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心中一惊,朝着那土匪走过去。
    江淮序拦住她,摇头示意不要去,却被商时序毅然决然的拒绝,
    江淮序无奈,只能在包袱里拿出用艾草熏过的绢布,
    撩起她的碎发,把绢布戴在她脸上。
    商时序道过谢,就朝着那疯魔的土匪走去。
    杜泽生的脚还死死的踩在土匪身上,
    可土匪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不断的咒骂那孩子。
    商时序捂住头,它的老毛病又犯了,厌烦的踢了疯子土匪一脚。
    “你说会被烧死是什么意思?”
    疯子土匪停下咒骂,对着商时序诡异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你连烧死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看你穿的人模狗样,还以为你至少是个官儿,
    没想到是个文盲,哈哈哈哈哈哈。”
    商时序不想听他说废话,拿出匕首剁下他一根手指,
    “再不说,你就犹如此指!”
    那疯子土匪先是捂着手哀嚎,可转眼又开始神神叨叨的大喊:
    “剁手好啊,剁手好啊,总比被烧死好,
    你知道吗,我娘,我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娘,
    最后被那群畜牲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啊,哈哈哈哈哈哈。”
    商时序的身体忽然颤抖,她不敢想象,
    究竟是多么的丧尽天良,才能把人活活烧死。
    她脑中闪过不祥的预感,能有这么大的权力,不会是……
    “告诉本宫,是谁干的,是不是岭南新上任的郡守!”
    大皇子形色仓皇,推开侍卫的阻拦,着急的问。
    商时序也是这样想的,除了岭南郡守,
    谁还有那么大的权力,说把人烧死就烧死呢。
    疯子土匪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浑身颤抖,口中不断呼喊:“不要烧我娘,不要,不要烧我,救命,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吧!”
    众人看着土匪的反应,心中了然,这件事必是岭南郡守所为。
    杜泽生呆愣在原地,神情恍惚,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商时序心生不忍,她明白这种感受,
    杜泽生原本是岭南郡守,在他和大皇子的守护下,岭南安然无恙,
    两人不过走了三,四个月,岭南爆发瘟疫,
    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还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商时序出言安慰:“杜泽生,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杜泽生没有反应,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啊!”
    杜泽生痛呼一声,他的腿被那疯子一口咬住,
    商时序用力扯那疯子,可他就是不松口,
    只好卸了他的下巴,才把杜泽生的腿救出来。
    他的腿上明晃晃的印着两排齿印儿,轻轻一按还有红色的血珠渗出。
    这里限制太多,只能草草处理。
    商时序手拿匕首就要刺死那疯子,却被大皇子阻止。
    “商大人,放了他吧,反正他也活不长了,何必脏了你的手。”
    商时序十分不赞同,但碍于大皇子的面子只能收手。
    其他土匪听闻,抱着包袱连滚带爬的逃走。
    唯有这个疯子土匪,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病态的瞪着眼睛,望着天空发呆,不知死活。
    众人再次启程,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大家各怀心事,心情十分低沉。
    特别是大皇子和杜泽生,商时序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自责的心情。
    岭南之行,凶险的不止瘟疫,还有可怕的人心。
    新上任的郡守不是善茬,此处天高皇帝远,
    又有异族出没,难免他会生出异心。
    商时序心中万分焦急,不知道夷则和望舒怎么样了,
    在这个吃人的城市里,仅凭借他们两个,怕是难以脱身。
    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够躲起来,平安活下去。
    太阳东升西落,昼夜交替,历经十余天,商时序一行人终于到达岭南境内。
    他们所途径村庄,正如商时序所想的一样,
    经过瘟疫的席卷,原本就贫瘠的地方,变得更加贫困。
    时值春末夏初,原本应是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时节,
    然而天意弄人,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悄然降临,无情地席卷了这片土地。
    大街上随处可以见到发臭发烂的死尸。
    家家户户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哭泣和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到达岭南城墙下,大皇子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就想跑进去。
    却被商时序一把抓住,不带任何防护措施,冲进去就是送死,
    商时序从包袱里拿出被艾草熏过的绢布。
    “殿下,带上绢布吧,免得病气传染了您。”
    大皇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太心急了,要不是商时序提醒,
    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还谈什么拯救岭南百姓。
    “来者何人?岭南现在已不允许随便进入。”
    商时序寻着声音看去,是岭南城门站岗的守卫。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一大群人还带着大量赈灾物资,
    这已经把我是赈灾大使写在脸上了。
    他们就算认不出她商时序,难道还认不出杜泽生吗,
    杜泽生可是原本的岭南郡守,除非……
    岭南内部被大换血,杜泽生的势力已经荡然无存。
    商时序看向杜泽生,用眼神询问,但她忘了,
    杜泽生是最看不懂眼色的,他还以为商时序是让自己替他表明身份,
    于是朝着城墙上的守卫喊道:“我们是陛下钦点的治疫大使,圣旨在此,请速速开门!”
    商时序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杜泽生看不懂,
    罢了,等安顿好再亲自去问问他吧。
    众人都等着侍卫开门,没想到那侍卫只是朝着下方撇了一眼,
    就烦躁的说:“我怎么知道你们的圣旨是不是真的,去去去,别打扰本大爷休息!”
    商时序饶有兴趣的看着城墙上的守卫,
    她是该说那侍卫蠢呢,还是该夸奖他有胆量,
    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给众人扣上了伪造圣旨的大罪。
    江淮序拉下脸,他可不想惯着这群人,
    “混账东西,伪造圣旨乃是死罪,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叫你们的上级来,告诉他,本官乃礼部尚书江淮序!”
    江淮序一番霸气的发言,真是让商时序刮目相看,
    毕竟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像这样难处理还不讨好的事情,
    他是一定会敬而远之的,近几日还真是转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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