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太子、太子妃驾到!”
    群臣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千岁。”
    皇上未带妃嫔,由许秧秧扶着,司徒含烟见状也上前去,扶着父皇坐好。
    “诸位平身。”伴随着一声轻咳。
    已经是春日,皇上的咳嗽还没好,不过气色比冬日好了很多,面色还算红润,声音也洪亮。
    司徒君和许秧秧落座皇上左侧,司徒含烟也坐在右侧。
    由此可见太子和***在皇上心中是何等的地位。
    西蛮的使臣也没料到,大云人十分在意贞洁,尤其讲出嫁从夫,这不洁的女子从夫家逃回娘家,应该不受待见才是。
    至于***的封号,想必也只是给个正当理由住在云京城。
    而且皇上若是真宠爱这位***,当初又何必送去和亲?
    此次前来的使臣和来求亲的使臣不同,只能这般以己度人。
    然而他们忽略了大云当今的这位皇上若是心怀愧疚,宠爱起子女来是何等的夸张。
    太子出生便以“君”为名。
    “是谁还不识***?竟要***自报名讳?”皇上锐利的目光扫在西蛮每位使臣的脸上,当着众人的面下旨,“正德,拟旨再次昭告天下***之名,若有人胆敢议论***,对***不敬,轻则杖责一百,生死不论,重则当场赐死。”
    正德笑着称是。
    皇上扭头又问:“烟儿,你的亲兵领头姓什么来着?可在?”
    伺候司徒含烟的瑶池答道:“回皇上,乔侍卫在殿外。”
    皇上把人召进来,特地嘱咐:“若有人对***不敬,威胁到***的安危,不论其身份地位,皆可斩之。”
    众人哗然。
    尤其是之前还对***眼含嫌弃的大臣,这会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的亲兵取了首级。
    ***是在西关受封,亲兵也是从西关大军中挑选的,西关将士都是刀尖舔血的人,可不像镇守云京看护皇宫的士兵这么通情达理而和善。
    ***的事在西蛮尊称***后落下帷幕。
    皇上一番言辞后,载歌载舞。
    皇上示意人斟酒,拿着酒壶的宫女瞥见太子制止的眼神,顿时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怎么?”皇上抬头看一眼宫女,顺着视线侧头看向太子,太子那眼神分明在说,敢喝酒试试。
    夹在中间的宫女瑟瑟发抖。
    太子胆子也是真大,都凶到皇上头上了,皇上要是勃然大怒,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然而预想中的发怒并没有来,只见皇上一脸无奈,好像很高兴,又好像很烦躁地摆手:“行行行,不喝就不喝。”
    司徒君吩咐:“倒果汁。”
    玉相思的鲜榨果汁四处效仿,皇宫里当然也有,果子比坊间的新鲜数倍,炸出来的汁水也相当好喝。
    宫女颤颤巍巍地说“是”。
    正德看宫女这样,把人打发到后面去,他自己来伺候。
    宫女长舒一口气,小声道:“吓死人了,还以为皇上会生气。”
    正德笑着说:“皇上可不会生太子的气。”
    巴不得被太子管着呢。
    自从柏青的事出来以后,皇上就一直生太子的气,大家都以为皇上气太子把奸人养在身边,以为皇上忌惮太子和大皇子一样。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忌惮的,太子已经是太子,皇位早晚是太子的。
    皇上心底里气的是,太子是不是觉得柏青更像爹,好几次被太子激怒,就指着太子说,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朕才是你爹!
    太子拂袖而去。
    本以为真要父子闹翻,后面太子进宫见皇上在喝酒,连着酒杯一块丢了,斥责皇上身体不好饮什么酒。
    那模样就跟寻常父子一样,儿子担心老子饮酒伤身呢。
    皇上当时没乐,见太子离开便让他把酒杯捡回来,说那酒杯珍贵得很。
    有什么珍贵的,同一批瓷窑里出来的白玉酒杯多得是,个个都烧制得很好。
    珍贵的是太子殿下那份心。
    后来他就发现皇上总是有意无意在太子面前喝酒,次次都挨太子斥责和丢酒杯。
    皇上啊,心里乐着呢。
    正德乐呵呵地想着,给皇上倒上新鲜的果汁。
    许秧秧眸光动了动,抿唇笑着凑到司徒君耳边,细声道:“哥哥你这次虽然没说话,但和之前有异曲同工之效,下次演的时候还是要说两句话,父皇心里高兴,病自然而然就好了。”
    司徒君是演的。
    他早就看出皇上故意为之。
    果真是老小老小,他也就只好陪着演。
    心意是演的。
    但陪演的心意是真的。
    司徒君侧头点一下她的额头,“别靠这么近。”
    “哦。”许秧秧乖乖坐好,瞥见下边的二哥在看她,举杯微微一笑,她也赶紧拿了酒杯,隔空和二哥碰上一碰。
    她抿了一口。
    玉相思就是好喝。
    容泊呈放下空酒杯,自己重新满上,倒酒时又露出一个浅浅的,特别特别浅的笑,不参杂任何的情感。
    更像是释然地一笑。
    只是他垂着眼眸,无人能见他眼里的释然。
    司徒含烟只见那一抹淡淡的笑。
    她知侯爷不善言辞,故而最爱琢磨人的神情,别人需要多加注意的,她一看就知道。
    她收回目光。
    喝了点酒后,头晕乎乎的,便有了借口离席。
    皇上叮嘱她好生休息,许秧秧也是,还说得空就去***府找她。
    司徒含烟笑着说好,伸手让瑶池扶自己从侧门离去。
    宴上热闹,无人注意这一插曲。
    歌舞结束后。
    贺兰辞上了前,他是一方君主,并不行大礼,殿中的他衣冠楚楚,眉眼舒朗,向皇上求一道赐婚圣旨。
    北寒有和亲之事在先,皇上警惕道:“朕早已下旨,大云世代不得再派公主和亲。”
    “皇上误会。”贺兰辞道,“并非和亲,本王是想求娶一女子,本王是北寒人,心悦之人是大云子民,皇上的子民,自然要经过皇上的同意。”
    北寒王倒是个拎得清的人。
    皇上舒缓语气:“北寒王看上的是哪家贵女?哪家姑娘?”
    贺兰辞道:“离亲王妃认的义女,太子妃义姐,玉曦。”
    许秧秧和司徒君对视一眼。
    果然。
    北寒的使臣也互相对视一眼。
    果然。
    他们上次没能把玉姑娘带回去,王上就只能亲自来接。
    就是玉姑娘这家世……不是太子妃的表亲,只是义姐吗?
    认的啊……
    罢了罢了,给王上做妃子而已。
    大云皇上也没有立即答应,说今日是为使臣接风洗尘,其余的事之后再议。
    继续载歌载舞。
    许秧秧想要哈欠,但她是太子妃,张嘴打哈欠实在不雅,又坐在高位,人人都能看见,硬生生憋了回去。
    眼泪都憋出来了。
    司徒君早就习惯她在热闹的宴上会觉得无聊打瞌睡这事,一只手伸到她腰后拍了拍。
    “我让人送你回去歇息。”
    “嗯,你早点回来。”
    “知道。”
    许秧秧走了,临走前瞥一眼大哥二哥他们的位置,二哥不见人影。
    倒是闻季冬掏出个手帕来,若无其事地拿了几块点心包起来,揣在怀里。
    许秧秧倏地笑了一下。
    不用猜都知道是要给谁。
    真好啊。她想。
    容家没人缺这点点心,缺的是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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