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谢三知公开通过职业谈判人正式宣布,与范见为敌。他立即动手把老王坚强的“太阳船”占领,从全国各地召集来他组织里的人,老王坚强虽然不情愿,却实力不如谢三知,吊着受伤的胳膊,屈居老二,打起自己的算盘来,原本,范见和习太钢就是老王坚强的攻击目标,这样一来,老王坚强也乐得谢三知挡在前面消耗,自己也可以节省很多的人力物力,以便在未来寻找合适的机会干掉谢三知,夺回“太阳船”
    谢三知关闭了“艇上仓”前后的几个分会馆,包括温泉馆,用来改建成营地,老王坚强很心疼大把的钱白白流失,谢三知立即随手拿出来一张卡,老王坚强看着公车卡片一样的磁卡,到刷卡器里查看了一眼,立即呆住,里面的钱数很多,多得可以买下“太阳船”如果说“太阳船”可以买的话。
    老王坚强撇了一下嘴角:“嗯,够了。”
    谢三知更是不屑:“这样的卡片我有不少张,没用的东西,就是些数字,人啊,到最后也就是一个死。骨灰一撒,带着奴隶就进了天堂哈哈。”谢三知突然间有些病态,抬了一下戴这白头套的断指。
    “我不这样看,”老王坚强像数钱一样,用口水添了一下银行卡“这些数字比我的爹妈重要,呵呵,可惜我的爹妈都不在了,当是我不敬吧,你更不能告诉我,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
    “哈哈,我挖到宝藏了,你没看过基督山伯爵吗?我就爱看那个,同病相怜,同病相怜啊。”谢三知的语调里少有的有了情感“唯一不同的是,基督山伯爵吃苦是在蹲监狱,我在学艺,就是你们说的邪术,艰辛哪,还不如蹲监狱呢,你看看这些。”谢三知掳起袖子,上面有成片的紫斑:“很疼,不定时发作。”转而,谢三知的眼神仇恨起来“要是,你以为这个是我的弱点,你就错了,在这些时候,正是我强大的时候。”说着,谢三知的眼睛精光四射,盯着墙上的一把锋利的武士刀,那个武士刀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之一,钢口堪称世界第一,谢三知的的脸色也突然间晦暗了起来,突然,那把武士刀断成了两截。谢三知这才吐了一口气:“看看谁的身体比这把刀更结实?”谢三知恶狠狠地盯着老王坚强。
    老王坚强侧了一下肩膀,让吊在肩膀上的绑带换了一个位置,使胳膊舒服了一些“哦,那是,那是,谢老大威力无比,强大无敌,这下我就放心了,咳咳。”老王坚强嘴上迎合着,心里十分紧张,到现在为止,这个谢三知一直是喜怒无常,他是在感觉无法控制,一直担心哪天谢三知一翻脸,自己就成了那把武士刀了。
    谢三知立即看懂了老王坚强的心事:“王老大不用担心,我的目标不是你,也就是借用你的地方,我这个人没有出息,一辈子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树敌很多,我要对付的就是那些人,不包括你。”
    “哦,那好,那好,我正好也不中用。”情急之下,老王坚强居然如此屈尊。
    鲁原在谢三知正式宣布开战之后,也请职业谈判人出来宣布,站在范见的阵营,参战。鲁原的决定,使地下世界一片哗然和惶恐,一直一来鲁原充当着维护和平的角色,一旦明确地宣布与谢三知为敌,很多多少沾染过“太阳船”的人恩人自危,以往,鲁原的组织掌握了大量的情报,足够理清楚所有的关系,如果鲁原选择大规模报复的话,那么,那些小门小户则毫无抵抗的能力,只能等死,幸好,鲁原随后宣布,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希望大家站好队,选好阵营。如此以来,更是一片惶恐,以前的一些和“太阳船”有染的,不少人都来投奔范见和鲁原,这就造成了新的危机,是否他们中间有卧底的人。同样,还有一部分人则明确地站到了谢三知的一边,虽然那些人是少数。
    范见和习太钢则面临这新的问题“小神仙”虽然和“大仙美食城市”相隔不远,可以说是首尾相连,可是,秋平的“黄豆掌门”却在僻静的小羊街上,那条街距离“小神仙”和“大仙美食城市”至少5公里,是一个很薄弱的地方,防御能力很差。另外还有个具体的问题,这几年,范见和习太钢因为没有危机感,把资金投入地很分散,绿水那片占用了大笔的资金,虽然说从长远的角度来说,是很好的,可是眼前,却显得过于分散。还有正在启动的屠宰场的生意,以及地下停车场,以及,习太钢的大桥工地,这些都是需要保卫的,哪个都不能出现问题。
    秋平不同意关闭“黄豆掌门”虽然秋平不属于职业妇女的性格,可是她长期以来,已经适应了有“黄豆掌门”的存在,她对那里的一切很熟悉,这让她在心里上一直有自给自足的满足,突然一下子要关闭,想不通,习太钢和秋平谈话的时候,口气很强硬,他告诉秋平,大家都开始面临一些困难,从安全的角度去考虑,只有关闭一个方法。
    秋平说:“大哥,你太夸张了吧,为什么不关闭你的大仙和范见的小神仙?”对于屠宰场那边秋平并不清楚很多,只是模糊的有个印象,一时间没有想到。
    “没规矩的东西,现在是你任性的时候吗?都关掉你吃什么,大仙和小神仙首尾相连,你黄豆掌门和谁联系,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说话不讲道理。”习太钢这次丝毫没有给秋平留面子。
    秋平没有想到平时一直宠这自己的大哥突然间这么严厉,闷了一下,勉强地说:“没有黄豆掌门我怎么办?”她嘟着嘴。
    “怎么办,凉拌,你嫂子怎么办的,难道人家都不活了,只有你要强啊,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女人该生孩子老实生孩子,你这么浪荡准备到什么时候。得,现在也不是你要孩子的时候,我就是通知你,以后黄豆掌门没有了,你不用再去了。”
    “什么我不用去了,我办公室里的东西怎么办?还有很多私人物品呢。”秋平还是不满意,找借口反驳习太钢。
    “我叫人给你送到家里去,一点破东西算什么。”习太钢不想和秋平多说。
    习太钢和范见的家庭也是分散居住,以往,范见之所以分散很厉害,正是因为要回避秋平了解他生活中的某些秘密,主要是避免秋平控制他和女人的关系,可是,出现了这些事情之后,分散居住变成了很危险的事情。范见需要好好和秋平谈谈,临时居住地是选择斤斤绿洲18层还是“小神仙”
    这时候,习太钢又提供了一个好的消息,绿洲的17层也可以划过来,原因是,他在17层还有几栋私藏的住宅,不仅如此,当时,施工的时候,开发商对施工队伍的一部份结算是用房子交换的,那部分的房子正好就是17层的,主要在牛二手上,这就简单了,牛二愿意直接入伙,那么也就是说,如果能够谈妥秋平的话,主要的家人都集中在绿洲的17、18层是非常好的一个安排,可是最难的是,秋平将如何与斤斤和米兰相处。这个问题叫范见郁闷头疼地要命。
    这个时候,斤斤却提出来可以和米兰住回到父母的遗产里去,那栋别墅里,范见和习太钢虽然感动斤斤的懂事,可是这样的特殊时期,谁都不肯把斤斤放在外面,尤其是,习太钢知道了还有一个米兰和一个男孩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复杂,对米兰他可以无视,可是对范见的后代,他却充满了感情,立即带人去医院里探望了宝宝,满意地不知道说什么,抱着孩子亲了又亲。习太钢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和那个孩子有缘,好像很早就见过一样,这也是叫他为难。
    鲁原组织是非常集中的,他们其实距离“大仙”只有3条街,在黄河路上,挨着城南的护城河,伪装成一个国外的工厂,一个保健品场,那里也的确生产这保健品,来来往往生意很正常,黄河路是新区工业比较发达,保健品场的位置靠近市区。交通和地理位置相当理想,鲁原的意思是,他那边的防御是非常严密的,飞只苍蝇进来都要识别公母的,可以把所有重要的人,全部接进厂区。
    不管怎么样,绿洲那边已经着手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搬家行动。封闭的闷罐车出出进进,把17楼的住户在两天之内清理了干净,随后是装修,时间紧张,无法进行精装修,只是在一些地方增加了新的设置,比如说监控,保证每个房间没有死角,虽然那样的话,让大家的生活有了很多的不方便,可是必定特殊时期,安全第一。
    还有武器的藏匿地方,每个房间都可以藏匿四种武器,和子弹,原则上男人都要开始学习使用那些武器。这些武器包括两种型号的手枪和一种长枪,一种冲锋枪,除此之外在不同的位置还有刀和别的和手兵器,那是一些女人们看到觉得发冷的东西。斤斤却一下子迷上了那些东西,直夸那些兵器很艺术化。她像抚摸布娃娃一样的,摸着波斯弯刀柄上的红宝石,直说,拿在手上觉得心里踏实,突然,她拿起弯刀,刺向枕头,立即羽毛纷飞,斤斤哈哈大笑,直说好玩。
    211虫草的季节
    接到习太钢召唤的时候,小伟好像在世界的尽头。
    正是收购虫草的季节,来自全国各地的一手商人纷纷聚集在川、甘、青三省交界的达代村外面的草原边上,大大小小的帐篷连成串,足足有上百,十分壮观。天高云淡,远远地黑色的斑点是吃草的牦牛,白色的斑点是游荡的羊群,牧人的歌声隐约传来。背后是一条不足三米的河,河水很凉却可以绾起裤脚淌水过去河对岸,在上坡上晒太阳,让思维飘飘。
    达代村是当地语言老虎的意思,传说很久以前那里曾经有老虎出没过,可是现在早已经见不到老虎的踪迹,草场有些退化,草鼠肆虐,土地有些沙化,虫草的产量和人参果的产量也受到了影响。
    达代村距离最近的小镇达代镇有10公里的距离,电话信号清晰。为了生活的方便,很多人都是带着太阳能的灶具到来的,食物是每天有小贩开车从镇上送过来,蔬菜和少,肉和盐巴很充足,小伟穿着职业的登山服混迹在收购的人群中十分惹眼,他是和师兄群青一起来的,群青是一个擅长唐卡绘画的喇嘛,家中兄弟6个,他是最小的,从六岁开始便从家中被选送出来供奉佛祖,他的绘画天分很高,性格和当地人一样慢悠悠的,每天只有开心的事情。
    群青之所以愿意和小伟一起来收购虫草,也是因为在这个领域,他有和很高的天分,和很多的人脉,因为他家的主要经济收入便是来源于父亲和几个哥哥在这个季节的劳作,他们都是虫草商人,在这方面有着充足的经验,虽说,小伟和群青住在一个帐篷里,可是教授小伟识别虫草质量的正是群青家的男人,他们的帐篷毗邻,每天,早早地,群青的父亲便带领这群青的哥哥们,用石头搭好了灶,用从牧民家买来的牦牛奶煮好了奶茶,肉都是肥肥的大块,然后招呼他们过去吃饭。
    小伟和群青家人的交流依靠群青的翻译,行情也是群青家提供,这个季节,行情是十分钟一变化,人们几乎是日日不停息的醒着,有时候一觉醒来行情便变得厉害,10万块钱可能变成3万,那种金融关系很像股市,小伟他们在这里等着做一手,只要有草上来,大家便各自有各自的客户,原本像小伟这样的新来户是很难找到合适的货源,可是有了群青家男人的照顾,结果就完全不同。
    这让小伟一时间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样,资金几乎没有积压,一手货上来,几乎马上便有二手客商来取货,这些多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批发商,他们无法插进收购地,只能在外围等着取货,这部分的商人以南方的居多,在和这些人交往的时候,小伟就显示出来特殊的优势,他来自内地,从语言和到信任度都更吸引这些人,所以,小伟会联合起来再帮助群青家的男人。
    原本有苦有枯燥的工作,有了这些程序之后,小伟和群青居然过得分外自在,小伟本来就对钱没有太多的概念,他从来就不缺钱,之所以这次出来是因为答应斤斤自己出来找事情,这也可以说是小伟的第一份工作,而小伟却从中找到了乐趣。对内地人来说,最难以忍受的应该是高原缺氧和恶劣的气候。俗话说,草原的天小孩的脸,一阵云彩便是一阵雨,一阵雾便是一场风。
    雨来的时候便想当的恼火,草地会充分吸收雨露,帐篷里立即便会潮湿不堪,有的时候会吧地上铺着的卡垫一起弄湿,白天好说,雨过天晴可以把那些家伙拿出去晾晒,一会就干了,可是遇到夜里的话,又是冰雹又是雨,潮湿也只能潮湿着,只能看着天窗透进来的一片黑色却透着蓝色甚至看见星星的天空,等着天亮。
    昼夜的温差非常大,夜里可能是结冰的,白天却穿这长袖衫还要出汗,只有在这个实际场景的时候,才能感受操藏袍的好处,藏袍的料子都很厚实,或者直接做成羊皮袍,这一带的牧人喜欢用真的或者动物皮毛,比如说老虎皮,比如说豹子皮,女人用水獭皮的比较多,他们用这些皮毛来装饰长袍,而袍子的好处多多,主要是保温,能保住高温也能抵抗低温,天气热的时候,可以把袖子脱下来别在腰间,天气冷的时候,便穿上袖子,长袍的最大功能是夜间可以当被子使用,当地人在动词是有的词是不分的,比如说穿和盖没有区别,他们会说穿上被子,穿上帽子,实际上,穿被子和盖长袍并不矛盾。
    好在小伟有在寺院学习的经验,对付这些并不是问题,相反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过得非常静,非常快乐的日子。短短的半个月,他带来的三十万,已经变成了120万的现金,慢慢地塞在一口大箱子里,平时和群青淌过河去草地上晒太阳聊天的时候,也不用去管那些钱会不会失踪,虽然这里人多手杂,来往的人特别多,可是却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这个道理其实不难明白,因为在帐篷里的商人很抱团,而外来的人却交通并不方便,要格外带走什么东西并不容易。
    其实,这里也有专门维护秩序的一些人,只是小伟不知道罢了,他们会收取一部份的佣金,负责在外围的几条公路上检查来往的车辆,小伟在来的时候曾经交过一些钱,只是群青并没有详细解释那些钱的用途而已。
    群青一直对小伟讲述的城市生活充满向往,他向往着坐上火车或者飞机去内地看看,甚至到国外去看看,也向往这小伟说的电影院,在他的印象中,小伟描述的世界就像科幻小说,电影院里应该方便的椅子会随着电影画面移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伟最想说的人却是斤斤,有那么几次就连从小就在寺院里生活的群青都看出来,他是在想女人,群青笑着问:“你不是在想女人。”他随着小伟的视线看着天空和远处平头发一样的绿色群山。
    小伟看着远方,心不在焉:“是啊,是一个长辈。”
    “不对吧,你是在想心上人。”群青一语道破,说着手中的念珠快速地转动,他连忙念经数句。
    “我在想宇宙的问题。”小伟学着群青的样子,叉开了五指:“假设这里是宇宙,这里是太阳,”他掰着大拇指“太阳到这里”他有去掰着小拇指“需要躲过光年,就是很多很多年,才能找到我和长辈女人的身上,她先,我后。”小伟说着有些惆怅。
    “你们凡人的事情嘛,我也不懂,可是洗干净了心脏就没事,你看天空上总是飘着白云,那个女人就当是白云,总能在心脏里看见。”群青在表达的时候,因为有一点语言障碍而是得说出来的话分外的诗意,也分外显得有哲理。“你有没有结婚?”群青突然问起小伟的婚姻状况。说着群青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小伟摇头,又点头:“有是有一个女人,别的我说不好。”
    “天天给你电话的那个是你的长辈还是情人?”群青想起来,每天小伟都会接到女人的电话。
    “唉,我希望是我的长辈,可惜不是。”小伟用手划拉身体下面的青草,毛茸茸的青草间间杂这野花,小伟拔了一个叼在嘴边。
    而小伟的思维却已经乱套,他越发想念起斤斤,并且对吴花果感到不满意,这段时间,吴花果天天给小伟电话,很希望小伟早些回去娶她,而小伟却因为要面临这个问题而更想逃避,一边是对斤斤的思念,让他归心似箭,一边是吴花果的逼婚像一堵墙挡在归途中。
    群青摸摸自己的光头,把袈裟的一头拉下来重新扔到肩膀后面:“这个我也不会说了。”他从怀里抓出来一根虫草,摆弄着“你看这种的,是山坡南侧挖出来的。”那根草在小伟看来没有不同,而群青的眼里却有了区别。
    小伟兴奋起来:“我怎么看不出来,告诉我。”他爬起来一半凑了上去。“怎么能看出来。”
    “你看这里,颜色浅,别其它的颜色浅,而且肥。这种的最好。”群青立即给草分了等级。
    小伟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判断,也自认为可以大概分出来等级,却没想到自己知道的东西还是非常有限。
    同样感到吴花果难办的还有习太钢,也说不清楚,他一直就不喜欢吴花果,之前给小伟当保姆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不安,觉得吴花果的眼睛滴每天溜溜乱转,不想老实姑娘,而那个时候恰好小伟ed的毛病尚在,有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对小伟来说或许不是坏事,可是,谁知道,她却把小伟办掉,并且试图死死的把小伟拴住,要结婚,这对习太钢来说,他就很有必要干预了。这段时间很忙,他是在是没有空出来时间把吴花果从小伟的生活中清理出去。俗话说姑娘大了不由人,小伟虽然是男孩却也是不由人,他总是和习太钢扭着,习太钢叫他往东,他偏往西。
    “老爸,我正在尿尿,马上给你挂回去。”习太钢来电话的时候,小伟正背着大河给草地施肥。
    212发现目标
    “小伟,你赶紧回来,家里有事。”习太钢严肃地和小伟说。
    “出了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小伟对老爸的突然命令有些不适应。
    “别问那么多,赶紧回来,我已经派人去成都接你回来。你自己路上小心点。”习太钢根本不解释原因,他已经开始担心电话被监控。
    事实也像习太钢所预料的那样,电话不安全,谢三知已经派走了两个杀手,准备拿小伟开刀,他的心里很清楚,打击了小伟这个三代单传习太钢就得废掉,小伟接到电话的时候,谢三知的第一个杀手已经伪装成内地商人当天下午就到。
    而小伟却丝毫没有感到危险的来临,首先感到不正常的却是群青的阿爸,他发现已经预约的客人由一个老头子变成了壮年男人,而且眼神不地道,对于生意却似乎是外行。他立即警觉起来,暗自叫群青的二个去通知维护秩序的那些人。
    巧也巧了,下午的时候,小伟和群青的三个开玩笑,两个人互相换了衣服,把运动款的太阳帽也和牛仔帽对换了,小伟这些天也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只有笑的时候牙齿是白的,如果不走近了,谁也看不出来小伟来自内地。
    杀手,在围观上来的一手商人中寻找这小伟,却因为小伟没有上千搭腔而没有找到目标,从服装上,他们找到了群青的三个,可是和记忆中的照片比对一下,却完全不是一个人,群青的三个生着典型当地人的样子,年级轻轻却皱纹爬上额头,身材高大强壮,穿着小伟的火红色的登山服也把一只袖子别在腰间。
    杀手在人群中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小伟的踪迹,却突然间开过来了几十辆的手扶拖拉机,把两边的道口封堵起来,很多的帐篷商人也如林大敌,纷纷回到帐篷里取来了猎枪,这个季节的达代帐篷区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就像一些私自开采的矿区一样,这里看似散乱,却内部自从一体,有自己的小秩序。
    每年这里都会发生着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虽然也被一手商人和二手商人们传着,却是始终不会传到外面去的,这里的生意和贩毒完全不同,贩卖虫草合法,贩毒不合法,可是在操作上却又似乎异曲同工。
    向导看到这么多人来着不善,赶忙解释,原来计划上来的那个内地商人突然间得了高原肺水肿住进了医院,这个壮年人是代替那个商人来进行交易的。即使这样,壮年男人也是被盘查搜身半天,在他的身上搜到了两把刀子,都是在当地能够买到的刀子,刀子的钢口很好也开刃,可是在这里刀子根本不说明问题,每个人的身上都会佩刀,平时用来吃肉,遇到牧羊犬的时候,可以防身,或者遇到喝醉酒挑衅的人,刀子也可以派上用场。
    检验一个商人真伪的最好办法是,查看他带来的钱,这一关也很快通过,壮年男子的确是带来四十万的现金,和约定好的那个商人的一样,身上的信物也对头,可是群青的阿爸却总是心跳,喝茶的时候,一个茶叶杆自己就掉到茶碗的外面,群青的阿爸说:“今天晚上大家都小心一点,你们看茶杆。夜里都集中在我的帐篷里睡觉,像预防野兽那样,脑袋在中间,脚丫子冲外。”
    看茶杆是当地人常用的小方法,就像内地人喜欢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样,如果倒茶的时候,茶叶杆竖起来直立,大家会很高兴,那说明会有远方的客人来拜访,是好事情,似乎,每每也都会应验,而茶叶杆喝茶的时候,自己漂出来则说明有贼,有坏事坏事发生,小心不是坏心思。
    群青的阿爸从壮年商人进来的时候,就开始戒备,他就觉得那个人来者不善不像个商人,却没有挑出来毛病。他说的对付野兽的方法睡觉,则是一个尝试,当牧人在野外生存的时候,早年,有时候是迁徙到远方水草肥美的地方去放牧,那里人烟稀少,野兽出没,那个时候,大家就会集合起来,几家放牧的男人夜晚集中在一个大帐篷里,把身体摆成网射状睡在一起,长枪和刀子压在脑袋下面,脚丫冲外,这时因为野兽并不是按照人的习惯,一定从帐篷口进来,野兽闯入的以后一定是冲过帐篷直接进来捣乱,那么首先受到攻击的不是脑袋而是脚和腿,从身体的重要程度来说,谁都是到,脑袋比脚丫重要,这样睡还有一个好处,万一,一个人遭到攻击,余下的人有时间反应,群起攻之。
    由于壮年商人的车比计划中的晚到了三个小时,到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这里的时间称谓也不相同的,一般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天光仍旧很亮,算事黄昏的末尾,所以,内地的晚上留点,在这里就转移成了下午六点,这个时间到来,根本不可能出去,通向外面有大概20公里的土路非常糟糕,一般情况没有人会走夜路,也正是壮年杀手要留宿,让群青的阿爸觉得不安。
    傍晚,照例,大家都集中在最大的帐篷里,把自家的小藏桌等家具搬过去,各自端来好吃的东西,招待远道来的客人,酒是一定要喝的,为了内地来的客人,达代村经常过来帮忙的姑娘特意炒了一盆洋芋片,洋芋就是土豆也叫马铃薯。炒菜她是不擅长的,土豆片切得宽一片窄一片的,为了味道更好一些,里面放了很多的牛肉丝,加上青椒和花椒粉,高原低压的原因,土豆没有炖烂,吃到嘴里有些脆生。即便如此,小伟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蔬菜,看到土豆片立即像苍蝇看到肉一样,拿这碗过去美美的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正是小伟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壮年商人的注意,他立即辨认出来,这个穿着长袍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的目标。
    213好汉嘉美和达代村的男人
    就在小伟往碗里盛土豆片的时候,杀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的眼睛盯着小伟的脸看了一下,之后看了手里正在切肉的刀子,就像扒手下手前会看行人的钱包一样,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充满了贪婪,这里虽然是做生意的地方,不乏人性中贪婪的流露,可是必定不是在内地,大家都是在用另外一些方法,让自己的心态好起来,尤其是今年的年景好,虫草比较多,大家的生意做得顺利,所以也就比较懒散,总能聚在一起打麻将赌钱,现金像奶茶一样大家传来传去的。和这种心态下的商人眼神相比,壮年杀手的眼神就格外的不地道。
    这不仅引起了群青阿爸的注意也引起了,老猎人嘉美的注意,说嘉美是老猎人其实也不尽然,他从来不打猎野兽,他是维护虫草生意的头子,60多岁,是一个有传奇的人物,平时,他就是在家中放牧,过着悠闲的日子,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他是一个草原好汉,在这里只要能称为好汉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嘉美也不例外,他是一个据说至少有三种民族血统的混血儿,对外界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他一直是这一带第一个独自创省城的男人,而且更加传奇的是,从省城带回来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媳妇,他的媳妇来的时候,是一个城里人,白白净净,看到人便腼腆地笑,扎这一条马尾辫。对于牧活一无所知,大家那个时候都取消嘉美,说他娶了一个不实际的老婆,早晚有一天老婆会不适应这里的艰苦跑回城里去。那个时候,嘉美就和村里人打赌,说老婆不会跑,不仅不会跑而且会留下来,五年为期,他用家中的5匹马和一群羊当赌注,村里的男人都参与了这场赌注,没人答应用一匹马当赌注。
    嘉美的媳妇来了之后不久就和当地的女人一样,皮肤晒出来红二团,从学习烧茶开始到挤牛奶,很快熟悉了所有的活计,甚至和当地女人一样穿起了羊皮袍,到了夏季,她和当地的女人一样,夜里忙道差不多凌晨两点,那时候,嘉美的爷爷还在世,家中的人口多,光是做饭就很忙碌。嘉美媳妇会在早上4点半就起床,每次起床就先穿好袍子,去草地上解手,回来便烧茶,接着去挤牛奶,一直忙道中午才能闲一会。嘉美家财产一直没有分家,牛羊群比较庞大,干不完的活,每年夏天,嘉美的媳妇都会累得昏过去几次,可是从来没有抱怨过。甚至于,嘉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夏天最忙碌的时候出生的,那个时候,草原上妇幼保健还不健全,很多妇女生完小孩第二天便会下地干活,明明,嘉美媳妇是省城的女人,知道要坐月子,可是,她也没有按照省城的规矩,而是和当地女人一样,第二天就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地干活。
    一连过了五年,嘉美的赢到了一群马,一下子成了村子里养马最多的人。在这里马是最贵的牲畜。不仅如此,嘉美是一个很会谈判的人,村里如果有人和外村人起了冲突,嘉美都会组织人去谈判,万一不行就动手,草原上有几种有事武器又是工具的东西,一个是抛石器,一个是打狗棒,这两样东西嘉美都是属于武功精湛。
    抛石器是一个很原始的东西,揣在怀里就像一根绳索,那是一种牛牛毛编织的东西,两遍是有花纹的绳子,中间是一个菱形,用来兜住石头。嘉美甩抛石器能够摔倒50米开外,打中置顶的牛犄角,而且几乎百发百中。
    打狗棒是另外的一种防身的武器,那个和金庸小说里乞丐的那根绿色的棍子完全不同,简单地说就是在有棱角的铁块上栓了牛皮绳的一种东西,一般的时候,用来大狗,当然,这一带草原汉子决斗的时候,通常是使用打狗棒而不是拼刀子,拼刀子是另外一些地方人的习惯,而不是达代这一带的。
    嘉美的传奇远不止这些,他曾经和28个男人在东上坡决斗,16次是为了争夺情人,从来没有输过,这种争夺情人的决斗一直到嘉美50多岁以后才突然消失,余下的决斗也很绝,都是给别人解决纠纷的时候,他自己先怒了,向对方提出来决斗的。
    所以嘉美有个响亮的外号,叫决斗嘉美。在这一带,当地人只有名字没有姓氏,名字重复的就非常多,人们习惯用某人身上的一个特征来区分,比如说黑脸扎西,黄毛多吉,高个子卓玛,甩手仁青等等。而嘉美却用了他好斗的特点来区分,叫他决斗嘉美。
    十年前,虫草季节的帐篷区贸易逐渐在达代村兴起,决斗嘉美就带着村里的男人主动过来帮忙,开始的时候只是好奇,图的是和大家一起玩,后来就发现这里面有利可图,才可是每年这个季节组织好了男人,到帐篷区来维护秩序,并且收取一些钱,有供就有求,这几年,虫草季节商人越来越多,熟客也多了起来,收入自然是不错。
    嘉美砸帐篷区严格的建立了一条规矩,这里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许吸毒,以前曾经有人把毒品带进来,让村里的男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两个人因为好玩,学会了吸毒,最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他们的家人遭受了痛苦。
    达代村人保持和淳朴和好客的传统美德,每年虫草季节的时候,也是村里男人最高兴的时候,家中的小孩和妇女看护牛羊,男人都跑来帐篷区帮忙,好玩的就赔商人们玩骰子打麻将,维护秩序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也多亏了达代村的男人,这些年,帐篷区才得意保全下来,并且很成规模的形成了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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