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第二日去给皇后请安,太子把你叫走后,皇后赏了我一碟糕点,那桂花糕里掺杂着大量的凉药。
    你在宫中生活多年,想必是听说过凉药对于女子的危害,轻则腹痛不止,重则难以有孕。
    我初来乍到,在世人眼中痴傻多年,不敢表露出一点异样。
    我知道我若当场拒绝,皇后还会想出别的招数来为难我,我便若无其事地接过了糕点。
    恰逢众多妃嫔在场,我灵机一动,把糕点一一送给了她们,皇后见拿我没辙,才不情不愿地放我出未央宫。
    我这个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是以,今日送她生辰贺礼时,我在与她接触的间隙给她下了一点药,算是回报她曾经对我的大恩,让她也体验一下被下毒的滋味。
    想来只等生辰宴结束后,她便会迫不及待去让太医查验我送出手的那只玉镯,玉镯本无毒,她注定是毫无所获。
    许氏将死之前说忠义侯夫妇是被蔺绍和皇上密谋害死的,我原本以为她的话是荒谬之言,直到蔺绍被皇上极快的判了斩刑,我不自觉地相信了几分。
    我会给皇后下毒,一是为了给她一些教训,二是通过她的手来算计皇上。
    你放心,他是一国之君,亦是你的父亲,我不会让他死,也做不出弑君的事情来。
    那药不是剧毒,要不了他的性命,此后只要皇后身上有伤,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痛感会转移到皇上身上。
    蔺欢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原本没打算对珍妃做什么,可她为了给我下药,特意离我很近。
    媚毒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一出,我心中有数,借着衣袖的遮挡服下了自制的解药。
    他们让人假扮成你来骗我,那人出现的那一瞬间,我便发现了他的易容痕迹和陌生的气息。
    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我故作不知,进入客房后才用药把他们迷晕。
    让温月去找你时,我易容成宫女的样子,不费吹灰之力混进了珠粹宫,正巧听到珍妃问她的贴身嬷嬷,对付我的计划进展得如何。
    对于敢暗害我的罪魁祸首,我自是不会让她好过,如法炮制地用药迷晕珠粹宫的宫女和内侍,又杀掉她的暗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喂给她一颗药丸,好成全她的愿望,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很残忍,很恶毒,可我若不如此,早已被她们害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也知道谁都不喜欢被人欺瞒,可能我令你失望了。
    可若时光能够倒流,我依旧会这样做。”
    蔺欢说完一切后,静静地坐在一旁,未再言语。
    祈毓听完她说的话,心情复杂。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蔺欢身边险象环生,全是她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次又一次的躲过致命的危险。
    而他作为蔺欢的丈夫,却没有及时出现保护她。
    他很自责,低估了皇后和珍妃等人的恶毒程度。
    就像蔺欢说的,若非她自己本身强大,早就被她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蔺欢见祈毓好半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说一句话,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她自嘲一笑,相对于自己对祈毓的欺瞒,祈毓可能更不喜欢自己的残暴吧。
    她只是对皇后等人以牙还牙,并没有伤及无辜,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不管祈毓要休妻,或者要跟她和离,她都会接受,没什么好说的。
    思及此,蔺欢径直起身往门外走,祈毓眼疾手快地跟上她的脚步。
    在她快要踏出房门时,双手紧紧地把她圈在身前,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颇为委屈地问:“欢儿,你要去哪里?”
    蔺欢伸手掰着他的手,试图挣开他的怀抱,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这种恶毒的人,你要休了我,又或是要与我和离,没关系的,左右我这么多年来独来独往也习惯了。”
    祈毓一愣,右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略感无语:“傻欢儿,我何时说过这些话了,我怎么不知道?”
    蔺欢伸手抓住他的右手,闷声闷气地问:“你刚才那么久不说话,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祈毓暗自懊恼,将她转过身来,与自己面对面,认认真真,一字一句:“欢儿,我不会有那样的想法,我方才是在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孤身一人面对了那么多的危险。
    你是受了我的连累,她们才会想方设法的来害你,以此达到伤害我的目的。
    要说恶毒,那也是她们,是她们为了害你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是还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没做错。
    相反,倒是我无用了一些,才会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机会来伤害我们。
    至于蔺绍与父皇合谋害死忠义侯夫妇一事,虽说此事过去已久,但总归能查清楚的。
    下次别再贸然对父皇动手了,我不是拦着你不让报仇,而是怕被他的人查到你头上,我怕我护不住你。”
    不可否认,祈重近是他的父亲,也仅仅只是名义上的。
    祈重近先诓骗他母妃的感情,又让他们母子受尽皇后的欺凌,更是在母妃死后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在皇宫里自生自灭。
    他对亲情的渴望早已随着祈重近的冷漠无情消失殆尽了。
    假如日后真的查出祈重近的确是害死忠义侯夫妇的凶手,他会选择袖手旁观,会强大自己的势力,让蔺欢可以全身而退。
    说到此处,祈毓低下头,与蔺欢对视着,问她:“欢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曾说过无论以后千难万险,都会陪着我的,这话可为真?”
    他万分确定,他喜欢的就是跟自己成亲后的蔺欢,再说,他在成婚前不曾踏过丞相府一次,与原来的蔺欢并不认识,只听说过其名。
    蔺欢迎上他的目光,回答得极其认真:“是,此话千真万确,绝无半点的虚假。”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她来到这个时空后,祈毓待她的好,让她渐渐地喜欢上了祈毓,想着能与他白头偕老。
    祈毓激动得揽她入怀,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那就好,刚才看到你脚步匆匆往外而去,还以为你要丢下为夫,好独自一人去逍遥自在呢。”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秘密,对蔺欢的隐瞒并不生气。
    只要蔺欢喜欢他,能一直陪着他走下去,就够了。
    蔺欢嘴角微抽,低声笑语:“夫君长相绝世,气宇轩昂,温文尔雅,我怎会舍得抛下你呢?”
    祈毓抿唇轻笑:“这么说,欢儿是看在为夫长得英俊潇洒的份上,才舍不得走的?”
    “如此说来,我应该要感谢母妃给了我一副好皮囊,要不然,某些人怕是留不住了。”
    他知道蔺欢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逗逗蔺欢。
    忽地,想起他们两人成婚至今未能圆房,他把蔺欢拦腰抱起,快步往主卧走去。
    蔺欢不明所以:“你做什么?你要抱我去哪儿?”
    祈毓朝她暧昧一笑,语气极为幽怨:“欢儿,你欠了我很久很久的洞房花烛夜,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之前,他顾忌着蔺欢的神智宛若孩童,即使对蔺欢情动,他也不敢逾矩半分。
    如今,蔺欢神智正常,身子也养好了,两人又是互相喜欢,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蔺欢羞赧地叫住他:“不行,现在是白日,天还没黑呢。”
    “而且,我没想过赖账。”
    他们两人这荒唐的行径若是不小心被府里的人知道了,那还了得?
    祈毓闻言,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欢儿这话是说,我们今晚可以,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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