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侗道:“此洞隐蔽异常,很难发现。”尤显道:“即是被发觉,那时伏兄伤势已复,我等尚可迁至另处。”伏建龙认为命是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救的,所言定然不假,那知满不是如此一回事。
    此刻他已是身不由主,一切唯风雷一剑韩立杰及天南二矮马首是瞻。雁荡山属苍括山脉,在乐清县境,分南雁,中雁,北雁,以北雁最胜,干岩竞秀,万壑争段,瀑布以大龙湫称着。
    高三百八十尺,飞瀑悬空,如愿万斛,谷中风起,蒙蒙如雨,蔚为奇景。浙境多名山,天台以石胜,天目以树着称,而雁荡却以奇峰突出飞瀑处处见胜。
    从温岭黄岩经大刑入山,首先入目者即遇一奇峰形似老僧拱手而立,相迎于道左,故名曰:“接客僧”与黄山文殊院前“迎客松”堪相媲美。
    “接客僧”峰下崎岖山道上隐隐现出四条飞快身形,竟是那降龙八掌雷玉鸣雷俊峰父子及白衣银神龙翱翔、东斗天君葛元良四人。
    他们四人经过不久,山道上又飞奔而来神鹰七式廖独,淮上隐叟祝秋帆、云中怪乞孔槐及罗刹谷主及其门下一行。罗刹谷主门下可瞧出许飞琼、萧文兰、雷翠瑛、杜翠云及陶小燕、陶珊珊六女,美如天仙,艳光照人。
    降龙八掌雷玉鸣一行四人奔出灵岩寺山门前,忽闻一声苍老佛号:“阿弥陀佛。”随风传来,只见寺内走出一霜眉银须布衣老僧,双手合什打一问讯道:“诸位檀越游兴不浅,请至禅堂待茶。”
    雷玉鸣注视了此僧一眼,只觉此僧年迈龙钟,了无异处,微笑道:“请问大师可是灵岩寺住持么?”老僧合什答道:“不敢,小僧了安,十六年前随缘来到此未,忝为灵岩方丈。”
    雷玉鸣道:“我等作雁荡之游,欲尽兴而返当须时日,一行众多尚有女眷在内,不知宝刹可否方便打住数日?”了安答道:“敝寺屋宇甚多,只小僧五人,若不嫌待慢,打住十日半月何妨。”
    雷玉鸣含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太打扰了些。”此刻,祝秋帆及罗刹谷主等人已赶到,了安大师肃容前导,领入一间宽敞清净禅堂落座。
    须臾走进一眉清目秀的小沙弥,了安大师吩咐小沙弥献上香茗,并命打扫五间空房准备嘉客起居。东斗天君葛元良取出一锭黄金,笑道:“此区区微数,聊作香火油资,祈望笑纳。”了安大师拒绝再三,只得勉强收了。
    寒暄片刻,告辞退出。神鹰七式廖独与白衣银神龙翱翔两人巡视庙内庙外,只觉灵岩寺内诸僧均是俗家僧人并无可疑之处,寺外亦平静如常,才返转寺中。寺内素席烹制得异常清香腴美可口,嫩笋、香茜、腐竹等物吃在嘴内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用山泉酿制的米酒,芳香碧绿,清冽爽口。第三日清晨,突有一村农模样老翁进入寺内,头戴竹笠,青衣布褂,裤管扎起,足登草鞋,找上知客僧言有人托书面交雷老英雄。知客僧领着老农前往面见干坤八掌雷玉鸣,老农立时在怀中取出一封密缄递与雷玉鸣。
    雷玉鸣拆阅,略一过目即收置怀内,含笑道:“有劳远路而来,老朽等这本药草尚未到手,请暂候一两日如何?”老农似懂非懂浑噩一笑道:“小的遵命。”
    入晚,禅堂内又摆上三桌素席,群雄又尽兴而醉。三更时分神鹰七式廖独由寺外返转,满头大汗,向雷玉鸣道:“雷兄,寥某只觉有点不对劲。”雷玉鸣诧道:“廖兄言中有物,请道其详。”
    廖独道:“廖某感觉体内真气不顺。”“真的么?”雷玉鸣目露骇然之色,道:“廖先生是否受了暗算,试回想一下遇上什么事物。”廖独满脸茫然之色。
    摇摇首苦笑道:“廖某迄无所觉,想它不出。”雷玉鸣突觉一丝飞麻由脚底升起不禁脸色一变,忙运真气封住穴道,怎料竟力不从心,幸亏那缕飞麻感觉升至腹腿之间,立时缓慢下来。
    廖独惊疑地望了雷玉鸣一眼,便向一旁椅上坐下,道:“雷兄是否两腿有麻木感觉?”雷玉鸣点点头,浮出一丝苦笑道:“如此看来,定是在食物中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蓦地窗外忽送入阴森冷笑道:“雷玉鸣,你等虽是聪明盖世,也难料在食物内放了药物,从第一日起每种入口的茶水酒食俱经渗用,而且份量迭次增加,所以才在今日发作”廖独厉声道:“尊驾是谁?”
    此刻一连五间的群雄诸女均已发作,不禁面色大变。窗外那人笑道:“廖老师稍安勿躁,更何须急着询问老朽来历,此药并非奇毒。
    而是海外一种稀有的树根浆汁,入口芳香惰甜,参在食物中更无法发觉,不过服用多量,即会真气不顺,血行滞阻,生出麻木感觉,麻势缓慢,若蔓延至胸口即回天乏术。”
    雷玉鸣道:“请问尊驾暗算我等目的。”“老朽并无他求,只求两幅骊龙谷藏珍图。”“尊驾错了。”雷玉鸣高声道:“雷某等并无藏珍图。”“老朽知道,你们在等人,如今人也等到了,两幅图就在此人身上。”
    “雷某始终不明白尊驾何指?”窗外传来哈哈大笑道:“图就在乔装改扮老农身上。”此际,那老农已在雷玉鸣的身旁,闻言目中突然神光大盛,立时判若两人,张嘴欲喝叱出口。雷玉鸣忙挥手示意禁止,冷笑道:“尊驾委实装龙像龙,装虎像虎,雷某已知尊驾是谁了。”
    窗外黯然须臾,又传来语声道“老朽不信。”雷玉鸣沉声道:“尊驾就是了安大师。”窗外那人显然震住,半晌才阴恻恻发出一声冷笑道:“可惜雷老师发觉太迟了点。”
    “不迟。”雷玉鸣沉声道:“至少雷某最初就发现大师神态可疑,是以我等也有了准备,我等中也有数人未曾罹受尊驾之毒。”了安大师道:“雷老师,休想骗得了老朽,只要食物进口,没有不中毒的。”
    老农突高声道:“老夫滴水未曾入口,尊驾未必能称心如愿。”了安大师道:“阁下虽言之属实,却也救不了你同伴性命,三日后侵入心脾,即是老朽独制解药亦无法解救,老朽已放下屠刀,戒之在杀,是以良言相劝献出藏图,老朽取出藏图后立赐解药。”
    雷玉鸣哈哈大笑道:“尊驾慎思密虑,志在必得,却百密一疏”窗外了安大师不待雷玉鸣说完,接道:“东岳泰山内外聚集天下武林群雄,如蝇附膻,种种迹象无非是故弄玄虚,淆惑视听,其实施展声东击西之策。”
    雷玉鸣洪声道:“大师说完了么?”“说完了。”“大师疏忽了一点,你也中了两种无形奇毒,信如大师所言,雷某等尚可作三日苟延,但大师只消一个对时。”
    窗外院中迎风屹立的了安大师闻言心中不信,忽感头目一阵晕眩,不禁大感凛骇,目中凶光暴射,厉声道:“老朽年迈,死不足惜,以老朽一人换取汝等多人性命,足以震荡天下武林,老朽虽功败垂成,亦可暝目自豪。”
    语毕欲待纵身掠去。蓦闻身后一声冷笑道:“你走不了。”金刃劈风声中,了安大师一条左臂齐肩削落堕地。奇怪断处竟不见一滴血液流出。
    人影连闪,了安大师眼前现出千手哪吒桓鸿君及凶僧快刀飞雨。显然了安大师昔年久走江湖,黑白两道知名人物无不熟知能详,目睹两人不禁脸色惨变。飞雨冷冷一笑道:“尊驾就是烧化成灰,贫僧也能辨出尊驾是天外三凶老大查道行。”
    桓鸿君微微一笑道:“老朽久未施展恶毒手法,今日用来对付你查道行是头一遭。”查道行目露怨毒之色。
    厉声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桓鸿君双眉猛皱,冷笑道:“老朽与飞雨大师已改邪归正,这行血攻心之苦可使你一月之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查道行只觉万蛇钻心,额角沁出汗珠如黄豆般大,张口目瞪,不胜痛苦。桓鸿君疾一扬手,两粒丹药掷入查道行口内,顺喉咽下,冷笑道:“两粒丹药可解你身罹两种奇毒。”
    查道行此际已经受不住痛苦,身形踉跄,喉间声如羊嘶,面容扭曲,忽大叫道:“桓鸿君,想不到老朽竟栽在你的手中,你随老朽去云房中取解药。”千手哪吒桓鸿君微笑道:“有劳前导。”
    查道行步履踉跄领着桓鸿君走去。须臾,桓鸿君急急走向群雄房内,一一赐服解药,片刻后群雄麻木感觉立止,真气转畅。
    诸女均认不出桓鸿君是何许人物,更不知为何相助他们,只听桓鸿君道:“大功告成,我等拂晓时分起程赶往泰山。”窗外忽响起一苍老女声道:“杜姑娘,可容老身一见?”杜翠云听出那是清风庵主,忙道:“庵主么?请进。”
    人影一闪,房中步出清风庵主,合什行礼道:“老身有一不情之求,可否饶了查道行性命。”桓鸿君望了清风庵主一眼,道:“上苍有好生之德,老朽怎能心黑手辣,不过必须废了查遗行一身武功。”说着身形飞掠而出,不久挟来查道行交与清风庵主道:“庵主可以走了。”清风庵主目露愧容合什一礼,道:“谨从此别,今后江湖内永无查道行及清风庵主二人。”
    扶起查道行转身掠出,穿空而起,杳失于夜色苍茫中。飞雨掠身入房,一翘拇指道:“少侠委实睿智无匹。”萧文兰听出蹊跷,诧道:“什么少侠。”廖独哈哈大笑道:“萧姑娘,也就是你心上人严晓星。”“什么。”萧文兰眸露惊喜之色。道:“也是”
    不禁望了诸女一眼。桓鸿君微微一笑道:“查道行在此灵岩寺已潜伏多年,日夕侦查骊龙谷藏珍确处,但心劳力拙,无法侦出,清风庵主与他狼狈为奸,不过外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内情罢了。”廖独诧道:“老弟何以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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