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了薛蓝霓家里的人后,黄邦维挂断电话,慢慢踱回那间挤有十二人的病房。
    结果他一走进去,正好瞧见薛蓝霓已经醒来,而且吃力地伸着另一只手想喝水,他赶紧快步跑过去,并接过杯子。
    “我帮你倒。”
    知道是他,薛蓝霓点点头,慢慢地躺回床上。
    倒好水之后,他扶着她让她慢慢地喝进肚子里,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谢谢。”她有些虚弱地说。
    黄邦维充满歉意地拉张椅子坐下来,相当的不安与窘迫。
    “对不起!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薛蓝霓对他半点埋怨也没有,她只是苦涩地对他一笑。
    “算了,又不是你的错,何必向我道歉?”
    “说这是什么话,你是为我而挨了这一棍的,怎么可以说不是我的错?”他立即反驳。
    “好吧,就算我是为你而挨这一棍的,但那也不是你唆使的啊。”
    “若不是我到处招蜂引蝶,结果惹来一只虎头蜂,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还是觉得内疚。
    “原来如此,你这是玩火自焚的下场。”她忍不住调侃他。
    “别这么幸灾乐祸行不行?受伤的可是你耶!”他没好气的。
    “无所谓,我已经认了。”
    沉默了一阵,黄邦维再次开了口。
    “你需不需要我通知阿志来看你?”
    “不用了。”她很快地说。“只是点小伤,不必通知他来看我了。”
    “这怎么会是小伤?你的肩胛骨整个都脱臼肿起来了,医生说至少得住院一个月,到时候你连回家吃团圆饭都不能。”
    若黄邦维没说,薛蓝霓还真忘了旧历新年将近,只是,又有什么差别呢?
    “只要还活着,明年还是吃得到团圆饭的,我并不在乎。”
    “看来你的人生观还真豁达,我输给你了!”他摇摇头,其实心里万分心疼她为了他所挨的这一棍,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出他的在乎。
    此时此刻的薛蓝霓,其实很想当面告诉他!你是我上辈子的恋人。
    但,又觉得很不妥当、很难开口。
    尤其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不信,一定会觉得荒谬,一定会认为她在胡诌,搞不好还会以为她别有居心。
    她没忘记他是个放纵情场的浪荡子,一个不愿受到任何束缚牵制的超级玩家。
    就这样,已经到了喉咙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忍了下来。
    “对了,你今天本来要带我去见什么人?”他一时想起。
    “一个老头呃,一个老伯伯。”
    “老伯伯?见他做什么?”
    “等以后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那不就得耗到你伤口复原?”
    “也只能这样了。”她无奈地说着,过了一会儿,她想想又开口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可是你家里的人还没来。”
    “没关系,大概很快就到了,你不用担心。”
    黄邦维不敢留恋,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他站起身,将椅子推放好位置。
    “那么我走了。”
    “再见。”她轻轻地说。
    黄邦维掉头就走,看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是他看错了吗?
    她望着他的眼中有着执着的深情,会不会是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更不敢仔细去想。
    他只想躲爱情躲得远远的,虽然他是个胆小而卑劣的逃兵,但总比无缘无故就阵亡的战士好。
    蓝霓是阿志的女朋友,一直都是。
    他又怎能胡思乱想?
    尽管薛蓝霓发生了这样的事,但薛蓝郁的婚还是要结,尤其是年关将近,而且一切的手续都已办好,所以还是热热闹闹地在饭店办个三十桌的酒席,她就这么嫁出去了。
    没能参加自个儿姊姊的婚礼,薛蓝霓当然觉得遗憾,不过她相信阿宾会让姊姊幸福的,她至少可以觉得安心。
    在医院已经躺了足足一个礼拜的她,实在恨不得可以马上出院乱蹦乱跳的。
    店长和一些同事来探望过她,白璐嘉亦来了,但她仍迟迟没有叫人去通知郭德志,因为害怕着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尤其当她看到郭德志出现在病房门口,朝她缓缓走来之时,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郭德志看起来精神很好,气色亦佳,有一瞬间薛蓝霓竟怀疑他是否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因为他很温柔地对她一笑。
    “为什么你住院的事没主动告诉我?”他坐下来,一下子变得很正经。“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去你家,恐怕你都出院了我还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伤的重不重?还要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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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点小脱臼而已,大概再过几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看来他们真的是生疏了,连说话都变得如此礼貌而客套。
    虽然选择这个时机告诉蓝霓事实并不适当,尤其这很可能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小琳肚里的孩子不能等,所以他必须快些和蓝霓分手,用最委婉而不具杀伤力的方式o
    “蓝霓我想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
    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却变成从郭德志的口中说出来,薛蓝霓愕了一下。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
    “我们在一起,算算也快要有五年了吧。”
    “是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说实在话,我当兵当了两年你竟然没兵变,让我感到十分惊讶。”
    薛蓝霓一怔。“为什么?”
    “因为你身旁应该不乏人追求,条件也很好,照道理说,你应该会动摇,会耐不住寂寞。”他坦白的。
    郭德志的老实让她不禁想苦笑,怎么现在会兵变的女人,才算是正常的吗?
    “阿志,我也说句坦白话,其实不论你是当兵前、当兵中还是当兵后,我都感觉一样的寂寞。”她不想再隐瞒心底的感觉,她知道该是开诚布公的时候。
    郭德志内疚而歉然地看着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是我不好,我从来就不懂得对你多付出些,才会让你感觉这么样的无助,只是,你为什么从不对我说呢?”
    “我想说,但说不出口,或许我们之间就是缺乏了那么一点热情,以至于才会淡了感觉。”
    事到如今,郭德志无法再隐瞒了,他很怕薛蓝霓会说出咱们再重头开始之类的话。
    “蓝霓,我我们分手,好不好?”
    再次地被郭德志抢了台词,薛蓝霓实在错愕极了。
    “啊!?”
    “原谅我!”郭德志低下头来,深重的歉意彷佛压在他的背上。“我有了别的女人,对不起”
    阿志有了别的女人?
    薛蓝霓毫无预警地呆僵住,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事实,尽管她对郭德志已淡了感情,但,她还是震惊!
    “你你有别的女人?”她怕自己听错。
    “是的,而且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娶她。”虽然抱歉,但郭德志还是鼓起勇气说。
    很难形容薛蓝霓此刻心里的感觉,又酸楚、又释怀,她不必担心提出分手后的下场,却不免为郭德志的转变受到打击。
    没想到她和他在一起近五年,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但阿志却让另一个女人怀孕,还要当爸爸了!?
    “在你眼里,我一定是个很没魅力的女人吧?”她自嘲地望向别处,觉得有些悲哀,尽管她并不怪他。
    “蓝霓”
    “不要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更不会生气。”她把头再转回来看着他,眼中是宽容与苦涩交杂。
    “我宁可你忿怒吼叫,也不要你这么平静。”郭德志好不安,薛蓝霓愈是镇定,他愈是怕她会想不开。
    “我平静是因为我很高兴你能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你的女人。”她柔和的微笑。“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你和我在一起时所没有的光采,也看到了浸溺在幸福中的快乐,能知道你是个可以享受爱情的人,我觉得很感动。”
    “我还是很抱歉”
    “不要抱歉,真的不要抱歉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曾经是夜总会里的小姐,不过她是个好女人,温柔、善解人意,有一颗纯洁无瑕的心。”郭德志坦白地说。
    “想必正因为这样,你对你的继母应该有所改观了吧?”
    “我现在和她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先前都是我错怪了她。”郭德志是个勇于认错的人。
    “那很好啊,新的一年里你事事顺心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她本名叫林碧雪,不过我已经叫惯她小琳。”
    “小琳听起来就是个很好的名字。”
    虽然薛蓝霓谈笑风生,但郭德志还是十分不安。
    “蓝霓,你的不吵不闹会让我感到害怕。”他忍不住又说。
    看来该她供出事实了,她抿了抿唇,轻吁一口气。
    “好吧,让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哦?是什么?”
    “我也另结新欢了。”
    “啊?”这下换他震住。
    “不,不对,应该说是有了新的心上人。”
    “是是吗?”他舌头微微打结。
    “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是谁啊?”
    “先答应我,说了你不要太讶异,也不要暴跳如雷,好不好?”
    “当然,现在的我哪有资格暴跳如雷呢?”
    “好,那我告诉你,这个人叫做黄邦维。”
    不到一秒,郭德志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反应激烈地大嚷一声。
    “黄邦维?那个那个杂那个小子”他好不容易才转了个措辞。
    “对,就是他。”薛蓝霓就知道他一定还是会反弹。
    “蓝霓,你不会也被他给骗了吧?你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花花公子,他”
    “不要激动,阿志,坐下来好不好?”薛蓝霓求他,她不希望他们两个成为大家投注的焦点。
    郭德志坐是坐下了,但仍旧是十分激动。
    “听着,蓝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有来往的,但是真的真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不能爱上他啊!”不管是基于什么立场,郭德志都要努力说服她。
    “如果是好东西,大家就会抢着要了,而我不愿和别人分享。”
    “拜托,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的意思是,黄邦维对你是不可能认真的,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浪荡子,连他自己都承认。”郭德志气死了薛蓝霓的愚昧。
    “我知道他是个浪荡子,也知道他的成就辉煌,更知道他不一定会爱上我,但是,如果我不先去试着爱他,又怎么下这个赌注?”
    “爱情怎么能当成赌注?难道你疯了不成?”
    “爱情是赌注、也是冒险,我并不害怕赌输、也不恐惧失败,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后悔。”
    “会!你会后悔,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愿你去搏这一战啊!”郭德志气忿地嚷。
    “阿志,你能不能先丢开对他的偏见,试着去看他的优点呢?我不敢说自己已经彻底的看清楚他这个人,可是我敢说,除了花心和滥情,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好个头啦!你根本就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你你简直无药可救了你!”郭德志愈说愈恼火。
    对于郭德志的固执,薛蓝霓真有一种无力感。
    “好像无论我怎么说,你都还是不肯去接受黄邦维了,是不是?”
    “我不是不肯接受他,我只是不愿你爱上他这个家伙。”
    “阿志”
    “虽然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同样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然而我却不认为这个男人会是黄邦维,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只因为他的过去?”
    “还有他的未来,你认为他为会了你放弃去花、去玩的自由?可能吗?”
    薛蓝霓一时语塞,因为她确实不这么认为。
    “醒醒吧!我是真的要这么劝你,若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痛苦的恐怕还是你。”郭德志缓和语气,以苦口婆心的态度劝着她。
    薛蓝霓望着床单,苦涩地笑了。
    “人一旦爱了,就没有逃避痛苦的余地了,这点你该知道才对。”
    “你可以从此和他保持距离,甚至断绝来往。”他铿锵有力的。
    “不!我做不到。”她马上摇头。
    “你要逼自己、强迫自己,宁愿承受短时间的痛苦,也不要永无宁日的懊悔。”他坚决地说。
    “别说了,阿志,你不懂,你无法明白我的难处,我对阿维的感情,是怎么也无法割舍的。”
    “蓝霓,你实在”
    突然,薛蓝霓瞥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病房门口出现。
    “啊,完了”
    郭德志直觉地往后一看,竟瞧见了黄邦维那个家伙,于是他气冲冲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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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他竟然敢来找你!”
    黄邦维也看到郭德志了,但他显得十分从容与镇定,只是拿花的手变得有些僵硬。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到薛蓝霓的床边,然后把一束香水百合交到她的手上。
    “我是来祝你早日康复的。”他生硬地对她说。
    “真是虚伪!”郭德志冷不防地冒出话来。
    黄邦维退了一步,在和郭德志对看几秒后,他耸了耸肩。
    “不介意我送花给她吧?”他面不改色的。
    郭德志却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凶恶得咄咄逼人。
    “说!你对蓝霓究竟是何居心?你是不是也想玩弄她?”
    “够了,阿志,你别这样!”薛蓝霓急急地喊着。“这里是病房,你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吧!”
    郭德志狠狠地放开他,但余怒未息。
    “如果你有种的话,我们出去谈!”郭德志一副蓄势待发地昂起脸。
    黄邦维瞥了眼薛蓝霓再望向郭德志,他的神情也变得十分凝肃。
    “要谈就走吧。”话一说完,他率先踏步出去。
    “阿志!”薛蓝霓焦灼地喊住他,他回过头。“答应我绝对不能动手,好不好?”
    郭德志很勉强地点了头,便快步跟了上去,直到出了病房。
    但不安却在薛蓝霓的心中不断扩散蔓延着,终于,她还是咬紧牙根地下了床。
    她了解郭德志,虽然他点头答应她不动手,到他一定会控制不住的。
    而她也了解黄邦维,他一定不会还手的。
    那么,她怎能躺在床上,任自己的心情反覆折磨呢?
    既然不能,就算肩上的伤再痛,她也要跟去。
    到了医院一处较无人走动的楼梯间后,黄邦维停下来转过身,倚着墙而站,然后神色自若地正视他。
    “说吧,你要和我谈什么。”
    郭德志的怒火在压抑凝聚着,他和他保持两公尺的距离,强要自己冷静。
    “你怎么认识蓝霓的?”
    “很偶然的机会下,在一条暗巷里,之后又遇上她几次,才知道她就是你的女朋友。”他简单带过。
    “既然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你就不该招惹她。”
    “我只是纯粹的和她做个朋友,难不成这也不行?”
    “纯粹做朋友?”郭德志鄙视的。“你黄邦维除了会拐骗女人上床,还会有纯粹做朋友的高尚情操?”
    “阿志,请你说话好听点!”黄邦维的脸色难看起来。
    “可以,我可以对你说话好听点,甚至可以在往后的日子里试着和你平静相处,只要你放过蓝霓。”
    “放过蓝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玩过的女人何其多,不差蓝霓一个,更何况她不是那种玩得起的女人,你怎么样都不该去伤害她。”
    “伤害她?”黄邦维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也感到有些好笑。“她是你的女朋友,我能怎么伤害她?”
    “现在已经不是了。”
    黄邦维一愕。“什么?”
    “我和她分手了,在半小时前。”他一字一字的。
    “分手?你们分手?”黄邦维骇然地倒抽一口气。
    “是我先提出来的,因为因为我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虽然不想告诉他,但郭德志还是说了。
    “你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这接踵而来的种种变化令黄邦维措手不及。
    “如果爸答应,我会在农历年后娶她,她已经怀有我的孩子了。”
    “天哪”黄邦维有好几秒钟的失神。
    “换句话说,即使蓝霓已经恢复自由之身,你仍然不能招惹她,或许是我自私,但我就是不准!”
    回过神后的黄邦维,脑子很快就重新运作。
    “我说过我要招惹她了吗?你不免太过紧张了。”他望向楼梯间的窗子外,天空蓝得有些忧郁。
    “事实上你根本就已经招惹她了,要不然她不会陷下去,口口声声说她爱上你!”他怒意攻心地咆哮着。
    五雷轰顶的感觉大概就是这般,像有上百颗炸弹同时击中脑部,炸得他整个头轰轰巨响,连碎片都拾不回来。
    “怎么,你怀疑我的话吗?告诉你,不管你是存心接近蓝霓,还是无意使她深陷的,都请你不要再和她见面了。”
    “她说她爱我?”他喃喃的。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不许再去见她!”他气得直跳脚。
    这是多么的可笑啊!薛蓝霓竟然会爱上他这个浪荡子,她明知道他放荡不羁、从不谈爱这个字的。
    但,她居然还是冒险爱上了他?
    她她分明是笨蛋!
    “阿志!”他突然喊了一声。
    “你你做什么?”郭德志反应不过来。
    “谢谢你告诉我!”
    “什么?”他大蹙眉头。
    “没想到我这样的一个浪荡子都有人爱,我我何其荣幸!”黄邦维竟然低下头笑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办法答应你和蓝霓永不见面,不论我爱不爱她,我和她也都还是朋友。”
    “那么你的意思是真要和我卯上了,是不是?”郭德志再次火冒三丈。
    “我当然是不想和你卯上,只是,做不到的事我不能点头。”
    郭德志冲动地揪起他的衣领,极端忿怒地逼近他的脸。
    “黄邦维,你不要逼我动手!”
    黄邦维微微一笑。“我劝你最好别做傻事,你绝不会是我的对手!”
    岂知他的话未完,郭德志就狠狠地一拳揍过去,正中他的脸颊,令他当场仆倒在一阶楼梯上,嘴角还缢出血丝。
    黄邦维果然不想还手,但郭德志却扑上去开始挥着拳头打他,黄邦维除了闪躲,也只能重重地推开他。
    黄邦维的身手虽然是比较矫捷也比较灵敏的,但郭德志的怒火加重了他的力道,挥起拳来既猛又勇,所以黄邦维的闪避还是使自己居于挨打的形势。
    “住手!”
    突然,一句焦灼的喝阻声凌空劈下,薛蓝霓吃力地扶着楼梯扶手,出现在楼梯上端。
    但很显然的,她的出现并没有带来多大的阻止作用,只是让郭德志更加忿怒,而黄邦维仍始终处于被打的状况。
    “不要打了!阿志,我叫你不要打了!听到没有?”薛蓝霓更加大声地嚷着,但郭德志仍然无动于衷,不停地挥打着拳头,他摆明要强迫黄邦维点头答应远离薛蓝霓。
    既然用嘴巴喊不能阻止他们,那她只好用行动表示了,她想走下阶梯。
    “啊,你不要动!”突然间觉得不太对劲的黄邦维,在混乱挣扎中抬起了脸看她。
    霎时,薛蓝霓正一脚踩空跌下楼梯,并在尖叫声中滚了下来,黄邦维惊恐地推开郭德志冲向薛蓝霓,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跌,她结结实实地摔进他的怀抱里,但头上已撞出一个小小的血痕。
    “蓝霓!”
    懊恼外加自责的黄邦维大喊一声,但她连半句话都没法子说就昏了过去,郭德志这会儿才在气喘吁吁中发现这突然发生的事,他大为惊愕!
    “郭德志!要是这回蓝霓又有什么闪失的话,我绝饶不了你!”在丢完这句始无前例、忿怒又阴沉至极的话后,黄邦维就抱着薛蓝霓跑上楼梯消失在门口,独留郭德志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怎么反倒是他让蓝霓受到伤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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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蓝郁坐在病床旁看着她这个伤痕累累的妹妹,心里是又纳闷又奇怪。为什么不过几天不见,她的身上就多了数十道伤痕?看来,她有必要开口问问。
    不过,她才正准备张嘴,薛蓝霓就立即抢话。
    “停!我知道你现在要问什么,所以你不必重复说了。”
    “啊?”薛蓝郁不解的一愣。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咦?你怎么知道?”薛蓝郁呆呆的。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的问题已经写在你的脸上了。”薛蓝霓翻着白眼说。
    薛蓝郁没好气地横瞪了她一眼。
    “听你这口气还真瞧不起人,好像我无论有什么事都会表现在脸上似的。”
    “没错!你就是这样的人,也亏你有自知之明。”她耸耸肩说。她们俩从小就爱拌嘴,即使是长大后也是一样。
    “别借机岔开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想知道的解释呢。”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能告诉你,我和阿志分手了。”
    “分手了?”薛蓝郁吓呆了。
    “嗯。”“怎怎么会呢?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啊。”
    “久不久是一回事,而且他也快结婚了。”
    “天哪!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蓝霓你你还好吧?”
    “我当然很好,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并不会很伤心才是。”她对薛蓝郁露出一个笑容。
    薛蓝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紧握住妹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啊,说人人到,阿志来看我了。”
    “阿志?”薛蓝郁赶紧回头。
    “做不了情人也还是朋友,你说是吧?”薛蓝霓爽朗地说。
    这时郭德志走了过来,脸上仍旧有着内疚的表情。
    “你们慢慢谈吧,我先走了。”薛蓝郁很识时务地拿着皮包站起身。
    “你回去小心!”
    “拜!”
    薛蓝郁走后,郭德志东张西望了一下,显然还没想清楚该说什么。
    “阿维他还有来看你吗?”
    “没有了。”她轻轻地摇头。
    “真的是因为我叫他不准来见你?”这下郭德志有些呆然。
    “我想不是,或许是因为你告诉了他我爱他,所以他害怕得跑了。”她苦涩地反讽着自己。
    “蓝霓”一时之间,郭德志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否对了?
    “也好,就算上辈子是恋人,这辈子也不见得要在一起吧?”
    郭德志听迷糊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怪他逃避我的感情的,因为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薛蓝霓很洒脱地一笑。
    “其实再想想,这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爱与被爱本来就不是绝对的,所以我不强求。”
    “真的不强求?”郭德志不信。
    “强求又有什么用呢?不属于我的,到死都不会陪我进棺材。”
    “但是,蓝霓,我不得不说句实话,那天我和他打架,当你从楼梯上跌下来时,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在乎你、心疼你的,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郭德志解析着。“同样身为男人,我感觉得出他对你有几分认真,但我还是不敢要你冒险继续下这个赌注。”
    “知道吗?阿志,能听到你这么说,我真是高兴极了。”薛蓝霓握住他的手,像知心的好朋友一般。
    “我只是不想说谎,而且,我并不是真的有多恨他,我只是讨厌他那种花心的行为。”
    “我明白,因为我也讨厌,尤其你又是这样正直老实的人,我能体会你心中感受。”
    “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好好地再去看清楚他,不论你最终是选择放弃,还是选择执着,我都祝福你。”
    没想到认识了阿志五年,第一次心灵契合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薛蓝霓点头,很用力地点头,看到他终于在自己面前放松地笑了。
    “你若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
    “我会的,我还会让生出来的小孩叫你一声干妈。”
    “真的?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小琳?”
    “下次,下次我一定带她来。”
    “说到可要做到啊!我会天天期盼的。”
    “放心,我绝不会忘记的。”
    “还有,伯父伯母没有反对吧?”
    “当然没有,他们已见过小琳,也同样喜欢她。”
    “太好了,你这下可是皆大欢喜了。”
    “就等你一块跟着圆满了。”
    “我?会的,有朝一日会的”
    黄邦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小桐联络了。
    他和小桐的认识,同样是非常偶然的,奇怪的是,他已经忘记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认识她的。
    而小桐这个不像女孩的女孩子,给了他高度的神秘感,因为除非她主动找他,否则他绝对找不着她。
    此刻他的、心情是从来没有如此的紊乱过。
    彷佛打自他遇上薛蓝霓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出现了种种变化。
    而这些变化,是那样地令他措手不及,甚至还有些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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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他觉得她对他而言是毫无魅力可言的,不过也不晓得是不是就因为如此,所以才会一不小心地就让她闯入了心房里。
    天哪!多恶心的用词,他真不希望承认这样可怕的一个事实,尤其他从未试着用心去爱过人,这样的感觉陌生得教他惶恐。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完全理不出自己该有的思绪,觉得这似乎是有生以来最为烦乱的一次。
    尤其当他知道自己爱上了她,而她也同样爱他的时候。
    就在这时,小桐来找他了,在隔了好几个月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黄邦维刻意住到外面的一楝小旅社里,小桐的到来让他万分惊讶。
    “猜的。”
    “说吧,我想你这样神秘的人会主动找我,一定又有事要告诉我了。”他颓丧落魄地坐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
    “你自己说吧,你爱不爱薛蓝霓?”
    跟小桐这种人说话已经用不着大惊小敝了,她有那种预知万事的能力,这些他早就见识到。
    “爱。”他倒也回答的干脆,因为知道瞒不了她。
    “那就去当面向她承认,反正你们相爱。”
    “不行、不行、不行,!”他激动地大喊大叫。“一旦承认我就完了,我不能承认!”
    “难不成你打算继续和她做朋友?”
    “对,做朋友,就只是做朋友。”
    小桐叹口气。
    “唉!阿维,你真是个固执到家的人!你知不知道,你若继续和她做朋友,会害死她的。”
    “害死她?为什么?”他错愕地抬头。
    “因为你们上辈子是一对恋人。”
    黄邦维傻住,怎么这个小桐说话的内容愈来愈天马行空了?连上辈子这种词句都用上了?
    “不懂吗?你们上辈子是一对恋人,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
    “你你在胡扯!”
    “我是不是胡扯你可以自己好好想想,打自你第一回见到她时,她就扭到脚,之后她的灾难也一直不断,可能是摔倒、可能是为了你挨棍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你不能否认吧?”
    “这些这些只是凑巧罢了。”
    “是啊,真是天大的凑巧!那么你要不要赌一赌,你再继续和她做朋友下去的后果是什么?”
    “小桐,你不要吓我。”
    “我不是吓你,我只是想让你清醒。”小桐一脸的严肃。“上辈子你为她吃尽苦头,这辈子她得偿还你这些灾难,一直到死为止。”
    “难道难道没有别的路走吗?”他竟忍不住地颤抖。
    “有,永远别再见面了。”她斩钉截铁。
    “这”“黄邦维,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的!尤其你很无聊耶,明明就爱她却不愿去爱,你真的这么想继续当个流连花丛间的花蝴蝶吗?”
    “我当然不想,你们你们根本没人了解我!”他负气地别过脸。
    “我们都想了解你,是你自己不肯敞开心门,别说我们都不曾试着去敲开你的心扉。”她摇头。
    “我”
    “也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只见小桐打开门就走了出去,连声再见都不说。
    黄邦维黯然地掩住半边脸,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我害怕失去自由,也不是我想继续当个浪荡子,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污秽,配不上那样单纯美好的蓝霓”
    他自言自语着,却没人听见。
    出院的日子已经到了,办好了出院手续后,薛蓝霓便在薛蓝郁的搀扶下,慢慢地行出医院大门,而她也看到爸爸的车就停在路旁等她。
    “怎么你出院了还一脸臭臭的?”见薛蓝霓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薛蓝郁忍不住地开口问。
    本来微微出神的薛蓝霓在听到这句话后,也只是怔怔地扭头去看她。
    “有吗?”
    “当然有!瞧你说话都还乱不起劲的。”薛蓝郁摇头。
    “大概是舍不得出院吧。”
    “舍不得出院?”薛蓝郁一阵傻眼。“你你这是什么怪理由啊?”
    “随你去想吧!”薛蓝霓懒得再作解释,只是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后,薛父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女儿。
    “瞧瞧你在医院躺了将近两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圈,得叫你妈好好地给你补一补才行。”
    薛蓝霓没有吭声,她望着车窗外的一景一物,思绪并不在心上。
    打自那天阿志和阿维打了架,此后阿维就没再到医院来看过她。
    她觉得心被掏空了,觉得生命没有重量了。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塞不下思绪,吃东西没有食欲,她知道自己中了爱情的蛊,而且中毒极深!
    回到家后,她终于忍不住地想发泄自己始终压抑着的情绪。
    她诅咒般的踹倒脚边的垃圾桶,两手用力捶打着床上的枕头。
    等她捶到两手发酸、没有力气了之后,她烦乱懊恼地抱住头,极力想把进驻脑海中的影像给狠狠甩去。
    但是没有用,无论她有多么努力、多么生气,那幕影像仍像烙印般的停在那儿摆脱不了,等她挫败地放下手,倒进床里,她终于承认自己输了!
    该死的黄邦维!
    该死的他!
    为什么他们上辈子是恋人?
    为什么这辈子他们仍然纠缠不清?
    最该死的是,为什么他竟不要她?
    难道他不知道他的避不见面会把她给逼疯吗?
    每天忍受着思念的煎熬,两个月比两年还要长,她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她忿忿地将电话从床柜上拿下来,挣扎着到底要不要主动打电话给他,但挣扎不过三秒,她就拿起话筒拨了号码,深吸一口气,决定把她的骄傲摒弃掉,暂时不许它出现。
    响了好几声,终于有人接了。
    “喂?找哪位?”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心头一颤!
    “我我找黄邦维。”
    “喔,你等一下。”薛蓝霓听到那个女人将电话转交给他的声音。“喂!找你的,嘿,几时又勾上了一个?”
    “去你的,给我闭嘴!”黄邦维粗里粗气地打断她,才将话筒拿过来。“喂?我是黄邦维。”
    仅仅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就有些哽咽了,眼眶涌上热泪。
    该死的泪腺组织!
    她为什么只是这样就想哭?
    “喂?我是黄邦维,你是哪位?”他冷冷地再问一次。
    薛蓝霓吸吸鼻子强自镇定,然后用最平板的声音开口,相心让自己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是薛蓝霓。”
    “薛蓝霓?”吓了一大跳的黄邦维差点从床上摔下,他把艾美的手拨开,以最迅捷的速度跳下床,然后站直身到一旁去。
    “就是薛蓝霓。”
    “你你找我有事吗?”他心虚而思绪复杂地开口。
    “你你为什么我出院你没来?”尽管强迫自己千万要冷静,但嘴巴还是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我”早在一个礼拜前,他就决定要让自己继续靡烂了,因为他实在不愿让自己的过去玷污了她。
    “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觉得不需要,反正我好都好了,也不干你的事了,对不对?”她的话里有着内敛的委屈。
    “不!不是这样的,事实上是”
    “事实上是你没有空,因为你正和别的女人打的火热,是吗?”她无法控制的忿忿打断他。
    这不是错觉,黄邦维真的感受得出她的在乎与醋意,阿志的话是真的,小桐的话也是真的,但这只是把他连日来所做的努力都给毁之一旦
    “蓝霓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他的理智正与情感搏斗。
    一滴泪滑出了薛蓝霓的眼眶,她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用最坦白的话来回答我。”
    听到她微带哽咽的声音,黄邦维的心抽痛了,前所未有的情感排山倒海地卷向他,他已经快招架不住了。
    “听我说,蓝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一定要告诉你,我们我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愿意伤害你。”
    “你讨厌我吗?”咬紧牙根,她已经豁出去了。
    “当然不——”
    “那我在你的心里有没有份量?”
    “蓝霓——”黄邦维正想说话,床上的艾美不耐地走下床,从身后不识相地圈抱住他的腰。
    “阿维,别再讲电话了啦!时间宝贵,你不也说你很久没那个了吗?”她嗲声嗲气地撒娇着。
    听到这句话,黄邦维的反应是狠狠地将她一把推开,薛蓝霓的反应则是有了无限的勇气。
    “听着,不管可不可能,我都要见你,而且就是现在!是好是坏,我要你当面对我说。”
    “蓝霓,你!”
    来不及了,她已经挂断了电话,并强撑起还未完全愈合的脚,披上外套,毫不犹豫地出了房门。
    要逃走?还是勇敢的面对她?
    要勇敢的面对她?还是逃走?
    被这两个问号搞得分不清天南地北的黄邦维,在挣扎了许久之后,还是颓丧地宣告失败,他丢下那个艾美冲出家门,一路奔出了巷口外。
    我只是要和她做个了断,只是做个了断!
    他这样地告诉自己,虽然残忍,但这是最好的方法。
    他已经来到马路前,他完全无法预期薛蓝霓会从哪个方向而来,只好徘徊在十字路口,焦灼地朝四方张望着。
    突然,对面马路旁停下一辆计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乍时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脏猛然地一跳。
    “蓝霓!”
    他大喊一声,在来来往往的车子中,他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而她跛行的腿,正吃力地朝斑马线走去。
    于是他只好快速地奔至斑马线上,挥着双手继续大喊:“蓝霓!蓝霓!”
    红灯了,薛蓝霓也走到了斑马线,同时,她也看到了黄邦维。
    “阿维”
    “蓝霓!不要过来!”他大声说着;“你回去!你赶快回去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听到他的话,泪水霎时模糊了她的视线,步伐也顿时停伫不前。
    “我从来不曾对一个人付出这样深的感情,从来不曾!然而我一旦付出,就无法收回了,你可以狠心地拒绝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见你的冲动。”薛蓝霓握紧拳头,同样激动地说着。
    “听着,去找个更好的男人,把我给忘了,我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混蛋,不要白白浪费了你的眼泪,求你!”
    薛蓝霓踉跄地退了一步,无助的感觉已经让她失去了平衡感,她看着他数秒,这时,灯号也已从红转绿,黄邦维为之一惊。
    “蓝霓!退回马路边,你快退回马路边!”
    薛蓝霓咬着牙,摇了摇头。
    “蓝霓!你不要乱来,要是有车子不晓得,转弯冲过来会撞上你的,你快退回去!”他已经喊得喉管都快冲破了。
    薛蓝霓还是摇头,她的眼中充满绝望,那让她没有任何的力气想去动。
    突然,黄邦维发现有辆车从转弯处拐了过来,且笔直地朝薛蓝霓逼进,而车上的人也猛地踩了煞车,却好像一时失灵了。
    “不!蓝霓!蓝霓你快跑、快跑呀!”看到薛蓝霓是怎么也不会动了,黄邦维整个人都歇斯底里起来,在心急之下,黄邦维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不要伤害她了!我爱她、我爱她!我真的爱她呀”
    像是真有种魔力般,车子突然煞住车,就在距离薛蓝霓不到十五公分的地方,薛蓝霓早已惊吓得瘫软于地上,整个人都傻住了。
    这时,黄邦维突破众人的围观奔了过去,揽起她的身子到路旁。
    “你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红了眼眶,刚刚真是吓坏他了,他以为她会就这么死去!
    薛蓝霓扑进他的怀里,没有说话就只是哭。
    “不要哭了!你若再不回答我你也爱我,到时候灾难可又来了。”
    哭的不能自己的薛蓝霓只能哽咽地点点头。
    “原谅我!蓝霓,我怕你不相信我的认真,更怕你嫌弃我的过去,在你面前,我自卑的像个罪犯。”
    薛蓝霓摇头,她眼泪一直流不停。
    “那么,你真的决定接受我这个人了?”
    她再点头,被泪水哽咽住的她只能紧抱着他的胸膛。
    虽然在众目睽睽下,在路边抱在一起是很丢脸的事,但黄邦维不管了,他抱紧她,用他从来没有过的深情浪子回头是金不换,浪荡子回头却也是奇迹。也幸好有她,他才得以重生。想想,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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