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逻卢城的大火,彻夜燃烧。
    如此震撼的景观,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那些散落在都城周围的小部落,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急匆匆跑出帐篷,遥望那片被燃烧成红色的天空,震惊的无以复加。
    第二日清晨。
    诸多部落派出探马前去探寻。
    待来到城前,大家全都愣在原地....曾经的龟兹都城,此时已是一片废墟。
    高高的城墙被烧城漆黑,高大的城门变形,不成样子。
    城门前,到处都是碳化的尸体,扭曲的姿态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森罗恐怖的万物中。
    唯有一面鲜艳的旗帜迎风飘展,旗面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唐”字……
    探马们顿时惊恐万分,只感到一股凉气顺着脊背升起。
    唐军!
    是那支神秘的唐军!
    他们又出现了!
    忍受着难闻的焦糊味,众人开始一寸寸搜寻周围,试图找出更多的信息。
    忽然,一名少年从地上跳起来,高高举起手中的布锦:
    “快来看!有线索——”
    众人纷纷围了上去。
    巴掌大小的布锦,用料上好,纹路华美,一看主人便是非富即贵。
    “这是官衣....”
    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低沉的开口:
    “去年我随首领进宫参拜大王,他身旁的两位宰相,便是身穿这样的锦袍。”
    “宰相之服?”
    手握布锦的少年瞪大眼睛:“照这么说,这衣服的主人,要么是那利,要么是羯猎颠?”
    他颤抖着手,翻过布锦。
    众人赫然发现,上面竟用鲜血潦草的写出三个字:
    房遗爱!
    嘶……
    众人纷纷震惊的抬头。
    “大唐驸马房遗爱?!”
    “率领那支唐军的人,竟然是他!”
    “火烧伊逻卢城,嚣张的在城门树立唐字大旗,居然都是他的手笔!”
    “大唐皇帝派出驸马亲率精锐屠城,就是要告诉我们,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上苍呐!西域的天要变了!”
    一石惊起千风浪。
    都城被焚,大王不知所踪,宰相留下亲笔警告……
    每一个消息,都是极为炸裂的存在。
    探马们快疯了。
    纷纷调转马头,玩命似地往自家狂奔。
    那支神秘的唐军又出现了,亲率者,便是大唐驸马房遗爱!
    并且一出手,便是烈火焚城!
    这个消息,以曾经的龟兹都城为中心,风一般朝四面八方扩散。
    继焉耆之后,又一个国度沦陷了……
    自汉朝起,龟兹便屹立在这片土地上了,任他中原潮起潮落,始终稳坐钓鱼台笑看风云。
    可如今,繁华的都城竟然都被灭了……
    可以想象,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西域都要为之震颤。
    ……
    西域的天,说变就变。
    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掉落,寒风刀割一般呼呼作响。
    飞火军的营地里。
    一声清啼划破风雪,唱戏的嗓音悠悠漫漫,雪花似得飘散在寒霜之中。
    “嘿嘿!大胡子又唱上了。”
    “他娘的,也不换个调调,老子都听这曲子都听腻了。”
    “对,他该唱首十八摸。”
    ……
    粗鄙的汉子们大声调笑。
    经过一夜的杀戮,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洗刷着战马,给马儿添草喂料。
    在这茫茫西域,马就是最忠诚的伙伴,照顾起来比人都要精细,这是千百年来总结的经验。
    伺候好坐骑。
    精壮的唐人脱掉上衣,就着雪水往身上擦拭。
    雪花接触皮肤,瞬间融化,一滴滴顺着结实的肌肉留下,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热气。
    “哈哈哈!痛快——!”
    一群突厥人甩掉身上的水珠,用生硬的中原话仰天大叫。
    他们是阿史那社尔的狼卫,被临时派给飞火军充作向导。
    经过多次作战,早已和飞火军打成一片,情同手足。
    一名狼卫用布巾擦拭身体,问询身边的飞火军士卒:
    “兄弟,房二郎为何不出来?他和陈将军在帐里做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
    士卒瞥了眼不远处的帐篷,讳莫如深。
    狼卫一愣,眼里瞬间燃起好奇之色,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
    “兄弟啊,你说房二郎和陈将军他们会不会是……”
    “嘘!”士卒脸色一变,赶忙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可不敢瞎说,此话若是被陈将军听到,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
    狼卫有些茫然:“吃不完的食物,放进袋子里便是,为何要兜着,再说了,这和吃有什么关系……”
    说着,忽然停下,眼神警惕的望向一处。
    一个消瘦的身影,大大咧咧的走进营地,在一帮军汉的注视下,走向房赢的帐篷。
    快要靠近时。
    脚步陡然放轻。
    然后鬼鬼祟祟的贴在帐壁上,耳朵高高的竖起。
    “行了,不用理他....”
    士卒挥了挥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狼卫一脸茫然:“这家伙是谁?偷窥竟还如此光明正大?”
    “他呀?房二郎的旧识。”
    士卒一边穿衣,一边随口解释:
    “这厮是长安那边派来的,开始来还知道潜行,被二郎抓住了几次,我们也便知道了他身份。”
    “再后来,我们也懒得管他。”
    “于是这厮愈加大胆,每次都是从正门进来,然后悄咪咪的偷窥……”
    “额?还有这种人?”
    狼卫看了眼墙角蹲神,一脸羡慕:“我也想知道帐内发生了什么……”
    ……
    帐篷内。
    一盆炭火烧的正旺。
    热气从红色的炭隙中透出,将帐内的温度烘染温暖。
    一张矮几放在中间,茶炉上的热茶沸腾翻滚,浓郁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
    “辛苦了你了,来,吃些热茶,暖暖身子。”
    房赢坐在厚实的狼皮褥子上,笑着将茶杯往前推了推。
    陈阿宾没有搭话。
    她跪坐在矮几对面,低垂着眼帘。
    不知为何,她俊秀而冰冷的脸庞,在茶水上升的氤氲中微微泛红。
    房赢微微一愣:“你发烧了?”
    “我…没有……”
    陈阿咬了咬下嘴唇。
    仿佛下了极大的勇气,方才抬起头,一双妙目望向房赢:
    “我想请少爷帮我一个忙……”
    “哦?”
    房赢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
    眼前的少年,一直默默无闻的跟在自己身边。
    不求名,不求利,永远都是一副淡泊的样子,行事之低调,常常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像现在这般,郑重其事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在房赢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遭。
    望着眼前俊秀的少年。
    房赢忽然笑了,盯着对方的脸道:
    “阿宾,你有问题!”
    陈阿宾身子一颤,眼神有些慌乱:“少爷这是何意?”
    “呵呵,明知故问。”
    房赢笑道:“这一路西行,你连青楼都没进过,着实让人怀疑。”
    此话一出。
    陈阿宾的脸色顿时变了:“少爷……”
    “哈哈!都是男人,我懂。”
    房赢凑过去,伸出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你小子,是想女人了吧?”
    陈阿宾表情瞬间凝固。
    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一时僵在原地,说不出半个字来。
    “哦吼,被我猜中了吧?”
    房赢笑眯眯的说:“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对了,这地方遍地都是西域美女,不如我帮你找几个过过瘾?”
    “呼……”
    陈阿宾长出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冰冷:
    “不劳少爷费心,我不需要美女。”
    “什么?不要美女?”房赢眼珠子瞪大,忽然往后一缩,双手护胸,警惕的望着对方:
    “阿宾,你女装扮多了,不会想要男人吧……”
    “我……”
    陈阿宾咬了咬牙,硬生生咽下一口浊气,冷冰冰的说道:
    “我背后有处伤口,想要少爷帮我敷药,如此而已。”
    这次轮到房赢脸色变了:“你受伤了?”
    “嗯。”
    陈阿宾轻轻点头:“昨晚凿阵,几个龟兹兵拿着长戟,我不小心被刺中了。”
    “昨夜…你就受伤了?”
    房赢脸色迅速阴云密布,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呵斥: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为何拖到现在才说!”
    见他发怒的样子。
    陈阿宾心中一暖,神色竟变得柔和起来,轻声道:“怕少爷担心,所以一直未曾提及……”
    “简直是胡闹!”
    房赢转身就去找金疮药,随口命令道:
    “转过身去,脱掉衣服,我来帮你上药。”
    陈阿宾身子颤了颤。
    听话的缓缓转过身,低着头,开始动手褪去身上的衣甲。
    此时房赢已找到药瓶,拔掉瓶塞,抬头一看,发现对方还在慢吞吞的脱衣服。
    房赢立刻就急了,催促道:“怎么跟个娘们似得,动作麻利点!”
    “嗯。”
    陈阿宾轻轻嗯了一声。
    手中依然慢条斯理,好似那衣服黏在身上一样。
    房赢看着愈加抓狂:“你行不行了?我帮你脱吧!”
    说着,就要上手。
    陈阿宾赶忙颤声阻止:“无需少爷动手,我自己来便可。”
    …嗯?这声音听着不对劲啊……
    帐外,天暗星文松,心头一动。
    一个大男人,为何对房二郎如此暧昧?莫非他们之间真有隐情?
    天呐!
    太劲爆了!
    此事若是传到长安,定会登上报纸头条!
    文松握紧双拳。
    眼中立刻燃起了八卦之火。
    他歪着身子,整个人紧紧贴着帐布上,恨不得将耳朵与帐篷连为一体……
    “你特么倒是快点啊!”
    “嗯,马上了。”
    “艹!费了半天劲,才脱了个马甲!”
    “少爷莫催,我快些便是了。”
    ……
    帐内,随着陈阿宾缓缓掀开小衣,一条狰狞的血痕映入房赢的眼帘。
    房赢神色一变,脸色更加阴沉:
    “伤的这么严重,为何不第一时间让人处理?”
    对面,陈阿宾的耳根子隐隐泛红:“别人我不放心……”
    “闭嘴!”
    房赢粗暴的命令道:“把衣服再往上撩点,这伤口多长你自己不知道?”
    陈阿宾的耳根更红了。
    一手紧紧护着胸前,一手将衣服往上提了提。
    刺啦——
    房赢直接将烈酒浇在了上面。
    “嗯……”
    陈阿宾闷哼一声。
    背上的伤口被酒精灼烧,令她的身子剧烈颤抖。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房赢沉着脸训斥,将其背上的烈酒擦拭,然后将金疮药敷上。
    一股凉意从伤口上蔓延出来。
    陈阿宾微微送了口气,有些苍白的脸渐渐变红,小声问道:
    “少爷…你弄完了吗?”
    “催个毛啊,忍着。”
    房赢呵斥一句,将净布小心盖在伤口上,随后用布条开始裹缠。
    缠绕之时,他两只手臂从陈阿宾肋下穿过,双手交替传递布头。
    如此一来。
    两人便贴的极近。
    从侧面看,就好似房赢从背后抱住陈阿宾一半。
    雄壮的男人气息,喷在陈阿宾的耳边,令她意乱沉迷,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与此同时。
    房赢也发现了她的异状。
    他身材高大,坐在陈阿宾身后,比她高出整整一头。
    不经意的低头望去,发现对方不仅耳根泛红,连整个脸颊都好似火烧云一般。
    不仅如此。
    他第一次距离陈阿宾如此之近。
    俯首细嗅之时,竟在对方身上闻到了种淡淡的香味……
    房赢手中一僵。
    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艹!我一定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居然对陈阿宾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啊啊啊!”
    “我怎么会这样!”
    ……
    房赢心中疯狂呐喊,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变化,陈阿宾低着头,小声问道:
    “少爷,我背后的伤疤,是不是很丑?”
    “艹!你懂个屁,伤疤是男人荣耀的象征,越多说明越爷们。”房赢咧嘴笑了笑。
    生硬的完成包裹。
    收尾打了个结,房赢长长出了口气。
    可很快,他的眼神定在了对方的背上,再也无法挪动。
    ....只见陈阿宾身材纤细,皮肤洁白,温润如玉,曼妙的线条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美丽。
    房赢身边红颜众多,俱是人间顶级绝色。
    可论起这后背的美,陈阿宾绝对可以挤进前三。
    “少爷,你还没结束吗……”
    陈阿宾的问询,令房赢瞬间惊醒。
    他轻咳两声,假装镇定道:“差不多了,再晾一会就可以了。”
    陈阿宾有些疑惑,微微转过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向房赢:
    “不是包扎好了么?为何还要晾着?”
    …废话,当然想再看一会儿....房赢脸色一板,正色说道:
    “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来这么多疑问,莫要忘了,我的医术,连孙老神仙都赞不绝口。”
    “嗯,都听少爷的。”
    陈阿宾脸色一红,轻轻转过头去。
    房赢怔了怔。
    今天陈阿宾好似抛去了平素的冰冷,显得格外乖巧懂事。
    不对!
    乖巧懂事?
    我怎会用这个形容词?
    啊啊啊!我很正常,我没有弯!一定是他女装扮多了,才会搞得我精神错乱!
    房赢按下心中焦躁,强行转移话题:
    “阿宾啊,从前只是听你提起过你爹,你娘呢?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娘啊....”
    陈阿宾被勾起回忆,神色一下变得柔和:
    “说起来,少爷可能不信,我娘年轻时还被称为侠女呢……”
    “哦?”
    房赢一下来了兴趣。
    转到阿宾身前,侧卧在狼皮褥子上,盯着对方问道:
    “快说说,侠女是什么样的?”
    陈阿宾脸色一红,嘴角微微翘起:
    “具体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不过很多人称她为——千面幽兰。”
    此话一出。
    帐外传出噗通一声,好似重物倒地的声音。
    陈阿宾脸色一变,飞快的将衣服落下,遮盖住白腻曼妙的后背。
    与此同时。
    房赢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怒气冲冲的走出帐篷,一眼便发现了那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天暗星,果然是你!”
    “你特么又来听我的墙角?”

章节目录

开局一顶绿帽我岳父是唐皇房赢李漱完整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房赢李漱无错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房赢李漱无错版并收藏开局一顶绿帽我岳父是唐皇房赢李漱完整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