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愠怒:“我就知道不能让你和他多在一起。你爸怎么走的,你妈为什么五年来都对你不闻不问,你不如想想这些!”

    “那不是盛安的错,是我的错。”宋清让说。

    程然蓦地站起来,非常生气:“你怎么一点原则也没有?”

    “原则,什么是原则?”宋清让的情绪也有些失控:“这很复杂,程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没什么复杂的。他间接导致你父亲去世,就这一件事,简单,并且一清二楚!你只是在为你的动摇找借口。”程然恨恨扔下一句。

    宋清让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但他知道程然对盛安当初和曹天增的事很有不满,也不再和程然多做辩解,只为自己方才的语气万般道歉。

    程然是最受不得这些软刀子的,即便宋清让无意伤人。

    纵然五年来宋清让拒绝过他不知多少次,但没什么比这样的拒绝更让人死心。

    宋清让心里的席位,早已有人落座了。

    程然没再多留。

    盛安凌晨时短暂地醒过一次。

    县城医院的条件有限,宋清让百般周旋才为他换了一个三人间的干净病房。他的病床靠窗,有月色落于窗台。

    宋清让伏在床边浅眠,鼻尖几乎要碰到盛安扎着输液针的指尖。

    麻药作用仍有些残留,盛安想撑着床坐起来,胃部一阵痛让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宋清让马上就醒了。

    “别动别动,你做手术了。”宋清让压住他的手让他平躺,弯腰替他将病床稍稍摇了一些上来。

    “哪里不舒服,我叫护士来。”

    “什么手术?”盛安问。

    宋清让埋怨又有些心疼地看他一眼:“你胃穿孔了,好好躺着。”

    “噢。”盛安乖乖躺下:“吓到你了吗?”

    见宋清让不说话,他又补充到:“休息两天就好了。”

    宋清让不做声,给他掩了掩被子。

    盛安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话,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辉和钟天志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盛安还没醒,护士说麻药效用应该过了,可能只是在睡觉。

    方辉也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钟天志说:“叫你俩少喝酒少喝酒,就是不听。我告诉你,现在是他,过几天就是你。”

    钟天志挠了挠后脑勺,道:“那我们得应酬啊。——这医院条件不好,我找人给他转北京去。”

    宋清让连忙说:“哎,算了算了。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我正好在甘肃出差,下了班就可以过来。”

    方辉叹气,过会儿又问:“宋老师,您吃饭了吗?”

    宋清让摇头:“忘了。”

    钟天志反应倒是快,“你们吃什么?我买去。”

    等钟天志一出去,屋里霎时安静了不少。方辉坐在宋清让对面,翻看盛安的病历。

    半晌,方辉问道:“宋老师,您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宋清让凝神听了听盛安的呼吸声,平静,安稳。遂点头:“是的。”

    第47章。

    两人起身去病房外面。

    “他这几年过得好吗?”宋清让单刀直入地问。

    方辉笑了:“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宋清让也无奈:“你说呢?”

    “一点儿都不好。”方辉说:“这才是真的。”

    宋清让似乎早有意料,并没多少吃惊。

    “盛安这人,您也知道。对别人总是硬梆梆又冷冰冰的。您刚走那段时间,班里除了我没人敢和他说话。”

    “正好那会儿新班主任给我们填表格,写目标大学。全班表格交齐,花里胡哨各种名牌大学,就他的空空如也。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猜他当时是拿不准您到底去哪儿了。您走了,他也没有目标了。”

    “后来,他慢慢的从……”方辉顿了顿:“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他猜你回了北京,也决定去北京。眼看着一切都慢慢好转,他有一天告诉我,收到了你从上海寄来的明信片。”

    方辉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你知道他当时有多开心吗?他以为你原谅他了,也以为你一直在上海等他,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真的,我对天发誓,一点儿也不夸张。”

    宋清让有点不敢听了。

    他猜测盛安知道他会回北京,而当时的他没有做好再见到盛安的准备。

    他去上海出差时,寄了明信片回松山,上面写了寥寥几句问候,落款是他的姓氏。

    盛安认得他的字。

    这应该是宋清让所做过的最残忍的一件事。

    他清楚这个孩子对他的信任与依赖,而他利用了这份信任。

    他选择了不辞而别的同时,把那些可见的痛苦尽数压在了盛安的身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因愧疚而排斥盛安的再次出现的。

    “后来的事,你也能猜到了。我们一起来了上海,他找不到你。”方辉说:“他是那么聪明的人,可他耗了半年多才意识到你真的在骗他。我那段时间真的恨你。我当时觉得,这件事根本不是盛安的错啊,他也只是这件事里的另一个受害者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用失去你来惩罚他?”

    宋清让看着病房的金属号码牌发呆,安静地沉默着。

    方辉接着摇了摇头:“直到前两年,我爸也走了。”

    宋清让这时才抬起头来,道:“一直没听你提起,抱歉。”

    方辉大咧咧地摆手:“我和我爸一直相依为命。当时好不容易我有点能力,想接我爸来上海,他那么突然就走了。——我都没能让他过上几天好日子。”

    “在我爸走了以后,再想起你们的事,宋老师,我忽然就特能理解您。我有时候就是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总是感情用事,帮亲不帮理的。”

    “失去亲人的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能感同身受。我当时想,盛安也许就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他能理解你,最后也尊重了你的选择。怨什么的,偶尔也会有,但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就像情侣之间吵架一样,只要爱比怨多不就好了吗?不就是还有机会吗?”

    宋清让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机会?”

    “机会。”方辉点头:“他在为了你们之间还有的那一点点生机做努力,只要你们还相爱,这一切都会过去。”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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