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霸王项继楚,就是项中豪、项中英的父亲。霸王,是说他有楚霸王一样的勇猛,加上“白面”二字,平剧中的大花脸,不是一张大白脸吗,意思就是说他这个楚霸王,是要用大花脸来扮演的,也就是说是个又奸又诈的枭雄。开山陆南屏道:“他是魔教的人吗?”
    祝纤纤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丁易道:“他两个儿子项中豪、项中英,都被拿下了,问问他们就知道了。”辛七姑道:“他们肯说吗?”
    丁易耸耸肩,笑道:“这个容易得很,我有一百二十三种方法,会让他们乖乖的说出来,”辛七姑道:“那就去问问他们。”丁易伸手一指中间,说道:“还有最后一场,没有结束呢,总要全部结束了,再问不迟。”
    祝纤纤美目转动,只见谷飞云和他娘站在一起,目注战场,好像心无旁骛。金母和金鸾圣母也各自手执长剑,全神投注在战场之中。战场中的两人,玉杖彭祖和闻野鹤依然各执玉杖一端,以另一只手互相抢攻,先由几掌硬拚,发现两人功力悉敌,才改变为互斗招式,以至于以指、爪、掌、拳、肘、肩、膝、腿、甚至衣角、袖风,无不用上了。
    双方各极其能,愈打愈快,后来又发现以快打快,依然无法占得先机,于是不待一招使完,就半途变招,不让对方有化解的机会,但你使了半招,就半途变招,我也会中途变招,破解你的新招。
    这一来,你只使半招就变招,我也只使了半招就变招,愈变愈奇,层出不穷,本来还是近身相搏,现在却变成了互相用手势比划,当然更分不出胜负来了。
    这对玉杖彭祖而言,玉杖被人家抓在手里,双方又打不出名堂来,自然十分气愤,怒喝一声:“住手。”闻野鹤闻言住手,笑道:“恽老儿,你是不是认输了?”
    “胡说。”玉杖彭祖沉着脸道:“你不使兵刃,所以不敢和我玉杖交手,才抓着我的玉杖不放,现在我决定不使玉杖,你也可以放开玉杖了,我们好好的放手一搏,你认为如何?”
    闻野鹤左手立即放开玉杖,大笑道:“谁说闻某不敢和你玉杖交手?我只是想把你玉杖夺下而已,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只管使你的玉杖,我倒要瞧瞧,你在玉杖上有些什么新鲜玩意?”
    “恽某说过不用玉杖,就是不用。”玉杖彭祖右手把玉杖随手往地上一插,双手扬起,嘿然道:“咱们就各凭双手,分个高下。”闻野鹤道:“好,就这样办。”
    玉杖彭祖喝道:“那你就接着了。”双拳疾发,这回竟然毫无招式,一前一后,朝前冲击过去。闻野鹤岂肯示弱。大声道:“你这是蛮打了。”双拳一分,同样一前一后,朝前迎击出去,但听“蓬”“蓬”两声大震,两人各自后退了—步。
    玉杖彭祖一退即进,喝道:“蛮打就蛮打。”如钵双拳疾发如风,再次击到。闻野鹤沉哼一声,依然双掌迎声,人影倏合,紧接着又是“蓬”
    “蓬”两声大震。不,这回两人各不退让,一个挥拳,一个挥掌,舍弃了招式,竞以内力互拚,一时蓬蓬之声大作,几乎硬打接了七八拳之多,才各自退后了半步。玉杖彭祖洪笑道:“这样的搏,倒是过瘾得很。”
    闻野鹤也洪笑道:“既然过瘾,就不用停手了。”在他们洪笑声中,人影一分再合,蓬蓬之声,又紧接着响起,这回,不但响得比方才更响,也响得更密,可见两人都以最快速度打出,也各自运上了全力。
    这场比拚,因为并不使用招式,每一记拳掌都结结实实的击实,这是最耗真力的打法。蓬蓬之声,一直不绝于耳,一阵工夫下来,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声了,但情况已经要比先前有了很大的差异。
    先前,蓬蓬之声,极为洪大,也密如连珠,显示出两人内力深厚,速度惊人,现在蓬蓬之声,已经缓慢下来,声音也弱了许多。
    这已可想见两人内力在急速消耗之下,显著的减弱,两人当然都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内力已有不继之象,但谁也不愿叫停,也无法停手。
    玉杖彭祖一张红润得如同婴儿的脸上,已经胀得通红,白眉下也隐见汗珠,闻野鹤披肩白发不住飘动,鬓角同样有了汗水,两人每出一拳、一掌,都藉着开气吐声,来散发他们胸头的气喘,却又有欲能不能之势。
    谷飞云朝娘悄声道:“娘,这两人再拚下去,势必两败俱伤,不如由孩儿去劝他们住手”话未说完,席素仪还没开口,金母耳朵何等灵异,谷飞云虽然说得极轻,她已经听到了。
    立即说道:“你不可造次,他们此刻业已拚上内力,要能同时接得下两人力道,才能替他们解围,此事且容老身和金鸾商量商量,保我们两人之力,各接对方两人一招,也许可以”
    正当此时,陡听一声清朗的大笑,一道人影已朝场中飞落。谷飞云听到笑声,不觉喜道:“是醉道长。”但听场中登时响起“蓬”“蓬”
    两声大震,这个飞落在两人中间的,正是一身青袍,醉态可掬的醉道人,他双手捧着大红酒葫芦,第一声“蓬”是玉杖彭祖一拳击在他的酒葫芦上,发出来的声音,第二声和第一声相差只不过毫厘之分,是闻野鹤的一掌,也同样击在他大红酒葫芦上。清朗大笑和两声“蓬”“蓬”
    大响,几乎难分先后,但刹那之间,场中就静寂下来,本来互扑互击的两人也同时分开。玉杖彭祖缓缓纳了口气,沉声道:“醉道友,你来挡什么横?”
    醉道人笑嘻嘻的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仙翁面前挡横,贫道是奉家师之命,来请仙翁的。”
    玉杖彭祖听醉道人说出奉家师之命,来请自己的,对南山老人,他可不敢丝毫托大,慌忙抱抱拳道:“葛前辈也来了吗?”醉道人道:“家师正在望仙观,要贫道来相邀,预务请仙翁屈驾一叙。”
    玉杖彭祖为难的道:“但这里”醉道人含笑道:“这里已经没事。”玉杖彭祖目光一抬,广场上果然全已住手,通天教的人,已经全军尽墨,他心里明白,这是南山老人为了保全自己颜面,才出面邀请自己到望仙观去的,这就颔首道:“既然葛前辈见召,恽某自然非去不可。”
    一手抓起玉杖,随醉道人往外行去。闻野鹤大笑道:“恽老儿慢走,恕闻某不送了。”玉杖彭祖回头笑道:“咱谁也没有输给谁,应该没有过节吧?”闻野鹤道:“没有,没有,你老哥请吧。”
    金母走上几步,含笑道:“野鹤,真应该谢谢你,替我们解围。”闻野鹤从没看她如此笑脸相迎,和自己说过话,一时如获纶音,大喜过望,连连抱拳,痴痴望着金母,忙道:“我只是和他打成平手,仙姑千万不可如此说。”
    金鸾圣母在旁笑道:“大姐说的是真话,没有你出手,愚姐妹恐怕真还不是他对手哩。”自从通天教分作三路扑攻之际,快刀门主古福星率同二十四名弟子,手抱雪亮的钢刀,退到一边,围成一圈,保持中立。
    这时,通天的人全被制住,大局已告平定,古福星朝东海龙王双手抱了抱拳,说道:“敝门只是应邀参加武林大会而来,一向不涉武林是非,所以一直严守中立,现在兄弟向各大门派告辞了。”
    东海龙王连忙还礼道:“古门主好说,咱们这里还有许多善后待办,恕不送了。”古福星又朝各门各派的人抱拳为礼率着一队队雄纠纠的刀客,整队离去。东海龙王也朝闻野鹤拱拱手道:“闻老哥五十年不见,想不到会及时赶来,把最难缠的恽老哥赶跑,兄弟代表各大门派,要向你致谢。”
    闻野鹤大笑道:“敖老哥也要给兄弟脸上贴金,兄弟实在愧不敢当。”一面目光一纶,朝谷飞云大笑道:“小兄弟,你也在这里。”
    谷飞云连忙神色一正的叫了声:“老哥哥。”这一战,各大门派当真配合无间,战果辉煌,大会前门还有少林寺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长老至光大师率领的一百单八名僧侣布成的“大罗汉阵”
    本来是预防通天教的人突围而布置的,但各个战圈都分别解决了“大罗汉阵”一直都没有用上,各个战圈手下的人,就送进“大罗汉阵”来。
    总计这一战,拎下的有:白面霸王项继楚(束传令)、姬红棉、项中豪、项中英、神拳裴通、和二十三名黑道中人,以及五十二名“迎宾”(死伤八人),天龙武士第一队四十三人(死伤十七人),第二队三十七人(死伤二十三人),当场击毙的有羊角道人、大洪山主吕长素、刘玉娇三人。
    唯一逃走的只有束无忌一人。临阵投向各大门派的一人,毒手郎中秦大川。自动退走的有干天子、玉杖彭祖恽南天、天机子、长白派傅一飞、快刀门古福星、金刀镇八方霍元庆等人。
    东海龙王洪笑一声,朝大家拱拱手道:“各位掌门人,大师、道兄,咱们这一战,总算大获全胜,兄弟蒙大家公推担任临时总指挥,也总算有了交代,现在也可以退位了,谢谢各位”
    平半山没待他说下去,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现在还不是你辞职的时候。”东海龙王道:“还有什么事?”平半山道:“事情多着呢,第一、这一场大战下来,擒下的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
    第二、通天教制造的这场武林大乱,咱们擒下的,只是通天教几个门人,其余都是些通天教的附庸,真正主儿,还未露面,又逃走了束无忌,若不及时把他们一网打尽,三年五年之后,可能又会历史重演,还可能比今天更为棘手,这都是你总指挥的责任,不如由总指挥亲率咱们各大门派凑起来的杂牌大军,远征通天教,一鼓作气,把他们老巢荡平了,才可为天下武林永除后患,你说,你该不该这时候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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