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论托马森是不是有什么政治目的,单就他们已经知道保护自然,抑制自己破坏的天性来看,人类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公主殿下驾到!”
    “王子殿下驾到!”
    “吉尔伯托将军驾到!”
    随着三声清喝,一身黑裙的玛格丽特面覆黑纱,拉着看起来精神不振的迈克,在吉尔伯托的陪伴下,缓步走了进来。
    即便是在能量完全隔绝的元老院内,吉尔伯托盔甲表面那闪烁不定的雷电仍四处溅射,搞不好这里的措施对这家伙压根无效。
    图尔曼还以为玛格丽特是来救自己的,连忙站了起来,哪知玛格丽特眼角瞟都没瞟他一眼,令他讨了个没趣。
    他哪知道玛格丽特正在为昨晚之事生他的气,没有翻脸不认人已是对得起他了。
    “吉尔伯托什么时候回来的?”赫尔德轻声询问克拉克。
    克拉克摇头示意不知情。
    虽然安德列斯是元老院的常客,但玛格丽特姐弟尚是首次出席元老院会议,而且还是不请自来,真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为了表示对未来国王的敬意,赫尔德带领全体元老起身相迎。
    在经过几句毫无营养的寒喧之后,赫尔德小心问道:“吉尔伯托将军何时返回王都?”
    吉尔伯托身为战神的神使,除了是王国三大统领之一,还是王国国教战神教的大主祭,地位崇高,就算是安德列斯对他也礼敬有加,赫尔德怎敢对他如对图尔曼一般随便羁押审查。
    吉尔伯托仍按下属的礼节向赫尔德和在座元老敬了个军礼,回答道:“末将在三日前接先王陛下之命,便马不停蹄,率战神斗士军团返还王都。”
    “连战神斗士军团也返还王都了?”赫尔德的声音透出些许惊慌,在十年前的费尔穆一战,因与天使大战而名扬天下的战神斗士军团人数虽然最少,实力却公认远在霍根的飞龙骑士团和图尔曼的黄金骑士团之上,只要吉尔伯托站在图尔曼一边,元老院所倚仗的兵力优势一消失,就真的只有看别人的脸色说话了。
    “这是先王陛下的诏令,在新征服的王国领土,余下的部队守卫措措有余,请大人放心。”从吉尔伯托脸上的严峻表情看不出丝毫不妥。
    赫尔德笑道:“有将军守护,王国自然固若金汤。”
    吉尔伯托好象对这句马屁并不感冒,仍以那张扑克脸道:“先王陛下驾崩前留有遗诏,命末将代为宣读。”
    众元老哪知安德列斯临死还留有这么一手,无论谁来宣读这份遗诏他们都可以用议案推案,唯有在以实力说话的吉尔伯托面前,谁都不能视若无睹。
    图尔曼精神一振,怪不得玛格丽特说安德列斯早有安排。
    眼见吉尔伯托自怀中取出一张御折,刚刚坐下,面面相觑的元老们只好又全体起立,躬身静听。
    “朕自居王位十年,幸有战神庇佑,不负全体臣民重托,王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现朕年事已高,在朕驾崩之后,由长女玛格丽特继承王位,而以次子迈克为王储,任命赫尔德公爵为辅政大臣,负责处理朝政,而进攻帝国的战争事宜仍由吉尔托托,霍根,图尔曼三位将军全权处理,此诏全体臣民谨当遵行,席尔瓦王国国王安德列斯一世。”
    图尔曼大大松了口气,只要这份遗诏得到遵守,在强大的元老院处于弱势的自己至少保持原有的地位。
    而以赫尔德为首的一干元老也没有失望,赫尔德身为辅政大臣,地位比原来更加显赫,控制朝政的他已经犯不着为争权夺利而让元老院重新审议玛格丽特的继承权问题,以致得罪吉尔伯托。
    “各位元老,先王陛下的遗诣任何人都不可违背,否则就会触怒战神。”吉尔伯托将遗诏交给赫尔德,让他们一一传阅。
    “臣等谨遵先王陛下遗旨。”元老们集体朝王宫方向躬身默哀三分钟。
    默哀完毕,元老们又迅速通过了一项成立国葬委员会的决议,由赫尔德出任委员长,专门负责为安德列斯举行国葬。
    至于玛格丽特的登基大典,将在国葬后接着举行。
    “克拉克大人,末将听说城外正在发生激战,交战双方竟然都是王**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吉尔伯托忽然跳到这个话题上面。
    克拉克扫了图尔曼一眼道:“图尔曼煽动城外的士兵闹事,妄图攻下王都,自立为王,元老院这才将他羁押,并命霍根将军前去平叛,镇压这帮乱臣贼子。”
    “你们血口喷人,明明是元老院先找借口羁押我,我的部下才发生骚动。”无端被扣上一顶黑帽的图尔曼从围栏中跳了出来,差点挥拳殴打自己的顶头上司,最后被两名卫兵按住双肩强行坐下。
    赫尔德向玛格丽特道:“公主殿下,图尔曼仗着是您的夫婿,一向目无国法军法,此次重返王都,据老臣所知并无陛下和军部的召令,元老院刚刚开完对他的声讨大会,这是图尔曼的罪行材料,请公主殿下裁决。”他挥了挥手,旁边的书记官将一大摞题名为“图尔曼。连肯的犯罪纪录”的红头文件呈到玛格丽特手中。
    玛格丽特眼皮子动也没动,面无表情道:“既然先王将朝政都交由公爵,公爵可公正处理,不必因顾忌我的面子而有所徇私。”
    “谢公主殿下。”赫尔德向押解图尔曼的两名守卫挥挥手:“将图尔曼。连肯关入大牢,等殿下登基之后,再行处置。”
    “玛格,你”倒霉蛋图尔曼哪知玛格丽特真的翻脸无情,连老公都不要了。
    幸好吉尔伯托及时求情:“赫尔德大人,连肯将军乃先王陛下遗旨钦点的进攻帝国的将军,也是殿下的夫婿,如果处置失当,不但容易激起兵变,还对先王不敬。”
    赫尔德倒也没打算将图尔曼一棒子打死,顺水推舟道:“依将军之见,图尔曼该如何处置?”
    “眼下城外连肯将军的部下正在与霍根将军激战,不管谁胜谁负都是损失的都是王国士兵,依末将之见,不如让连肯将军先控制住他的部下,免得让王国士兵白白的损伤。”
    赫尔德有些犹豫道:“可是万一让图尔曼趁机逃走,召集他的军队叛乱该怎么办?”对于元老院来说,这可是放虎归山。
    吉尔伯托信誓旦旦道:“末将愿以性命作保,连肯将军绝对不会干这种对不起先王的事。”
    一直没给图尔曼好脸色看的玛格丽特忽然为他出声求情:“本公主也愿为他担保。”
    赫尔德望向其他元老,老家伙们都给了他一个同意的眼神,赫尔德最后道:“既然有吉尔伯托将军和公主殿下担保,老臣就同意这个请求,卫兵,放开连肯将军。”
    受尽屈辱的图尔曼早就挣脱卫兵的束缚,向吉尔伯托和玛格丽特施礼道:“末将一定不负吉尔伯托将军和公主殿下及众位元老大人的厚望。”
    “不过元老院还有一个条件!”赫尔德突然转变了语气:“连肯将军若是事成,必须暂时交出兵权,在殿下登基之前,在家中禁闭,不许出门。”
    “末将尊命就是。”图尔曼只求脱身,哪管得了许多,何况等他真的控制住军队,交不交出兵权就由他作主了。
    玛格丽特忽道:“禁闭一事可否请赫尔德公爵网开一面,先父刚刚去世,我一个女子处理丧务多有不便,而迈克身体又十分虚弱,这些事情只有交由我夫婿处理,如果他不能出门的话,恐怕先父的丧礼难以圆满举行。”
    图尔曼连忙附和道:“对,对,末将身为先王陛下的女婿,岂可在先王的葬礼期间作壁上观?”
    赫尔德一想将图尔曼囚禁在家真的说不过去,便与克拉克等几名元老商量了一下,决定取消后面这个要求,不过对图尔曼的行动仍作出种种限制,诸如不得出城,不得在葬礼期间与朝中大臣结交,偷偷进行秘密活动等等,最后还增补图尔曼为国葬委员会委员。
    “今天事情结束以后你到王宫来一下。”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玛格丽特倚着图尔曼的肩膀轻声说。
    图尔曼惊愕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玛格丽特还是首次如此亲密的跟他说话。
    我不禁有些奇怪,难道玛格丽特对我昨晚说的话开始有些相信?想到这里,我有些雀跃起来,真想快点结束这一场闹剧,尽早去王宫。
    不过这一切根本不受我控制,我急也没用。
    元老院外早已聚集了大批的记者,据说只要什么人被他们盯上,祖宗十八代的隐密事迹都会被挖出来,元老院的不少元老都吃过他们的苦头。
    这也是安德列斯发扬民主精神的例证之一,在王国宪法第十二条明确规定王国公民享有言论自由,但不得发表反对国家、王室及政府的言论。
    在这一英明伟大的指导原则下,王国报刊业极为发达,光在政府注册的各种日报,周报,月报就达上百种之多,这还不包括无数的乡间小报。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姆玛日报,由王国首富勒蓬暗中资助,素以“公正”的言论而著称,面对王国各地公开发行,据说影响力已经在帝国本土广泛传播。
    “请问公主殿下,您面蒙黑纱,是不是意味着安德列斯陛下今晨病逝的传闻属实?”记者们手中都拿着魔法记录仪,这是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里面蕴满魔力,可以将声音记录一段时间。
    “无可奉告!”玛格丽特对于应付这些记者显然极有经验,俏脸紧绷,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
    “连肯将军和您关系一直不和,今日他被元老院弹劾,您出现在元老院,令他平安无恙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否意味着您和您丈夫的关系已经大为改善。”
    “无可奉告!”
    “”
    “无可奉告!”
    在几句夫可奉告后,记者们终于放弃玛格丽特,转而“轰炸”图尔曼,玛格丽特也趁机带着迈克脱离人群,返回王宫。
    被记者围着还有图尔曼和克拉克,而其他元老都悄悄走后门,溜之大吉,至于吉尔伯托,光那盔甲上吓人的雷光已足可令退避三舍。
    “连肯将军,阁下因私自带兵返回而接受元老派的弹劾,不知结果如何?”
    “这是军事机密,暂时无可奉可,不过我在此申明,我绝对是清白无辜的。”
    “阁下私自带兵返回王都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前线缺少粮食,而军部无法及时筹措,大军暂时无法打仗,我又听说陛下重病,就返回王都催促粮食,顺便探望陛下的病情,我身为陛下的女婿,岂可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不陪在他身边?”图尔曼说得声泪俱下,最后还流了不少热泪,感动不少在场的观众。
    “克拉克大人,连肯将军所说的全是真的吗?”那边克拉克也被记者缠住不放。
    “无可奉告!”
    “作为连肯将军的上司,您对他有何评价?”
    “无可奉告!”克拉克也玩起了玛格丽特的把戏。
    “昨日连肯将军率军返还王都时,城中实行了戒严,请问军部对全体国民有何解释?是否意味着军部怀疑连肯将军有谋反的嫌疑?”
    “这个问题该由元老院全体元老裁决,我并无决定的权利。”
    “眼下连肯将军的部下正和霍根将军的飞龙骑士团发生激战,是否意味着军部对连肯将军的部队失去了控制?”
    “那是一小撮人煽动士兵所致,连肯将军现在就是赶往城外,阻止这场悲剧的继续。”
    “连肯将军的部下打着交出连肯将军的口号叛乱,难道是连肯将军暗中主使,元老院迫于压力才停止对他的弹劾?”
    “无可奉告!”
    图尔曼忽然大声道:“我申明,城外的军队与我早已失去联络,他们之所以叛乱是因为我遭到无故羁押,出于义愤所为,对不起,为了避免我英勇善战的王军士兵继续无谓的牺牲,我需要尽快前去阻止。”
    “连肯将军,你需要为你的言行负责。”克拉克老脸铁青,他的耳朵倒尖,这么嘈杂都听得到。
    这时图尔曼已经挤出人群,与看完好戏的吉尔伯托扬长而去,独留他一人继续接受记者的口水攻势。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城东,那里他的两万骑兵部队正和霍根的手下打得天崩地裂,不亦乐乎。
    从城楼上纵观整个战场,图尔曼的黄金骑士团表现堪称完美,在首领不在的情况下,以霍根为首的飞龙骑士团不停的发动空中攻击,他们用勇气和战阵弥补了实力上的不足。
    连霍根大概也没想到缺少图尔曼的黄金骑士军团如此顽强,能与他的飞龙骑士团打个半斤八两,不分上下,他骑着那头又长大了不少的黑龙,飞上腾下,杀了不少骑士,可是仍然无法改变胶着的局面。
    吉尔伯托赞叹道:“连肯将军的部下真是英勇,在没有弓箭部队的协助下,竟能与霍根将军的飞龙骑士团打得如此惨烈。”语气一变,又道:“只是可惜大家对王国效忠,白白流尽王国士兵的鲜血。”
    刚刚穿好盔甲,接过亲兵送来的黑色巨剑的图尔曼恭声道:“将军责备得是,末将这就前去阻止他们互相残杀,还请克拉克大人也派人传令霍根将军,命他不要再攻打我的部下。”
    克拉克点点头,图尔曼一声暴喝,双手持着巨剑直接从十多公尺高的城墙跃了下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图尔曼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金光,直接飞向数公里外的战场,这一招跟十年他在卡隆城如出一辙,只是距离好象更远了一点。
    图尔曼的黑色巨剑直接将一名飞龙骑士一剑破成两截,紧接着迎上正在空中逞威的霍根。
    “铛”两人在空中凌空交击,发出轰声脆响,霍根骑着黑龙远远避入半空,而图尔曼则弹回一匹无主战马的背上。
    “统领大人回来了。”地上的骑士们齐声欢呼,士气大振,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或巨剑,打得空中的飞龙骑士节节败退。
    暂且不论图尔曼在贵族们口中评价如何,但在他的部下心中,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否则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为他造反。
    霍根在空中集合好队伍,正准备报仇雪恨,发起新一轮攻击的时候,一名使者举着一面令旗,从城门冲了出来,大声喊道:“霍根将军,元老院有命,双方罢战休兵。”
    霍根看到图尔曼出现,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心中仍有些不服气。
    图尔曼趁机重整军队,大略检视了一下,伤亡了近一成,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
    过不多久,吉尔伯托和克拉克骑马赶了过来,由克拉克重新宣读了安德列斯的遗诏和元老院的决定。
    霍根虽然对元老院这种过河拆桥的方法表现得十分气奋,但看到吉尔伯托,也只好无可奈何接受实力不如人家的现实。
    当着克拉克和吉尔伯托的面,图尔曼十分严厉的训斥了索斯及几名副将的自作主张,看起来好象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头上,其实却表现得事情跟自己好象毫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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