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旧怨,真情流露。
    天呐!蔚玺儿突然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她骇然地倒抽一口气,扶着樊天岗的手也因过分害怕而颤抖起来,她的脸在转瞬间褪了血色,整个人因为痉挛僵硬而动弹不得。
    爬满整个墙壁的蛆蛆,地上钻来钻去的老鼠,半空中飞来飞去的小虫子,既脏又湿的石板地,她的眼前构成一幅恍若地狱般的画面,她一阵反胃,整个人控制不住偏过头吐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尤其囚牢里边发出阵阵难以入鼻、恶心极了的恶臭,更是教人恨不得别呼吸算了。
    就在她尚未从恶梦中恢复正常之际,樊天岗因为背上的伤而不支地跪了下来,蔚玺儿吓得赶忙也蹲了下去,以为他要死掉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要紧?”她歇斯底里地抓着他。“你千万别死啊!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这么可怕的鬼地方,我一个人绝对待不下去的”
    樊天岗没办法说话,一方面是因为他背上的刀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力量已经透支。若不能先好好休息一下,他是绝对没办法开口的。
    他勉强地找块还过得去的地板坐了下来,然后头顶着脚膝盖闭眼喘息着。
    蔚玺儿哭丧着一张脸,也跟着他坐下来,两手紧紧地抱紧自己,独自在那儿发抖。
    猛地,好几只龇牙咧嘴的小虫子爬到她身上来,她又是尖叫又是扑打地起身拼命跳着;许久,见身上的虫子都被她甩开了,她才稍稍安心的坐下来。
    可是坐下来不到两分钟,她却忍不住地掩面啜泣起来。
    没错,一开始是隐声的啜泣,后来慢慢转变为抽噎的哭泣,再没多久就一个纵声大哭特哭了起来。
    她的哭像是因为委屈,也像是因为害怕,更像是因为须要发泄,总之,她就是哭得呼天抢地、不可遏抑就是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的嚎啕大哭又缓缓变成嘤嘤的哭泣了,大概是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喉咙沙哑,她渐渐停止了眼泪,突地抬起泪人儿似的大花脸。
    因为她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樊天岗的存在及他背上的伤,以致于她急急忙忙蹲起身,并靠到他身边去。
    “你你还没死吧?撑不撑得过去?”她慌乱地拨开樊天岗的长辫查看他背上的伤,发现刀子划过的一条血疤已有一半凝固,另一半都还在流血,令人看了煞是怵目惊心。
    “不碍事我我命大得很。”樊天岗惨白如纸的脸上净是凄切的神色。
    该死的是,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笑中略带一丝悲凉。
    蔚玺儿的心里仿佛挨上一刀,她眼眶红了,声音也略带哽咽。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你又知道是因为你了。”他虚弱地摇摇头。
    “我不是白痴,不至于连那个长得像变态狂男人的话都听不懂,一定是他们以为我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神裔之女,所以才会做出这等荒谬之事。”
    樊天岗没再说话,只是再度闭上眼喘息着。
    蔚玺儿沉顿好一会儿,见他背上的伤还泛着血光,若不及时包扎一下是绝对不行的,万一要是感染了细菌什么的,岂不更糟糕?
    当下,她突然动起手来要去撕开他的衣服,他惊愕地睁开眼,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
    “我要设法替你止血包扎,所以你得脱掉衣服才行。”她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羞赧。
    “荒唐!”他立即铁青着脸说道,却因一时用力过猛而剧烈地咳了起来,进而牵动背上的伤带来更大的痛楚。
    “啊!又流血了,你别乱动啊!”她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用着袖子替他抹去血渍,还替他吹气止痛。
    “不可以!”尽管痛,他却坚持、固执地硬将她推离开。
    “闭嘴!”她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具有威严的话来,但她是认真的。
    不顾他的阻止,她将他上半身的粗布衣裳给褪去,再撕下自己裙摆的布和腰带,既辛苦又吃力地将他的伤口整个包起来用腰带系好,虽然难看,但对止血却有一点功效;只不过,现在不只是他显得狼狈,连她也狼狈得要命,原本长至脚踝的衬裙变成半长不短的裙子了。
    蔚玺儿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后,她的肚子也随即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对于周遭环境的害怕,此刻已成了最不相干的事。
    良久,樊天岗冒出一句话。“你不该这么做。”
    “为什么?”她气呼呼地扭过头瞪他。
    他太虚弱了,但是那细微的声音她还是听得到。“因为你是未出嫁的女子。”
    “这跟我替你包扎有什么关系。”
    “一个女人在未出嫁前碰了男人的身子,是是不洁的。”他勉力吐出这句话来。
    “不洁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我对你见死不救吗?”她这么一气,眼泪险些要不争气地再度掉出眼眶。
    他凝视住她清朗澄澈、炯而带怒、泪波晶莹的明眸,脸上的表情更加黯淡漠然了。
    “难道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他断断续续。“会会让我对阿瓦赦无法交代吗?”说罢,他便因莫名的一阵心痛而挣扎地别过脸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见到的是什么复杂难懂的情愫,但是,她却为之心悸,有些晕乱了。
    “交代?要交代些什么?我又不是他的人,为什么要对他交代?”恍恍惚惚间,她好像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又好像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她生气,很气很气!
    而他却只是忧郁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没接腔。
    既然他不说话,蔚玺儿也懒得再去说话了,干脆闭上嘴巴生着闷气。
    不久,外边有人自一个方形洞口送来晚餐,一瞧,竟然是两碗黑抹抹、污浊得像水沟水的汤,玺儿本来饿得要命,一舀起里边的东西,她不禁又想吐了。
    “这这能吃吗?”她懊恼地顿着足。
    “让我看看。”休息了好一阵后,他的脸色比适才好多了。
    “喏──”她端给樊天岗瞧,只见许多虱子都趁机飞过来,她咬牙切齿地一边挥一边骂。“死虫子、臭虫子,走开!”
    他闻了一下,皱着眉说:“这是黑化菜煮成的汤,虽然已经发酸,但还是可以吃的。”
    “什么?”她瞪大眼。
    “如果你真的很饿,就勉强捏着鼻子吃下去吧!”
    “开什么玩笑,要是这里边掺了毒怎么办?更何况这碗东西乱恶心的,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她拼命摇晃着头,一副不敢领教的样子。
    “那么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我们只要关在这里一天,就非吃这种东西不可,除非你想饿死。”
    “你你该不会是真要吃吧?”地吃惊地望向他。
    “我必须让自己恢复体力,否则我万一要是丧失了保护你的能力,后果会如何,相信你自己也明白。”他淡淡地说。
    蔚玺儿听得心里一震。怎么他又是为了她着想?
    这时,樊天岗已经勉为其难、大蹙其眉地喝下一碗汤了,蔚玺儿更是咋舌不已,许许多多的情绪全在此时浮在心里。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她好不容易自喉咙里逼出这句话来。
    “如果不能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我会对不起全东城人民。”他只是斩钉截铁、固执倨傲地这么说着,目光折折生辉。
    短短一段话又让蔚玺儿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起来。
    从东遗变成东城,只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内所发生的事情,她偏偏又一一经历了。
    若说她对东遗没感情,那是骗人的;说她不想家,也是骗人的;说她万分讨厌樊天岗,那更是骗人的。
    她好矛盾,也好苦恼,当初抱着好玩的心态闯入了劳斯赫尔时代;如今,不但不晓得何日才能回去,就连自己的身分也日益复杂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是神裔之女,但是,她却有着一颗四城公认的紫色朱玄砂痣──神裔之女的标志;但那又如何?她没有能力、没有法力,都还是惊动了别城的人来争夺她,这是她的命吗?命中注定她好死不死的闯入这个时代,又好死不死的有着一颗痣,引得满城风雨、杀戮四起吗?
    唉!这么说是夸张了点儿,但是,她却不得不担心。现在只是北城,那往后呢?西城和南城会不会也真以为她是神裔之女?如果他们也误以为是,那么她岂不是真会引发四城交战吗?
    想着想着,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可怕的恐惧感自心底油然而生,仿佛有千万斤重的石头一股脑儿的压在她身上,她的心情变得好沉重。
    夜,已经有点儿深了,她很累,却睡不着,逐渐升起的寒意慢慢窜进她的身子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
    柔和的月光透过高高斜斜的铁窗照了进来,说铁窗是好听,其实只有小小的一个孔,由于此处为地下室,要引光进来已是不容易。
    突然,蔚玺儿瞥见一只老鼠在咬她的衣服,她当场吓得跳了起来。
    “死老鼠、臭老鼠、死老鼠、臭老鼠!”她激动地扑打着。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樊天岗,被她的喷嚏声、叫嚷声给惊得睁开了眼睛。
    甩掉了那只臭老鼠,蔚玺儿喘息了好一阵后,才筋疲力尽地坐了下来。
    “噢!再继续待在这里,我肯定会疯掉。”她痛苦地捧住头哀嚎。
    樊天岗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其实内心里波涛汹涌的激荡着。
    他一直是个不善辞令、不懂温柔、更不擅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是他心里明白,他已经被这个不晓得打哪来的笨女人给牵动了心里的弦,那根属于感情的弦、冰封已久的弦。
    他的理智和情感都在激烈地挣扎着,尤其是一想到阿瓦赦、想到莫水凝,他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警戒自己不可以爱上她;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也阻止不了了。
    蔚玺儿又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樊天岗正在凝视她,她奇怪地也转过头去看他,却感受到他深邃目光中的一抹深情。
    咦?她是不是看错了?她揉揉眼睛,而樊天岗也在此时恢复正常。
    “你很冷是不是?”他看得出她一直在频打哆嗦。
    “嗯。”玺儿的心跳漏跳一拍,他是恢复正常没错,只不过,他的声音怎么变得比较温柔了?
    “你很怕我吗?”他力持镇定。
    “不怕。”她立刻就答。
    “那么,你可以靠过来一点儿,因为我也很冷。”这是实话,他失血过多又赤裸着上半身,若不是因为他一身的好体格,恐怕他早就冻僵了。
    蔚玺儿惊奇地瞪大眼,她是不是听错了?他他叫她靠过去一点儿?因为他也怕冷?
    “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他的声音变冷了,很冷很冷。
    “不,我当然愿意!”她急急地脱口而出。
    然而话一出口,就连她自己也愣住了,双颊也顿时胀红起来。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所以她蔚玺儿才会答出这句话。
    可是,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为什么她觉得好开心啊?
    她半羞怯地偎了过去,樊天岗伸出手,将她揽进臂弯里,蔚玺儿的两只手不晓得要放哪里,只好窘迫地放在背后。
    对于他的胸膛,她并不陌生;对于他的手掌,她更是十分熟悉;但是对于这样微妙异常的感觉,她却不曾感受到。
    “该死!”她忍不住的低咒一声,她的心跳像千头小鹿急撞般的拼命跃动着,还有她的脸,肯定已经面红耳赤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怎么会呢?她她居然被这种谜样般的情愫给震动得满心喜悦。
    “你几岁了?”他突然低低地问。
    “我”她险些咬到舌头,红着脸答:“我十八了。”
    “你所生存的时代是什么样子的?”
    不得了!他居然还关心起这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蔚玺儿迷惑了。
    “呃很先进。”
    “先进?”
    “是是啊!有摩天大楼、高级大厦、全电脑化的住宅、全自动化的家具用品,做什么事都方便得很。”
    樊天岗听不懂那些是什么,但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那些她所描述的东西肯定是很不平凡的事物。
    “那么你怎么来的。”
    “我?”讲到这个,蔚玺儿的心里就有气“还不都是我爷爷害的,当什么烂科学家嘛?发明出时空移转机,把我移转到这里后就不接我回去了。”她又是一阵委屈。
    “所以你很想回去?”他的音调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
    “废话!”话虽如此,她仍是有些不舍的。而且这样的感觉逐渐加深。
    他沉默了,手却下意识的将她搂得更紧。
    蔚玺儿有些错愕,也有些羞赧,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排斥、也不反感;相反的,她将一直放在背后的手抽出来,轻轻地环抱住他的胸膛,然后,幸福的、满足的合上眼睡了,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东城。
    “阿瓦赦,释铁恩回来了。”武靳扬步进尚未修补复原的内殿里。武靳扬就是沙井德,二十岁成年后便可决定改名与否,而他受封名为武靳扬。
    阿瓦赦正与莫水凝商议事情,听到武靳扬的话,他们皆抬起头来。
    “他人在哪儿?”阿瓦赦放下手中的一份草图。
    “他随后就到。”
    不久,释铁恩果然一脸风尘仆仆的跨步走进来,尽管疲累,但他仍旧显得十分愉悦的样子。
    “阿瓦赦。”释铁恩简单向他行了个体。
    “你这一趟辛苦了。”阿瓦赦没有先问他有关与西城交涉的结果,反而先体恤他,实在是位贤明的城主,尽管他的一张脸仍旧显得平淡。
    释铁恩面露微笑。“不,不辛苦,西城城主桑吉尔果然是个难得的明主,与他交涉实属有幸。”
    “那么,结果如何?”莫水凝也放下草图走过来。
    “桑吉尔允诺与我城结盟,并与我相叙许久。”
    “相叙些什么?”
    “一半过去,一半未来。”
    “如何分别?”
    “桑城主感慨无法在他即位期间帮助东遗复城,深为此感到遗憾与抱歉。他说由于其它两城已经结盟,控有大批兵力,所以无法与之抗衡;如今东遗及时复城是一大良机,因此他对结盟一事十分赞同。”
    “是的,桑吉尔确实是一位贤明之主,只不过西城离我东城最为遥远,很是可惜。”莫水凝点点头。
    “还有,桑城主希望近期内能与阿瓦赦当面长谈,签下互不侵犯条约。”释铁恩补述。
    “那么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桑城主年已六十五,是个谈笑风生、健朗依旧的人,而且西城内人民对他极为爱戴,手下将领也对他忠心耿耿。”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天岗没有说错。”水凝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奇怪?”武靳扬突然念了声。
    “怎么了?”阿瓦赦望向他。
    “到西城去的释铁恩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费洛荻和樊天岗尚未归来?”他提出心里的疑虑。
    “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希望他们两个皆能顺利才好。”水凝只能这么说。
    隔日一早,费洛荻总算赶回来了,而且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南城克朗。
    “费洛荻,他是”阿瓦赦微微皱起眉,这个男人看起来十分不友善,一张脸绷得如拉紧的弓一般死紧。
    索克朗不待费洛荻说话,便跨前一步替他回答。“我是南城城主索克朗。”
    在场的人皆莫不吓了一跳,这个人居然就是南城城主索克朗。
    “你”阿瓦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看着费洛荻要他解释。
    费洛荻有些难堪,因为索克朗确实是个善变无常的人,实在很教人讨厌。
    “他说他要亲自来和阿瓦赦谈一谈有关结盟的事。”
    “哦,是吗?”阿瓦赦冷冷地,他一眼就看出事实绝非如此,这个索克朗的来势汹汹,根本没有结盟的友好感觉。
    “你就是东遗领袖阿瓦赦?”索克朗有些不屑地盯着他。
    “抱歉,我现在是东城城主阿瓦赦。”阿瓦赦稳实沉雄地打断他。
    “一句话,要结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他冷凛傲然地道。
    “条件?什么条件?”水凝上前一步问道。
    “治好我的妻子孟云荷。”
    “她得了什么病?”水凝问。
    “不是病,她是从马背上摔下来,伤到头部,如今已经昏睡了将近半年,迟迟未曾醒来。”
    莫水凝沉默了一下,这样严重的情况,端赖她的能力是无法医治的,她抱歉地说道:“索城主,我们东城对此恐怕无能为力,她这样的情况,已是回天乏术了。”
    索克期的脸霎时变得狰狞与忿怒。“我不相信!你们有神裔之女不是吗?”
    阿瓦赦等人的心里有些惊愕,怎么连南城城主也知道神裔之女一事?但是,蔚玺儿除了有一颗紫色朱玄砂之外,什么能力也没有啊!
    “索城主,你恐怕误会了,我们并没有神裔之女。”莫水凝出面道。
    “不可能,你们明明有。”
    “我不明白,你是从哪儿得知这件不正确的消息的?”
    “从赛得海的口里。”
    “北城城主赛得海?”释铁恩诧异地问道。
    “没错,他派人调查你们东城,这消息肯定不会有错。”他斩钉截铁地说。
    水凝顿了一下,才面有难色地对他说:“事实上,我们确实有神裔之女,如果光从表面上来断定的话;只是,她有紫色朱玄砂的标志,却没有医治人的能力,所以,实在很抱歉”
    “你们以为这么说就可以敷衍得了我吗?”索克朗面色铁青。
    “不是敷衍,是事实。”阿瓦赦不客气地反驳他。
    “既是事实就要有证据,证据在哪儿?”
    “索城主,请你不要刁难我们,她确实没有医治人的能力。”
    “既有神裔之女的标志,就有医治人的能力,你们别妄想欺瞒我的耳目。”索克朗凌厉迫人地怒吼。“真没想到南城城主是个蛮不讲理之人,我们已说得十分清楚,她是真的没有医治人的能力。”阿瓦赦神色一沉。
    “口头上的言语对我而言是没有用的。我要亲眼见见神裔之女。”他强硬的。
    “她现在人不在东城。”
    “为什么?”
    “索城主,既然你这么问,那么我们肯定你并没有掳走她。”莫水凝开口。
    “什么意思?”
    “她于昨日东城复城典礼之后被人强行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索克朗勃然大怒。“破人强行带走?是谁?”
    “如果不是贵城,也非西城,那么,就只有北城有这个可能了。”
    “我如何能相信你们的话?”他怒气冲冲的。
    “这”索克朗的咄咄逼人实在令水凝招架不了。
    此时,武靳扬自外头神色从容地赶进来。“阿瓦赦,有北城的特使求见。”
    “有看到樊天岗吗?”阿瓦赦面色凝重地问。
    “没有。”
    “没有?”阿瓦赦的心情又沉重一倍。照理说樊天岗是不可能去了一天还未返回的,难道他出了什么事?“请他进来。”他力持镇定的对武靳扬说道。
    “我马上去。”武靳扬点头立即离去。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不是在北城赛得海的手里,等一下就知道了。”释铁恩正色地说道。
    于是索克朗暂时压下怒气,退站在一旁。“好,我就看他到底是不是!”不一会儿,武靳扬带进了一个看起来獐头鼠目、小头锐面的男子,索克期的脸色微微一变。
    “高戗督?”
    高戗督一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便奇怪的抬起头,一瞧见索克朗,愣了一下,又大为庆幸地说:“太好了!原来索城主人在这里,也省得我再到南城去找您了。”
    “你是谁?”阿瓦赦威严有力的声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噢,我是北城城管高戗督,您一定就是东城新主阿瓦赦吧?”
    “你来东城有何要事?”阿瓦赦冷然打断他。
    “相信贵城也发现你们派来北城的樊天岗尚未返回吧?”他嘻嘻一笑。
    “你们把他怎么了?”阿瓦赦怒然变色。
    “别紧张,他不过被砍了一刀,关进地牢里罢了。”
    “什么?你们”武靳扬一听,便冲动地上前。
    “你别激动!”释铁恩忙制止他。
    “你们抓他做什么?”阿瓦赦厉声大喝。
    “不只是他,连神裔之女也在我们北城地牢。”高戗督说得轻松自在。
    “可恶!赛得海置我于何地?”索克朗忿怒至极的跨步至他面前,一把揪起高戗督的衣领。
    “别这么粗鲁,要是把我给怎么了,恐怕他们会活不了命哦!”高戗督奸笑一声。
    索克朗盛怒地狠狠放开他。“高戗督,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儿!”
    高戗督丝毫不在意地拍拍衣服,才说:“好了,让我回到正题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瓦赦面罩寒霜。
    “是这样的,我们城主希望东城能够成为北城之附属国,完全听由我们城主发号施令,并按时进贡。”
    阿瓦赦血脉愤张的双目爆火。“什么?”
    “我们会给贵城三天的时间考虑,若是不肯,恐怕我们就会毫不留情的进攻贵城,而以贵城如今的情况来说,可说是不堪一击。”
    “去你的北城,我们宁死不屈!”费洛荻气愤地咒骂。
    “我劝你们最好是想清楚,毕竟神裔之女在我们手中,你们重要的大将也在我们手中。”高戗督有些洋洋得意。
    “你”武靳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件事.而这件事不论你们答不答应,我们城主都会去做的。”高戗督笑得下流。“那就是──我们城主决定要纳神裔之女为第十九偏室。”
    “混蛋!赛得海竟敢坏了传统规律。”费洛荻再骂。
    “谁不晓得拥有了神裔之女就等于拥有了权力,我们城主怎么可能放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不行!赛得海不能纳她为十九偏室。”莫水凝喊道。
    “为什么不能?我们看过她手臂上的痣,尚是浅紫未成深紫,可见她必定还未与人成亲。”
    “因为因为她乃是尊贵神裔之女的化身,岂能沦为赛得海的偏室,而且还是蹁矩的十九偏室。”
    “那又如何?”
    “而而且她只能与我东城之人结合才能产生能力。”莫水凝不得已只好撤下谎言。
    “不可能!”
    “这是真的,因为神裔之女诞生于我城,所以只要你们城主碰了她,她就一辈子休想有能力了。”
    “哼!谁管你这么多。”高戗督嗤之以鼻。
    索克朗当场再度揪住高战督。“我命令你回去告诉赛得海,要他马上把神裔之女交给我,否则我对他不客气了。”
    “嘿!”高戗督不爽地撇撇嘴。“索城主,您别自身难保了还妄想命令别人好不好?我们城主说,要您一样在三日内归属我们北城,否则不管是否要娶神裔之女,都不会让你得到她的;也就是说,您的爱妻肯定没救,懂吧?”
    索克朗的眼中迸射出杀人的光芒。“可恶,赛得海这个卑鄙小人!”
    “所以喽,请你们两位城主好好思索吧!三天,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记得好好考虑。”高戗督贼贼地笑着,转身写意轻松地离去。
    “混蛋!我看他愈看愈不顺眼,真想一刀砍了他!”费洛荻气死了。
    “阿瓦赦,我们该怎么办?”武靳扬急急地问。
    阿瓦赦刚毅冷静的沉默起来,这时,索克朗突然一个转身预备离开。
    “索城主,你要做什么?”费洛荻直觉地挡住他。
    “闪开!我要去北城要人,看是他狠,还是我狠!”索克朗恚怒地说,一手掠开费洛荻便大步冲了出去。
    “阿瓦赦,快想想办法吧!我们只有三天可以考虑。”水凝焦灼地说。
    “不用考虑,我们不可能归降的。”阿瓦赦无比坚定地道。
    “可是樊天岗和蔚玺儿”武靳扬慌乱了。
    “我们别无它法,除非有办法潜进北城地牢,但是,我们仍无法阻止赛得海攻城。”
    “阿瓦赦,你应该当机立断先到西城一趟,或许我们和桑城主结了盟,北城就不敢轻举妄动了。”释铁恩建议道。
    “释铁恩说得是,当下也只能这么做了。”费洛荻跟着附和。
    “不行,在这个节骨眼,我断不能离开东城。”阿瓦赦固执地摇头。
    “没错,最好能请桑城主亲自过来一趟,否则阿瓦赦若在此时离开,未免太冒险了。”莫水凝同意这一点。
    “那么,由我去潜入北城地牢救出樊天岗和蔚玺儿。”武靳扬毫不畏惧地说。
    “不行,万一连你也被他们抓住了怎么办?”阿瓦赦再一口否决。
    “阿瓦赦”
    “好了,别说了。”阿瓦赦转向释铁恩。“释铁恩,就麻烦你去劳驾西城城主动身到我们东城。”
    “好的。”释铁恩答。
    “现在,你们所有人皆回去休息,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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