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息顿时不知名的沉重压抑,她明显看见父亲脸上青筋直跳,脸色苍白,平日里刚正不阿的男人此刻充满了愠怒与无尽的疲惫。

    “爸。”

    她轻声喊,轻到觉得连出声都怪异,她很想问怎么了,直到父亲手上那张薄薄的照片忽然扔了过来,飘然而至,重重的跌在自己面前,画面的限制与香艳扯出了记忆中隐痛遮掩的一切,波涛汹涌,面目胀红,那对男女身体就像曾几何时她看过的几十张照片里的一样,无暇纠缠,肢体交织。

    可今天看到的不止是她这个主角,还有她的父母,她曾经拒绝的男人。

    面色霎时血色全无,她只觉得所有的知觉都麻痹了,只有一巴掌实实在在的挥来那瞬间,她坐倒在地上,直泛恶心,四肢麻木。

    “瑶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旁人那么多闲言碎语,我努力相信你我才不听,即使社区里人来人往的那些姑婆大声说我叶家卖女儿,我都忍了!我清白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作为我女儿的能快乐活得有尊严吗?!你扪心自问,我虽然专制,可我就你一个女儿,我不疼你谁疼你,你铁了心了要跟他,我到最后还不是妥协,可你看看,这是什么呢?!你看看——多肮脏,多恶心,我是看晕了才醒来的,你信不信!要不是文砚拿给我,我还真不信,叶、菲、瑶,你非得活得那么懦弱吗?!”

    那本书就跌在了自己面前,她终于拿不住它了,真的,她无法再看一眼。

    冰凉凉的地板,渗进骨头的寒冷,受不住的心已然受不了鞭挞。

    她该说什么,明明烧了为什么还是出现了,或许,她该问自己,即使烧了又怎么样,照片有就是有,存在的就是存在的,曾经发生过的即使烧了又怎么样,即使努力学会装着不知道又怎么样?!

    “爸,我错了,对不起。”

    一旁叶母一个劲的叹气安慰着叶父,文砚仰着头不语,眼神微眯。

    她实实的跪在那里,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错了。

    原来,他们原本在一起就那么难,那些蜚短流长,那些泼墨碎语虽然不在她耳边,却还是在自己亲人旁边萦绕不堪,他们叶家何德何能嫁了豪门,上千万的聘礼不是卖女儿是什么......在一起真的不是两个人说试试就好的,结婚,根本不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的裂缝又那么深凹凸陷进,那药,那一场欢爱,那张张的照片,时时刻刻都能毁人于无形。

    良久,良久,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父母垂着头相伴走进房间,她朦胧雾水的眼眸注视着他们蹒跚的步伐,颤颤巍巍疲惫的样子,再也受不住的伏倒在地板上撕心裂肺的闷哭不已,他们已经老了,临到头却又要为她操心操劳,一份感情到这种地步还有要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心伤了,亲情伤了,裂痕犹在,不依不饶,忘不了,甩不掉。

    你唯一的方法,就是,割舍,割了瘤,毒不进心,至少能残着命。

    番外一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叶菲瑶:“尉至,你没爱上我,我也没爱上你,我们分手好吗?”

    不过是一场意外,萍水相逢,然后各自离去。

    ……

    森冷,虚弱,疼痛,决绝,失望。

    近乎窒息的空间里。

    隐隐又有个声音还在旁边停留:

    “叶菲瑶,我说过,你不选我,你会看后悔的,不过你要愿意,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文砚端正的五官此刻有些森凉,低低轻声隐约透出一抹无形的笑意。

    “这照片你从哪里来的。”半晌,抹了抹泪,深深吸了口气,她面容冰霜沉静,木然苍白的脸色愈发无端的沉静。

    “你大概不知道吧,是有人爆料给报社的,不过被尉家尉董压下来,行内里也不敢放台面上,之后的都被销毁了,不过我毕业新闻系的学长偷偷留了一张,于是就到了我手上。”

    闻言,她一怔,低低笑了笑,诡异而轻声。

    躲不过就是躲不过,即使你努力的掩盖还是总有人会知道,还是逼得你要去面对,就像那些缤纷美丽的诗集背后的出轨,就像叹息桥传说下悲凉的囚牢阴影,就像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条被挖深再也埋不住沟壑。

    傍晚,她平静的整理好自己,擦干了眼泪,洗了澡,换了衣服,她打电话给尉至淡淡平和的说:“我想见你,尉至。”

    那头明朗低浅的笑:“好,我也正好有东西送给你。”

    公寓里,灯光暗淡,他要她先陪自己看影片,她说好,她想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本影片,她想好好一起看到最后。

    其实故事很简单,忽然意外相识相知于是相爱的男女,在夕阳的余辉下,绚烂温暖,意大利的叹息桥下水波粼粼,最后男女拥吻宣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是法国片,浪漫唯美。

    “好不容易找来的,菲瑶,你喜欢的传说诠释的人多了也能成真。”他拥着她,细细抚摸着她的发丝,插在发间缓缓梳理,这个时光静谧美好。

    闻言,她静静的注视着最后一个画面,然后收回眼不再看一眼。

    “可是,尉至,我越来越觉得,传说装饰得美好,假的就是假的。”

    平静淡然的语气,他觉得有些异样,板过她恬静愈发静默的表情,抵着她的额头抿着唇勾着能醉人的浅笑道:“我们菲瑶今天不开心吗?那我给你念念《致燕妮》。”

    菲瑶没有笑,只是近似叹息:“你不是常用说念着怪肉麻的吗?”

    “习惯就好了,你不是喜欢吗?”揉揉她的头,尉至察觉她的眼角略微渗出了些许湿润,不经意的俯下身子轻啄了一下,本来该退开的,可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沉溺,渐渐吻了下去,细细碎碎的,直到唇畔那个柔软到极致的地方,气息相汇。

    菲瑶感觉到尉至手臂的力量越来越强,越来越紧,她头有些疼,恍惚的响起那个肆意娇笑的女子在她最后抱着照片转身的时候位住她说的那番话,她忘了,努力的忘记,却在此刻他的怀里分外的清晰刺耳:

    “……叶菲瑶,你知道他那晚是怎么吻我的吗?像我们在一起那些日日夜夜一样,他喜欢先轻轻吻我的唇边,然后再深吻,他脱我衣服的时候喜欢用手抚摸我的领口,接着再把扣子解开,他最喜欢吻我的脖子,每次他都喜欢在那儿停留很久很久……”

    她几乎以为自己没听见,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原来都记得,原来,她都记得。

    光线灰暗朦胧,气氛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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