀,但月儿慢慢变弯了。
    十五已过,到了下居月时,她就要嫁人了。
    “大姐。”齐如意悄悄地走入齐如月房间。
    “如意,这么晚了你还不睡?”齐如月收回惆怅。
    “大姐,我觉得你有心事。”齐如意一语道破。
    别看我如意只有十六岁,可也机灵得很呢!
    “没事,只是舍不得你们,大姐要嫁人了。”齐如月顾左右而言他。
    “大姐,成亲该高兴才是啊!扮哥不知有多乐,居然可以娶到当今的云霓九公主,他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过他们出门找你去了。担心你的安危所以婚期押后。”齐如意说着齐剑飞和云霓的事给齐如月听。(注:详见爱到深处随风飞四块玉之二——温玉)
    齐如意说得口沫横飞,她是个说故事高手。把齐剑飞打擂台那一幕说得神气活现的,好似重演了一般。
    齐如月为弟弟感到欣慰,他总算“长大”了。
    “哥哥说你迟迟未归他有责任的,因为是云霓公主把你在‘恨天涯’顶给‘骂’跑的!当时云霓假扮‘小麦’姐姐!”齐如意把小麦和齐剑飞之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原来那位黄衫姑娘不是真的“小麦”齐如月如今才方知,但知道又如何?一切已经发生了不能重来。
    “姐,我觉得你心不在焉,回家后一直是这样”
    “如意,别瞎猜,姐没事的。”齐如月装出笑脸。
    “姐,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嫁给向公子了。他不论是家世和人品都是一时之选,爹可是满意极了。”齐如意搞不懂为何大姐看来愁眉不展,分明心事重重又故做没事状。向公子人不错的,她也见过,向重阳长得一表人才。
    齐南生是京城总镖头,而向家则是京城有名的武馆总堂,门下弟子不下百人。向重阳的父亲向翠山和齐南生结下了亲家,双方对各自的儿女都十分满意,非常登对。
    如果没有巧遇聂天星,齐如月真会嫁给向重阳的。因为他无从挑剔.各方面条件都好,她并不讨厌他。至于爱不爱他,齐如月也说不上来,因为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女儿。
    父亲的安排,她是不会反对的。
    她不像齐如虹,有着男子气慨一向为所欲为。
    “如虹呢?她怎么也不在家?”齐如月问。
    “不知道啊!二姐跟着镖车出去了,搞不好同大姐你一样乘机游出玩水去了。我看全家就属我最乖了。哥哥‘逃家’时可把爹气炸了。现在好不容易喜剧收场,爹下巴可笑得快掉下来了。现在就等着把大姐你风风光光地嫁到了向家去了。”
    红花大桥一来,想反悔行吗?齐如月低垂下头。
    “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向公子能言善道而且处世圆滑,他就快继承他爹的武馆了,你只要等着当大少奶奶。你们两真是一对璧人,谁说你们不配准是瞎了眼!”齐如意似乎对这未来的姐夫挺满意的,替他说话。
    “他很好我知道。”齐如月讪讪地道。
    “知道你还在踌躇什么?这种好郎君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齐如意下了这个结论,希望姐姐别再考虑了。
    齐如月没有多做解释。这事旁人是不会懂的。
    “等你嫁了就轮到二姐了,可二姐一天到晚嚷着不嫁人。我知道二姐讨厌当女生,可当女生有可不好呢?真搞不懂二姐——”齐如意是真的不了解齐如虹。
    “去睡吧,晚了。”齐如月轻柔地说着。
    “大姐讲话就是这么温柔,向公子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他如果成亲之后敢散负大姐,我一定替你出头——”齐如意信誓旦旦的,就像她也替齐剑飞“出过头”“整”了冷小翠一顿。
    齐如月卧拥着被,她的心湖至今尚未平静下来。
    他回到家了吗?他如何同家人相处。他独特的生活方式在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再也无人懂。他会在家住下吗?齐如月不停地思索着,想他入梦来。想他入梦来找她!
    可她偏偏梦不到聂天星,她梦见的是她爹齐南生。
    齐南生正在大发雷霆,比上回齐剑飞“逃家”还怒不可遏。为什么?爹爹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知道,梦只到这儿!她睡着了。红豆项链陪着她进入了睡梦之乡。
    聂天星站在家门口时,有些困惑,因为家“变”了。
    位置依旧,可全翻新过了,而且连招牌都换了。以前聂天星的爹爹聂四海,做的是木材生意,可如今却是药材行,而且店铺门面很大,想来生意一定十分兴隆。聂天星站在“药铺门口”他确定他没有走错地方。
    “这位客人,您要买些什么药材?”
    一名伙计招呼着聂天星,态度很亲切,做生意就是要和气生财。大小老板都通令吩咐,做人伙计怎敢不从。
    可是这位客人却紧闭双唇一语不发,好似哑子般。
    “阿助,怎么让客人呆站着呢?还不奉上茶水——”一个年轻俊朗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来不过十七岁模样,可是少年持重。“是,小老板。”阿助连忙去倒茶。
    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这桩还有以后。
    “这位客官,不知想买些什么药材?本店货色齐全。”小老板迎了上来,原来张着的嘴看到聂天星呆愣了住。
    “哥——你回来了!”这位小老板正是聂天星的小弟聂问儿。聂问儿认出了哥哥,虽已十一年不见。
    聂天星离家时,聂问儿也不过才六岁大。可聂问儿还是认出了哥哥,因为聂天星的冷峻无比,十年如一日。
    面对弟弟的热络,聂天星并无特殊的回应。但聂同儿不以为意,因为哥哥的“脾气”向来如此,他们家都习惯了。聂问儿连忙出声唤着聂四海夫妻快出来见人。
    聂夫人率先冲了出来,她一把抱住聂天星不放。
    “我的好儿子,你终于回来了。去年就该回来了!”聂夫人喜极而泣,可聂天星的回应是一贯的冷淡。
    没关系,儿子的怪脾气做娘的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天星——你回来了。”聂四海走了出来。
    聂四海没有妻子激动,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聂天星还是静静地站立着,好似他真像“客人”般,同这家一点关系也没。从小就是这样,至今仍是如此。一点也没变。
    聂四海看在眼里只能叹气,他生出了个异于常人的儿子。幼年带他走遍京城药铺寻访名药,看能否治他的病。说来也是巧“久病成良医”吧!聂四海同京城药铺全熟了起来,后来甚至改行做了药材生意,而且分店不少。
    这也能算是“因祸得福”吗?或许吧!总之,聂四海这一辈子有两件事,最让他无法释怀。一个就是聂天星,儿子可以不同老爹说话,甚至不同任何人说话。劝他、说他,甚至打他骂他也没用。
    一度,他真以为自己有个哑巴儿子。
    后来遇见了“无言道长”同儿子很“合”好吧!既然软硬都不成,就让聂天星去换个环境也好。说也奇怪,他的女儿和另一个小儿子都很“正常”唯独聂天星例外。聂天星是大哥,连妹妹和弟弟同他也玩不在一块儿。
    聂天星自小就习惯一个人,也不怕闷出病来。
    聂四海就是不明白,怎会有人天生不爱说话。是不是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所以今生惩罚在儿子身上。抑或是“现世报”他另一件难以释怀的“事”遭天谴。
    聂四海和齐南生原是拜把兄弟,而且就快结成亲家。聂四海的妹妹聂若兰原本要嫁给齐南生的,都说好了。
    怎知聂若兰竟见异思迁,同石破天这男人跑了。这一跑,不但断了兄妹之情。莲带地连齐南生也十分不谅解,甚而恼羞成怒同聂四海绝交,聂四海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
    二十年来,他不只一次地想和齐南生重修旧好。
    可是齐南生态度坚决,他容不下不守承诺之人。聂若兰是聂四海唯一的妹妹,可他却阻止不了她临阵脱逃。
    有时聂四海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聂家,所以当时已怀身孕的聂夫人,生下了一个“怪胎”来。连出生都不会哭叫,聂四海往事涌了上来,唉!他心有未甘。
    聂四海真的很希望能和齐南生恢复帮交,既名为四海,就代表他是大方之人,怎知齐南生就是绝裂到底没得谈。
    “天星,让娘好好地看着你。你妹妹莉娟已嫁人了,她日子过得挺好的。弟弟问儿也很争气帮你爹做生意。天星,回来了就别再走,好好地待在家陪娘好吗?”
    面对聂夫人的苦口婆心,聂天星却是沉默以对。
    “四海——”聂夫人眼望着丈夫,她知道留不住儿子。算命先生说过,聂天星断六亲,同家人无缘。
    好,就算同家人无缘,那这世上总会有有缘人吧!
    聂天星一语不发地进房,他的房间也重新更换过。比以前大些。但聂天星知道,这儿并非他的久留之处。
    他会走的一走向何处?闲云野鹤或是浪迹天涯。
    在另一房中的聂四海夫妻正商量着,儿子怎么办?
    “四海,你看如果帮天星讨一房媳妇,他会不会‘改变’过来。同咱们无缘,同妻子有缘也算可欣慰了。”聂夫人提出帮聂天星讨门媳妇的主意,看能不能有奇迹出现。
    “成亲?”聂四海心想,这倒是个好主意。
    “唉!不知哪家姑娘可以打动天星!”聂夫人想找媒婆帮忙,可聂四海说不用,他自有打算。
    “四海,就怕天星不肯——”聂夫人担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可是你忘了,天星根本不遵循世俗伦常。”聂夫人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更何况不知有姑娘肯嫁否?即便聂天星长得仪表堂堂,可是不爱说话这毛病——
    聂四海心中已有了打算。也许可以一次把两件“事”一同解决了。聂四海虽同齐南生不再来往,但他一心想重修旧好,重拾少年时的肝胆相照。所以齐家之事他略知一二,聂四海留意着齐家的动态,他是关心朋友之情。
    齐南生的儿子原本“不成材”可如今有“温玉公子”雅号,而且即将成为朝廷驸马爷的齐剑飞,他知道。聂四海还清楚齐南生有三个女儿,大女儿齐如月已和人订了亲。
    可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叫齐如虹,一个叫齐如意。
    于是聂四海立刻修书一封,在信中提及当年旧事至今仍汗颜。现在希望儿子聂天星能够同齐南生之女结为连理。上一代的未竟之事,就让下一代来圆梦。
    “登门提亲?”聂夫人不敢妄想,儿子怎做得出来。
    “不同他说就是了——”聂四海决定瞒着儿子。
    “天星,我希望你去见一下爹的知交世叔,他叫齐南生,他是‘威龙镖局’的总镖头。替爹做这件事好吗?”聂四海道出当年之事,一直觉得愧对齐南生。
    “天星,南生他不肯见我。你是晚辈,他应不会迁怒到你身上,如果他答应了,信中愿意同我恢复交往之事,爹爹此生才不会一直内疚在心——”聂四海撒了谎。
    因为此信的内容是形同“合番”欲化敌为亲。
    “天星,爹妈拜托你一次行不行!反正你不用开口,只要把信递给齐南生。如果他的回答是‘不’那就作罢,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那爹也就不枉此生了!”聂四海近乎低声下气的,只希望聂天去走访齐家庄一趟。
    “爹,哥不愿意,我可以——”聂问儿打岔。
    聂夫人使了个眼神给小儿子,聂问儿是明眼人,即刻不再多说什么。他明白爹娘一定有他们的用意的——
    “只是送一封信去而已——”聂夫人帮腔。
    聂天星把信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齐南生亲启”原本聂天星想离家了,到一个深山或幽谷遗世而独立。但临走前,就替爹完成一项心愿吧!因为这次他一走,恐怕再也无回家之日。这世上他唯一牵挂的——
    竟是一个不知真名的女人,他只拥有她的月牙项链。
    聂四海告知儿子齐家庄位在何处,他等着好消息。当然,若是齐南生依然怀恨在心,不肯将女儿下嫁他也认了。这原本就是在碰运气,赌一把,虽然胜算不大。
    但有机会就会有希望,哪怕只是一丁点
    “威龙镖局”内为了齐如月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齐南生喜不自胜,他头一回嫁女儿不能叫人小看。得风风光光才成,办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老爷,外面有人拿着一封信要给老爷。”书僮小益向齐南生报告有访客到。可齐南生正忙着呢!
    “如意——你去看看是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打发掉。”齐南生想八成是来送贺礼的,想来沾一下光。
    齐如意一声“好”就朝门口跑了去——
    聂天星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信。书僮小益问了他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直到看到信封上有齐南生的姓名。
    “就是你要找我爹吗?”齐如意半信半疑地询问。
    聂天星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峻,齐如意感到一阵刺眼。怎会有这么“冷”的人,冷得像冰块、像寒玉似的。
    可长得很好看也!酷酷的,不爱理人的模样。
    “我叫齐如意。你要找我爹是吗?我带你去。”原本齐南生说不重要的人就打发掉,可齐如意想替他引见。因为他太特别了,鹤立鸡群般,不同于俗世凡人。
    这种人怎能不多看他一眼,特是是她这种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光瞧他那张酷死了的脸,齐如意脸就红了起来。她想认识他,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没告诉我你的——”齐如意不想吃亏。
    可是她碰了个钉子!人家理都不理她,甚至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她又不是丑八怪!齐如意嘟起了嘴,但她生不起气来。因为她真想知道他叫会么,他领着他入内。
    聂天星手中的信,齐如意很热心地代他转交给齐南生。齐南生一看,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原来是“故人之子”他这一辈子最难堪的莫过于聂若兰的逃婚。
    齐南生当时说了重话,不再和聂家有任何来往。
    他一生重承诺,最痛恨背信之人。虽说背信之人并非聂四海。可他迁怒了!因为他无法把怒意发泄到聂若兰身上,她已失去了踪影。他曾那样地深爱这女人——
    所以凭聂四海如何解释都无用!齐南生动怒了,而且说绝交就绝交,一晃眼二十年已过去。
    “提亲?”齐南生看到这两个字就想笑,门儿都没有!取前的男子叫聂天星,聂四海在信中提起了。
    原本齐南生想即刻开口“拒绝”的,可是他发现聂天星根本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事都与他无关。
    这是搞什么东西?
    做爹的在信中又是恳求又是拜托的,可是这儿子却丝毫不以为忤。即使他“拒亲”也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人?聂四海居然生出如此傲慢的儿子来
    其实是齐南生“误解”了。聂天星本性就是如此。
    齐南生一个“不”字原本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停住。别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记恨,男人同样会报复的。即便过了二十年,可齐南生没忘。何况如今又是“仇人”自动送上门来,是他们父子俩要“自取其辱”的,他心生一计。
    他要报复,报复当年聂若兰给他的“羞辱”
    “好——我答应。两天之后,要你爹一块儿来——”齐南生决定要清算旧帐了,做一个了断。他要一雪当年之耻。两天之后,他在聂家的人付出“代价”来。
    聂天星得到了答复,转身要走。
    “带我的回函以表尊重。”齐南生即刻动笔写了回函。
    齐如意又热心地把回函亲手交给聂天星,她看傻眼了。即便聂天星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却叫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她望着聂天星出府,直目送他身影消失。
    “如意——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看,两天之后他会再来的,你肯不肯帮爹做一场戏?谁叫如虹又不在”齐南生打着小女儿的主意,齐如意不知爹爹所指何事。
    “我要你和他比武招亲——”齐南生语出惊人。
    “他?”哪个他?齐如意想会是“他”吗?
    “就是方才那小子‘聂天星’!”
    原来他叫聂天星,好名字,可这姓似乎有些耳熟。比武招亲!齐如意耳根子红透了,她同他比武招亲?
    “聂天星就是聂四海的儿子,聂若兰就是他姑姑。”齐南生老谋深算了起来,他这次要让他们父子丢脸。
    聂若兰!这姓名好耳熟,好似——
    “原本我是要娶她的,可是她背信毁约。”齐南生恨恨地说。
    “爹——你。”齐如意不再害臊,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我要聂家的人尝尝同样的滋味,就如我当年一样!”齐南生要齐如意和聂天星比武招亲。如果她打败了他,就当对方高攀不上。不过齐南生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聂天星的武功底子在齐如意之上。那他如胜了,到时就
    “不——我才不要。卑鄙!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不是给人家难堪吗?毁婚?我做不出来这种事!”齐如意不肯狼狈为奸“算计”聂家之人,她不要同流合污。
    “如意!由不得你不答应。两天后准备应战——”
    “我一定打不过他的——”齐如意急了。
    “输了正好。反正不会让你嫁他的,一报还一报。”
    “爹,你疯了不成?聂天星是无辜的,你不该拖他下水的。”齐如意替聂天星说句公道话。
    “是他们旧事重提,又想攀门亲事咎由自取——”齐南生丢下狠话。要女儿准备,否则别怪他祭出家法。
    “二姐在就好了!她武功比我好,而且她不想嫁人,一定非打败聂天星不可。”齐如意忧心忡忡的。
    如果是“真的”比武招亲,齐如意可能会乐得睡不着觉。可问题是“假的”而且是个“陷阱”她烦得睡不着怎么办?怎么办?她整夜无眠地伤透脑筋。
    窗口有声响,齐如意夜有访客。
    “如意。今晚要不要再去一趟‘四季红’啊!”来者正是云霞公主,又来找齐如意出去找好玩的事。
    救星!太好了。云霞是她的救星——
    “云霞姐姐,我遇上麻烦了。”虽然齐南生交代她不准泄漏半句,可她真的不想“伤害”无辜。打败聂天星,然后结不成亲,总比输给他“假成亲”来的好。
    云霞听罢,兴致勃勃了起来,因为她也参加过“比武招亲”好玩!她要齐如意安心,一切包在她身上。
    “云霞姐姐,你别下手太重,你功夫这么好。”
    “噢!瞧你心疼的。难不成你看上那小子了,那我更要会会他才行。可万一我打输了呢?就帮不上忙了。”
    “你不能输的,爹做的出来背信毁婚的,他要报复当年之辱,没想到爹爹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安啦!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否则上回公主比武招亲我不是得嫁人去,帮人我一向热心,整人我也热中。”云霞说笑了起来,齐如意的担忧减少许多。
    “娘,爹在做什么?”齐如月问着齐夫人。
    齐如月不知发生什么事,为何在庭院搭起了擂台来。
    却见齐夫人脸色黯然,显然她已知道了些。她没有想到丈夫居然会如此工于心计,而且对那个女人无法释怀。可丈夫不许她过问。这是他同聂家人的恩怨。
    齐如月再看到“比武招亲”四个字,更是莫名。
    “招亲?如虹又不在家难道是如意,可是她还小,爹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一次要嫁两个女儿不成——”齐如月问不出所以然,直接找上了妹妹。
    “都是爹的主意,巴不得我快些嫁掉——”齐如意噘起小嘴。
    “如意,你真想嫁人?”齐如月感叹她就不想嫁。
    “假的啦——糟了,我又说溜嘴了。”齐如意连忙掩住嘴。
    “如意,从实招来,何事做假?爹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齐如月不解。
    “爹算是正人君子没错。可是如果旧恨重升也会出轨使出小人行径的!”齐如意想说都说了,反正姐姐是自己人。
    “旧恨?”齐如月想着这两个字。
    “就是以前爹被一个女人甩了。这都二十年前的事了,可偏偏现在翻起旧帐。聂四海也真是的,居然派了个儿子登门提亲,好弥补他妹妹聂若兰的逃婚之罪。可爹根本不领情,反而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居然要我和他比武招亲,我输了爹也不会认帐。”
    这段往事齐如月仅略知一二,因她不是好事之徒。
    姓聂?好巧呀!难怪当时聂天星道出姓名时,齐如月会觉得聂姓似听闻过。齐如月不想探人隐私,但也不苟同爹有如此报复性的作为。大丈夫何患无妻?爹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我找到靠山了!云霞公主会帮我的,云霞就是云霓的姐姐,上次我同你说过。她有信心打败聂天星的!”齐如意全盘供出,姐姐俩一向感情好不怕泄密。
    “什么?你说什么?”齐如月听到一个令她如遭电殛的名字。
    “姐——你怎么了,脸色煞白的!”齐如意不解。
    “你方才说‘聂天星’是不是?”齐如月摇摇欲坠,直抓着妹妹问。
    “对!他就是聂四海的儿子,聂若兰是他姑姑。你不知道那聂天星很有‘味道’哦!与众不同!可惜是假的比武招亲,否则我真的想上场苞他比划一下。”齐如意抿嘴一笑。
    齐如月呆若木鸡状聂天星竟然找上“门”来了。
    “可是他找的不是我,他不知我的真实姓名没想到两人的上一代曾有过一段恩怨情仇,如今蔓延到下一代。”她喃喃自语。
    “姐,你怎么了?发什么呆。不好意思抢了你的锋头,只剩几天你就要过门了,爹反而先把你的事搁下。”齐如意开着玩笑自嘲着。她不会明白齐如月为何失神半天。
    “不行的——我非阻止这场按仇游戏不可。”
    “姐,别去,爹会骂我的,你不能说我是透露的。也不能把云霞供出来,要不然会搞砸了!”齐如意急喊着。
    可齐如月听而未闻,她必须找父亲问个明白。
    齐南生正在饮茶,好不惬意,到了他快意恩仇之日。
    “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齐如月劈头就是一句重话,她想力挽狂澜。
    “如意和你胡说了些什么?”齐南生神色自若状。
    “爹,君子不念旧恶,你是读过书的——”她心急如焚。
    “如月,你怎么教训起爹来了?”齐南生放下茶杯来。
    “爹,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必须悬崖勒马才成。”
    “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取其辱,怨不得我。”
    “爹,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他们有心——”
    齐南生用力拍桌,茶水溢了出来。
    他冰冷道:“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尚未离开齐家就已心向着外人了,而且还是仇人,你同姓聂的有什么爪葛?替他们说话。同他们有宿仇的人是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剑飞也为你挣回了不少面子来。你要知足才好。”齐如月苦口婆心。
    “放肆!如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爹,用宽容的心去包容别人好吗?别意气用事。”齐如月硬着头皮讲下去,因为她不能坐视不管。
    因为他是聂天星,就算换做是别人,齐如月也不希望自己有一个“此仇不报非君子”的爹。感情本来就很无奈,没有道理可讲。
    “爹,如果聂家真有诚意,你何不认真考虑这门亲事。”齐如月依然帮着“外人”说话,她看如意似对天星有好感。
    “作梦!姓聂的想娶我齐南生的女儿?别痴心妄想。”齐南生大吼一声,齐如月如雷贯耳般。她也是“女儿”之一。
    “做不成亲戚那就做朋友,做不成朋友就形同陌路好了。不至于一定要把对方也刺得坑坑洞洞的才甘心。”她忍不住爆发出来。
    “反了!如月,你今天是造反了不成?一直数落我的不是。我齐南生还要女儿教我如何行事,我就是要一意孤行!”齐南生铁青着脸,不许女儿再多说半句话。是他们不仁在先,怎能怪他不义在后。
    齐如月明白了,当年之“痛”爹爹至今仍未痊愈,如今被挑了出来。可见齐南生当时用情很深,怎知一片真心换来绝情,情字伤人,爱就像一把利刃,不是伤人就是伤己。最怕是两败俱伤,而且做出后悔莫及之事。
    天星!齐如月只能握着相思豆,一颗一颗地细数着。红豆项链寄相思。齐如月看到爹爹为了报复可以一反平日作风,手段卑劣了起来。那她呢?她为何要再回来当乖女儿。
    齐如月此刻蓦然惊觉自己竟生起一股叛变之心,背叛她的爹齐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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