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崀戈厉喝。

    阿京再不回头,走到我身侧,“陛下,快走。”

    我看向崀戈:“你一定要活着,将军之位,还等着你呢。”

    “好,陛下,若我活着,你可不能食言,等我当上将军,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爹娘烧一把纸钱,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不是怂蛋。”崀戈说完,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开。

    我和阿京加紧步伐,拼了命的往前赶,大半个时辰后,一道身影从高处直直坠下,那在大风里翻飞着的衣袍,分明是我的。

    阿京一时呆住,张大了嘴,一动也不能动。片刻后,他才勉勉强强的说出了一句话:“陛下,这下,再不会有追兵了吧。”

    我无法安慰他,他所有朝夕相伴的兄弟,都在这一次行动死伤殆尽。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他许诺:“你放心,他们的家人,朕会安排妥当的。”

    阿京低下头,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听见他低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再往下走,果真没有了追兵,我与阿京,就像原本打算的那样,去了漠城,然而一行百余人,如今,却只剩下我们两个。

    惊蛰

    “夫人,您已经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啊!我做了您最喜欢的桂花酒酿小团子,多少吃些吧。”绿倚将碗放在案几上,苦苦相劝。

    澜樰淡淡向过扫了一眼,又将头偏向远方,用手绞着自己的衣袖,神色纠结。听说鹞生病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每日殿中都有太医进进出出,阿远也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想必,他病得很重吧?

    “夫人,如果您担心陛下,何不亲自去看看?说不定您一去,陛下见了高兴,兴许病就好了呢?”绿倚在一旁提醒。

    “不,我不能去。”澜樰神色黯然,终是低下头去。

    绿倚看着澜樰拖着迤逦的素色衣裙转进内殿,知道她又要小憩了,忙疾步跟上,去收拾被褥。

    内室的火盆烧得正旺,一进去,温暖便扑面而来,澜樰脱去外衣,将整个人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躺了有大半个时辰,还是一点困意也无,就这样辗转反侧着,突然想起了鹞那夜翻窗而入,他说:“樰,我念你念的辗转反侧,夜不成眠,为解相思之苦,便过来看看你。”虽是眸中带笑的戏虐语气,但如今想来,竟如此怀念。

    澜樰死死咬住嘴唇,在被中缩成了一团,空气中弥散着甘甜的香气,正是那日所制的梅开二度,耳边又响起了鹞温暖的声音:“朕要你答应朕,每日朕来你这儿,你必亲自将香点上。”

    澜樰蜷缩的身子一点点开始发抖,任凭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那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却像扎根在脑中似的,一句一句的向外涌。

    “唤我‘鹞’,这天下九州,我想你这么喊,也只许你这样喊。”

    “樰,别害怕,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你,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

    澜樰猛地一把掀开被子,剧烈的喘着气,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并没爱上他。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去期待温暖和爱呢?尤其是对他。她只不过是有些动心了,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陷进去,斩断彼此之间的感情才是最理智的作法,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就这样吧,做一颗无用的、荒废的、被遗弃的棋子,如此,她便可以安安心心的住在这里了,谁都不用背叛,所辜负的唯有自己而已。

    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后,澜樰又一次躺回了榻上,莲花云纹香炉里散出的香气仍旧让她心中沉闷,索性唤来绿倚,吩咐道:“将香熄了吧,还有,剩下的香全都封起来,以后不要再点了。对了,将陛下赏的这个香炉也收起来,换上原来的。”

    “是,娘娘。”绿倚将香炉捧在手中,转向外殿。

    澜樰刚刚舒了一口气,就听见外殿有声音传来,仔细一分辨,分明是常常跟在鹞身边的阿远,阿远亲自来了,难不成,鹞真的病重?

    澜樰再也顾不得了,匆匆披上了衣服,就往外走。

    来的人果真是阿远,阿远面色如常,并未有惊慌之色,澜樰一时放下了心,问道:“远公公,有何事?”

    “夫人,请摒退众人,陛下有话要奴才转告夫人。”

    澜樰向众侍婢挥了挥手,大殿上很快就余下她与阿远二人。

    澜樰微一欠身:“陛下有何话要说,还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

    阿远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其实陛下没有生病,只不过去了北漠的镇国公府。”

    “什么?”澜樰一惊,听到最后四个字,她浑身一震,“陛下去那里做什么,为何要谎称有疾,瞒住整个京都?”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陛下只告诉奴才,在他养病的这段时日,若是夫人亲自来看他,就让奴才告诉夫人,他去了镇国公府,若是夫人想念他,可以去找他。马车与护卫都是陛下提前安排好了的,陛下担心夫人找不到他,特地将这一路所要走的路线绘成图,装在火漆密封了的信件里。若是夫人对他不闻不问,便不让夫人知道此事。”

    阿远看着澜樰捉摸不定的神色,顿了顿接着道:“奴才等了三天,夫人都没有来,想必,夫人是不会来了。只怕陛下若是回来了,知道夫人从没去看过他,又要伤心了,陛下这个人,从不轻易动情,可奴才看得出来,陛下对夫人是真心的,奴才不想看陛下伤心,便偷偷过来找夫人,将这件事告诉夫人。”阿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放在案几上,“奴才言尽于此,至于夫人去不去,奴才也不能强求。奴才只是想让陛下知道,他生病了,夫人还是很挂念他的。”

    阿远说罢,便作了个礼回去了。

    殿内唯余澜樰一人,她拿起信件,看着上面密封的火漆,久久伫立。心绪摇摆不定,又想起‘镇国公府’四个字,一时间将眉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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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奴才只能送你到这儿了,离开太久,怕有人会起疑。”阿远说着,将马车的帘子替澜樰放下,在他转身走的时候,忽听得澜樰低低的说了一声:“阿远,谢谢你。”

    阿远站在一侧,看见马车迅速飞奔而去,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阿远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喃喃:“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从来都爱笑的阿远,此时此刻,脸上第一次浮现了黯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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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朔城休整了两日后,我便打算继续动身。阿京对这次出行很是小心,怕再遇到什么不测,向我建议道:“陛下,要不然咱们换条路走,这次的刺杀怎么想都是有人故意泄漏了陛下的行踪所致,敌人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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