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这世界乱了!乱得让鹿惜秋措手不及,她只知道家里突然闯入了三名来路不明的陌生男子,母亲惊惶失措地将她塞入洗碗槽底下的橱柜里,她的世界顿时成了昏天暗地,仅留下一道供她呼吸的微小细缝。
    透过这道细缝,她看清了无比残酷的事实,一幕幕血腥暴戾的慑人景象,完全呈现在她眼前,是那样的血淋淋,那样的令人惊骇。
    “哼!这就是你不肯妥协的代价。”一名脸上挂着一道宛如蜈蚣般伤疤的男子拍拍鹿可风的脸颊,笑里藏刀地道。
    鹿可风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及惧意,任由三名男子在他家里翻箱倒柜,砸烂所有的家电用品,因为他不能阻止,也无能为力,他此刻惟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他的妻女。
    “你们到底想怎样?要钱是吗?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就是别伤害我的家人。”鹿可风把已将女儿安顿好的妻子秦雨荷拉到身后,口吻十分镇定的说,却惹来对方的大笑。
    “哈哈哈你们看,这个人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救别人!你们说好不好笑?”
    “老大,那女的长得还不赖,我很久没那个,可不可”
    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一双色欲熏心的眼睛骨碌碌地对着秦雨荷做yin秽的幻想。
    “哦,难得阿-你会有中意的对象,好,这个女的就给你。”身为老大的男子,大方地允诺。
    “谢谢老大。”
    阿-向老大道谢之后,一脸yin笑的缓缓逼近鹿家夫妇,舌头还忘情地舔着双唇。
    “走开!”
    鹿可风狠狠地斥责了声,整个人护住身后秦雨荷,生怕她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这会使他歉疚一辈子。
    阿-一把将他扯开,恰恰摔跌在被称做老大男子的面前。然后对着无处可躲的秦雨荷妄肆的上下其手。
    “不、不!可风,救我啊!”遭人钳制住的鹿可风,看到妻子被粗暴地剥开衣服,听着她凄惨的呼救声,痛苦万分地阖上眼。他真是枉为人夫啊!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
    “睁开你的双眼看清楚!错过了是很可惜的哦!”那老大见鹿可风瞌上双眼,硬是撑开他的眼皮,强迫他看着。
    “不!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鹿可风使劲地挣脱他们的束缚,歇斯底里地怒骂他们,却被老大一拳打掉了声音。
    “放开我不要”秦雨荷拼命想挣脱钳制着她的魔掌。
    “自讨苦吃!敬酒不喝你要喝罚酒!”阿-不耐烦地给了她几巴掌,又粗暴地要扳开她的双脚。
    情急之下,秦雨荷用力地咬住他的手臂。
    他一阵恼怒,抄起身边锐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砍向她
    鹿可风猛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不一会儿,他化悲愤为力量,奋力地挣开束缚,飞快地奔到秦雨荷血淋淋的身旁。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商场上的纠纷会牵扯到死亡!雨荷”鹿可风紧紧的抱住妻子逐渐转为冰冷的身体,仰起头,他悲恸不已地向老天申诉着。
    “多感人的一幕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送你一程吧!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阿-亢奋的情绪已被满室的鲜血引至最高点,连仅存的理智也消失无踪,他失控地举起锐利的刀,朝伤心欲绝的鹿可风刺去
    “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着三名男子的狂妄笑声,形成一股毛骨悚然的氛围,回荡在满是鲜血的屋子。
    一直到鹿可风血肉模糊,阿-才止住了手,朝他的尸体吐了一口口水后,转身离去。
    泪水迅速地涌上鹿惜秋的盈盈大眼,她双手微颤地打开柜子的门,带着颠簸不稳的步伐缓缓地靠近鹿可风。
    “爸爸爸!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游乐园吗?你说绝不食言的啊!醒醒啊爸爸!”
    看着向来最疼爱她的父亲,动也不动地卧倒在血泊中,她不禁失控地嚎陶大哭。
    满屋子,只剩下她哭喊的声音低回,一股莫名的冷飕袭来,侵入她那持续失温的心灵
    为什么他们要毁掉她的幸福?为什么这样血腥暴戾的残杀事件会发生在她身上?
    鹿惜秋害怕地用手紧紧环抱住目己,为什么屈哥哥不来救她?她好害怕啊!
    她突地站起身要往外跑,孰料才一旋过身,就撞上一堵肥滋滋的肉墙,她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不是刚刚那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吗?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小表还躲在屋里。”老大逼近鹿惜秋,脸上挂着一抹邪恶的笑容。
    “坏人,你们是坏人!”
    鹿惜秋冲上前去,毫不思索地对阿-拳打脚踢、大吼大叫,完全忘了将有的下场。
    “胆子不小嘛!臭小表,看我怎么修理你。”阿-打了她一巴掌,用力地将她摔向冰冷的墙壁,拿着刀残酷地朝她胸部砍去。
    鹿惜秋当场昏厥了过去。
    鲜血自她的伤口处冒出,三人见她动也不动,以为她死了,便转身离去。
    还残留着一点意识的鹿惜秋听见他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她就这样死了吗?
    屈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救她?
    屈鹰一只脚才刚踏进屋内,连鞋子都还来不及脱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电话,拨给鹿惜秋。
    电话响了几声却没人接听,他疑惑地往窗外探去鹿家的灯是亮着的啊!奇怪!难道她在气他现在才打电话给她吗?应该不会吧!惜秋是不会和他赌这种小孩子气。
    他不停地臆测,最后索性放下电话往鹿家狂奔而去。
    举起手正要按门铃,却发现鹿家大门竟然是半开的,他愈想愈不对劲,一股的不祥预感油然而生,他不假思索地朝门内大喊——
    “惜秋!惜秋”
    然后,屋内仿佛无人般没人应声,他焦急的往里面跑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张口结舌,当场愣往。
    原本洁白无比的地板,染上了骇人的血迹;整齐耀眼的布置也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屋子的凌乱,以及躺在血泊之中的两女一男。
    “惜秋!醒醒!别吓屈哥哥。”一看见鹿惜秋,屈鹰赶忙跑到她了无生机、满身是血的身旁,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唤道。
    是谁如此残忍?竟然狠心去杀害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和其安份守己的家人。
    就在屈鹰被悲恸淹没之际,他怀里的鹿惜秋气若游丝地从口中吐出几个他来不及听懂的字。
    “惜秋!太好了,你别开口,振作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一线希望在瞬间点燃,他又惊又喜地轻轻放下苍白毫无血色的她,着急地叫了救护车并报了警。
    救护车以及警车陆续抵达,甫回家门的屈氏夫妇也赶到现场,越过团团围住鹿家住宅的记者与围观人群,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被-一抬出,白布盖过头顶的鹿氏夫妇,以及奄奄一息的鹿惜秋。
    “惜秋你快醒醒啊!别吓伯母!”汪捷玲情绪激动地冲上前,声泪俱下地喊着。
    “妈,惜秋会没事的,你和爸先到医院陪她。”屈鹰拉开阻挠到医护人员行动的母亲,将她交给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屈毅文。
    “爸,惜秋就拜托你们了!”
    目送救护车离去,他疲累地接受检察官的询问。
    现场一片混乱,尽责的警员们不断安抚人群沸腾的情绪,检察官在犯案现场搜寻着相关线索,这一桩残忍的灭门血案,要让真相水落石出,恐怕得等鹿惜秋醒来吧!
    屈鹰坐进警车,一脸凝重的到警察局作笔录。
    这是哪里?!
    鹿惜秋望着眼前白雾茫茫的景象,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害怕与彷徨,她怎么是一个人呢?在被送上救护车时,她隐约还知道屈哥哥和屈叔叔、屈阿姨都来了,可是爸爸和妈妈呢?怎么没陪在她身边?
    忽然间她抬起头,从白雾中隐约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含着笑、展开双臂,仿佛准备拥抱她。
    那不正是她的父母?她立即换上幸福的笑容,飞快地往前方奔去。
    倏地,眼前慈祥的面孔变得狰狞吓人,他们的身体满伤口,不断地冒出鲜红色血液,带着一抹骇人的笑容向她逼近——
    她倒抽一口气,欲后退几步,这才发现全身无力,只能无助地呐喊着。
    “不!不要过来!走开”
    鹿惜秋害怕地从梦中惊醒,不小心扯动刚缝合好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使她无力的倒向病床。
    屈鹰一听见她的呼喊,顾不得医生正与他谈话,兀自转身冲进病房里。
    “惜秋!你怎么了?”
    他紧紧握住她的盈盈小手,心疼不已地望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眼神空洞的她,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舍与关怀。
    “爸爸跟妈妈呢?”她幽幽地开口问,声音轻得仿佛空气般虚幻,让人捉摸不着。
    “伤口还痛不痛?医生说,只要你乖乖的养病、吃药,马上就会好哟!”屈鹰回避她的疑问,若无其事的说着。
    “死了是吗屈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伤心的,爸爸、妈妈他们永远都活在我心中更何况,我还有你、屈叔叔和屈阿姨,这样我就满足了。”
    她缓缓地将头转向屈鹰,强颜欢笑的对他说,忽略了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屈鹰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他不要她这个样子。明明很难过,为什么还故作轻松?他宁愿她像平常一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大哭大闹;遇到开心的事就爽朗的哈哈大笑,这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不想看。
    “不准你这样勉强自己,倘若你想哭,就到我怀里哭,我的双臂永远为你展开!”屈鹰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地开口。
    鹿惜秋举起略带冰凉的纤纤细手,抚上他那张满是倦意的面容,泪盈满眶地注视着他。
    是啊!她怎么忘记屈哥哥是最了解她的人呢?他们的默契总是最好的,只要眨一眨眼,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样深厚的情谊,她怎能欺瞒得过他?
    “惜秋,对不起!你别哭,是屈哥哥不对,屈哥哥不该惹你哭的。”
    他希望她能自然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却又敌不过她落下的串串泪珠。
    “惜秋不哭、不哭!屈哥哥别担心。”
    她吸吸鼻水,将泪水擦干。
    “惜秋,一时间或许你无法承受太多事,毕竟你也不过才十三岁,但这件事与你有密切的关系,所以屈哥哥不得不老实对你说。”
    屈鹰晓得现在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对她而言是残忍的,但倘若他现在不说,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因为再过八天,他就要去加拿大读书。
    鹿惜秋睁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眸子,静静地等待他继续开口。
    “咳!嗯经过调查,证实你家是因在商场上与人发生纠纷,而引起这灭门血案,凶嫌目前还在逃逸中,警方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会二十四小时派人守在你身边。”
    “屈哥哥那你咧?!你不待在惜秋身边,保护惜秋吗?”
    听完他的话,敏感的她马上就嗅到一股不寻常的讯息。
    他局促不安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艰涩地开口道:“惜秋,屈哥哥八天后就必须远赴加拿大念书不过,你放心,屈哥哥一定会每天写信给你、每天和你通电话”
    见鹿惜秋脸上疑惑的表情渐渐转为哀伤,屈鹰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该弃她而去。
    “连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她此刻心里的痛,讲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后,最终还是舍她而去,她不禁露出虚弱凄凉的一笑。
    是啊!屈哥哥再怎么护着她,最后他仍是属于别人的啊!就算他对她疼爱有加,也不可能永远是她专属的。
    “惜秋,你别误会!我”
    屈鹰见到她落寞悲伤的表情,心里又怜惜又着急地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不我不想听!”
    鹿惜秋强硬的拒绝道,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仿佛与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找不到依靠。
    “不可以,惜秋,你要乖乖听话,屈哥哥是去加拿大修法律学位,当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律师,替你报仇。”
    不想她误解自己,他柔声地对她解释道。
    “真的吗?”停顿了下,鹿惜秋转回头眼神哀怨地又说:“可是惜秋、惜秋不要屈哥哥离开,惜秋只剩屈哥哥了,如果连屈哥哥也走了,那惜秋就真的是一个人。”
    愈想愈伤心难过,她惹人怜惜的泪珠好像泄了洪的水库,止也止不住。
    “别哭,不然屈哥哥和你打勾勾,咱们来约定,好吗?”
    屈鹰伸出手指勾住她垂放在床上的手,眼神诚恳地和她作着约定。
    “伯父、伯母呢?”
    “他们在办理你父母的后事。”
    屈鹰小心翼翼地回答她,生怕刺激到她。
    这些丑恶的记忆,她应该是难以抹灭的吧!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亲被乱刀砍死,真是一个残酷的梦魇。
    “屈哥哥”
    “别再说话了,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养,来!痹乖闭上眼睛睡觉。”
    屈鹰帮她盖好棉被,心中对她起了无限怜惜,他真恨,为什么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他?!
    望着鹿惜秋天真无邪的稚嫩脸庞,想起医生说她胸口那道无法去除的疤痕,他恨不得把凶手碎尸万段,他发誓,他要成为一名最有权威的律师,还惜秋一个公道——
    屈大哥离开已经半个多月,那件事发生也已经有一个月,眼前墓里躺的正是她的父母。到现在,她仍然无法相信他们已离开的事实。
    世事变化难料,谁也没想到,一夜间,她和父母就此天人永隔,尽管屈伯父和屈伯母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仍然无法让她稍减对父母的思念。
    现实残酷地逼她正视眼前的问题,软弱无能的她无力抵抗也无处申诉,每天强颜欢笑,为的是不让屈伯父、屈伯母为她担忧。
    以为自己可以调适得很好,没想到屈哥哥的离去,带给她无比的空虚,至今她依然无法习惯没有屈哥哥的日子,所有酸涩苦闷只能往肚里吞。
    据警方说已经找到了嫌疑犯,但她却不敢去指认,因为她怕那残酷的往事会再次毫不留情地将她淹没,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
    伸出颤抖的手,缓缓地摸着墓碑上的文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泪不自觉地顺着她的脸庞滑落,她几乎已经忘了该怎么哭泣。
    拭干脸颊不经意留下的泪,她站起身,依依不舍地提步欲转身离去,却被不远处一道低沉又不带温度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停下脚步。
    “方先生,你出钱,我们”姜二冷眼看着眼前贪生怕死又想夺他人之财的懦夫。
    “可是,我只是要成军鸿死,并没有要他的家人一同陪葬。”方鹏中忿忿地截断姜二多余的解释,面对姜二不把他这金主放在眼中的狂妄自大,深感厌恶。
    “难不成你觉得杀了他的妻儿是件残忍的事?你不会要我相信你还有‘仁慈’这东西吧!”
    姜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方鹏中,一副老谋深算的精明样,不容许别人对他施以威胁,完全是个主导力十足的笑面虎,莫怪乎各界对他的评价甚高。
    “那那至少也帮他留个后,不必狠到赶尽杀绝。”
    方鹏中支支吾吾的反驳,刚才的嚣张锐气,被姜二那双温驯却藏着暴戾的眼神一瞥,早已消声匿迹。
    “哼!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应该是庆幸我帮你杀了他们吧!否则你不怕他们回来报复你吗?”
    姜二冷哼一声,不屑的眼神鄙视着虚伪不实的他。
    “你”心中的想法被赤luoluo地揭穿,方鹏中不禁恼羞成怒地指着姜二。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是吗?好了,到此为止,方先生若没有其他重要的事,请恕我先行离去。”姜二不理会他的愤怒,径自坐上车,准备离去。
    “凶手!杀人凶手!还我爸爸妈妈”
    他才刚发动引擎,就有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丛中跑出来,挡住他的车子,歇斯底里地直指他发出控诉。
    鹿惜秋刚刚一直躲在树丛里,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杀人,他们刚刚谈到杀人吧?她应该没听错!
    “小表!你听到了什么?说!你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
    方鹏中快步地走近她,拎过她的领子一脸凶狠的质问着。
    “放开我!不要用你那双脏手碰我,你这个专门毁掉人家幸福、破坏别人家庭的大恶人。”
    鹿惜秋挣开他的钳制,用她那小得可怜的力量,不停的捶打着他。
    “臭小表,看老子不打死你才怪!”他轻轻一推就将她推倒在地.右手顺势扬起就要朝她挥去——
    “住手!”
    姜二坐在车内,一脸兴致盎然地静静观察和方鹏中起争执的鹿惜秋,看着她毫不惧怕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感觉促使他开口阻止方鹏中。
    他愣愣地看着姜二从车里走出来,一道无形的压力直逼心头。
    姜二缓缓地走到他们中间,用一双充满赞赏的眼神打量着因气呼呼而鼓着腮帮子的鹿惜秋。
    她身上所散发的恨意令他无法忽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或许他和方鹏中刚才谈话的内容与她有关吧!
    “小妹妹,来!不用害怕。”
    姜二伸手想要扶起她,却被她不屑地躲过。
    鹿惜秋充满戒心,疑惑地盯着眼前对自己表示善意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救她?她和他非亲非故呀!而且照常理推断,她偷听他们的谈话,应该被灭口才对,他反倒还救了她。
    “臭小表!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我看你是欠老子揍。”方鹏中愤怒的冲上前,用力往她的后脑勺打去。
    “干什么!”千钧一发之际,姜二一记漂亮的抬腿将方鹏中踢得老远。
    “这就是你太自以为是的下场。”他冷眼的看着抚着疼痛处的他。
    “为为什么?她跟你应应该不相干吧!”
    看着一脸盛怒的姜二,方鹏中终于知道自己惹恼了他,于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姜二突地扬起一抹似笑非笑、耐人寻味的浅笑,出人意料之外,满口笃定的指着鹿惜秋道:“从这一秒起,她,将专属于我!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二欺近方鹏中愕然无语的脸孔,威胁的气息在此时发挥地淋漓尽致。
    “你”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刺激姜二这即将爆发的火弹,只有转头狠狠瞪了鹿惜秋一眼后,愤然开车离去,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一个半小时,姜二和鹿惜秋自方鹏中离去后,你看我、我看你已过了一个半小时,谁也不愿先出声打破沉默,仿佛很有默契地达成一个谁先开口,便是输家的共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姜二打破了沉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那耐性,因为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将会错过一名爱将,所以,他选择采取饱破她心防的决策。
    然而,鹿惜秋仍是一脸倔强及防备,完全没有一丝放松的打算。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他再度温柔地开口问。
    她向后退了一步,迟疑着自己该不该相信他。
    “小妹妹,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搞不好我还能帮你!”
    他知道鹿惜秋已经开始犹豫不决,于是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对着紧皱眉头的她加以利诱。
    “真的吗?!”
    一听到有人能帮她,鹿惜秋的防备在瞬间瓦解殆尽,所有的怀疑皆被她抛诸脑后,或许之后的代价将会很高,但她不在乎,此时此刻,她只想报仇。
    “当然!”姜二爽快地回答。
    “好吧!我相信你。”说完,她用那小小的手握住他温暧厚实的手,将他带到她父母亲的坟墓面前。
    “这是”姜二不明所以地问。
    “他们是我的父母,在一个月前,他们遭几名杀手乱刀砍死了。”鹿惜秋平静的语气里,有着平息不了的愤恨。
    “那你呢?”他知道还有下文,所以继续问。
    “我是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大圈后,阎王发现我尘事未了,又将我踢了回来。”言下之意就是指她的大仇未报。
    “我都明了了!”停顿了片刻,他又说:“我能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是什么?”
    想到父母亲的仇终于能报,她完全不多考虑。
    “你必须成为我的杀手,也就是所谓的——职业杀手。”
    杀手!乍听之下,耳中嗡嗡作响地让她不知该如何作决定,她想马上报仇,但不想成为一个整天与血为伍的杀手,而且屈哥哥呢?屈哥哥怎么办?他将来会成为律师吧!那自己不就会和他处于对立的立场?不!她不要变成这个样子!她不要屈哥哥对她感到失望。
    “你在犹豫什么吗?”姜二见她似乎又有所迟疑,不解的开口问。
    “叔叔,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屈哥哥,而且他说要我等他回来,他会帮我报这个仇。”
    是啊!她还有屈哥哥。
    “屈哥哥?!”姜二皱了皱眉头,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
    “对啊!屈哥哥现在在加拿大修法律学位,将来会成为一个律师,然后他会帮我报仇。”鹿惜秋露出幸福的样子对姜二解释道。
    “你跟他是亲戚吗?”他别有用意地问。
    鹿惜秋摇了摇头。
    “那你们有什么约定吗?”他提出第二个令她莫名其妙的问题。
    “有啊!屈哥哥有和我勾手指作约定,他说绝不食言!”鹿惜秋开心地笑了笑,又道:“你问这些干么?”
    姜二冷哼一声,停顿了会儿,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了鹿惜秋许久,才缓缓地说:“你太天真了吧!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你也相信!你的父母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个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屈哥哥又怎会帮你,况且他将来也会结婚生子,到那个时候,你只会落得一个拖油瓶的罪名罢了!”
    他毫不留情的话,当头浇了她一盆冷水,令她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难道你还奢望他会陪你一辈子吗?”他决定要尽己所能地攻破她那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防。
    “骗人、骗人!屈哥哥他不会抛弃我的!”尽管心中的坚定已因他的话而动摇,她仍倔强地出口反驳。
    “是吗?他不会抛弃你!那为什么在你最脆弱的时候,他还远赴加拿大念书?”姜二咄咄逼人地问,丝毫不肯放过她。
    “他他是为了为了帮我报仇。”她有些不确定,语气里略带颤抖。
    “帮你报仇?!少天真了!你以为修个法律学位,是件容易的事吗?你认为杀你父母亲的凶手不会见好就收吗?你仔细想清楚,歹徒是不会等你去找他们报仇的,等到你的屈哥哥回来时,所有的证据早就被销毁了!包别提什么报仇。”
    他打击着她薄弱的意志力,明白或许此话一出,她会无法承受,但另一个可能,她会中了他的激将法也不一定。
    “你你到底想怎样?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屈哥哥?”她隐含着怒气,步伐有些踉跄地质问他。
    “我只是告诉你实话,不想你再继续做梦,造成以后弥补不了的遗憾。”他的口气迅速地恢复平静,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少强辞夺理。”
    “我强辞夺理!你有没有想过歹徒若知道你没死会来杀人灭口,而你的屈哥哥却在这样危急的情境下,丢下你径自跑去念书”
    “我不要听!你走、你走!你这个坏人!”
    她不想听!屈哥哥在她心目中是最完美的,他绝对不会失信于她,而且她和屈哥哥也立下约定过。所以,他不可能会骗她。
    姜二用力扯下她捂住耳朵的手,强迫她接受残忍的事实。
    “还有你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呢?现在都跑哪去了?为什么他们没来帮你?是因为没好处,懂了没?”
    “屈哥哥跟他们不同,他不是那种人!”她还是相信屈哥哥。
    “那你知道当一个律师的危险吗?”他改变策略,硬的不行改软的。
    “什么代价?”她不懂。
    “当你的屈哥哥每打赢一场辟司就会被人怨恨。所以说,律师是一份很危险的工作,你忍心看他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吗?”老奸巨猾的姜二,刻意利用鹿惜秋对屈鹰的感情。
    “我”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不要屈哥哥有危险!她不要再尝一次失去亲人的悲恸,若再发生一次,她会崩溃的。
    “怎么,还需要考虑?原来你和他的情感不过尔尔,那你也别再奢望他会遵守约定。”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答应你,不过你别得意,我之所以会答应你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我想尽快报仇;二是因为我不想无辜的人因我而受伤。”
    仰望蔚蓝的天空,鹿惜秋轻轻叹了口气,目送姜二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她觉得这一切太过唐突。她现在的心情如一团纠结的毛线,纷乱且毫无秩序,让她怎么理也理不出个头绪。
    她知道这个选择错得离谱,但她实在不愿见到屈哥哥为她而牺牲,她也晓得他知道后,会对她感到失望及愤怒,但她宁可如此,因为她怎样也没办法看着他身陷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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