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代新娘子饮酒,陪饮两杯三杯四杯五杯六杯皆不在话下,漂亮话也是出口没有重复的,林以微看着他都不免担忧,一个劲儿地拉他,低声说:“少喝点,薄爷。”
    听到她仍叫他薄爷,谢薄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已经多久没听她叫过哥哥了。
    “哥哥”这个称呼,从来不曾属于过他,她叫他的每一声哥哥都是在叫另一个人,每一声……都是。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是她的丈夫了,是与她最亲密的男人。
    谢薄紧扣着林以微的手,终于来到了林斜这一桌。
    林斜礼貌又生疏地向林以微表达了祝福,他的不开心是肉眼可见的。
    这种时候,任谁都不会很开心。
    林以微面对着她曾背叛的年少的爱,也是无言以对,只能举杯说谢谢哥。
    感觉到身旁男人冷飕飕的视线,林以微知道不能和他多言,将杯子里的温水一饮而尽之后,与谢薄挽手去了下一桌。
    “松了口气?”他看着女孩显然放松的神情,沉声在她耳畔问。
    林以微毫不讳言地说:“还以为,像你这种睚眦必报又小气得要死的男人,会羞辱他,多少嘲讽几句。”
    谢薄却冷冷说:“老子不屑痛打落水狗。”
    “那你刚刚是在干嘛!”
    “刚刚……”他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唇,“当然是在亲吻我的新娘。”
    男人脸颊带着醉后的潮红,眼神迷离,却更显诱惑。
    过了会儿,林以微才反应过来,那句“痛打落水狗”,是在骂人!
    想和他追究,奈何反射弧过长,谢薄已经去别桌敬酒了,林以微无奈只能跟上去,没办法再和他计较了。
    谢思濯见谢薄真是有点儿醉态了,走路的步履都在踉跄,他平时酒量非常好,陪他出饭局无论喝多少都不会失态。
    今天……不知道给他心尖尖上的这位新娘子挡了多少杯酒。
    谢思濯端着杯子走过来,叮嘱林以微:“宝珠,带他去房间休息会儿,你也去休息,这里我们顾着就行了。”
    听到谢思濯喊她“宝珠”,林以微对这位生疏的父亲点了点头:“哦,好的……”
    扶着谢薄走了几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多失礼!
    她没有称呼谢思濯!
    她应该有称呼,怎么能没有称呼!
    而且来自长辈的关心,也没有感谢,显得自己又笨又没礼貌没教养!
    啊啊啊!
    林以微直接放开了谢薄,转身朝着谢思濯走了过去。
    谢思濯已经落座了,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脆生生、有点忐忑又十分响亮的……“爸!”
    他回头,看到林以微折返了回来,紧张又脸红地站在他面前,跟小朋友罚站似的。
    “还有事吗,宝珠。”
    “我……我刚刚忘了叫您,对不起,还有……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就带薄爷……不是……带谢薄回去。”
    她脸颊都红透了,就连读书的时候被请到班主任办公室都没这么紧张过。
    谢思濯愣了一下。
    如何看不出来,这姑娘是不太会跟父母沟通,父母子女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礼小节,更无需道谢,谢薄都不会为这个特意来谢他。
    她没有父母。
    那一声“爸”,就跟压在石头缝里不知道多少年没蹦跶过的孙悟空似的,被她别扭地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嗓音都在抖。
    谢思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难得一见地笑了下:“以后多叫叫就习惯了。”
    她浅浅跟他鞠了一躬,揪着一头雾水的谢薄,十分痛苦地离开了。
    谢薄拧着眉头,在她耳边喃了句:“傻……”
    林以微打断他:“剩下那个字不用说了,这次我不反驳。”
    就是很傻x。
    “你还当着我爸的面叫我薄爷,你可真行。”
    “不要说啦!我知道自己蠢透了!”林以微捂住耳朵。
    谢薄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看得出来,我爸蛮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从来不对别人笑,连他那两个亲儿子都很少有。”
    “你不是他亲儿子吗?”
    “没他们亲。”
    行吧行吧,不管怎样顺利过关。
    林以微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去礼宾那里拿了总统套房卡,扶着谢薄进了电梯。
    ………
    总统套房进行了全新的布置,四面都是喜气洋洋的红,尤其是主卧那张圆弧大床,铺着喜人的鲜红色床品。
    林以微伸手轻抚红色的床被,以前觉得这样的红,真是俗气。
    直到她成为新嫁娘的这一刻,看着镜子里挽起了发髻的自己,才觉得这样的红,是喜悦吉祥,幸福安宁。
    谢薄没有进主卧,他头晕得不行,进屋就快撑不住了,倒在了沙发上。
    林以微走出来,看到他手按着额头,眉心紧皱,显然不舒服。
    以前大概没喝过这么多,还是给她挡的酒。
    “薄爷,晚上还有沙滩舞会,这会儿且进屋睡会儿。”
    “薄爷薄爷……”他按着额,闭着眼,喃着,“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叫我薄爷。”
    林以微走过去,蹲在沙发边,伸手抚了抚他锋利的脸庞轮廓。
    谢薄很不客气地拍开了她的手。
    “林斜一回来,你就哪哪儿都不对劲了是吧。”
    “是。”谢薄坦率承认。
    “我这么爱你,你跟人家计较什么啊!”
    “但你也爱过他……”
    “你不能抹去他曾是我初恋这件事。”
    一把刀子插过来,谢薄痛苦地闭上了眼:“老子才是真的要得玉玉症了。”
    林以微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得抑郁症好吧。”
    “明天我就得一个给你看。”谢薄喝了酒,还没忘跟她抬杠。
    “请问薄爷,那你到底要吃醋到什么时候才肯结束呢?”
    谢薄睁开了眼:“直到你最爱的男人死的那一天。”
    “我最爱的人是你,你现在就去死好不好。”
    谢薄微醺地望着她,伸手打她的嘴,林以微握住了他的手,不再尝试说服他,换了个话题:“你刚刚说我总叫你薄爷,不喜欢那就换个称呼,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谢薄没有犹豫,说道:“叫老公。”
    林以微捏住了他的脸颊,笑着在他耳边叫了好多声,他总算稍稍展颜了。
    不知道是因为醉酒后,还是因为在她身边,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伸手去拨了拨她的发髻,喃了声:“很别致。”
    “什么?”
    他指尖绕了绕她鬓边垂下的丝缕碎发,说道:“头发很别致。”
    “这个叫发髻。”
    林以微脸颊泛红,本来以为他没注意到,她心里还暗自窝了火儿。
    其实,还是看到了。
    “去床上睡吧,谢薄。”
    “你让我去就去,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老几?”
    喝醉酒的谢薄也真是够无理取闹的。
    不过,林以微平时也甚少能看到他胡闹的一面,倒觉得有趣。
    她饶有意趣地跟他聊着天,甚至哄着他:“那你说说,现在我算老几?”
    说话间,她已经凑到了他的唇瓣边,轻轻地呼吸着。
    纵然醉得眩晕了,谢薄仍旧能感受到她存在于他身边的那种甜美滋味,他指尖勾勒着她发髻的轮廓,却很乖地没有弄乱它。
    “是老婆了。”
    “对啊,是老婆了,那要不要听话呢。”
    谢薄立刻坐起了身,踉跄着朝主卧的大床走去,林以微连忙扶住他,被他一起裹挟着……双双滚到了松软的大床上。
    男人跟蛇一样,双手双脚并用地从后面卷住了她,林以微还以为他喝醉了要发疯对他怎样,惊慌地挣扎着:“谢薄,我生理期!别胡来。”
    谢薄的手从后面探过来,捧着她的小腹便不再乱动了。
    他用手掌的温度,替她暖着腹部。
    第95章 来机场
    此刻,林以微躺在松软的被窝里,感受着男人坚实有力的怀抱和他落在她腹部阵阵的温暖。
    她知道谢薄不爱是什么样子,嘴上说着漂亮话,身体行动半点都不会有,触碰更是嫌恶,甚至在人家闹脾气的时候还会进行情感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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