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一次是内廷给安排了面圣时间。所以马车来接的时候,并未走相近皇家办公区的宣武门,也没走kao近东宫的崇文门,而是走的尚德门,也就是“品”字的下方正中!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皇宫并非四个门,而是只有这三个门,说白了,就是没北门,因为那御花园的围墙外,便是临海之渊,而海的另一头则是别国之地,所以也算个天然屏障而不需要防守北边;也就是说,这个钺国的皇宫完全是以山而建的,越到内里地势越高。
    苏悦儿早早的到了尚德门,仿若昨天的流程,经过外宫,宫内园再到了内廷,今日接待她的并非韩大总管,而是一位司礼监的大太监,在对照过令牌后。便叫她去一边的廊房里候着,等着午后的宣。
    苏悦儿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心想皇上都是爱摆谱的,明明是午后的召见,偏偏一大早把人叫这里干坐,浪费时间!心里不爽,就随意的四顾,忽而想起昨日见到皇上的那间房,她便走到门边张望,却看到严公公甩着拂尘与那大太监说了几句,那大太监便躬身把严公公往这个房间引。
    苏悦儿立刻回去坐好,严公公也进了屋,瞧见苏悦儿便是客气的低了下头:“白大奶奶!”
    “严总管!”苏悦儿赶紧福身还礼,那严公公一甩拂尘说到:“白大奶奶来了,就随洒家入内宫去贵妃娘娘那里坐坐吧,皇上召见您那要在午后了,贵妃娘娘说,好歹沾着亲的,若不招待可说不过去,便叫洒家请您去过去说说话!”
    其实这些昨儿个严公公就说过了的,不过今日里还是要在人前拿腔做样的,故而又费事的多说一次,苏悦儿倒也省事,点着头这就应了,也没假意的说些客套话,倒把严公公意外的一顿,也就干脆的转了身引路了。
    内廷之后就是内宫的地盘。苏悦儿跟着严公公过了一道守卫森严的大门后便到了内里:银杏苍天,黄叶覆地,黄绿色的琉璃瓦在静谧的空气里灿烂,颇有林地的那种美感,当然脚下并非黄土,乃是青石砖铺地。
    苏悦儿只去过明清产物紫禁城,在她的眼里,皇宫就应该大气非凡,就应该没有一片落叶与浮土,就因为没什么烟火气,让人只要感觉到神圣又或者敬畏就可,可这个皇宫,这般任银杏叶散洒于地,实在叫她有所诧异。
    随着路线的改变,苏悦儿的诧异之感渐渐淡去,因为这一路很多树木都存在着,并非想紫禁城那样因为畏忌刺客有地可藏而去树去障的一目了然,于是大气与敬畏渐渐淡去,她有种置身林园的感觉。
    “白大奶奶,咱们走的外道,这里是前朝。穿了前门的门,就是后宫,那个时候您可就一定要记得低着头跟着洒家走,不可四顾。”严公公出声嘱咐,苏悦儿听了点头,心中轻叹:皇宫还真大,这走了半天竟还在前朝处。
    这次又是一个很多侍卫的门,但过了之后,静谧的方式有些变化,虽然景致依旧不错,但骤然的就多了许多进进出出的宫女与太监,她们低着脑袋,各自忙碌,每张脸都是不苟言笑。苏悦儿虽听话的没有四顾,却也因是跟着严公公的,便也有些狐假虎威的把这一路的宫女和太监瞧了够,便注意到这些丫头太监在遇到严公公前,彼此之间相遇是不会停下半步的,而到了距严公公五米的地方,就会自觉的退到甬道的边上,低着头欠着身,表示着她们的卑微。
    就这样,苏悦儿又走了大约四十分的样子,严公公才终于在一处宫门停下,嘱咐着让苏悦儿在这里等,他自己如内禀报。
    苏悦儿点头答应,待严公公入内后,发觉宫门口的太监与丫头都目不斜视,并不关注她。她就慢慢的抬了头,看清了宫门的名字:朝阳宫。
    严公公的身影还行走在其内的院落,苏悦儿却已经听到一些咿呀之声,似是有人在唱戏,她好奇的竖耳去听,却也听不真切,干脆就在宫门的口上眼扫着内里打量,便看见几个宫女扫园擦柱的忙活,另有一个婆子再那里指挥着忙碌,依稀能听到念着“规矩”和“板子”
    五分钟后,严公公终于从内里出来,召了苏悦儿进去。
    “贵妃娘娘在花园的戏阁里,她说那里景色不错,您今个也算有福,皇上前个才给过了这出新戏,您可是能得了鲜!”严公公说着把她带着绕过了主殿去了其后的花园里,那错落的景致遮挡不完戏台,苏悦儿便看见一位花旦,手里捏着帕子,做着梳洗照镜之样,口里轻轻柔柔的唱着什么,颇有娇态;只可惜,她听了半天。没一句听得懂。
    转了两个弯,绕过了曲桥与花台,苏悦儿总算入了戏阁,也瞧的到前方不远处正中的贵妃榻上歪着一名华服女子,手里拨弄着一只雪白的猫儿。她满头珠翠,正中还cha着一枝吐珠雀钗,使得一串流苏就在她额前垂着,光线照过去,留下投影在她脸上,竟让苏悦儿看不清她到底相貌几何,只知道她是眼皮子闭着。
    严公公带着苏悦儿到了跟前照道理自是要行礼的。可是因为瞧着贵妃娘娘那般样儿,却是转头对身后的苏悦儿压低了声音说到:“娘娘在听戏,咱们还是别扰了她的好兴致,候侯再说吧!”
    苏悦儿能说什么?自是浅笑了点头,人和严公公一道立在边上,只不过严公公是低头勾身一副敬像,而她却仗着自己有孕在身,便将身子后仰着,直溜溜的杵在那里,于是不但没有半点的谦卑感,更显得她是傲气十足的昂着下巴。
    那花旦唱了好一阵,软糯的咿呀声一去,鼓声便是由急到慢,当一声锣响,这一阙完毕了,严公公才趁着戏子们下台的时候,立刻高声言到:“娘娘,平城白苏氏到!”
    歪在贵妃榻上的华衣女子此时一睁眉眼,眼神便是落在了苏悦儿的身上,那严公公退开半步,示意苏悦儿去磕头行礼,苏悦儿也只能认了,毕竟谁让她的确是民呢?
    “民妇白苏氏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苏悦儿本来想说千岁的,忽而又觉得贵妃不是皇后,那么说,不大合适,这便改口说了吉祥,此时那华服女子一摆手:“免了吧,严公公快扶她一把!”
    苏悦儿本来还以为贵妃会上来就为难她,比如找法子的让她多跪一会,或是不搭理的晾着她,却没想到这东方贵妃并未为难她,当下口里道着谢,扶着严公公起身后,也自是冲他轻言了谢。而此时贵妃娘娘扶着身边的宫女坐正了身子,便一抬下巴,就有宫女给苏悦儿送来了椅子。
    “快坐着吧,你这般大肚怎好站着?”她说着指了那椅子,苏悦儿只得道谢坐了,依旧是不客气的坐了个全,才没去照礼仪的坐个边。
    贵妃娘娘把手里的猫儿颠倒了个个儿,放在腿上开始顺毛,她的一双眼则落在苏悦儿身上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继而笑言:“我在宫里常有过问家乡的事,不止是东方家,白家,总之有什么听什么;今年四月的时候得知白家大爷娶了妻,我就总是猜测白家大奶奶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要知道白家大爷可是一副倾国之色,我不止一次想着白家大奶奶怕是一个绝世的美人!”
    苏悦儿听了浅笑低头:“贵妃娘娘客气了,民妇不过乃中庸之色,幸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
    “呵呵,哪有这样说自个儿的?”贵妃抬手在唇边顿了下,显出一些女人独有的妩媚:“要我说,白大奶奶可是个美人胚子呢!”
    苏悦儿笑着低头:“贵妃娘娘过奖了!”
    “是吗?我向来都是有一说一的人!”贵妃说着那脸上的笑淡了几分:“东方家和白家因着我妹妹如眉也算是连着亲的,如今您有幸得蒙皇上召见,我这个做贵妃的也自是要款待一二的,只是我挑礼物的时候犯了愁,想白家身为第一世家,什么样的好东西能没有呢?恰好,日前有出戏是皇上才点了头认可的,这教坊还未流出,我便讨了来此处演绎一番,你算个有福的,先得了眼,不知白大奶奶看着觉得如何?”
    苏悦儿闻言浅笑:“贵妃娘娘是有一说一的人,看来也应是喜欢直爽性子的人,民妇那,更是个直肠子,不大会拐弯,所以民妇大着胆子,也就实话实说了!”
    贵妃笑着点头:“好,你说,我且听听这出戏,您觉得什么地方还有些欠?”
    苏悦儿立刻摇头:“不不不,民妇品不来的!民妇听不懂戏,更看不懂戏,这好好的一出戏,民妇其实压根就没看懂!”苏悦儿说着一脸的不好意思:“您可别见笑!”
    贵妃闻言愣了下,继而瞧着苏悦儿大约三秒后“噗嗤”一声笑了:“白大奶奶真会说笑!”
    “娘娘明鉴,民妇真的看不懂!”
    “你当真的看不懂?”
    苏悦儿点头似捣蒜:“是啊是啊!”“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啊!白大奶奶,这里虽是皇宫,可坐的人是你与我,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何须这般。”贵妃说着手已经揉在了那白猫的脑袋上。
    “传言怎能信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过是大家给白家面子才这般说的,其实我自己那点斤两,大家的心里早明白着呢,都是客气!”
    贵妃听了直摆手:“我不信,你那一曲被太子爷回来就念叨给了皇上,现在满宫上下都知道你琴艺非凡,曲艺这东西,一通百通,你和我说不懂戏,真是笑话!”
    苏悦儿当即冲着贵妃欠身:“贵妃娘娘明鉴,民妇绝无半点谎言,民妇是真不懂,若懂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先前民妇所言要实话实说也就是告罪此处。”
    贵妃脸上的笑又欠了几分:“得得,看来我是挑了半天没挑到好上!”
    苏悦儿立刻言语:“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您是个有一说一的人,民妇也自是真心相对,这戏民妇是真不懂,可贵妃娘娘您对民妇的礼遇,民妇却是明白的!民妇谢娘娘您的挂怀!”
    贵妃笑了下,冲严公公摆手:“叫他们先歇着吧!”
    严公公应着退去了戏台子那边招呼,贵妃则扶着宫女起了身,继而她抱着猫儿慢慢的往苏悦儿身边挪,那一身华衣配着她带着的那些个珠宝挂件,还真是显得她华贵非常,不过也总算让苏悦儿看清她的容貌。
    这人还的的确确长的漂亮,与眉夫人那眉眼也十分的相像,不过,漂亮归漂亮,却还是比不过魏灵韵的姿色。苏悦儿心中念叨着,此时贵妃已到了苏悦儿身边,勾着红唇轻笑:“我本来想着你是个雅人,为讨你的好才选了这个,既然你不懂这个,那你说,我该怎样好好的招待你,这才算尽了‘地主’之谊?”
    苏悦儿微微低着头说到:“贵妃娘娘真客气,您是堂堂贵妃,民妇不过一个布衣百姓,何德何能得贵妃娘娘您如此招待?”
    贵妃笑的脸上带了一点冷色:“白大奶奶如何怎么说?往大了去,你是第一世家白家的掌家,往小了去,咱们也是沾着亲的,不管哪一路,我都没理由不招待你不是?”
    苏悦儿闻言呵呵一笑,冲贵妃直接言到:“即是如此,那其他礼不礼的,不都是虚的?贵妃娘娘有一说一,我呢也是直性子,为什么我们不好好的聊聊,说说心里话呢?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贴心?”
    贵妃的眉向上一挑,脸上的笑意倒大了些:“看来倒是我没白大奶奶看的通透了!”
    “不敢不敢,民妇只是有什么说什么!”
    “好!”贵妃说着抬手指了前方的园子:“那不若我们走一走,聊一聊吧?可成?”
    “恭敬不如从命!”苏悦儿微笑而言。
    当下贵妃便走在头里迈步出了戏阁,苏悦儿自是跟着,走了大约十来步,两人进入园中的石子路时,贵妃出言轻问道:“我妹妹她,可好?”
    苏悦儿垂下了眼皮:“衣食无忧。”
    贵妃的手在猫脑袋上顿了一下,人继续轻问:“她现在,身子如何?肚子怕是大如萝了吧?”
    苏悦儿的手捏在了一起:“贵妃娘娘难道不知道令妹的事吗?”
    贵妃的脚步立刻顿住,人转了身看着苏悦儿:“事?她出了什么事?”
    “东方家之剧变被魏夫人多嘴的说给了她听,眉夫人由此动了胎气,所幸当时还保的住,可之后,她多次与魏夫人争执,情绪激动之下,这孩子便小产了,而她也大出血,差点就没了命”
    “什么?”贵妃的眉蹙在一起,一双眼眸却直勾勾的盯着苏悦儿:“你说她和魏夫人争执?”
    苏悦儿做出一脸无奈之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民妇姿色平平尚不惹人,和眉夫人也很得和平,可眉夫人天生丽质,乃是上容,偏巧这其后来的魏夫人,又是天姿国色,这女人大都不喜欢遇上比自己还美的人,两个性子也不大相容所以”
    “喵!”猫儿忽然不满的一声厉叫,爪儿一蹬就从贵妃的怀里拖跑下地,结果不但在贵妃的左手上留下两道红印,更把贵妃给惊的身子都晃了一下,口里发出不大不小的轻呼。“娘娘您小心!”苏悦儿略是闪了身,但人还是伸手扶了她一下,那贵妃白了脸地轻骂道:“瞧瞧,这畜生就是畜生,对它再好,说翻脸就翻脸,瞧把我抓的,真是不知好歹!”
    苏悦儿闻言倒没接茬,因为她看的清楚,是贵妃自己下手重了,才使得猫儿吃痛跑路,不过她更相信贵妃现在的言语是说给自己听的。
    贵妃见苏悦儿不接茬,也不好再说什么,幸好只是两道红痕并未破皮,也用不上包扎什么的,当下她就用帕子把手一挡,眼盯着苏悦儿说到:“那我可怜的妹妹现在如何?”
    苏悦儿轻叹一口气:“眉夫人经此事伤了心,加之小产又大出血,需要养身养神,于是我便叫人把她先送到别宅里静养一段日子,待她身子养好了,再做计较。”
    “计较?”贵妃的眉上挑了一下,人却转了身看着前方的假山石说到:“东方家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穷途末路了”说着她歪着脑袋看向苏悦儿:“你满意了?”
    苏悦儿一愣,心说什么叫我满意了?同时脸上也lou出一副迷茫色:“贵妃娘娘这话,民妇理解不来。”
    “白苏氏,这个时候你何必”贵妃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宫女急急地跑到了跟前,迫使贵妃收了言,堆起一丝笑来,看向她:“何事?”
    “回娘娘的话,太子妃在宫外求见!”那宫女的言语里还重重地喘着气,苏悦儿便感觉到这丫头是从宫门直接跑到这里,而且是真的跑的很急,并非做态。
    “太子妃?她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做什么?”贵妃似乎有些诧异:“你没告诉她我这里有客人吗?”
    “奴婢说了,可太子妃说,她就是要来见见这位客人的。”那宫女说着一脸的不安,贵妃则是撇了嘴:“哈,见我的客人?”说着她转头看向苏悦儿,苏悦儿立刻出言撇清自己:“民妇也很惶恐,很诧异。”
    “娘娘,那您是”宫女小心的询问意见,可此时遥遥的也听到一些动静,那贵妃当即皱眉说到:“还是什么?人都直接进来了!去去,把人往戏阁引吧!”
    宫女听了应了声就往回跑,贵妃则看了一眼苏悦儿说到:“她干嘛要见你?”
    苏悦儿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您见我,好歹是因着白府有位眉夫人,她见我,我还真不明白。”
    “哼!”贵妃哼了一声人便往前走:“走吧,先去戏阁跟前吧,就当我们之间只听了戏!”
    苏悦儿点点头,跟在贵妃后面,走了两步后,贵妃忽而站住转身看着苏悦儿说到:“你别让她知道你不懂戏!”
    苏悦儿本能发问:“为什么?”
    贵妃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而后才压低了声音说到:“东方家就是输,也想输的体面,我妹妹已经是我东方家的耻辱,若让人知道赢了她的那个还是个连戏都不懂的人,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放?”
    这会的贵妃倒是特别痛快的直言了,苏悦儿听了一笑点着头说到:“懂了懂了,其实,你为你妹妹来,她八成是为魏夫人来也不一定。”
    贵妃看了一眼苏悦儿转了身走在前,苏悦儿继续的跟在后。
    两人回到戏阁,才坐下一分钟的样子,就看到有好些人进了这园子,待那群人走到曲桥时,苏悦儿才看到原来那些人都是跟班,跟在一位体态有些丰满的女子身后。
    她数了数,竟是前有两位开路,后有二十四个人跟着,还真是架子很大。
    严公公此时不知哪听了讯,人已经跑了回来,当看到太子妃一行到了跟前,自是唱诺着她的到来,苏悦儿只得起身,而贵妃毕竟是皇上的妃子,算是高太子妃一辈的,自然不会起身,她反倒身子有意的向后kao了些,一手撑上了塌前把,摆出一副长者样,拿着架子。
    “贵妃娘娘今个真是好兴致,这戏台子上热闹着,身边还有着客,怎得不叫上我?你明是知道我对这位客人与这台戏,可都是惦念着的!”这太子妃人还没完全进了戏阁,话就先飘了进来,说她言语责怪吧,却是笑嘻嘻的音调,似是熟人间的笑语,可你要这说是笑语吧,苏悦儿却明明又听到了这话语里隐含的那种不对盘。
    “太子妃还用我去请吗?瞧瞧,我不请不都来了吗?你怎好来怪我啊!呵呵。”贵妃也是笑嘻嘻的回应了回去,于是当这位太子妃完全进了阁的时候,苏悦儿已经确定这两人是结下梁子的那种。
    太子妃笑着冲贵妃低头欠身,双手也在身前微福了一下,但人却没说什么见礼的话,反而就这么比划了下,人就双眼扫到了苏悦儿这里,苏悦儿只能扶着椅子下跪,口里说着:“平城白苏氏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吉祥!”
    她说了这话,就感觉到从贵妃处给她投来了热烈的眼神,而太子妃竟是两步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来扶她:“哎呀,快起来吧,你这样怎好跪的?”当下拉了苏悦儿起来,便冲苏悦儿笑言:“太子爷张口闭口都念着白家的亲白家的好,你这般客气,我若不知好歹的受着,岂不是回去让殿下来埋怨我?”说着她眼神又往贵妃那里去:“咱们可是一家人!”
    苏悦儿听着这个一家人,只觉得一头雾水:人家东方家好歹那是有个眉夫人给白家做了妾的,怎么也沾着亲,说个一家人也说的过去,可是这太子妃哪来的一家人?她干嘛和我也拉起亲?
    苏悦儿还在诧异呢,那贵妃已经开了口:“太子妃若和白家一家人,那可和我也算一家人了,那不知一家人是坐着聊天啊,还是一起看新戏?”
    太子妃呵呵一笑:“聊天也要,新戏也要!我可想趁着年前先饱了这眼福,免得年关的时候,忙的团团转,想看,都没机会!”
    贵妃闻言脸上立刻白了几分,就连一直维持的笑容也明显的僵化了:“太子妃想看,我可不敢扣着,就是不知道是先聊还是先看?”
    “先看戏吧,毕竟话说到哪里就算哪里,打断了也没关系,若是正唱着,皇上那边来了信传人,那瞧不完了倒可惜!”太子妃说着竟拉着苏悦儿的手往一边一坐:“来,咱们一起看戏,也能说说!”
    苏悦儿完全没料到这太子妃如此自来熟,只能无奈的跟着过去,假意的推辞两下后,也就坐在了太子妃的下首,不时的扫眼过去打量太子妃。
    其实严格的说,这太子妃也是美人,只是她的美是另外一种,丰腴匀称,珠圆玉润的,不似常见的那种玲珑窈窕,不过她的五官也是很精致的,只是和那魏灵韵比,也还是差了点。
    苏悦儿瞧瞧太子妃,又瞧瞧贵妃,当锣鼓声里,花旦与丫鬟齐齐出场的时候,苏悦儿却开始思量起来:贵妃和我拉亲,是因为白府有个亲,那太子妃又干嘛和我拉亲呢?逢场作戏吗?
    “你们瞧瞧,这当小姐的动了心,当丫头的竟不知道劝,真是没了一点廉耻!”太子妃忽而出言评价起来,苏悦儿这才回神打算关注一下这个戏,却不想那贵妃开了口:“若讲那个,这戏还如何唱的下去?再说了,这小姐动了心,也不过是一见钟情,是个缘分呗!”
    “缘分?谁知道是不是老天牵的线啊,要我说弄不好是掩人耳目的把戏,只可惜总有人好一个缘分!如此的,小姐不像小姐,没个廉耻,丫头不像丫头,没个好歹,等着瞧吧,待到那男子得了便宜,只怕这一家子全成了笑话!”太子妃说着转头看向苏悦儿:“你说是不是?”
    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苏悦儿分明感觉到这话的含沙射影的火力是很强劲的,正犹豫着自己要怎么打哈哈呢,贵妃那边却是冷哼一声言道:“太子妃何必处处计较呢?这人世间情字若要处处都依了规矩,那些流传下的戏本还有什么可唱的?”
    “这不是计较,我就是看不管!”太子妃说着昂了头:“这人啊,该本份才是,小姐就该有个小姐样,家里定了谁那就是谁,就是对方咽了气,也该一心守着才是,怎么能背信弃义!您说是不是啊,贵妃娘娘?”
    贵妃当即冷哼一声:“太子妃既然如此感慨,为何不回去和贺阁老说上一声,叫他还是吩咐教坊今年年关的时候还是上演一处忠臣尽义的戏吧!”
    太子妃瞪了一眼贵妃扭了头继续看戏,不再接话,而苏悦儿眼扫了她二人后,这心里便叫到:我明白了!
    --悦儿明白了,你们看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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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犯我者,虽远必诛!南宫大少奶奶语录。
    第二百九十三章女人之间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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