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乍暖,难得许维恩忙时偷闲,乐蓉蓉煎煮炒炸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午饭,阿嘟跑回房间,乐蓉蓉收拾好厨房,看许维恩一个人在客厅,她进去找阿嘟。
    “到外面吃点水果。”她摸摸他趴在书桌前的小头颅。“这样写字对眼睛不好。”
    “嗯。”他头仍没抬起来,笔倒是放下了。
    “还偷懒,早上才睡起来,快,吃过水果我们出去走走。”乐蓉蓉学他头也靠在桌面,脸对脸说话。
    “阿姨”
    “什么事?好像小老头一样。”
    “我以后可不可以都叫你妈咪。”
    她睁大眼睛“又怎么了,是不是爸爸让你来做说客?”臭许维恩最近老拿吃人的眼光想吞噬她,搞得她心怦怦、脸儿红,好尴尬!
    “睡课?爹地还没教我,”阿嘟皱眉不解“妈咪已经有叔叔,爹地有阿姨当我妈咪,一人一个刚刚好。”
    “你在说什么,阿姨听不懂。”她忽然想起过年在卡拉ok看到的秦珞璎,那个男的是阿嘟口中的叔叔吗?“阿嘟你跟阿姨说实话,妈咪去找过你吗?我是说之前的那个妈咪。”
    阿嘟很烦恼的点点头“阿姨妈咪,我还是最最喜欢你,是妈咪教我谁都不能说,不是阿嘟故意要骗你。”
    “傻瓜!我不会生你气,可是她什么时候去看你,还有谁一起去?”乐蓉蓉心里疑惑,秦珞璎想阿嘟,大可正大光明来看,何必偷偷摸摸还怕人知道?是不是好胜心作祟啊?
    “和一个高高的叔叔,妈咪要我这么叫他。”
    “没关系,阿姨知道你也想妈咪,不过下次他们再带你出去玩要先告诉我们或徐嫂,不然大家会担心,顺便也告诉你妈咪,知不知道?”
    “不会啦。”
    “什么不会?阿嘟,这件事很重要,你如果不让爹地晓得,他会很担心,很生气的。”
    “不是啦,妈咪只是来看一下我而已就走了。”阿嘟闷闷的回应。
    “看一下?什么叫看一下?”
    “就是下课的时候来,那个叔叔买一杯可乐给我喝,妈妈摸摸我的头,然后说下次有空再来看我。”
    “她大概很忙、很忙,下次有空她可能就会好好来看你,别不开心了,洗把脸,等会儿出来吃水果,阿姨新租了卡通录影带。”乐蓉蓉压抑着,没让不满的情绪造成阿嘟的不安。
    乐蓉蓉怒气腾腾的走来走去,许维恩问了也不肯说,他干脆拉她一起坐下,很享受的头枕着她的腿。
    “喂,我在生气耶。”她不高兴,他还那么舒服。
    “来,消消火。”他拿片削好的苹果喂她“服务周到吧,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自吹自擂的家伙,她狠狠咬一口苹果“这是我洗、我切好的,算什么服务周到?”
    他将她手中的苹果送入自己嘴里“我说的是你,onlyyou”说带唱起来了,他表情十足的唱着肉麻死了的老西洋情歌。
    “你很讨厌耶!”每次都害她无法生气。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毕竟他才有权利定夺。
    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开始有点后悔。
    “我会处理的,你别想太多了。”他边吃水果边遥控播放录影带。
    看不出他会如何处理,希望不是大吵一架。“喂,你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去找人家吵架,我告诉你可不是想挑拨什么,只是希望她能多关心阿嘟,不要像作秀一样拍拍头走人,将心比心一下嘛。”
    “我有这么笨吗?吵也没用,白费力气。”
    哦?瞄一瞄他脸色,她还是不放心的叮咛“反正你只要将阿嘟的心情讲给她听就好了,大家都成年人了,她会了解的。”
    许维恩嗤之以鼻,会了解才怪!珞璎自我惯了,行事但凭个人喜恶,哪听得进别人意见,如果她能够这么轻易的被亲情打动,今天也不会是“无牵无挂”的单身女郎。
    “阿嘟来了,”他低声说完转向儿子“阿姨租了你喜欢的卡通片,坐这边多吃点水果。”
    乐蓉蓉偷捏了许维恩一下,不满他的避重就轻。
    “轻一点!”他喊痛,忙抱来阿嘟夹在中央当挡箭牌。
    “哼,我们别理你爹地”她戏谑的揉揉阿嘟的头,发觉他的体温有些凉,像冒冷汗,脖子和手也是。
    “那我理你们行不行?”许维恩还开着玩笑,看她脸色焦虑,他摸摸阿嘟的双足“阿嘟哪里不舒服?”
    阿嘟懒洋洋的不说话,躺在许维恩怀里盯着电视。
    “带他到大医院检查。”乐蓉蓉才说完,许维恩就二话不说马上照办,阿嘟不高兴还吵闹着要看卡通。
    他们把阿嘟送到乐蓉蓉工作的医院,那位许维恩每次见面分外眼红的庾医师马上要求阿嘟住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许维恩留在病房照顾阿嘟,乐蓉蓉推门进来,他着急的问道:“医师怎么说?”
    “现在不确定,最近出现两个脑病毒病例,阿嘟也许是感染克沙奇b型病毒,这不像是疱疥型咽喉炎比较容易辩识,等检验报告出来才知道,我们能做的是先让阿嘟多喝水、多休息,还有多补充免疫球蛋白增加抗体。”乐蓉蓉眼眶红红的哽咽道。
    “嘘阿嘟有可能只是肠胃炎,你先别难过。”许维恩忍住难过,搂着她轻声安慰。
    她望着病床熟睡的阿嘟“希望如此,可是看他生病,我还是难过嘛。”
    “嘘我知道,我知道。”他沉重的语气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他们忧心忡忡整晚守护在病床旁。天微晓,乐蓉蓉才稍微打盹。
    接连两天过去,所谓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院方似乎对阿嘟这个小病人的病况视为疑难杂症,一直迟迟未能查出病因。
    乐蓉蓉向医院请长假,阿嘟待在病房很不习惯,直吵着要回家,这天她为了哄他答应走私些零嘴,顺便也回去拿些他的替换衣服还有玩具。
    “这么安静!”她站在房门口扭开门所时笑道:“阿嘟,看阿姨帮你带了什么”
    一看清秦珞璎在病房内,气氛凝滞,乐蓉蓉直觉想退出去。
    “乐乐。”许维恩拉过她手里提的大包小包“她要走了,你陪阿嘟。”
    秦珞璎拍拍阿嘟的头,临走前看了眼乐蓉蓉,那眼神带着评估与闪烁,然后和许维恩走了出去。
    “阿姨。”阿嘟柔柔的小孩腔调拉回乐蓉蓉的心思。
    “你看看我带什么玩具给你。刚刚回家的时候,你学校老师有打电话来耶,老师说同学们都很想你,希望你身体健康赶紧回去上课。”
    “真的喔,可是医师伯伯都不让我回家。”
    “傻瓜,还没检查好,你当然先不能回家,阿姨整天陪你不好吗?还有你不是也喜欢这里的护士姐姐?”李有雯她们知道阿嘟住院,当班时常特意绕过来探望关照一下。
    阿嘟还是一脸苦相“他们一定在吵架。”
    大概吧!乐蓉蓉不太乐观的猜想着。
    “那位小姐就是你新交的女朋友?不觉得配你太年轻了吗?”察言观色向来不是秦珞璎的特点,不顾许维恩山雨欲来的风暴“就算想替阿嘟找奶妈保姆,你就不能找个成熟一点的欧巴桑,这算什么,她说不定陪你的时间比照顾小孩还多。”
    “注意你的风度!乐乐是我未来的妻子,你有什么资格数落别人。”
    “我是阿嘟的亲生妈咪,我就有资格。”
    “除了生他,你还为他做过什么?在阿嘟心里只有乐乐才是他真正的妈咪。”许维恩冷言冷语“即使阿嘟现在在医院,你这个口中说是他母亲的人第三天才姗姗来迟,待不到一分钟就急着走,连留下来和医师谈谈了解他的情况怎样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点羞耻心。”
    “我今天才来是因为你没早点通知”
    “昨天下午乐乐就自作主张留话给你秘书。”
    “临时才告诉我,我工作那么多,每天排得满满的一时没法子空出时间,我现在能赶来已经很勉强,何况阿嘟只是检查而已,我又不是医师,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他不会有事的啦,放心。”她频频看手表。
    “你的工作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连为阿嘟暂停一下时刻表都不愿意?”
    “别老话重提了,我没空跟你吵架,待会赶飞机到日本签约,这笔生意会替公司赚进一年五分之一的营业额,年底总经理的位置非我莫属。”秦珞璎得意的与他分享自己努力的成果。
    她的言行实在令人心寒齿冷,许维恩已不想多费唇舌“你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当初离婚你已经安全放弃有关阿嘟的任何权利义务,以后麻烦你临时兴起想表现一下肤浅的‘关爱’时,必须事先经过我同意,并且在我或乐乐陪同的情况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他指的是她到学校短暂的造访。
    秦珞璎为他的翻脸无情错愕,随即又高傲的抬高下巴。
    “是不是那女人打小报告,阿嘟小孩子好骗,她马上就向你拨弄是非了,哼!你没有权力禁止我接近我的小孩。”
    “你最好别再用那种轻蔑的口气批评她!至于我有没有权力你很清楚,最好先想想你的立场,或者说你自问对阿嘟存什么心,不要自欺欺人。如果你真的对他还有一丝丝基本的天性,该知道怎么做对他最好。”
    他话说的相当不留情面,秦珞璎头倨傲的扬起,没将心里所受的伤害形诸于外,她既早作了抉择就不容后悔。
    她还想争论反击,起码表达对那鸠占鹊巢的女人的不屑,此时手机响起,是送机的同事催促的电话。
    “工作就是我的一切,只有事业上的成功才永远不会背弃我,永远属于我自己的。”她再次坚决自己生命中无悔的选择,他不能接受,有人还很鼓励她呢。
    许维恩冷笑,没耐心再聆听她的宣言,想打动谁?连疼惜她语中过往沧桑的力气都嫌浪费,除了她自己,谁也无能为力。
    他当然也没留下来,欣赏她挺直肩膀漂亮拂袖而去的姿态。
    当两颗心愈行愈远已不复记忆时,再美、再好的优点都不再吸引他任何的注意。
    许维恩看见未来老婆在他面前抱着别的男人时,他热鼎汤沸,雷霆厉电,怒涛汹涌都不足以形容。
    庾医师很难不去感受精通那赤灼的凶猛目光,可惜现在不是挑衅的好时机,他轻声告诉怀里的她许维恩的存在。
    许维恩看见乐蓉蓉泪流满面的抬起头,心不由得猛然惊跳。
    她冲进他怀里哀哀戚戚的悲泣无法言语。
    “检查结果?”许维恩望向庾医师。
    “很抱歉!院方实在无法查出令公子的确实病因,但其体内混杂着疑似怪异的侵蚀病毒菌类,目前医学尚未有这种病例,所以更不可能在根治的疗法,以后恐怕会陆续引起器官及各关节的并发症。”
    一霎间,他只能紧拥乐蓉蓉,许久不能动弹。
    “什么病毒?”她极度惊讶的问出许维恩的疑问。
    “这点我们可能需要你多提供一些详细资料,这近一、两个月饮食、卫生等等,阿嘟都吃了些什么食物,有没有比较特别的”
    乐蓉蓉已经没有任何思考能力,脑中轰轰作响。
    “这些我们明天整理出来。”许维恩朝他点点头,搂着她先到电梯旁阅览室定定神。
    “阿嘟呢?”
    “有雯她们在逗他玩。”乐蓉蓉深吸口气,用浓浓的鼻音回答。“怎么办?阿嘟还那么小,为什么是他?”顷刻她悲不自抑泪如雨下。
    “嘘”他哽咽的安慰她“你别哭了,待会眼睛红肿阿嘟一定会胡思乱想,别让他知道。”
    “嗯。”她胡乱抹去泪痕强忍着。“你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世界上一定有刚发明的新葯或治疗的方法只是尚未公开,你比较常接触这些高科技的资讯,你去想想办法,你去想想办法”她几度被泪意哽塞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能想象阿嘟生命即将走至尽头
    “我会的!你看着他。”许维恩心乱如麻间,捕捉到一点曙光,龙腾!他们或许有办法。
    龙腾听到消息,迅速调派海外知名医师前来台湾,申屠奎很快就检验理清院方不解的病例。
    “申屠奎是龙腾属一属二的顶尖医师,不过他只能解掉你小孩被植入的部分矣诰,至于血癌的部分”崔胜彦惋惜道。
    所以阿嘟还是没救?许维恩遭受打击,仍勉力理清他所说的另一个重点。
    “记得我提醒过你织村可能的报复,织村会社这些年势力日益萎缩不振,当初新任社长原想借助跨世纪的发明重振声威,在你们还没签定合约时他就已经私下散播消息,他们名下的企业股票还因此飙升,不过结果”许维恩决定和龙腾合作,而织村也欲振乏力损失巨大,是靠内部人才全力支援,才瞒过外界媒体。
    “就这样?堂堂一个国际财团对七、八岁的小孩下手?”无耻的作风,有朝一日他的实验成功,还不知会被他们怎么误用为敛财工具。
    “龙腾应该更小心保护你们的安全的,是我们的警觉性不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鉴尧也闻讯亲自赶到台湾,这次他为下属的判断错误引以为咎,对许维恩更是过意不去。
    “风先生,是我的督促不周请勿自责。”崔胜彦恭敬的行礼致歉,他们私下感情胜手足,但公事上面绝不循私、赏罚分明。
    “这我们自己日后再检讨,你先向许先生交代清楚。”风鉴尧命令完后树立一旁,全权交由崔胜彦主掌。
    “许先生,经我们查证确实,实验室的纪录是织村的人窃取,他们可能以为你的实验已有成果,不料却是繁长而杂琐的数据资料,因此才出下下策想藉你儿子来试探,一旦你利用分子转换医治,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巧取豪夺、威胁利诱。”
    “他们是怎么接近他的?和徐嫂有关吗?”许维恩想来想去就只剩她有机会,但是真正崔胜彦说的人却吓他一跳。
    “不!是你的前妻!”
    “珞璎?!这和她有什么牵连?”虽然她自私,但也不至于冷酷到不顾念亲情加害阿嘟,可是他马上又想到乐乐前几天生气珞璎到小学探访的事。
    “是你的前妻没错,不过她应该不知情,秦小姐公司目前接洽的日本大户,就是由人称‘夜魅’的冷嵩引介,照理说冷嵩不可能接这种不入流的买卖,总之他的确捉住了人性的弱点,投其所好,秦小姐事业上有这么大的助力,很难会不动心,才会一时迷惑。依判断,毒的确是秦小姐带他到学校探望小孩时在可乐里动了手脚,不过冷嵩一定有减少剂量,否则小孩不可能到现在都没事。”
    不管两者是否真有无牵连,但阿嘟可预期的生命有限,这岂叫没事?织村、珞缨和夜魅?!许维恩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恨与鄙视。
    翟胜彦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但实在不知如何劝解,现今除非能找到怪医崔颖,否则任何不关痛痒的安慰都是假的。
    “其实也幸有这毒菌发作,起码因此早一点发现小孩体内的癌细胞,可以尽早治疗。”他安慰道。
    许维恩心知肚明,若不是癌细胞已经严重扩散,申屠奎医师不至于束手无策。
    “还不要放弃希望,我已经发布龙腾全球搜寻令,希望能及时的到宇文俊先生家族的私人医师翟颖,他自从去年发生船难就不知踪影,虽然机会渺芒但总是一线生机。翟颖一向是所有疑难杂症的克星,虽然不一定能根治病症,但是他自有说法让病人身体的生理细胞和病菌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这种医学理论与实验不谋而合。”风鉴尧激励道。
    许维恩衷心虔诚祈祷,而他的实验甚至到临床的阶段都遥遥无期。为什么自己的研究迟迟不能突破?他对自己突然产生怀疑,为什么不是再晚几年呢?如果再晚几年就好了,阿嘟
    “申医师会尽所有能力挽救,并且让令郎减少病痛的折磨。”风鉴尧给予保证,其余的只能交诸上苍安排了。至于织村,龙腾的人自有对付的手段!
    阿嘟是多么聪明的小孩子,当他住院从一星期延么到一个月,甚至无尽无期,他大致隐约了解到自己并非阿姨所说的感冒、贫血。
    还有爷爷、奶奶眼眶红红的说是风沙吹的,连乐奶奶都赶来紧抱着他,紧得害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还边开玩笑数落阿姨没喂他吃东西,所以抱起来全身都是骨头像非洲难民似的,她转过身偷偷擦掉眼泪以为他没看见。
    “阿嘟啊,你要快点好起来,身体健健康康的才好当你爸爸、阿姨婚礼上的花童。”许奶奶喉咙声音怪怪的“我们期待乐乐当你新妈咪已经好久了,对不对?”
    “嗯!”阿嘟重重的点头,然后他们就匆匆忙忙掩面出去。
    她回到阿嘟病房,他静静的在读故事书,整个人消瘦许多,白色病床显得好庞大。
    “阿姨,人死了是不是会上天堂?”阿嘟放下书问道,脸上有不属于他年纪的智慧。
    乐蓉蓉听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阿嘟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我以后死了会跑去哪里?”
    “不准你胡说八道!”她难得用这种严厉的口吻对阿嘟说话,可是那个字就好像一种恶咒,她受不了。
    阿嘟小手不停的拭去她脸上的湿痕“阿姨对不起,阿嘟以后不再问了,你不要哭。”
    乐蓉蓉抽抽噎噎的努力平复情绪“是阿姨不好,我不应该自己心情不好就迁怒。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我怕自己一个人到好远、好远的地方,都看不到阿姨、爹地、爷爷和奶奶。”她好怕呀。
    她圈着他,轻声哼着“亲亲我的宝贝”这是乐蓉蓉最常哄阿嘟睡觉时哼的歌。
    “当阿嘟是小天使时,随时可以在天上看见你想念的家人、同学,你不会是一个人,那里也有很好的朋友,阿姨想阿嘟时也会哼这首歌。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们仍在彼此心里面,永远都不会忘记。”
    “嗯,永远都不忘记。”阿嘟搂紧她脖子,渐渐有了困意“阿姨,以后你要再做我真正的妈咪喔!”他们勾了勾手指约定。
    “阿嘟”她疼惜的抚摩他稚嫩的小脸蛋。
    “阿姨不要哭,”阿嘟声音已经迷迷糊糊的“爹地和妈咪就不会再吵架了。”
    许维恩进来时正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激动的淌泪不语。
    接连几个月,阿嘟都睡睡醒醒。
    申屠奎又全力救治他数月,龙腾寻访翟颖仍然没有消息。
    新的一年到来,他们盼望的春天并未降临。
    趁夏初气候宜人,他们带阿嘟回去一趟屏东,那里有他最快乐的回忆。
    从那时之后,阿嘟陷入昏迷,申屠奎要求家属作出抉择,他可以恢复阿嘟的意识但小孩却会承受病痛,否则就任阿嘟的意志力,决定何时清醒,何时停止呼吸。
    夏天尚未结束时,阿嘟在睡梦中悄悄离去,神情充满祥和和宁静,仿佛只是睡着了,永远的。
    惟一庆幸的是,阿嘟没有受到太多苦痛,申屠奎确实做到他承诺的,否则许维恩真的会因为内疚而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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