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一抬,朝前拍出,这一记毫无招式,只是硬接对方一掌而已,两道掌风乍然一接,就发出“波”的一声轻响,两人功力悉敌,各自站立不动。鹿长庚脸上闪过一丝狞厉之色,徐徐说道:“老夫翻天掌下,从无五招之人,你再接我两掌。”
    掌随声发,又是一掌迎面劈来,右手未收,左掌又随着劈出。这两掌掌势,自然比方才的一掌又加重了许多,翻天掌已经使出了九成力道。
    谷飞云接下他方才一掌,试出翻天掌也并不见得如何厉害,朗笑一声道:“老丈只管放手施为,看看在下接得下,接不下?”同样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左手也跟着迎击出去。鹿长庚把掌力提到九成,两道掌劲有如黄河之水天上来。
    但和谷飞云迎击而出,不见丝毫掌风的暗劲乍接,立时被阻遏住了,爆出“蓬”然一声大响,依然平分秋色,谷飞云面不改色的接了下来。这可把鹿长庚看得脸色大变,阴笑一声:“很好。”“好”
    字出口,双手突然朝上扬起,这一下,他本来瘦小的身形,忽然间好似增高了许多,人随掌进,倏然直欺而来,上扬的双掌也随着劈击而下。
    这一招,他已用出了十二成力道,翻天掌挟着一股震力奇强的掌劲,像排浪狂飚,石破天惊般席卷过来,威势之盛,至为惊人。谷飞云看他一这掌竟有这等声势,脸上笑容也霎时尽敛,立即微微吸气,运起“紫气神功”护住全身。
    他因昆仑派武学中没有掌功,只有“纵鹤擒龙”中的“纵鹤”是朝前推出的,这时他手掌上已经凝聚了“紫气神功”右手立即上扬,迎着对方掌势推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鹿长庚运起十二成掌功,人随掌发,刚欺到谷飞云身前五尺光景。就已感到不对,因为谷飞云身前宛如张着一道无形的气网,到了这里就再也无法冲得过去。
    不,自己掌力,受到强大的阻力,再也发不出去,这同时,谷飞云的右手已经推出,他这一推,就有一股无形潜力,像潮水般的涌来,不,连同自己劈出的掌力,都被逼得反向自己回撞过来。
    这一刹那,连呼吸都透不出来了,心头不由猛吃一惊,急忙往后疾退,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被一股大力推得离地飞起,直摔出一丈多远,再也站立不住,砰然一声,摔到地上,业已闭气过去。
    就在此时,谷飞云的右侧也同时有人闷哼了一声,砰然跌坐下去,谷飞云听得奇怪,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跌在地上的竟会是蓝公忌,在他面前已经多了一个身穿青缎道袍、一头银发、脸色红润的老妇人。她不是金母还是谁来?谷飞云怔了怔,慌忙抱拳道:“会是圣母。”
    金母蔼然笑道:“老身早就来了,你全力对付鹿长庚的时候,蓝公忌竟然施展蓝煞掌,想出手偷袭,已被老身制住了。”谷飞云躬身道:“多蒙圣母援手,晚辈谢了。”金母微笑道:“其实是老身性急了。
    翻天掌击到你身前五尺,已被你护身真气挡住,蓝煞掌自然也伤不了你。”孟时贤因有蓝公忌、鹿长庚二人出手,他自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因此只是站在阶上观战。
    此时乍睹金母现身,一下就制住了蓝公忌,这下几乎使他如遭雷殛,那还犹豫,立即悄悄退下,身形一晃,朝东首围墙扑过去。就在他堪堪扑上围墙头,墙上忽然多了一个手持竹杖的老人,挥手一掌拍了过来。喝道:“回去,此路不通。”
    这人正是守山四老中的竹杖翁竺天佑。孟时贤吃了一惊,急忙闪开,叫道:“竺老丈,是在下。”竺天佑沉声道:“什么人都不准出去。”
    孟时贤骇然后退,双足一顿,身化长虹,疾如闪电,朝北投去。他人还未到,北首屋脊上已出现一个高大人影,正是霸剑祁浩,已经大声说道:“老夫这里也不准什么人出去。”
    孟时贤被逼落天井,金母挥手道:“你随老身到桐柏山去吧。”她话声甫落,天井中已翩然飞落两名青衣女子,那是青风、青雨,她们不待吩咐,一左一右押着孟时贤退下。金母含笑朝谷飞云道:“好了,你快回去吧。”
    接着,嘴唇微动,又以“传音入密”说了一阵。谷飞云躬身道:“晚辈遵命。”说完,双脚轻点,人已激射而起,朝庙外投去。
    一会工夫,已在一片松林间泻落,找到辛七姑藏身的大树,飞身上树,抱着辛七姑落到地上,右手一拂,解开了她背后的三处穴道。辛七姑双跟一睁,口中咦了一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谷飞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含笑道:“时间不早,你可以回去了。”辛七姑眨动眼睛,怀疑地道:“你刚才解开我穴道,那是已经过了不少时光了?你去赴约回来了?”
    谷飞云道:“你快回去吧,在下也要走了。”辛七姑道:“你还没告诉我经过的情形呢?”谷飞云道:“我没有遇上孟时贤,所以很快就回来了。
    这样吧,今天时间不早,明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到时候再告诉你,好了,我要先走了。”说完,没待辛七姑再说,人已长身掠起。辛七姑叫了声:“谷少侠”急忙跟着掠上松林。
    但见谷飞云人影划空飞逝,转瞬间,就已消失不见了,她没想到谷飞云一身轻功,竟有如此高明,心中也不禁暗暗高兴。
    谷飞云施展轻功,赶回陇山庄,在第一进东院泻落之时,脸上早已覆上面具,又是副总管徐永锡了,陈康和就在中间起居室等着,看到徐永锡回来,就迎着道:“谷兄回来了?”徐永锡道:“刚才金母要我回来,我们不用再假扮下去了。”
    陈康和道:“她要我们怎么办?”徐永锡道:“这里由兄弟改扮他们庄主,家父和丁兄还有祝中坚兄妹。
    此刻就赶去山神庙和金母会合,兄弟还要把陈康和、荆溪生三人解开穴道,再去放了青雯等四人,由徐永锡领她们到山神庙去。”这些就是金母以“传音入密”和他说的话了,陈康和问道:“这为什么呢。”
    徐永锡道:“据金母推测,孟时贤也一定会赶到华山去,等华山事了,大家都要去桐柏山,不能把人再留在这里了。”陈康和道:“这话不错,我马上去找谷伯父和祝兄去。”
    谷飞云道:“你们快些走吧,我还有很多事呢。”他匆匆回到房中,掩上房门,迅快揭下面具,一面从怀中取出紫铜扁盒,他目能夜视,不用点灯,就在自己脸上易起容来。
    不过盏茶的工夫,就已扮成孟时贤的模样,再取出一张面具覆到脸上,现在他已变成紫面浓眉的陇山庄庄主了,他换过一身衣衫,然后从床下拖出被点了穴的徐永锡,一手打着千里火筒,用脚朝徐永锡身上踢去。徐永锡穴道乍解,口中“啊”了一声,立时睁开眼来,他穴道被制,已有三天了。
    一时手足酸麻,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但目光一抬,发现站在面前的竟是庄主,心头一慌,忙道:“庄主属下”谷飞云道:“你着了人家的道,先活动一下脚再说。”
    说完,举步走出,来至对面的陈康和房中,把穴道受制的陈康和、荆溪生两人从床下拖出,同样在他们身上踢了两脚,解开穴道。谷飞云没待两人开口,就沉声道:“你们快运一会气,我在外面屋子里。”
    返身退出,就在中间起居室中一把木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不多一会,陈康和、荆溪生、徐永锡三人各自从房中走出。陈康和、徐永锡慌忙躬下身去,说道:“属下陈康和、徐永锡叩见庄主。”
    荆溪生没见过陇山庄庄主,方自迟疑。陈康和低声地道:“荆护法,这位就是咱们庄主,还不快来见过?”荆溪生眼看陈康和、徐永锡都称“属下”也连忙躬下身去,恭敬的道:“属下荆溪生叩见庄主。”
    “你们真是些没用的东西。”谷飞云打鼻孔里哼了一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制住你们的,知道吗?”陈康和嗫嚅的道:“属下该死,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徐永锡、荆溪生二人也不敢多开口。
    谷飞云一手摸着八字胡子,霍地站起身来,哼道:“方才还是陆仙子告诉我的,她四个门下弟子也被人制住了,以李代桃僵的手法,换了荆月姑等四人”荆溪生吃惊地道:“小女等人都被救出去了?”
    陈康和道:“这人会是谁的呢,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从咱们这里把人救走?”谷飞云哼道:“大概就是谷飞云了。”荆溪生道:“这小子”谷飞云瞪了他一眼,荆溪生连忙住口。谷飞云道:“你们两个给我留在这里,徐永锡,你随我来。”
    徐永锡惴惴不安的跟在庄主身后,来至第二进东厢。谷飞云脚下一停,吩咐道:“你下去,把荆月姑四人带上来。”徐永锡应了声“是”开启地窖,走了下去。
    一会工夫,果然领着四人走了上来。徐永锡一指谷飞云,说道:“你们快去见过庄主。”青雯等人被改扮成了荆月姑四个姑娘之时,早已服过归心丹,只知眼从。果然依言躬身道:“见过庄主。”
    谷飞云也在徐永锡领着她们上来之前,取出洗容剂,这时随手递给徐永锡,吩咐道:“这是洗溶剂,要她们放在掌心,双手轻轻搓匀,再往脸上抹去,即可把易容药物洗去了。”徐永锡双手接过,再教了她们用法。
    荆月姑等四人,依言在脸上抹了一阵,很快就把易容药物洗去,现在呈现在面前的已不是荆月姑四人的面貌,赫然间竟是青雯、青霜、青风、青雨四人了。
    徐永锡看得暗暗惊诧不已,说道:“这姓谷的小子果然历害,几时把青雯姑娘等四人换进来的?”
    谷飞云嘿然道:“几时?你和陈康和、荆溪生如何会被他们制住的,有你们三个人的身份在陇山庄活动,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
    徐永锡吓得那里还敢作声。谷飞云又道:“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们连神志都被迷失了,陆仙子就在山口的山神庙中,你立时领她们前去。”徐永锡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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