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手巧,乞容貌;
    乞心通,乞颜容;
    乞我爹娘千万岁,
    乞我姐妹千万年。
    织女乞巧歌
    没有人告诉扣儿该怎么做个新娘子啊!
    没有人料想得到她会被选出来嫁个王爷,她自己更是没有想到,即使宫女已经为她穿上吉服、戴上吉冠,她都还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待会儿就会有人来通知她,新娘人选其实不是她?
    但是没有。
    所以,她便身穿龙凤合袍、踩着两寸高的马蹄鞋被人搀了出去,接下来就像一个布娃娃似的由着人家拉过来、扯过去。
    可这么说似乎又显得有点没良心,如果不是她身旁那位,呃!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反正都是那人扶着她而且不断提醒着她该过炭火啦,该让王爷射三箭(往轿底下射)啦。该过朱漆马鞍啦,该这个那个的否则,扣儿压根儿就不知道成亲该怎么着。
    而从头到尾,她都只敢盯着自己的脚,还边向上苍祈祷千万别让她从两寸高的马蹄鞋上摔下来。
    至于那个始终陪伴在她另一边的,该是她的夫君睿亲王吧?可是,她除了知道他长得很高以外,其他一概不知。
    哦!对了,他很有力气,好几次她差点摔着时,都是他及时扶住没让她出糗。
    或许,他没有她想像的那么老吧?
    一送入新房,宫女马上就帮她换上平底鞋。
    “王爷吩咐的。”宫女说:“王爷说福晋穿的这一身挺累赘,让奴婢们先帮您换掉,他去挡一挡那些想来凑热闹的人,免得吓着了您。”
    哇!他还很体贴耶!扣儿开心的想。
    于是,龙凤盖头巾拿开了,挺重的吉服冠也被摘下,大拉翅头当然也得拆了,这头顶着一个大帽子可是不太好睡呢!
    换上了轻松的长袍后,扣儿便乖乖的坐在床沿边等待夫君,虽然,宫女说王爷交代过让她先吃点东西免得饿着,可是,她至少懂得做新娘的,应该要乖乖的坐着等待新郎帮她掀开红头盖巾呃!没有红头盖巾,反正,她安静的坐着等,总没错的。
    两名宫女满脸羡慕地守在门边伫立着,扣儿则是呆呆的坐在偌大的新房里,此时房内寂静无声,她又不敢随便乱瞟,只得低头任由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心思到处飘。
    自娘亲去世后,当然就没有人教导她女人与夫君的相处之道了,就连她初潮来时,都是家里的厨娘好心的安慰她惊吓的心,婉转的告诉她该怎么处理。
    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新婚之夜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啊?天哪!她真的好怕。
    常宁一进房门,便看到扣儿直挺挺的坐在床沿,她的脑裳就像断了似的垂在胸前,一瞧就知道准是周公找她聊天去了。
    “王爷吉祥。”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惊得扣儿险些儿从床上摔下来,她赶紧端正坐姿,揉揉惺松的睡眼望过去,一个挺拔顺长的身躯正背对着她。
    “你们都下去吧!”
    “是,王爷。”
    咦?这声音好熟悉喔!扣儿疑惑的望着那王爷缓缓摘下吉服冠,转过身来。
    “那!怎么是你?”扣儿诧叫一声。
    年轻人,不!是睿亲王常宁正笑咪咪的对她说:“怎么不能是我?”
    扣儿怀疑地斜睇着他。“可可是”
    “我不是老头子?”常宁戏虐地问。
    扣儿倒还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是啊!”奇怪?睿亲王就算不是七老八十,总也该有四、五十了吧?这样的年纪才符合和硕亲王的头衔啊!
    常宁把吉服冠放在化妆台上,再坐到扣儿左边。(清朝礼法:男左女右坐帐。)
    “来!告诉我,皇上老不老?”他耐心的诱导她。
    “才不老呢!”扣儿反驳道:“皇上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呀!”
    “那就是罗!皇上才二十七,而我是皇上的弟弟,我会比他老吗?”他好玩的瞅着她。
    一根食指直点到常宁的鼻尖上“你你是皇上的弟弟?”扣儿惊声尖叫。
    常宁点点头。
    扣儿的下巴霎时掉落到胸前,张着小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小鸟飞进去了!”常宁笑道,抬手轻轻顶上她的下巴,随即回头看向桌面上原封未动的甜点吉食“你怎么不吃点东西呢?”
    扣儿很勉强的收回惊愕的心,脸上的肌肉也久久难以平复之前的平静。
    “你你还没进来前,我是不能乱动的。”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整个心思还在致力消化她的夫君竟然不是老头子,而是一个年轻人的事实上。
    常宁转回头来斜睨着她。“不会又是你娘跟你说的吧?”
    “不是,我是听人家说的。”她老实的回覆。
    “大家说的未必能尽信。”常宁站了起来“来!先吃点东西,免得半夜我得听你的肚子哀哀叫。”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把她给拉了起来。
    “我的肚子才不会哀哀哀哀叫,”扣儿抗议道:“我今天已经吃过两餐了,肚子还不挺饿啊!”“还有一餐没吃。”他把她按坐在桌旁,再把筷子塞到她的手里。“来!快吃。”
    “可是,我以前都只用一餐而已啊!”她嘴里是这么说,可是,看着满桌的精致糕点,她的肚子情不自禁的开始建议她不妨丢一点进去。
    常宁夹着如意卷的筷子瞬间停在半空中。“一餐?你一天只用一餐?”他万分讶异。
    “是啊!”扣儿望着空中的如意卷,心中暗忖,那是要给我吃的吗?它看起来好像挺好吃的那!她忍不住微张开口。
    “其他的两餐呢?被狗抢了?被猫吃了?还是被老鼠偷了?”他追根究抵的问。
    “我没时间吃嘛!”他怎么不赶紧放到她嘴里呢?那到底是不是要给她吃的?“只有在大家都睡了以后,我才有空去吃点东西嘛!”她的小嘴都快流出口水了。
    静默了半晌,常宁才咕哝道:“难怪你那么瘦,活像风一吹就追不回来似的。”
    别管那么多了,扣儿暗忖,我现在真的饿了,请快快放到我的唔碗里
    如意卷塞进了她的嘴里,她赶紧咬了一大口,然后,盯着另外一半竟飞进常宁的口中。(这是合晋宴。)
    “以后你三餐都要规规矩矩的吃,外加点心消夜,知道吗?”他唠叨的念着。
    扣儿忙着再咬一大口白糖枣糕,口中咿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盯着剩下的那一大块白糖枣糕又飞进了常宁口里。
    哇!他的嘴巴真大,而且好会吃喔!
    冰肉年糕,百页韭合都是一人一半!当然是她一小半,他一大半,然后,一小碗长寿面端到了她面前,接着是一小碗桂圆莲子汤,最后是饺子一颗?好小气喔!
    她讶异地看着碗里的饺子,随即狐疑地望向常宁,只见他微笑地把一颗白白胖胖的饺子塞进他的嘴里咀嚼着。
    她耸耸肩,也有样学样的把饺子(子孙饽饽)塞进自己嘴里,可刚咬两下,她便叫了出声来。“这是生的!”(其实是半生的,意喻生子。)
    扣儿正想把它吐出来,常宁却警告地摇摇头,她只好硬生生地把它给吞了下去,然后,她非常委屈的撇嘴抗议“这是生的耶!”
    很好,多讲几次,多生几个,常宁在心中暗忖,并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叫人家吃下去!”做王爷的都这么爱欺负人吗?
    “我也吃啦!”他笑笑的对她说。
    扣儿张了张嘴又合上,也对,他也吃了嘛!可是他刚刚吃的说不定是熟的啊!扣儿十分委屈地垂头偷觑着他,娘说过,出嫁从夫,那生的就生的吧!
    只希望他以后不会要她啃生肉才好。
    常宁却在心理笑翻天了,从这小妮子的眼光看来,知道她觉得很委屈,可她却不吭一声,只用一双幽怨的眼眸瞅着他,八成又是在遵行那句出嫁从夫的“名言”了。好吧!既然她这么奉行不讳那句至理名言,他不好好的利用利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咦!他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好像正在审视砧板上的大块生肉,估量着该从哪边下刀。或是该剁成几小块一般。
    呜娘啊!您瞧见了吗?您可怜的女儿就快要被人生吞活剥了耶!扣儿紧张地任心中哭天喊地。
    “来!这给你喝。”他把斟好酒的酒杯放迸她手里“别喝光喔!”
    别喝光?扣儿瞪着手中这个小小的酒杯,心中叫苦不已,拜托!这连润喉都不够,怎么可能别喝光?扣儿打量了老半天,才摆定了姿势,轻啜了一点。
    哇!好辣!扣儿张着嘴用手直往嘴里扇风,难怪他叫她别喝光,要是一口喝干了它,怕不窒息没了气才怪!
    炳看来王爷还是体贴她的,扣儿忍不住含情脉脉的看向常宁。
    常宁接过她喝剩的酒杯,却又把他喝剩的酒杯塞进她手里“喝光它!”
    啥?讨厌,这个王爷完全不懂得体贴,难道他不知道这种饮料很辣嘛!
    唉!出嫁从夫,喝就喝!扣儿捏着鼻子把酒往嘴里倒,一双眼则直瞅着常宁,眼神十分哀怨。
    但常宁恍若未见,泰然自若地仰头喝干她剩下的酒(交杯酒)。
    稍后,常宁轻拍扣儿的背,因为她呛咳得差点儿没了气。“吃饱了吗?”
    扣儿的小脸涨得通红,边擦着眼泪边点头。
    “那就睡吧!”常宁说着,便站起身开始自行褪除衣物。
    睡觉!脱光衣服?
    一想到姐姐之前的话,扣儿不由得惊喘一声,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在椅子上偷窥常宁,直到瞧见常宁褪下蟒袍后便上了床,她才松了一大口气,也站起身来羞羞怯怯地脱掉长袍,然后,爬到他身边像一尊石像般僵硬地躺着。
    常宁轻笑,伸手放下轻纱幔后也躺下。
    红烛泪流,烛芯双爆,火光倏亮即黯,红罗帐内却突然传出细语声。
    “王爷,你在干什么?”
    “脱你的衣服。”
    扣儿的抽气声极为响亮。“为为什么?”
    “我喜欢。”他大刺刺的说。
    “哦”出嫁从夫、出嫁从夫,出嫁从夫扣儿不断默念母亲的训示。
    “嗯真美、真香”他啧啧称赞。
    “王王爷,你你又在干干什么?”扣儿的声音是抖颤的。
    “亲你罗!”他整颗脑袋埋在她光裸的胸脯上,口中含混不清地向她说明他“不合礼教”的举动。
    “可可是”有人这样吗?这实在太
    “我喜欢。”他简洁有力的说。
    扣儿吃力地吞咽下口水,心中继续默念出嫁从夫、出嫁从夫
    “王王爷你”她快吓坏了。
    “我脱衣服,我喜欢。”
    扣儿赶紧闭上眼睛,心中大声地默念出嫁从夫
    半晌之后
    扣儿两手紧抓着床单,浑身莫名地燥热难当,她紧咬牙关,强忍着不呻吟出声,可常宁却硬是凑了上来,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才一会儿工夫,她口中的呻吟声马上觑着机会溜了出去,顿时,房内传来阵阵好听的嘤咛。
    常宁一放过她的唇,她主动哀求。
    “王王爷,我好难受喔!能不能”
    “不能。”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可是”人家她不知怎么办,她快受不了了。
    “我喜欢!”他郑重宣告,一副吃定她必定依从的态势。
    扣儿只得在心中暗自悲泣,呜娘啊!您瞧见了吗?女儿嫁了一个有虐待狂的丈夫!
    扣儿醒来时,早晨的阳光已经照进了窗棂。
    她尝试着移动一下身子,随即忍不住吐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全身酸痛得厉害!她张开眼睛,然后忆起了昨夜顿时,扣儿面颊困窘地烧红,昨夜的她就像娘口中所说的放荡无耻的女人一般。
    天哪!她再也不敢见他了。
    她提醒自己,她曾经真的、努力的、狠狠的要求他停止的,但是,那个王爷就是不理她,坚持要继续做下去。对!一切都是他的错!
    然后,她又不小心回想起她也曾经真的、努力的、狠狠的坚持他不要停止,扣儿不禁哀叫了一声。
    天哪!真好丢脸啊!她发誓再也没脸见人了。
    她今天最好躲在被窝里,或者一辈子都躲在被窝里,永远不要出去见人。
    所以,在这个七月的大热天里,扣儿把自己紧紧的里在被子里,像支蛹茧似的。
    当宫女来请她更衣用膳时,她在被子里汗流浃背地咕哝了一句“别管我!”就把宫女打发走了,(注:婚后第一顿团圆饭,是要男左女右坐在新床上吃的。)
    片刻之后,她感到身边坐了一个人,那人的一只手搁放在被子上头。
    “怎么了?小宝贝,哪里不舒服吗?”
    一听到这个充满关切的熟悉声音,扣儿猛地抽了一口气,不自觉地把自己缩得更小,被子也拉得更紧。
    “小宝贝,是不是还很痛?”他再问一遍。
    扣儿惊喘一声“不要说了!”她羞愧地叫道。
    常宁挑挑眉,随即蹙眉凝视着那一团“被茧”思索了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
    啊!他早该想到的,他这个既保守又年轻不懂事的小妻子,想是被昨夜初经人事的激情绪吓着了,他不知道她的娘亲是如何教导她的,但他知道,有些极端保守的人认为女人在进行房事时是不应该享有欢愉,否则便会被归于婬佚之列。
    他不是迂腐的男人,所以这一点他并不苟同。七情六欲本是人之天性,强制压抑女人的天性,不但是男人极端自私的想法,也是违反天理的作法。
    当然,她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为自己屈服于激情的放肆表现而感到羞愧。
    但是,不管是何种因素,他都要尽快想办法除掉它不可,他可不想在未来的每一晚都抱着一块大冰砖睡觉,于是,完全不予理会被子里头那只“毛毛虫”的挣扎,整颗茧已教常宁给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放着。
    “来!告诉我,小宝贝,女人的职责是什么?”他循循善诱,准备智取。
    片刻后,迟疑的声音才从被茧中传出。
    “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生养子女操持家务。”
    “嗯!太皇太后自有宫人伺候着,而父皇母妃也已仙逝,至于睿王府中也有奴仆杂役上百各司职务,用不着你去多事插上一脚。所以,侍奉公婆、操持家务,你全都可免了,至于生养子女嘛”常宁暧昧地轻笑一声。“这倒是我的责任了,我自会加紧努力让你怀下孩子。”
    被茧轻轻蠕动了一下。
    常宁拍拍被茧接着说:“所以,你唯一的职责就只剩下伺候你的丈夫我了,对吧?”
    扣儿咕哝地应了一声。
    “取悦我是你的职责,这话对吧?”他逐步诱她上钩。
    扣儿仍然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么,我要告诉你,昨天晚上,你大大地取悦了我。”他感到满意极了。
    扣儿重喘一声。“不要”她的声音比惨叫更难听。
    “不要什么?闺房之乐本就该是那样的,为什么不要?”常宁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我娘没有教过我”她也试着询问两个姐姐,可是,她还是不懂啊!
    “那就该我来教你罗!”常宁满意的搂了搂被茧,坏坏的告诉她“小宝贝,夫妻之道原就该是像你昨天晚上那样,我很满意也很喜欢你的热情,以后绝不可以有一丁点儿的变样,懂吗?”
    “可是我觉得很丢脸很很”
    她羞得都说不下去了啦!
    “婬荡?”
    靶到被茧中的她瑟缩了一下,常宁摇头轻笑。“如果你是找别的男人那么做,那才叫婬荡,但是,你放肆的对象是你的丈夫,那便是热情了。”常宁开始慢慢解开包裹成一团的被子,边继续说着。
    “我是娶老婆,可不是娶木头,闺房之乐应该是双方面的,我希望在满足自己的同时也满足你。”
    从被中挖出那颗香汗淋漓的小脑袋,常宁用两根手指顶起扣儿的下巴。
    可她却垂眼不敢直视他,双颊上的艳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赧或是闷热?
    “老实告诉我,你喜欢昨夜为夫的表现吗?”常宁调侃道。
    扣儿双眼忽地大睁,惊呼一声,倏地又缩回乌龟壳里。
    不过,他可不容许她再度像鸵鸟般逃避,常宁硬是三两下把被子扯开,甩到地上,让她没了屏障。
    扣儿尖叫一声,惶乱地在床上到处爬,想找个洞缩进去,她都快羞愧至死了。
    常宁大手一捞,又把她光裸的娇躯搂在怀里。
    扣儿本能地挣扎着。“不要唔”常宁的唇堵住她的,这是最快也是最简便的法子了。
    扣儿仍极力抗拒,但他的双臂紧紧箝制住她,唇舌更是霸道地在她嘴里尽情汲取甜蜜,甚至勾引她的舌与他的嬉戏。
    慢慢的,她的头开始发晕,身子开始虚软,原是推拒着他的藕臂不知何时已滑到他的颈项后支缠着,她的理智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她的身躯似乎都不再听从她的命令,她的意识似乎也所剩无几,连唯一仅存的意识也糊成一团。
    “你喜欢的,对吗?”他贴在她唇边低喃。
    扣儿雾蒙蒙的双眸忽地清亮觉醒,她嘤咛一声,忙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再度对自己起誓,这次她绝对、绝对要一辈子躲在他怀里不再见人了。
    常宁的嘴角上扬“这么害羞?”他轻笑。“小宝贝,这没什么好丢脸的。两情相悦本来就是人性的正常欲念,没道理要压抑它啊!”扣儿如鸵鸟般的,仍将头深埋在他怀里。
    常宁无奈的摇头。“小宝贝,我真的很喜欢你昨天晚上的热情,”他附在她耳边低语。“那是正当的夫妻敦伦之道,别把它当成一件婬贱污秽的事看,好吗?”
    好一会儿,扣儿才略微抬起半张羞红的小脸,偷觎常宁。
    “真真的”
    “真的,全部是真的,不管你在问什么,统统是真的。”常宁再三保证。“好了,该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
    那好不容易探出的半张小脸又倏忽不见了。
    “怎么”常宁失笑。“好吧,那就当做你喜欢好了。不出声就表示承认了喔”
    她一声不出、一动不动,但是,长发间隐约可见的耳垂和颈项却红透了,好似抹上鲜红的胭脂,常宁不禁猜想,他若再多问几句,她是否会连脚底也红了?
    “好!既然你也喜欢,以后我们有空就做,”他怜爱地亲亲她的鬓间。“小宝贝,都快到已时了,你还不饿吗?”
    半张小脸偷偷地又冒了出来。“饿!”她像蚊子叫般轻轻哼了一声。
    凝住那清澈水亮的乌眸,轻咬下唇的贝齿、含羞带怯的神情,常宁情不自禁再次索讨为人夫的权利,他的双唇密密地攫住她的辗转吸吮。
    好半晌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满意地注视着她喘息不已的娇靥,男人的自傲感油然而生。
    “我叫人来帮你沐浴包衣,等用过膳后,如果你不累,我们再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扣儿轻哼一声。
    在她唇上再轻吻一下,常宁才将她放到床上,站起转身弯腰想捡起被子
    “啊”一声惊恐慌乱的尖叫声倏然而起。
    老天!刺客出现了吗?常宁恨怅的暗忖,该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新婚时出现,他们是活腻了吗?
    看我不把刺客大卸成八块才怪!
    常宁运劲于双掌,霍地回身凝自望去,他原本猜想至少现场懊有一两个蒙面黑衣刺客让他泄愤出气,没料到眼前仍是一具雪白玉体横陈。
    扣儿俯头瞪观看大腿上的斑斑血迹,抖着嗓音向他求救。
    “我我流血了怎么办我流血了”她吓得语不成句。
    常宁则惊得张口结舌。
    扣儿抬起惊慌苍白的桥颜,噙泪的双眼瞅住他,委屈的惊呼。“我我的月事才过不到十天所以这不是”抽咽一声。“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常宁不禁啼笑皆非地抚额哀叹。
    天哪!岳母大人,您怎么可以把您教育女儿的责任统统推到我身上呢?
    在长春宫的三天新婚期,除了去向太皇太后、皇上和皇后请安外,常宁和扣儿绝不出宫门一步。而且,除了伺候他们的太监、宫女以外,也没有旁人敢来打搅他们,睿亲王自有太监伺候着,宫女们则伺候着睿亲至福晋,在这里,什么事都不用她操心,什么事都不用她动手,一切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是扣儿连作梦都想不到的豪华生活,跟她在娘家时,白日里昏天黑地的干活,夜晚至少得到二更天才能爬上粗席上安歇,然后,不到五更天又得起身重复日复一日的辛勤苦干的生活,真是有天地之别!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夫君是那么的疼爱她,宠溺她,仿佛将她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又怕不小心摔了,除了不准她做事干活外,他任由她做她一切喜欢的事,而他当然也一直陪着她。
    花园里,他俩携手漫步赏花,或在亭阁楼榭观鱼赏荷,或在假山玉石间玩捉迷藏;书房中,他俩或者各看各的书,仕由一片温馨和谐荡漾满窒,或者他追问着她在娘家的生活情形,她总是一一据实以告。
    在她单纯的想法中,她做的本就是该当她做的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可是,她不懂为何每次他听了以后,老是冷着一张俊脸攒了半天的眉?
    就在她怔忡不安地猜测自己是否说错什么话时,他却又忽地换了一副面容,开开心心地叙述他的童年生活,读书学武的过程,甚至带兵征讨吴三桂的往事,经过常宁幽默诙谐的叙述口吻,那精采绝伦的过程听得扣儿瞪圆了双眼、连声惊呼,崇拜、仰敬之色在她眸中闪烁不绝。
    她当下就决定了,从此以后,她的夫君睿亲王在她心目中是个神人。
    但不包括在用膳时喔!
    因为,用膳之际,他根本是个超级大暴君!
    扣儿张大了嘴,让常宁把一筷子的燕窝炒炉鸭丝放进去,心里则忿忿不平地骂着。
    哼!一天三餐不够,她还要外加点心、甜品和消夜,他根本就是把她当猪喂,不到她喘气得直哼哼不已,他绝不罢手。
    她嘴里的东西都还没咽下呢!一汤匙的燕窝八仙汤又来了。
    而她抗议,撒娇、耍赖都没用,只要桌上摆上了膳食,常宁便马上拉下脸,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因为,他知道不这么做她便不肯乖乖的吃。
    而他则下定决心,不论是拿出睿亲王的威严也罢,丈夫的权威也罢,反正他就是板着一张脸,一筷子、一汤匙的喂到他满意为止。
    咀嚼着嘴里的三鲜肥鸡,扣儿禁不住想道,或许他只是想把她养得胖嘟嘟的,然后来煮一道燕窝炖扣儿呢!
    虽然在娘家的日子里,她也为盼望能吃一餐热食,或者尝尝那些只有爹和大娘、二娘、三娘还有兄弟姐妹们才能食用的昂贵精致美食,但是,常宁也不必如此夸张的整整摆满一桌,叫她吃光光了事吧!
    斜睨着丈夫大口咬着挂炉猪,扣儿当然明白她现在吃的绝对是宫外享受不到的宫中美味,可即便是如此,她依然吃不了那么许多呀!她明明是碗般大小的肚子,却硬要塞进一箩筐的东西,这怎么成呢?
    “张嘴!”
    扣儿认命的又张大了嘴,什锦鸡丝又塞满一嘴。
    “我唔!真的唔!吃不唔!下了”满满的一嘴要说话实在不太容易。
    常宁生气的瞟她一眼。“不行!”
    呜娘啊,您瞧见了吗?您的女婿简直是个暴君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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