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魔。”

    ***

    我第一次听到宴安的故事时,和所有听故事的人一样,不知其中内情,认为他为了一个凡女,一念入魔。

    彼时我感叹连连,说这魔尊委实是个痴情种子,只是未免痴情过头,自己的大好人生,整个天界的亲朋好友,说不要就不要,实在有些荒唐。

    可如今看来,这荒唐的人并不是宴安,而是我。

    我倚在墙角,一时无话,阿虫蹲下身子,满脸讥讽地道:“若朦,以前我总嫉妒你,无所事事,没上进心,却偏偏那么幸运,什么也不必做,就有人为你源源不断浇灌灵力。这天下最厉害的寒崚神尊,还是你的师父……可我后来才明白,你比我更可悲。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看看你那模样……真是可怜的很呐。”

    我道:“我也觉得。既然如此,不如你放过我这可怜人一马?”

    阿虫一笑:“若朦,你看你,还是天真的这么可笑,有时候,我还是挺喜欢你的。”

    阿虫对着我伸手,手心中一条肉虫直接朝我袭来,我勉强躲开第一下,心里却也很清楚自己是决计躲不开第二下的,此时门外忽然响起王婶熟悉的大嗓门:“阿琮?阿琮?赵钧?奇怪,怎么忽然都不见了……”

    我赶紧道:“你婆婆在喊你!你这不肖儿媳连婆婆也不想理了?”

    阿虫看了一眼屋外,皱眉:“真是麻烦,我先处理了你再说!”

    王婶左呼右喊没有反应,竟直接推开我们这间屋子的房门。

    今夜陪葬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生生世世

    我本寻思着, 这王婶见平日里又乖巧又贤淑的儿媳妇忽然变成这副模样, 怎么也得吓个半死,然而她与阿虫视线交接片刻, 竟然一声不吭,直接转身要走。

    我:“王婶!”

    王婶回头很怜悯地看了我一眼,然而目光却忽然投注在了门后的傀儡赵钧身上。

    她愣了愣, 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赵钧?”

    赵钧此时胸膛还有一些血迹,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自然不会给她任何反应。

    王婶顿时哭了:“赵钧?!你怎么了?!赵钧!!!”

    她很快反应过来,指着阿虫:“是你,是你搞的鬼!”

    阿虫冷漠地看着她, 道:“你以为你很爱你儿子,但也不过是现在才发现嘛,你儿子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王婶浑身颤抖:“赵钧三岁那年便得了怪病, 之后身子一直不好, 直到娶了你,身体渐渐才好了……我知道你是妖怪, 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村子里那些事情是你做的……可我以为,你是为了赵钧……”

    阿虫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们凡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是妖怪, 却为了赵钧, 放任我去随便杀人?哈,我觉着你常带人来送死给我行了方便,所以这整个家里, 只有你我没杀掉,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嗯,你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王婶目呲欲裂:“你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倒是你,虽然是人,却连我都不如呢。”阿虫冷笑一声,“把她给我杀了。”

    本在门边的傀儡赵钧忽然动了起来,慢慢走向王婶。

    王婶惊惧又痛苦地看着赵钧:“不……不,赵钧,是娘啊,是娘啊!”

    赵钧掐住王婶的脖子,在王婶绝望的目光中,咔嚓一声,将她的生命给结束了。

    阿虫说:“坏人总是会有坏报的,对吗?若朦,就像这个老妇人,也像当初的我想吸走你的所有灵气,却差点死了一样。这一次我杀你,一定也会有报应,但我不怕。因为那么多苦,我都熬过来了。”

    赵钧乖乖地退回到阿虫身后,没有表情地目视前方。

    阿虫道:“像你这种不努力又可悲的人,还是不要活在世上比较好,我送你去死,也是在帮你。”

    她将那大大的肉虫直接插入我的胸膛,我微微侧身一闪,右肩仍是被重重划伤,鲜血喷涌而出,落在了腰间悬挂着的玉佩上。

    原本晶莹剔透的玉佩顷刻间渗入了血丝,看起来有几分诡异,而就在阿虫要再次攻击我的那一刻,整个玉佩忽然绽放出极其夺目的白光。

    阿虫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我也被这光刺的闭了闭眼,可心中却觉得十分庆幸,这玉佩果然又来救我了!

    然而一睁眼,那白光之中却还站了个人,此人一身白衣,眉目清冷,正是方才我才在幻境之中见过的师父,寒崚。

    阿虫骤见寒崚,浑身一震:“寒崚神尊?!”

    这屋内此时有两具尸体,一个活死人,两个妖怪一个魔尊,混乱至极,可寒崚眉毛也没动一下,稍看我一眼,便又转向阿虫。

    阿虫有些怕他,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吗?!为何这么多年后,你又出现了……”

    寒崚自然不会回答阿虫的困惑,他略一翻手背,这屋内便飘起了细细的雪,阿虫僵在原地,似乎连反抗都忘记了,那些细雪落在我身上舒服的紧,一点也不冷,反倒暖洋洋的,似乎连损耗的法力与受的伤,都在一点点恢复。

    但这雪于阿虫而言,却似乎是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一般,阿虫身上落了雪,便发出一声尖叫,终于想起要躲闪,以法力支撑出一个屏障。

    但她所做出的屏障无法阻挡那些落下的雪花,被雪碰过的皮肤变得焦黑,犹如那些被她吸过而死的尸体,阿虫手忙脚乱,眼中沁出泪:“寒崚神尊,我也是在昆仑山长大的,您不能这样……这样厚此薄彼!何况,你将若朦养大,不是本就为了让她去对付宴安吗?!可你看,她堕入魔道,又与宴安这样好,她早就背叛你,背叛天界了!”

    阿虫到底是在人间待了这么多年,居然晓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寒崚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只是那雪却变得更大,呼啸着往阿虫身上去,阿虫嘶吼几声,大约决定最后一搏,胸口肉虫对着寒崚一击,可离寒崚还有三丈远时,寒崚都不必抬手,便被打回去了。

    可赵钧却同时朝我冲来,我下意识以法力去抵挡,赵钧的肉体凡身自然无法承受,瞬间断了一只胳膊,只是并无痛觉的赵钧仍不管不顾地朝我冲来,手心凭空出现一只长长的肉虫,咬住我的左手臂,本就所剩无几的法力与生命迅速被赵钧吸纳。

    寒崚瞬间闪至我的身侧,拂袖将赵钧给振开了,赵钧推开两步,再要上前,却在原地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我迷糊之间看到阿虫转身,嘀咕了一声“她要逃”便彻底失去意识。

    天可怜见,这一回我总算没在昏过去时梦到过去的事情,毕竟我想知道与不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些,若再来一些额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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