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辛吉和静羽一行人在英国伦敦滞留约一星期,只有前三天拜会了英国首相和参加公开场合的酒会,其余的时间,他们大多待在吉尔辛吉这幢美丽的华宅——月光堡中。
    月光堡是吉尔辛吉当年到英国留学时所住的房子,属于布斯坦王室的产业,也算布斯坦国王在英国的一处行馆。这个建于十九世纪初期的小型城堡周围有一座美丽的小湖,湖边约有两百坪的草皮林木,景致秀丽,四季皆美。
    空闲时静羽常常会一个人到湖边散步,长久处在“暗之流”资料搜集库的徐林堂研究各国时事,她很少有机会倘徉在大自然中松弛身心,所以当她看见了这座小湖时,就不自觉被它烟岚如画的美景深深吸引。
    在向“暗之流”交代行踪之后,她就积极准备回日本的一切事宜。从浩野的电脑网路得知了“暗之流”在英国的驻点,她很快地和自己人取得联系,拿到了一本护照和些许的零用金。只要在英国的行程一结束,她就离开。
    她和吉尔辛吉除了第一天的亲密接触外,往后几天一直保持淡漠而客气的态度,两人似乎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曾有过的火花。静羽刻意维持婉约从容的外表,单纯地把伊美塔克的角色延伸到生活上,恭敬而生疏地执行她的“任务。”
    这种表面上的相安无事,却让敏感的安提担心不已。她不只一次对静羽提起她的看法。
    “陛下很喜欢你,我们这些下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帮静羽换衣服时说。
    虽然静羽是冒牌王后,可是对安提来说,她是伊美塔克的救命恩人,她愿意像服待王后一样地服侍她,来表达对她的感激。
    “别乱说!安提。”静羽冷下脸来。
    “流川小姐,我好歹也陪了我家小姐入宫一个多月,陛下对我家小姐的态度和对你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陛下根本就不爱我家小姐!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在订婚宴上,他那让人猜不透心思的脸庞没有喜怒,对自己未来妻子的长相也没有兴趣,只是拼命地和大臣们讨论建设和开路的问题。但是自从你出现后,他的眼睛跟着你转,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也会有一堆奇怪的表情。相信我,我还发现每当他看着你时,眼睛都着火了。”
    “安提,那是你胡思乱想!”她何尝不知道吉尔辛吉常常偷偷打量她,但她就是不想让两人之间的感觉变得太复杂。灰姑娘的故事永远都是童话,她从不会作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不,我看得可清楚了!我才四十岁,还没到头昏眼花的地步。”
    “是吗?”静羽这才了解,安提也是个爱叨念的管家婆。
    “当然,陛下从没有主动接近过我家小姐,但你看看,他会牵你的手,与你并肩走在一起,甚至还会抱你进房间、帮你换衣服”
    “够了!安提!”她有些脸红地制止安提再说下去。天啊!安提连这些也知道!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陛下喜欢上你了,对不对?”
    “那又如何?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安提,你说,一个国王和一个以做保镖为职业的女人,会有结果吗?太可笑了!”静羽轻蔑地笑了笑。
    “原来你是因为害怕才会顶撞陛下。”安提了然地点点头。
    “害怕?顶撞?你在说什么?”她两手一摊,转过身去。
    “要不是害怕丢了心,你干嘛要避开陛下,或是假装恭谨顺从、冷淡疏远,把气氛弄得这么僵?”
    丢了心?是吗?她在害怕吗?是害怕吉尔辛吉迷惑她,还是怕自己把持不住,而终究落个心碎的下场?
    “我是个很实际的人,也从不去做注定失败的事,这是我的原则。我没有故意要把气氛弄僵,而我认为和陛下保持主雇的关系,才能让我在英国之行结束后,走得没有牵挂。”
    “什么?你不跟我们回布斯坦?”安提吃惊地道。
    “当然。”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跟陛下一起回布斯坦。”
    “我没有必要再跟去。任务到明天就结束,我后天就要回日本了。”静羽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安提有种预感,他们的王不会轻易放走这个女孩的。
    “虽然我莫名其妙地被卷入这场荒谬的游戏,但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和伊美塔克。”静羽笑着拥住安提的肩,亲密地拍了拍。
    那次和安提的对话,让静羽知道布斯坦国王身边的人是如何看待她和吉尔辛吉,他们都以为他们的国王看上她了!
    怎么可能?她无力地自嘲一番。她并不是那种会被一国之君一眼看上,然后共度春宵,再金屋藏娇的美艳女人;她太冷又太烈,似温驯却有利爪,这种多面化的中性女人应该是每个男人都敬而远之才对。吉尔辛吉会对她有兴趣,可能是一时兴起的好奇,就像看到一只长相奇特的猫,忍不住逗弄一番,没有其他动机。她要是为了他这种“随兴”的心态而失陷了心,那才叫傻瓜!
    拾起一颗石子丢往湖心,激起一圈圈涟漪,圆形的波纹在湖面化开,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荡漾
    一阵的窸窣脚步声惊醒她的冥想,她几乎是马上转身,手伸向藏在腰后的刀轻喝:“谁?”
    “别紧张,是我。”吉尔辛吉出现在她身后。
    “陛下!”她放松戒备。
    “你似乎随时都保持高度警觉。”他戏谑地扬起嘴角,踱到她身旁。
    “这是习惯。”她将视线落在湖面,淡淡地回答。
    “很少女人有这样的习惯,你的生活太紧张了。”她姣好的侧面被水光映得晶亮,迷乱他的心。
    “这是我的工作,而我也能享受其中的乐趣。”
    “是吗?如果能平安无虑地过日子,你也会选择这种活在惊险中的工作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从小就接受父亲的训练,平凡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她没概念。不过,她并不觉得需要改变。
    “如果我提供你一个选择呢?”他斜靠在树干上看她。
    “什么选择?”她转过脸面对他。”
    “后天跟我回布斯坦。”
    静羽眼睛睁得奇大,久久,才从惊愕转为失笑,然后大笑。
    他在说什么啊!她就像听到笑话般笑得支额捧腹。
    “你笑什么?”他正经八百的脸没有表情。
    “我我似乎听见一件好笑的事。”她难得笑得这么夸张。
    “我的提议这么好笑?”他耸起剑眉,目光如鹫。
    “不,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她慢慢收敛笑容。
    “为什么你会以为我在说笑?难道你以为我不是认真的?”
    “那么我请问你,你要我服你回布斯坦做什么?”她一双寒眸盯着他。
    “帮我治理布斯坦。”他迎向她的眼光。
    “老天!原来你缺一个大臣。”她笑了。
    “不,我缺个志同道合又才能出众的伙伴。”吉尔辛吉不疾不徐地说。
    “你所谓的伙伴是不是得住进后官,随传随到,当你需要就陪着你说笑解闷,当你厌烦就一脚踢开?”她的声音森冷。
    “你说的是后宫的嫔妃。”
    “或是情妇?”她讥诮地补充。
    “你以为我要你当我的情妇?”他忽然笑了。
    “难道不是?国王陛下!”
    “当然不是!我要你当我的同志。”
    “同志?我不明白。”她皱着眉头。
    吉尔辛吉走近她,离她不过半尺,低头梭巡她的脸。
    “以你的聪慧,你怎么会不明白?你知道我欣赏你、要你,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引起我这种感觉。”
    “那是一种错觉!”静羽想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是吗?你为什么肯定我对你是种错觉?”他凑近她的脸。
    “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是遇见顺从柔弱的女性,从没有见过像我这样独立又没半点女人味的女人,你好奇,一时兴起,所以才会迷失心智。”她整个人向后微仰,不想与他太接近。
    “你未免太小看我,也太不了解你自己的魅力了。”他右手已揽住她的腰。
    “陛下!”她倏地出手攻击他的脸,试图挣脱他的手臂。
    吉尔辛吉的反应也快,一手立即握住她的拳头,左肩微倾,轻巧地闪到她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整个将她搂住,垂头在她耳旁轻喃:“我的防身术还及格吧?静羽。”
    她脸红地想转身,左脚往后踢想让他放手,却被他一手挡开,更趁势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他。
    “我想,你对我的逃避该停止了。”他直视她的眼睛。
    “陛下”她喘了一口气。
    “该死!叫我吉尔辛吉!”他低喝。
    “我们之间有很大的差异。”
    “那不能阻止我想得到你的心。”他坚定地说。
    “你想得到我只是你的自尊在作祟,因为你从没有被忤逆过。”
    “错了!我想得到你是因为我爱上你。”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爱她?静羽这下真的傻住了。这游戏有些过火了。
    “你不相信?”他又逼近她。
    “这这未免太荒唐了”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更糟糕的是,她的心为何会跳得这么疾速?她的脸又止不住地染上一片酡红。
    “我要你跟我回布斯坦,是因为我要你成为我的王后,布斯坦王国的王后。”
    他的话像个重击,静羽只觉得一阵晕眩,软软地坐倒在草地上。
    “静羽!”他单脚曲膝地跪在她面前,手扶着她的肩。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的神智才从虚境回到脑壳之中。荒谬!
    “你别开玩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正常的心跳速度。
    “我是认真的。”他正色道。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大叫。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是布斯坦人啊!而且我压根儿也不相信你会爱上我。”她摇摇头。
    “布斯坦从没有规定王后一定要是本国人。至于我爱你这件事,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是当真的?老天!谁来唤醒她的梦境?太离谱了!
    “我”她哑口无言。
    “愿意跟我走吗?”他双手捧着她的脸。
    “你疯了!我们的身份一点也不配。”
    “你那么在意既定的世俗看法?”他讽刺地笑笑。
    “我不知道但可以预期的是,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没被他的告白冲昏头。吉尔辛吉太小看世俗眼光的压力了。
    “只要你点头,我就有办法解决任何困难。”他的霸气和深情展露无遗。
    “吉尔辛吉”她被震慑住了。
    “我相信你逃避我只是想掩饰你的感情。我们两个都陷进去了!”他一语道破她的心墙。
    “你”“你爱我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静羽微怔。
    “你爱我吗?”他又问一次。
    “我不知道。”
    如果当他接近她,她就心律不整;如果每次他吻她时,她会心神俱醉;如果他的眼神和笑容能直捣她紧闭的心海,让她的心潮汹涌泛滥;如果他在她身上挑起的这一切反应就是爱的话那么她的确是爱他。
    “你的心比你还要清楚答应。”他低头吻住她的**,决定用行动来征服她顽固的脑袋。
    静羽这一次乘巧而温驯地任他挑开她的口,激情的热吻撩动她所有的感官。她微颤地回应他的付出,生涩地回吻他丰厚性感的唇,怯怯地伸手抚摩他黑亮的长发,第一次敞开心灵去接受他的一切。
    他狂喜地将她压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她熠熠生辉的黑瞳,沙哑地喃喃:“别再躲我!因为老天早就注定你是我的人了!”他肯定地说完,又俯首吻她的眼睑,她的鼻,她的后颈,当游移的唇再度与她相叠,两人之间燃起熊熊烈火,烧焚了他们的理智,在浓重喘息的激流中,再无一丝的伪装与逃避。
    就在他们狂吻得难分难解时,一种阴冷的杀机忽地攫住静羽的末梢神经,她几乎是反射动作地推开了吉尔辛吉,在枪响的同时滚离原来的位置。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划破黄昏的烟岚,静羽奋不顾身地扑向他,大喊:“吉尔辛吉!”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枪响,吉尔辛吉反身扯住她的手,用身体护住她,一颗子弹毫不留情地打穿他的左肩,血马上染红了上衣。
    “啊!你受伤了!你为什么要保护我?你这个呆子!”静羽冲动地大叫,急忙跃起身,帮他止血。
    “这点伤算什么!”他面不改色地微笑。
    “你”静羽双手微颤,责难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是国王,一国之尊,竟然帮她挡子弹,他简直太大胆了!万一他有什么闪失,她要如何面对布斯坦的子民?
    吉尔辛吉握住她发抖的手,柔声安抚地说:“别担心,我很好。”
    月光堡的警卫闻声而来,个个神色焦急,钦普率先冲到吉尔辛吉面前,惊惶地曲身。“陛下!您受伤了。”
    “我没事。去看看是什么人。”吉尔辛吉指示道。
    “遵命!”钦普指挥大家分头找寻刺客的踪迹。
    “我去看看。”静羽正要跨步离开,就被吉尔辛吉握住了手。
    “太危险了!你别去。”他不放心。
    “这个人能突破月光堡的守卫来狙击你,一定非等闲之辈。让他溜了才危险!”
    “静羽,我”他突然皱起眉头,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
    “你怎么了?你我先扶你进去。”她连忙扶住他,蹒跚的走向屋内。
    “我在想,会不会是东堂集团的人下的手?”吉尔辛吉结实的臂膀挂在她的肩上。
    静羽点点头“有可能!等一下我去查查看。”
    “不!你对伦敦熟吗?别出去乱闯!”
    她噤声不语。熟不熟都无所谓,她只要和“暗之流”的伦敦工作站联络,照样能查出端倪。不过,她不会让他知道。
    “我打算取消其他国家的行程,后天就回布斯坦。你愿意陪着我吗?”他虚弱地询问她。“国内的百姓不知道伊美塔克和拿旺私奔的消息,王后总得和国王一起回去。我需要你扮成伊美塔克来缓和僵局,并思量对策。”
    “再说吧!”
    她不愿承诺这件事。对她来说,跟吉尔辛吉回布斯坦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这份强烈的预感让她只想赶紧撇清关系,恢复真正的流川静羽。
    她怕再继续跟在吉尔辛吉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失去自己的心。她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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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静羽没想到会在英国遇见熟人,而且还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高砚?”
    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像个呆子似地杵在原地。
    她趁着吉尔辛吉睡着了之后,偷偷溜出月光堡,正打算到“暗之流”在伦敦的工作站时,赫然在路上被一辆跑车拦下。
    高砚潇洒地从车里走出来,还是一副吊儿啷噹,弄花全世界人的眼睛也不在乎的一身红艳。男人吔!穿得像花蝴蝶一般的彩绘衬衫和萤光色西装,当真是招摇得不像话!
    “文武馆”的高砚和他哥哥高墨在十五岁时随着父亲高腾来到日本,由于高腾和流川英介是至交好友,两家的孩子自然走得极近,久而久之,兄弟俩与“暗之流”的四兄妹交情匪浅。大学毕业后,他们一家人又撤回台湾,从此就少了联络。不过,高家的“文武馆”在黑白两道上亦有着响亮的名号,高砚和高墨现在也是铲除世界毒瘤的游骑兵,他们和“暗之流”偶尔会合作处理一些较棘手的问题和任务,共同解决了不少重大案件。所以,严格说起来,他们算是同行。
    “瞧你像被吓掉魂似的。”他俊挺带点邪气的脸正露出勾魂摄魄的笑容。中分的直发齐耳,高挑健硕的体格,浑身带点新新人类的颓废和时髦。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很少如此震惊。
    “又没有人规定我高砚不能来伦敦!”他大笑。
    “可是我前阵子还听峻一说,你人在亚马逊河流域。”
    高砚和高墨与流川家的老二流川峻一年龄相仿,虽然一见面就打打闹闹,但交情可是根深蒂固,愈闹愈好。
    “世界变小了。我前天可以在美国,今天就到英国,这很正常啊!”“正常?只要看到你就知道会有不正常的事发生了。谁不知道你高砚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静羽瞟了他花不溜丢的服装一眼。恐怖的五颜六色,他硬是穿得理直气壮。
    “唉!好歹我们也有两、三年没见了,怎么你一看见我还老爱摆张臭脸?其实你差点成了我嫂嫂吔!总得对我温柔些吧。”流川家和高家曾经想把高墨和静羽凑合成一对,无奈两个当事人完全不来电,这件事后来一直被引为两家的笑话。
    “都怪你不长进!这些年来衣着的品味还是这么糟。幸好我明智地拒绝两家家长发神经的想法,不然,早晚被你这个性格诡异的‘小叔’给气死!”她翻了一记白眼。对高家兄弟,她的用词通常不会客气。
    “哟,还是这样嚣张?或者当年你其实比较喜欢我,却苦于说不出口?”他死皮赖脸地贴上前,困住她的颈项。
    “够了!别闹了!我要真的看上你,怕不短命十年。”她忍不住发噱,拍掉他不安分的手。
    “啊!我的心又碎了。”他夸张地捧心作势。
    “行了!你的心是铜墙铁壁,打不烂、踢不坏,这是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的事。”她大笑。
    高砚也笑出声,亲昵地拥住她“真的好久不见了!说真的,还乱想你的。”
    “是啊!老实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她笑问。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吔。
    “那你又为何在这里?”他反问。
    “这”该如何启口?故事既荒唐又零乱,连她也理不出头绪。
    “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他像大哥哥似地拥着她上车。“走!先去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聊。”
    一上车,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高砚斜看她一眼“你的国王陛下还好吗?”
    她诧异地回头“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跟着你们来到英国的。”他俐落地开着车。
    “什么?你跟着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听得一头雾水。
    “我现在名义上在替东堂毅做事。”
    “你?”
    “是的。我应聘为东堂毅解决一个人。”
    “谁?”她敏锐的心思一转,马上领悟。“老天!不会吧!”
    “你一向聪明。”他赞美她。
    “我不相信!你就是昨天狙击我们的人?你要为东堂毅解决谁?吉尔辛吉?”她惊愕地张大眼睛。
    高砚对着她笑笑,安抚地说:“别紧张。我明为职业杀手,暗地里乃协助美国联邦调查局追查一件麻葯案,因而被安排到东堂毅身边。”
    “麻葯案?跟东堂集团有关?”
    “应该说,跟布斯坦有关。最近美国有不少吸毒者死于一种奇特的强烈毒品,吸食两回就会毙命。联邦调查局经过三个月的追踪,发现供应商是东堂集团,而原料来源则怀疑是从布斯坦流出。”
    “那一定是地狱草!”她恍然道。
    “你知道?”
    “是的。我研读过布斯坦的一本医书,该国盛产各种奇花异草,是草葯医疗法的天然材料。其中地狱草因水土吻合的关系,在布斯坦境内盛产,平常布斯坦的人民都只把它当做重伤麻醉来使用,从不将其列为口食性葯物。”
    “哇!‘暗之流’的时事英雌果然名不虚传,连这种冷僻的事你也知道。看来我的地位快被你抢走了。”他佩服不已。
    高砚是生化方面的专家,他和对中国葯理有研究的哥哥高墨都对医葯毒品很在行。
    “吉尔辛吉告诉我,东堂集团的人对地狱草很有兴趣。可是他们尚未获得进出布斯坦买卖的权利,怎么可能会有地狱草流出国去?”她低头细想。
    “这就是联邦调查局要我接近东堂毅的原因。那个家伙似乎早就和布斯坦中的某个人物有往来,以走私的手法获得地狱草,再加工制成麻葯和毒品销售。新任布斯坦国王吉尔辛吉很重视这个问题,他的追根究柢引起东堂毅的不满,所以才会请我‘修理’一下这个碍眼的年轻国王。”
    “而你真的要杀了他?”她急急地问。
    “没有,但我得演得逼真,好博得东堂毅的信任。”
    “你的确演得逼真,你伤了他!”她有点生气。
    “说真的,我一直不知道跟在他身边的王后早就换人了。昨天当我瞄准好目标时,竟然看见你,还真把我吓了一大跳呢!”静羽的易容术果然厉害。他跟踪吉尔辛吉这些时日,都没有发现破绽。
    “我这其中有些原因,让我不得不扮成布斯坦王后”她支吾着不知如何解释。
    “我看见你们两人拥吻。你爱他?”高砚直接地问。
    静羽的脸又红了。她的血压很少升得那么高过。
    “我我我不知道。”她又语塞了。
    “老天!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见你脸红。别否认了!你是真的爱上他了。”高砚像发现新大陆般大叫。
    “就算我真的爱上他,我也不会告诉他。”她捂住嘴巴,抑郁地说。
    “为什么?就因为他的身份?”
    “嗯,我们之间差太多了。”她转头看向窗外。
    “别想太多!是你的绝对跑不掉。”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
    “等等!你说你昨天知道是我还向我开枪?”她又想到重点了,马上揪住他的衣袖。
    “喂喂喂!我在开车吔!我的枪法很准啦,吓吓你们而已,顺便演戏给身旁东堂集团的跟班看。”他方向盘差点打滑。
    “吓吓我们?吓我们怎么会伤了吉尔辛吉?”她不放手,用力扯着。
    “是他故意扑向子弹的弹道的。”他哇啦啦地大喊。
    什么?她楞了一下。
    “怎么可能?”她胡涂了。
    “我说吉尔辛吉是个厉害的角色,从我射出第一发子弹,他就回头盯住我的藏身处。等我又开了三枪时,他故意用他的手臂去挡子弹,让自己受伤。”
    “荒唐!他干嘛没事做这种傻事?”她一点也不相信。吉尔辛吉哪会笨得自己去挨子弹?
    “他可能在玩着什么把戏吧!或者,他受了伤,可以轻易软化某个冷血女人的心,让她同情。”高砚笑得贼贼的。
    “你是说”她有些明白了。吉尔辛吉在耍伎俩!
    “我什么也没说。”他耸肩。
    这会是吉尔辛吉的苦肉计?她觉得不可思议。他该不会打算用这招骗她去布斯坦吧?
    “在想什么?”高砚问。
    “没什么。”
    “吉尔辛吉国王大概非常钟爱你。”
    “你别胡猜!”她轻斥道。
    “我才没乱猜,不然他不会派人远远地跟踪你。”高砚又看了一眼后照镜。
    “我被跟踪?”她倏地回头,马上发现隔着两辆车后有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该死的!他派人跟踪我干什么?”
    “保护你!怕你有个闪失,也怕你被我这个奇怪的男人吃了。”高砚了然地微笑。
    “恐怕是盯梢吧!他怕我走掉。”她冷哼一声。
    “我会很惨,他说不定以为我是你的男人。”高砚苦笑道。
    静羽沉下脸来“就让他误会好了。反正我明天就回日本,跟他再无瓜葛。”
    “我听说东堂毅准备和布斯坦的人接头,要在最近解决掉吉尔辛吉,他们会以观光客身分进入布斯坦,想干什么我还没查出来。不过,吉尔辛吉现在的境况是满危险的。你如果放心他,你就回日本去吧!”
    高砚的话又在她的心中投下石头,惊扰了她。她放不下心,只要牵扯到吉尔辛吉,她就无法视若无睹。唉!伤脑筋!
    “别为难了。我奉命要找时机对他下手,你还是待在他身边保护着他吧!”他早就看出她的心了。静羽真的陷入情网中了!
    “就算要留下,也要刁难他。谁教他竟敢愚弄我!”她抿紧唇,决定报仇。
    “啧啧!听说布斯坦的国王是雷龙转世,我看他这回遇到‘降龙罗汉’投胎的女人,会被制得死死的。可怜!”高砚不伦不类的比喻又把静羽逗笑了。
    “少胡扯了!开快点,我快饿死了!”她要放自己一个晚上的假。
    “哥哥我请你去伦敦有名的pub玩玩,如何?”
    “太棒了!”
    她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完全放松心情,快乐地玩到子夜,才在高砚的护送下回到月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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