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请你不要再过来。”

    庄凯轻叹了口气:“舒宇,你别这样。我是真心希望能为伯父伯母做点什么。做这些也不光是为你,这些年相处下来,我是真当伯父伯母是自己的亲人。”

    言舒宇一时语塞,狠狠地瞪着庄凯。

    庄凯放下碗,温和地朝他微笑,仍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言舒宇更加气愤,一刻都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饭厅,但又怕言父言母看出端倪,只好强忍着情绪闷闷地吃完宵夜。

    第二十四章

    言母病了。

    真正的病来如山倒。那天晚上还好好的,和言父说了几句话,还惦记着明天的早餐是做肠粉还是煲粥。结果一躺到床上,突然发病了。

    言父慌了神,赶紧叫言舒宇和言舒宜过来帮忙。

    言母一直都有高血压,这几年控制得不错,除了前些年动了一次手术,其他的各项指标都还行,这下突然病了,着实是让言家乱成了一团。

    很快就送到了医院,医生做了初步检查,依然是心脑血管方面的问题,不过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还要来得严重,言母目前的状况必须要再动手术,但身体条件却不允许,于是只好先做了一些应急性的措施,随后安排住院。

    言母刚在病房住下,庄凯就赶到了。他认识这里的医生,之前也有交代过医生要帮忙着注意言母的身体情况,现下一接到医生的电话便赶了过来。

    言舒宇陪在病床前,看着庄凯一脸焦急的走进来,张张嘴巴,却吐不出一句话语。

    庄凯先是宽慰了言母两句,然后拿出手机走出病房。没多久便带了几个医生走了进来。医生开始循例询问言母,然后又和庄凯低声说了几句,陆续又走了出去。

    言母的病比以前来得凶险。

    庄凯进进出出帮了不少忙,这下言舒宇再也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庄凯联系了医生,做过详细的检查,准备隔两天,等身体条件允许了再动手术。

    联系完了这一切,庄凯站在言母病床前俯身温声说:“伯母,您别担心,会好的。”语毕,伸手轻握着言母的左手背。

    言母伸出右手轻轻拍拍庄凯的手:“辛苦你了。”

    “不辛苦,伯母您没事就好。”庄凯又反手握住言母的手。

    言舒宇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很是熟络,心里百味陈杂。不可否认,庄凯又帮了他们家一个大忙。他知道这几年庄凯和自己妈妈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却不想已经到了这么亲昵的地步。

    他借口出病房找点吃食回来转身出了病房,言舒宜看着他急匆匆出去的背影,加之房间里的情况,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也跟着走出来。

    她跟上言舒宇一起往前走,边走边说:“那几年,你不在家,庄凯时常过来咱门家,初时妈妈和爸爸对于他的到来都很反感,但是,只能说庄凯这个人太会做人,现在爸爸妈妈对他,就像对一个普通的后辈。”

    “我知道,你以前也有说过。我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就熟络到这个地步。”言舒宇转头望向路旁的香樟,语气浅淡。

    风轻拂过,言舒宜的声音在风里也变得轻轻的:“庄凯做人做事很细心,有些我们都忽略掉的细节,他都会牢牢地记住,然后尽力做到让爸妈开心。连妈妈腰骨出了点小问题,爸爸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他都知道。我以前也以为他只是为了你在做戏,不过这些年下来,倒是看得出是真心的,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姐姐,我和他不可能的。”言舒宇转头迎上他姐姐的目光,开口道。

    “我知道。”言舒宜深深地望了她弟弟一眼,继续轻声道:“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要让你和他在一起。只是想把事实告诉你,怎样看待、判断,选择权完全在你的手里。爸爸妈妈也一样,我们都只想你幸福。”

    手术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医生预先告知了,言母的病已经很难挽回,即使做手术,成功率也不高,但是不做手术的话,就彻底没机会了。

    庄凯一直都有过来帮忙,来来去去并不比言舒宜和言舒宜少,言舒宇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他,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

    现下,大家的心愿都只有一个,就是言母能尽快康复起来。

    到了动手术的这一天,几个人一早在医院候着,护送言母到手术房。临到手术室,言母在病床上交代了几句,叫言父少吸点烟,叫言舒宜不要太过别扭和男朋友好好过,也叮咛了庄凯几句。

    她仿佛预知了点什么,这些话说得在场的人动容不已。

    最后的话是跟言舒宇说的:“舒宇,妈妈以前对你太凶,管教也严,不许你干这样不准你干那样,要你按着妈妈安排好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走。以前,妈妈觉得这些事最完美对你最好,但是后来妈妈才知道,你能按照自己的愿望生活得快乐才是最好的。舒宇,答应妈妈,不要让别人影响你的选择,你知道什么是你自己最想要的。”

    言舒宇红了眼眶,上前一步紧握着母亲的手:“嗯,我会的。”

    他们这几个人,在这压抑着无数沉闷的医院一角里共同度过了这极其漫长的一天。

    他们坐在手术室外,看着偶尔进出的护士,心脏被缠成一团,让呼吸都难以平顺。

    两掌的十指交握,如同祈祷的姿态。

    只是,最终天不从人愿。

    言母走了。

    那天的情形,即使是很久以后,言舒宇还是不愿想起。

    一听到消息,他的父亲猛地站起来,手抖了几抖,最终颓然坐到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言舒宜眼睛迅速溢满泪水,险些哭晕过去。一旁的庄凯脸色还算平静,但眼眶也红了。

    言母走的时候还不到六十,命运再一次告诉大家,什么叫人生无常。

    言舒宇一动不动地站着,脑袋一片空白,眼眶干涩,突然忘记了流泪。静静地听着医生例行的致歉和安慰,木然地应答,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茫然地随着周围的动静做出自己的反应。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丧礼,他仍是木然地操办各种事项,父亲老来丧妻悲痛不已,姐姐的泪水没有停过。他一个人经手了大部分的事项,也没有拒绝庄凯过来帮忙。

    一举一动,按照指令那样没有一丝差错,如同**控的木偶,礼数周到,脸色平静,却也没有半滴眼泪。

    庄凯在一旁看着,心里隐隐不住地担心。

    头七的那天,按照当地的习俗是要在家里的火盆里“烧衣”,言舒宇早早准备好东西按照风俗习惯烧掉。庄凯也一大早过来帮忙。

    过了七天,言父和言舒宜的悲痛是缓了下来,情绪稳定了下来,看着言舒宇苍白着脸憔悴地烧着纸钱的样子,悲痛之余不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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