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个东西的莺儿在窗外听了自家小姐的话,只觉得心里发寒,但是她本就是做人丫头的,现在不要说太太和小姐名正言顺的让她去伺候大爷,许诺的又那般好听,便是哪一日不声不响的将她给卖了,她又能如何?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但眼中泪光闪烁,到底是意难平!

    这里母女两个取中了莺儿,那边香菱自然是再无用处,薛姨妈便想着将人给卖了,还是宝钗那里给拦了下来,“妈妈,哥哥现在虽然暂无性命之忧,但到底为了能有个子嗣,咱们还是得多多积德才好,这香菱虽然不好,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够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毁了咱们的诚心。”

    “我的儿,还是你说的有道理,倒是母亲一时间想的左了,只是这香菱却也是留不得,只要一看见她我这心里便是难受的很。”薛姨妈捂着胸口,满脸的难过悲伤。

    宝钗转了转眼睛,一时间也没个主意,却没想到,还没到晚上,林府那边却是来了人,表明来意想给香菱赎身。

    薛姨妈心内惊讶,这香菱怎么可能跟林家扯上关系?

    她现在虽然已经没了将香菱卖到那种地方的心思,到底也不想看到她过好日子,所以之前才那么犹豫不绝,要不然下面那么多管事,白送出去,以香菱的模样又有哪个会拒绝,她现在不松口,不过是想寻摸一个今后都不让她好过的地方罢了。

    但是现在这林家?薛姨妈皱紧了眉头,连她们这孤儿寡母的都听说这林家的老爷又升迁了,原来便是二品,想必现在已经是一品了,那可是一部尚书,又哪里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但是就这么放了香菱去过好日子?薛姨妈抿紧了嘴唇,心下到底不愿意,“这香菱虽然没有摆过酒,但到底是伺候过我那不孝子的,不知林家现在想将人给赎走是个什么意思?”

    这话虽然客气,但却也着实阴险,万一让人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去,林如海的一世英名都能被毁的干净,可惜薛姨妈这点小聪明到底跟林家见过世面的管家嬷嬷没法比,“哎,薛太太这话真是......都叫我不知道怎么回了。

    哪里是我们林家要人呢?不过是因为薛家大爷这件案子,我们老爷意外查出这香菱乃是金陵故人之女,人家也是乡绅人家,女儿丢了这么多年从来便没放弃寻找过,如今我们家好不容易得了消息,哪里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却没想到这话却是说的薛姨妈眼睛一亮,她虽然不待见香菱,但是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儿子罪人的身份今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如果这香菱真的是乡绅人家的好女孩儿,在家里还是颇为受宠的,便是留在身边又何妨?更紧要的是,她即便是死也不想放过这香菱!

    她这算盘虽然打的好,那林家过来的嬷嬷却只是不允,便是她千方百计的打探香菱的身世,她也只是不说,最后见薛姨妈只是一味的纠缠,实在是有些厌烦,“听说薛家大爷已经定了是往西北去?说起来,我们老爷虽然现如今是文臣,但祖上也是勋贵世家出身,这西北经常打仗的地方,哪里还没有几个老亲故旧呢。”

    薛姨妈听了这话便是一个激灵,刚刚她一味的纠缠香菱,倒是将一开始时候对林家的敬畏给忘记了,现在听了这话才猛地想了起来。

    但是看着眼前这么个仆妇打扮的下人,却也实在是说不出服软的话,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听到外面帘子轻响,宝钗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我听说有人要来带香菱走,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还望这位嬷嬷见谅。”这最后一句话却是转身对着林家来的嬷嬷说的。

    毕竟是自家拐着弯儿的亲戚,这嬷嬷也不是那轻狂之人,所以赶忙着回了礼,并且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薛大姑娘,她们这些人都听过在贾家呆过的那几个小丫头多嘴,说是在这府里的时候,时常有人会拿着自家姑娘同这位薛姑娘比较,话里话外的,还时常是踩着自家姑娘捧这位,现在细细打量,倒真是位美人儿,而且,看人这话说的,倒真不愧是商家的女儿,就是比平常人要圆滑。

    小心收起了眼底的不屑,林嬷嬷含笑说道,“早就听说薛家大姑娘最是心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香菱的事情姑娘很不必为她担心,到时候父女母女团聚,总有她的好日子过呢。”说着话锋便是一转,“瞧我这半日只顾着叨扰薛家太太,还没瞧见过香菱姑娘呢,只听说这位小姐小时候眉心便有一点胭脂痣,年幼时候因为看花灯被拐子给拐走了,真正如何却是没人见过。”

    话说到这份上了,薛姨妈母女也不好再多拦阻,否则真的惹恼了林家让他们在薛蟠身上动手脚,倒真是得不偿失。

    只是这样被人压着当真是不舒服,一时间母女俩个脸上虽然都带着笑容,但是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挥了挥手,薛姨妈有些无力的让人带了香菱过来,赎身的银子怎么也不肯要,只带了身契让那嬷嬷将人带走,那嬷嬷如何肯?到底放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在屋里。

    林嬷嬷接了香菱在预备好的马车上,出了后面的角门儿也没往林府去,而是直接去了林家在郊外的庄子上,无论如何,这香菱之前还是薛蟠的通房,就这么大喇喇的拉到林府去,怎么说也是在给主子抹黑。

    在这辆马车经过的一处小巷子里,还有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隐在暗处,在这辆马车经过的时候,里面有阵阵声音传出。

    “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儿,还能劳动的你费这么大力气,便只为了将她从薛家给弄出来?”

    看着徒睻快要被醋汁子扭成麻花的一张俊脸,琮哥儿连吐槽的力气甚至都没有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哪里是为了什么美人儿?不过是想起来乔先生跟那个甄士隐曾经是至交,所以举手之劳帮这个甄英莲一把罢了。”

    “什么‘真应怜’?连林大人都牵扯进来了,哪里还是什么举手之劳?”姓甄的果然就没好人,连个名字都不会取!徒睻嘟着嘴巴,兀自在心里腹诽。

    “林姑父之所以牵扯进来是因为当时判案的贾雨村是他举荐给我那二叔,又因此才得以起复的,起复之后第一件案子便是这薛蟠因争个丫头打死人命的案子罢了。”林如海既然知道了当初的案子以及这香菱的身世,自然也就知道了这贾雨村是个如何忘恩负义之徒,只恨当初瞎了眼睛才会给他写的推荐信,现在虽然已经又将他给打落到尘埃里,但这些往日已经铸成的错误,能弥补的自然还是要尽力弥补。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在那里紧张什么?”徒睻半靠在软垫上,斜睨着旁边的琮哥儿,反正一想到这人竟然注意到了一个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女子,心里就不爽。

    而且,这人跟林家走的那么近干嘛?如果他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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