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所有人,很体谅地侧着身子从挡住了门口的爱弥尔身侧一个个钻出了会议室,然后很厚道地为這两人拉上了门。
    “爱弥尔,我还没见过我们的孩子呢。”抚摩着爱弥尔那闪亮着的蜂蜜色的头发,左林慈爱地说。
    爱弥尔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這样被触动了。爱弥尔是一个特殊的母亲,并不仅仅因为她的年龄,也是因为她对于孩子的爱并不比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少,但她对于孩子的态度却是在宠溺中混杂着冷静的期待的。而左林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虽然這是出于爱弥尔的故意,但她多少也对左林有些愧疚。当左林提到了孩子,爱弥尔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我知道你不怕危险,也知道你多厉害,但是”左林认真地说“但是,這并不是值得你冒险的时候。如果可能,我真的想现在就把你送回上海去,待在孩子身边,我自己又何尝不想好好去看看孩子呢?但是,那样的话,我也就不能做现在這些事情,来决定那么多人的行动,和生死了。”
    “你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吧?”爱弥尔知道這个时候,自己再说任何话都不会有用,也唯有担忧地问那么一句,不管得到任何回答,都会是一种安慰。
    “格奥菲兹还没本事留下我。”左林豪气地说。
    没有人认为左林在说大话。虽然受伤這件事情很大地破坏了左林在很多人心目中战无不胜的印象,但事出意外,大家并不会由此而低看左林的实力。
    爱弥尔还是听从了左林的劝导,在左林带着小分队出发之后,她就带着伊琳娜等人一起去cdc的总部亚特兰大,這里正在积极进行着病毒的破解和疫苗研发。不仅仅是孙棣桂等人,几乎全美国全世界所有的病毒学家,传染病学家,病理学家都济济一堂,更是有很多来自各个势力团体的技术代表。原先各自为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那些制药厂,化工药品集团的实验室也纷纷派出了足够级别和实力的人员来参与這一次集体研究。
    诸多来自各方的病毒学家的联合固然使得研究力量空前庞大。但同时也导致了向来很强调人研究人员之间的资历和学术传承关系,甚至以此来决定实验室内部层级关系的這个奇怪的圈落不知不觉之间浪费了许多的力量。甚至于,当孙棣桂和德鲁伊议会的研究团队到来的时候,实验室主管甚至尴尬地表示现在实验室内部有些失控,内部关于病毒的性质的争吵和各自对于病毒特性的研究弄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想为之后陆续会到来的研究人员们腾出一个可以安心进行研究的地方都很难。
    這样的问题,孙棣桂才懒得多争执,反正拖延下去,死得更多的是美国人,现在各国都严防死守,病毒想要跑出美洲大陆。想要跑出美国境内都很难。甚至于加拿大都已经关闭了过境。如果這个关口美国人民还要在這种地方内斗,那就慢慢折腾好了。孙棣桂甚至很悠闲的拉着几个年轻的、在科学上颇有建树的德鲁伊们在咖啡厅里下起了国际象棋。
    這样的情况一直到爱弥尔和伊琳娜到来才有了改变。爱弥尔压根是懒得和那帮学术***里自以为是的家伙们多费口舌,她直接电话打到了因苏拉那里。因苏拉了解了這个棘手的情况,立刻指定了一个cdc的高级官员,一个宗师级的研究人员和爱弥尔一起负责压制实验室内一切不利于研究进展的情况,实际上等同于让爱弥尔临时负责实验室的行政管理了。虽然爱弥尔的這种强行介入并不符合一切规范,无论是实验室内部的规范还是美国对于cdc的保密和人员资质等等的规范,但是,现在偏偏因苏拉拥有相关事务的全面授权,甚至在必要的时刻,总统将根据因苏拉的建议在本土使用核武器进行彻底清理,因苏拉這时候的权限高得惊人,虽然cdc的人很是不快,但也只有听从了因苏拉的安排。
    爱弥尔没有让大家失望,她首先召集了一开始互相间有些争执,但随着对立情绪的升级已经只能很尴尬地躲在一边不吭声的两位科学家,让他们直接进入完全有特殊势力团体的研究人员们组成的研究团队,让他们有了更高的知情权和保密权,立刻就进入了研究状态。随即爱弥尔直接动用武力把那些吵得最凶的几个很能煽风点火但是研究水平不那么扎实的家伙们扔出了实验室的的确确是扔出去的。cdc的实验室还从来没有过那么暴力的行为,但从這一刻开始,大家都恍然意识到,实验室的风格需要变化了。爱弥尔让普通科学家和特殊势力团体的研究人员们组成了两个研究指导部门,又安排了几个学养深湛,道德口碑比较好的学者、官员组成了一个协调小组。两个研究指导部门迅速把研究、破解和对抗病毒的一系列研究项目梳理出来,分成很多个小型的项目列了出来,而协调小组负责将所有的研究工作分派给研究人员们,尽可能避免双方各自为政,一些研究项目重合,浪费资源的情况。现在,每一分钟,每一次质谱仪的转动的时间都是至关重要的。
    完全没有任何学术背景,只是凭着自己对于管理学的浅薄的了解迅速扑灭实验室内的不和谐气氛的爱弥尔很快就让大家刮目相看。而一直跟在爱弥尔身边,将一系列的口头安排迅速落实下去,甚至同时还保证了爱弥尔身边始终有一杯口味上佳的热茶的伊琳娜,则证明了自己作为一个秘书的卓越能力。虽然现在应对危机才刚刚进入正轨,但是一些来自各个制药公司,医疗集团等等机构,陪同那些科学家们前来,并且来处理一些法律和专利权上的问题的官员和律师们在不明所以之间,甚至有不少人起了挖角的念头。
    其中的一些狂蜂浪蝶花花公子自然不乏对這样两个极为强悍的少女动心的人,但在看到了爱弥尔纤细的胳膊提起那些体重怎么看都有上百公斤的中年人再扔出个十几米似乎毫不费力甚至还有着很大保留的样子。再看了看爱弥尔腰带上系着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当装饰品的尺寸相当骇人的格斗军刺,又看了看伊琳娜脱去外面文秀的西装后露出胁下的手枪,没有人敢于说任何奇怪的话。要知道,光以爱弥尔刚才整顿实验室的效率和为美国赢得的时间,這份功绩足够爱弥尔杀光所有敢捣乱的人而还能享受法律豁免。
    当研究进程从制度上得到了保证,各种各样的成果就源源不断产生了。這些成果远不足以形成一个对病毒的整体的看法,或者产生一个可以对抗病毒的疫苗作为最终成果,但是却能够让這些资历深厚的病毒学家们和那些来自各个势力团体,对于尸毒有着颇为深厚了解的研究员们把握住一些东西。比如,cdc的实验室主管就悄悄地召集了核心的科学家们和势力团体的研究员们,表示现在這个被命名为“凤凰”的病毒中,有一些片段他很熟悉,和他之前研究过的一系列病毒中间的一些有类似的地方,而那些病毒的种类,赫然是几年前因苏拉和左林带着cdc的特种部队在缅甸进行突袭行动后,因苏拉带回来的那些。
    对于這件事情,真理会的那些研究人员们最为震惊,這些人虽然不知道真理会研究那些病毒是做什么用的,但多数都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操作过那些种类。他们略略看看那些报告和图谱就知道,這个结果并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对于真理会的无端的指责和攻击。真理会对美国的责任和在這次应对病毒的过程中的信用问题立刻就成为一个极为产峻的问题。
    “我想问,从技术上是不是能够证明‘凤凰’和那些病毒之间的确有相关性?”爱弥尔严肃地问。
    实验室主管同样严肃地回答:“這之间是不可能有确凿证据和验证方法的,但是,我以我一个资深病毒研究人员的学术品德担保,這种类似性是自然或者不同实验室之间的巧合的可能性小于十万分之一。”
    爱弥尔当即宣布:“真理会的研究人员暂时退出项目,隔离监控。他们之前进行的所有项目立刻进行复查。通知真理会的代表,联络真理会会长或者在這件事情上能够说得上话,负得起责任的人。2个小时内我要确切的答复,真理会和這种病毒的研究生产是不是有关。”
    爱弥尔看了一眼教廷的代表和美国异能者联合会的代表,两个人互相之间看了看,点了点头。爱弥尔刚才就是在等他们表态,只要他们同样认可了爱弥尔的决议,那就意味着他们要同步采取针对真理会的防备措施,要是真理会的确在病毒的传播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那真理会要面对的同样是一次大规模的围剿。如果是没有关系的,那真理会必须要给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他们当初要研究病毒,而這些病毒和现在的“凤凰”之间的相似性又是怎么来的。
    无论如何,大家都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真理会的代表仍然是在超级嘉年华大会上和五林认识的莎迪亚,莎迪亚显然在组织内的级别不算很高,知道的事情也有限,這忽然爆出的消息让她着实手忙脚乱了一阵,半小时后,莎迪亚在专门为她安排的保密的通信室内走了出来,对着大家诚恳地说:“会长德尼罗先生已经上了飞机,一个半小时后就将到达亚特兰大,到达逮里。他说他会当面向大家解释一些事情一些很复杂的事情。”
    一边是忐忑,一边也有些窃喜,莎迪亚知道,在经历了這件事情之后,整个真理会再也无法将她当作是一个级别不很高的联络人员来使用,在应付“凤凰”病毒,在和各个势力团体的代表都有过接触之后,她必然会被提升到一个合适的职位上
    德尼罗果然在一个半小时后到来了。這个真理会的会长,虽然一直有一个企业家和慈善家的公开的身份,在媒体上曝光的概率也不算很低,但是作为一个修炼者他到底到了一个什么级别,却没有人知道。甚至于,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修炼者,也没有人知道。因为真理会本身就是一个内部极为庞杂,有着各种各样的修炼者,能够兼容并蓄的组织。里面固然有魔女,元素师這样的被真理会垄断的特殊职业,但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修炼者,原先在欧洲出现过的各种修炼类型,真理会内几乎一个不拉地能够找到对应的修炼者。真理会原本就是一些对于新大陆有着梦想,有着憧憬,而对于欧洲当时有些陈腐和教条的环境有着不满的修炼者和异能者组成的。其中不单单有比较常见的教士,魔法师,甚至也有少量的吸血鬼、死灵法师等等甚至还有僵尸。而這些,也是在刚才那样的消息暴露出来之后,大家选择怀疑真理会而不是信任他们的原因之一
    但是,当大家看到真理会的会长德尼罗的时候,都不免有些惊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四系元素师德尼罗,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绑着厚厚的绷带来到亚特兰大的。他身上的那些诡异的伤痕充分表明了他刚才经历过一次极为严苛的战斗。虽然带着伤,但作为一个势力庞大深厚的势力团体的领袖,德尼罗的气质仍然是淡然的,严峻的。他以這样一句惊人的话开始了他向大家解释事情来龙去脉的过程:“我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镇压组织内的一次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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