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但是他想多从小孟口中听到林真小时候的故事,也就耐着性子忍了。

    原来这个泥水潭,林真会跳进里面玩水;这里是林真家的地,他会弯着腰在地里干活;累了喝口水时,他应该会靠在这棵大树下吧……

    阎云楷没有拿出相机,他把一幕幕场景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仿佛这么做就能更接近林真内心深处一样。

    他不敢耽搁,呆了两天一夜就离开了林真的家乡。他不会再来了,即使林真以后想回来看看,他大概也不会允许。林真背负的苦难和伤疤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他会用他的全部,给林真营造全新的幸福港湾。

    石父似乎真的没有把林真藏起来。阎云楷回到本市,石父找他彻谈了一次。两人一开始都很沉默,阎云楷风尘仆仆,石父也是失魂落魄。

    “你找到他了吗?”石父先开了口。

    “没有。他没有回老家。”阎云楷如实回答。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要是真像你所说的,你和他是一对,他是被迫在明都……的话,他应该不会想再见到我。”石父大风大浪见多了,对感情的态度并不偏执。他对少年有好感,如果少年真的是出来卖的,那还好说,他可以用钱包养他;但如果少年是被迫的,他就成了施暴者的一员,和少年的温存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林真会偷偷跑掉。石父发现林真不见的那一瞬间五雷轰顶,他是真的担心林真会再遭遇不幸。但林真显然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跑掉的,即使在他对林真说了要带他走,再也不回来的话,林真还是不肯相信他,宁愿拖着残破的身躯消失在大雨中。

    “谢谢叔叔能理解。我爸妈都不在了,我的人生已经丧失了意义。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我活着就是想好好侍奉父母,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没有大展宏图的抱负,我承担不起过于沉重的责任。弘宇在我手里,我战战兢兢,做每一个决策时都怕会出大错。我特佩服叔叔你,经历了破产还能重新振作,重振雄风。我承受不起,爸妈的去世已经快压垮我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林真!”

    “唉……你这孩子……”石父是看着阎云楷长大的,拿他当干儿子。阎云楷无心工作,是一种逃避,可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去无谓地勉强,也算是一种睿智。

    “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够多了,够你一辈子悠闲自在。但是你真的不想再拼一拼吗?你还年轻,有学习和进步的空间,我会帮你……”

    “我现在真的没有闲心去考虑未来。我只想找到林真,只想要林真。如果叔叔有林真的消息,麻烦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如果你……先找到他了,告诉我吧,让我也放心。”石父望了一眼楼上。“石然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在家他就不肯出来。你能上去劝劝他吗?”

    阎云楷顿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叔叔对不起,我做不到。”

    “云楷,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矛盾不能化解呢?”

    “叔叔别为难我了,我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和石然处在同一个空间,对我来说已经很困难了。我是吃了抗抑郁的药才过来的。不瞒你说,我想杀了自己,也想杀了石然、杀了你,还有从明都找来的,侵犯过林真的名单上的所有人。我想玉石俱焚,我想杀光所有人,再抱着林真自杀。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对,但我还能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去看医生、吃药、控制自己,全是靠要找到林真的信念在撑着。叔叔,我近期不会再见你们了,请你见谅。”

    阎云楷瘦得脱了形,颧骨凸出,目光中带着异常的狂热。与他对林真的感情相比,自己的眷恋似乎相当浅薄。他只是吃不香睡不好,经常想起林真,但是工作照旧、应酬照旧。年岁大的人,一腔热血冷了缓了,被年轻人比下去了。他要头痛的事太多,单单是石然半死不活的态度,就够让他操心的了。他玩弄了儿子的同学,所以在石然面前底气不足,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也只能重重地摔上门。

    林真浑浑噩噩地睡了几日,虽然卧床不起,但在精神世界里拔足狂奔,躲避追杀,累得胡言乱语醒不过来。田野伺候月子似的伺候林真,端水喂药,把屎把尿。他不嫌弃林真,林真支离破碎的样子让他的一丝不耐烦也被同情所取代。他相信缘分皆有天定,老天爷让他遇到林真,肯定是有他的旨意,只是他目前参不透而已。

    第二天他若无其事地去还掉干洗过的制服,拿回了制服的押金和这个月的奖金,经理没有起疑,还夸赞他有sense,许多人离职时脏了的制服就直接扔给他们,干洗过再退还的人实属少数。经理说如果他打算再回来做,他们随时欢迎,田野笑着说谢谢。他四处张望,没有见到玖儿。也是,大白天的,日夜颠倒的小鸭子,一定在睡大觉呢。

    田野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拳击教室,教室后面是他睡觉的地方。他晚上在明都打工,下午在拳击教室当陪练,挣钱运动两不误,还包吃住,对于现状非常满意。拳击教室招不到多少学生,真正想学拳击的人少,大部分想找地方锻炼身体的人,都选择了健身房。拳击教室的老板生意撑不下去,就有出兑的打算。田野虽然有接手的意思,但他差钱,所以也不敢提,只是和老板聊天瞎打听。

    遗产像一张巨大的肉饼,把他砸晕了。他对阎父没有深厚的感情,他算是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但不是法律上的。他只是把阎父当恩人,一直很感谢他在他最困难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阎父本没有义务这样做的。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阎云载,但他都告诉别人自己叫田野,因为他就是田野,阎云载这个名字只是一个保护伞,不是他。母亲离开了好多年,仇家没有找过他的麻烦,况且现在一般人打不过他,他不再是小孩子了,就大方地用起了以前的名字。

    他拿出全部的积蓄买下拳击教室,反正他现在每个月光租金进账就非常可观,没有压力。明都的工作他早就不想干了,只是舍不得钱而已。现在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养着一个拳击教室没问题。等林真伤好之后,就重新招生,如果招不到学生也没关系,林真就是他的第一个学生,不收钱,学费全免。

    他错过了林真醒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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