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毛。”容四海剜了他一眼,随即撑着胳膊试图从床上爬起来,奈何力不从心,没几秒又无力地瘫倒了。“我来葵水了,你来扶我一把。”

    闻言,夙昔日呆若木**,足足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回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方才怎么就没想到这层上来呢!

    “你别动,乖乖在床上躺着,我去端一盆热水和毛巾来。”夙昔日缓缓将容四海放倒在床榻上,随后整理好衣襟和发冠,疾步奔了出去。

    容四海那副不堪模样地独自一人卧在床上,委实不妥,夙昔日担心之余又不愿将这事交代给下人,唯有速去速回,脚步迈得飞快,铜盆里荡起的滚烫开水溅得他襟湿透,肌肤亦泛起微红。

    好不容易到了床边,他将浸水的毛巾拧干,随后细心地替容四海擦拭起□的污秽物。期间她又难受地呻吟了好多次,嘴里反复呢喃着“做女人好苦”之类抱怨的话。

    夙昔日啼笑皆非地望着她,心想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每月流一次血,一流还是好几天。

    清理完身子后,夙昔日和衣在容四海身边躺下,掏了掏耳子,道:“要是痛得实在忍不住就吱个声,我去向颜如玉讨点止痛药。”

    “没事。”容四海摇摇头,小腹敷上热毛巾后便舒服多了。

    “那个……你不生气了?”她偷偷瞄了夙昔日一眼。

    “还行吧。”夙昔日笑容依旧玉树临风,执起一缕她的青丝饶在指尖摩挲着,时不时置于鼻前凝神细嗅。

    容四海抿了抿唇,心怀思虑,半晌才纳闷道:“我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你从前的那些情人不都是男子么?……况且,如玉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你对他就不曾动心过?”

    “喜欢就是喜欢,我也不知为什么。”夙昔日耸了耸肩。

    容四海微微皱眉,显然不满意如此莫棱两可的回答。

    夙昔日用手臂碰了碰她,她亦不予理睬。

    他仰天长叹了口气,突然打开话匣子,回忆起往事。“世人都道我风流多情,其实我年幼时也曾痴迷不悟地深爱过一个男子。那种感觉只可意会,却难以形容其中的美妙滋味。他长相虽不及国色天香,但只要有了他,眼里便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人了。”微顿,夙昔日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容四海,“你与他很像。”

    容四海心情复杂,正欲张嘴说话,却又被夙昔日抢先一步打断了。“切莫误以为自己是他的代替品。你与他俩人格大不相同,我说得‘很像’指的是初次四目相对时的感觉。”

    容四海紧追着问:“是怎样的感觉?”

    “算是血沸腾、蠢蠢欲动的感觉吧。”夙昔日想了想,又补充道:“说直白点,就是想要。”

    “一见钟情么?”

    “可以这么理解。”

    容四海闷闷地小声嘟囔:“一见钟情就是‘我想睡你’的另一种说法。”

    夙昔日听后哈哈大笑,道:“并非不无道理……但我愿意一睡便睡一辈子。”

    容四海耳发烫,咳了几声借此掩饰自己的异相,“后来那个他去哪里了?”

    夙昔日目光闪烁,不过须臾却又逐渐黯淡下来,“说来话长,往后我再同你慢慢道清。”

    容四海沉默了,夙昔日未与她明说,她心中却已隐约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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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容四海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却不见夙昔日的人,枕边空空,仍有余温,莫名泛起些失落之情绪。

    她坐起身,正欲穿戴衣裳,这时余光瞥见一条带血的毛巾从床角滑落到了地上。

    她定睛一看,脑中顿时电闪雷鸣。竟是颜如玉送给她的那条!

    毛巾上巧笑倩兮的美人已被染成了红色,窈窕有致的身段变得面目全非。

    容四海惊呼着将它捡起来,放在手心里心疼地端详了一遍又一遍,思忖着该如何亡羊补牢。

    昨夜事发突然,另外光线较暗,夙昔日一时心急大概也没注意多看,便随手抄起了她放在台面上的毛巾……

    这事万万不可传进颜如玉的耳里,她得趁着未被人发现之前赶紧把毛巾洗干净。

    容四海交代雪泠打了一盆热水来,随即将一概下人遣出去躲,独自躲在屏风后头偷偷地搓洗着毛巾。

    她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度会毁了毛巾,但若是搓得太轻柔,那血迹却又怎的也洗不掉。

    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雪泠十分好奇自家主子究竟在捣鼓什么,偏偏容四海总躲着藏着不给她看。她没辙,唯有在心中暗暗地猜测。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通报声,说是颜如玉来了。

    容四海吓得面色发青,连忙推搡着雪泠往外跑,叮嘱她:“拦住他!千万别让他进来!”

    孰料听到颜如玉三字,雪泠脸色竟然变得比她还苍白,领命后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却本不敢伸手阻拦颜如玉的脚步。

    容四海心中暗骂白养了这没用的东西,又不得不迎眸浅笑地望着朝自己愈来愈近的颀长身影。

    “你在做什么?”颜如玉一眼便发现了容四海手中紧攥着的血色毛巾。

    容四海眼见没有了退路,急中生智,眨眨眼挤出几滴眼泪,委屈巴巴地诉苦:“昨个儿不小心被刀子刺伤了,血没止住,恰好沾到你送我的毛巾上了。”

    颜如玉丝毫未怀疑此话的真假,却深深蹙起了眉宇,蹲□担忧地问:“伤着哪了?流了这么多血。”

    容四海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皮伤罢了,已经包扎好了,并无大碍,就是这毛巾……”她恰到好处地止住话,忧愁地垂下眼帘。

    颜如玉从她手里接过毛巾,置于一旁。又温柔地托起她冻得发红的双手,放在怀里焐着。“天气太冷了,这事交代给下人去做便是了,何必让你亲自动手。”

    容四海不以为然,“下人们替主子效命只是为了领工钱吃口饭,哪里会向我这般小心翼翼地洗,万一弄坏了如何是好。”

    “我用了五线齐下绣的,很牢固,不会轻易断掉。”颜如玉莞尔一笑,又道:“你若是实在放不下心,我来洗吧。”

    话毕,他松开容四海的双手,执起那毛巾放在盆中热水里拂了几回。

    容四海原本要阻拦,生怕嗅觉灵敏的颜如玉闻出那血有异味。但转念一想,他虽知识渊博,但活到现在大概也不曾闻过女子葵水的味道,顶多能发现这血有些不同寻常罢了,便坐享其成地由着他去了。

    颜如玉虽清瘦,但到底是个男人,使起力来远不似方才容四海那般轻柔,这才能把毛巾上的血迹洗干净了些。

    容四海拉了一张宝凳来坐着,居高临下地望着颜如玉任劳任怨且专注认真的侧脸轮廓,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愧疚感。

    颜如玉突然抬起头,声音轻轻的。“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啊,哪有……”容四海手忙脚乱地解释,“我在看毛巾。”

    颜如玉但笑不语。

    半晌又道:“昨个儿我按照你的计划,私底下找来靠和雪泠,小聊了一回。”

    “嗯?”容四海瞬间来了神,凑上前问:“他们什么反映?给我说说具体过程。”

    颜如玉双手在水中用力搓着,嘴上也没停下来。“我向他们详细解释了一番卵学说,待他们完全理解了才道出雪泠已有身孕的事情。”

    “然后呢?”

    “雪泠起初不相信,有些神失常,开始发疯般的抓头发捶肚子,所幸被靠及时制止了。后来她逐渐冷静,大概是觉得自己近日的频繁呕吐和种种异常反应的确与怀孕中的女子极其相似,这才肯承认事实。”

    “靠的反映。”

    “惊讶之余很担心雪泠的状况,而且……他似乎并不想除掉这个小生命。”

    “噢,那就好。”容四海点了点头,又问:“你是否跟他们说过我尚未知晓这件事?”

    “嗯。你虽时常疑心于他们俩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但对雪泠有孕之事却毫不知情。”颜如玉将昨日曾说过的话按字按句地重复一遍。“我还交代他们千万莫被别人发现了手脚,在你面前也尽量表现得自然点,不要流露出丝毫紧张抑或是心虚的神情。”

    容四海忍俊不禁,“你还真是做了一回大好人。”

    颜如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俩人?”

    容四海低眉沉思片刻,道:“雪泠呕吐的症状估仍要持续好些日子,我出于关心会另找个大夫来为她把脉,是时便能得知雪泠怀有身孕的消息。”

    “接下来呢?”

    “我大发雷霆,将靠抓过来对质,靠顾及着雪泠腹中胎儿自然不会抵死不认,而是坦白从宽。我一怒之下要以浸猪笼之刑来惩罚他们,你冲上来阻止我,说些好话抚平我的怒气。经过三思后,我决定立刻将罪人靠派遣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去,何时替我将酒楼的生意办得兴隆了,何时方能回清风镇来见他的娇妻。若是酒楼出了丝毫差错,便将雪泠赐婚给山村里的鲁娘们,腹中胎儿生下来后卖去做奴隶。”

    颜如玉听后无言半晌,终于明白了五个字,最毒妇人心。

    当然,容四海也仅是为了吓唬吓唬人罢了,她相信靠一定不负众望,能替她打理好酒楼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喵星人继续卖萌求花花。

    今天一起卖萌的还有河马兄。

    没想到河马兄卖起萌来也很有看头啊。

    努力寻找四爷与日爷的人设图!【奋斗

    不知道现在喜欢小玉和日爷的人哪个比较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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