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鹤见状都不由得怔了一下,刚想进去?看一看晏吟秋的情况,身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黎尧这是怎么了,跟吃了三斤火药似的……”
    文扶柳有些纳闷地轻啧了一声,跟在她身后的娃娃脸女修始终低着头,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
    “文长老。”
    江景鹤主动?站起?了身,视线飞快在旁边之人的身上划过,惊讶道∶“付长老也来?了。”
    付珈音听到了江景鹤的声音微微冲他?点了点头,而?后迅速躲在了文扶柳的身后,拒绝与江景鹤进行更多的交流。
    文扶柳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她看着江景鹤一直守在外?面,主动?问道∶“你怎么一直在外?面站着,吟秋不在吗?”
    “秋夫人在里面刚与黎长老说完话,我?出来?喂一下兔子。”
    江景鹤闻言笑的有些勉强,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草叶,自从出了江菱华的事情之后,晏吟秋对他?的态度就一直是淡淡的,虽然未曾像从前那般禁止他?踏进奎黎峰半步,但态度始终也算不上热络,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照顾兔子的工具人
    尤其是在姬隐来?过之后,江景鹤心中?危机感更甚,他?想了许多办法弥补,但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照顾兔子,好歹每天还能见着几回晏吟秋。
    文扶柳不知江景鹤心中?的想法,她看见乖巧坐在石板上的白公主,连忙扯了扯付珈音的衣袖,“珈音你看,多可爱的小兔子啊。”
    付珈音向来?拒绝与人类交流,但对毛绒绒的小动?物确实没有什么抵抗力。
    她有些好奇地顺着文扶柳的视线看了过去?,白公主白软厚实的皮毛映入她的眼帘,她顿时眼前一亮。
    江景鹤虽然不讨晏吟秋欢心,但照顾兔子的本?事确实是有的,晏吟秋最喜欢的白公主被他?养的毛皮顺滑,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团雪白的大绒球,格外?的引人注目。
    文扶柳见付珈音感兴趣,连忙拉着她上前,摸了摸白公主的耳朵,夹着嗓子问道∶“小白兔,你叫什么名字呀?”
    还未等江景鹤出声,白公主歪着脑袋看着文扶柳,口吐人言回答道∶“我?叫白公主。”
    “这……这兔子,它怎么会说话?!”
    付珈音原本?放松的脸色一瞬间又变得紧张了起?来?,她瞬间和白公主拉开了距离,惊恐道∶“它还没变成?人形,竟然已经?会说人话了!”
    文扶柳见状连忙安抚了她几句,生怕她当场直接晕倒。
    白公主还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头去?看江景鹤,红红的兔子眼里满是疑惑。
    大家?都开始修仙了,怎么还有人对兔子说人话感到害怕?
    江景鹤顺势把它抱了起?来?,解释道∶“付长老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平时也很少和人说话,你突然开口吓到她了。”
    白公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它只能窝在江景鹤的怀里看着,更不敢再出声道歉,生怕一句“对不起?”说出来?,脆弱的人类就要当场去?世。
    文扶柳对着江景鹤歉意一笑,连忙拉着付珈音朝奎黎峰大殿走?去?,直到回头看不见江景鹤的身影,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晏吟秋在殿内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本?来?还以为是黎尧去?而?复返,刚想要开口骂他?,却见是文扶柳站在外?面,手里还拉着一脸惶恐的付珈音。
    “吟秋,真是好久不见呀,怪不得人家?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你气色更加不错了。”
    晏吟秋嘴角抽了抽,含蓄提醒道∶“文长老,今天是我?家?夫君的忌日,这种?寒暄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这大实话万一传出去?了,又得有人冒出来?冲着她喊“铲除奸恶,匡扶正义”,她还怎么维持自己对外?弱不禁风爱夫如命的良好形象。
    文扶柳愣了一下,立马点了点头,严谨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晏吟秋∶“……”
    有其师必有其徒,她总算知道司马梧那些乱七八糟的典故和成?语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现在没别人了,珈音,你可以出来?了。”
    文扶柳笑容满面,她扯了扯身后的付珈音,付珈音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刚和晏吟秋对上了视线,又立马缩了回去?。
    她伸手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大把已经?画好的灵符塞进了晏吟秋的怀里,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结结巴巴道∶“晏吟秋,你……你节哀。”
    “付长老,你怎么都出来?了?”
    晏吟秋突然被符纸塞了个满怀,不由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文扶柳。
    文扶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解释道∶“一直在符峰窝着也不是什么好事,正好今天是玄微仙尊的忌日,我?就带着付珈音一起?出来?透透风。”
    “刚刚碰见你们奎黎峰养的兔子了,没想到它竟然还会说人话,差点把珈音给吓死?。”
    付珈音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文扶柳身后当鹌鹑,见晏吟秋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当即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顶帷帽扣到了自己的头上,最大程度减少与旁人的交流。
    文扶柳对她这幅状态早就已经?熟悉了,她探头绕着大殿看了一圈,问道∶“大家?都已经?走?了?”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碰见黎尧了,看他?气冲冲地下山了,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晏吟秋闻言也不打算多解释,淡淡道∶“黎尧就是这么个脾气,不用管他?,其他?人也早就走?了。”
    不想走?的也已经?被她赶走?了,现在就剩个江景鹤在外?面喂兔子。
    文扶柳了然地点了点头,又追问道∶“今天是玄微仙尊的忌日,那宗主今天也来?了吗?”
    “没来?,但是托弟子过来?问候了一句,顺便?上了柱香。”
    本?来?修真者身死?如灯灭,像仲长芜这种?死?的很彻底的甚至连转世投胎都给省了,哪里还用得着弄什么忌日,尊什么牌位,做这些没有用的表面功夫。
    要不是弑云一直在大吵大闹,再加上晏吟秋对外?不能和仲长芜的死?扯上关系,否则她才不会管这些破事,别说是忌日了,连牌位她都直接当柴禾给烧了。
    文扶柳不知其中?的内情,只是咂了咂嘴,感慨道∶“虽说他?俩之前关系就算不上好,但如今玄微仙尊都已经?陨落了,少宗主又接手了宗中?事务,江宗主心里这坎怕是过不去?了。”
    “你那天内门收徒没来?是不知道,黎尧就差没指着宗主的鼻子骂人了,结果最后那个小姑娘还是选了宗主。”
    文扶柳轻啧了一声,有些惋惜道∶“黎尧虽说脾气不好,可真要论个高低,还是他?更合适,跟着宗主真是可惜了。”
    晏吟秋闻言笑了笑,但却并不答话。
    她的视线在文扶柳身后装隐形人的付珈音身上绕了一圈,好心提醒道∶“你确定不赶紧带付长老回去?吗,她看起?来?好像已经?要自闭了。”
    “啊?”
    文扶柳转头看向付珈音,只见她虽然带着帷帽,但是盯着脚下那块石头神色呆滞,头顶仿佛顶着一块乌云,但凡下点雨,她就立马当场变成?蘑菇精。
    “哎呀,她今天出来?的时间太久了,还跟人说了好几句话。”
    “不好意思,吟秋,我?们先走?了。”
    文扶柳对晏吟秋打了声招呼,着急忙慌地拉着付珈音就要下山。
    晏吟秋含笑望着两人离开,手中?厚厚的符纸被她心安理得收进了储物戒,不知道哪一日便?会派上用场。
    阿白从小就跟在晏吟秋的身边,远比白公主还要更怕生,它感受到奎黎峰上没有自己不熟悉的气息,这才默默探出了头,冲晏吟秋乖巧地吐着信子。
    晏吟秋摸了摸它的头,任由阿白缠上了她的手腕。
    明明奎黎峰已经?恢复了安静,但是晏吟秋的脸色却始终没有半分缓和,黎尧的话始终在她的耳边回荡,天道二?字就像是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刺,时不时便?会冒出来?刺她一下,让她不由得升起?了些许的危机感。
    角落里那把带着兰草纹的剑几乎从未得见天日,阿白下意识想要盘上去?接着睡觉,可是却被晏吟秋拦了下来?。
    她望着那把锋利的剑,时隔许久,终于又重新拿起?了它。
    第54章
    林微微被炎锦儿扶了回去,身上的淤青也被炎锦儿帮着小?心翼翼上过了药。
    “这样应该就好了,幸好沈师姐到的及时,只是一点点外伤,养两天就好。”
    炎锦儿擦干净手上的药膏,一本正经地嘱咐道∶“下一次去剑塔的时候你就不?要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可以在衣服里面再衬一套软甲,好歹还?能挡住一些,至少不?会伤的这么严重。”
    林微微默默穿上了自?己的衣衫,听到炎锦儿的话却?是一顿,她沉默了一瞬,忽而开口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是在逞强吗?”
    “逞强?为什么这么说?”
    炎锦儿愣了一下,她随意在床边找了处地方坐下,撑着下巴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微微,眼神中满是不?解。
    林微微垂眸系好衣带,可手指却?始终绕着那条缎带没有松手,低声道∶“我剑术不?佳,但非要硬着头皮去闯剑塔,就像那位长老所说,我这是自?讨苦吃。”
    “正是因为剑术不?佳所以才要勤学多练,勤能补拙,这没什么丢脸的。”
    炎锦儿盯着林微微许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叹气道∶“我小?时候总觉得处处比不?过旁人?,论身份论天赋,我都和几位皇姐相差甚远,我爹出?身又不?高,只得了母皇一夕的恩宠,所有的指望都在我的身上。”
    “当时我年纪小?好面子,书背不?熟,剑练不?好总是装作自?己不?在意,其实却?在背地里没日没夜的偷偷学,好像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是个天才。”
    林微微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就像是很多学霸考试前都说自?己从来没有复习……”
    “什么?”
    炎锦儿没有听清林微微的话,本想再问几句,可林微微却?连忙摇了摇头,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没说什么,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了?”
    “后来我发?现?其实大?家?早都知道我在背地里悄悄努力,只是碍于情面没有揭穿,自?此?之后我就彻底坦然了。”
    炎锦儿释然一笑,笑眯眯道∶“努力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一步接着一步往上爬,这样才能把路走的更稳更踏实,就像是你去剑塔一样,只有实战才能快速提升实力,就算是有人?说你自?讨苦吃又怎样,不?还?有句话叫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
    林微微闻言抿了抿唇,炎锦儿的话就像是一剂镇定剂,她的紧张心情逐渐放缓,倒是没有方才那般浮躁了。
    她看着放在桌上的那把佩剑,沉思了片刻,忽而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腾的一下就要翻身下床。
    “你要干什么?”
    炎锦儿被她这般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她像是又要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死死拽住了她,结结巴巴道∶“不?是……你现?在伤还?没好,不?是让你这么努力的啊……”
    她刚刚和林微微说那么多是想宽慰她,让她放松心情不?要把自?己逼的那么紧,但不?是给她打鸡血让她带着伤还?要刻苦努力练剑的!
    “我打算去一趟藏书阁。”
    林微微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对炎锦儿实话实说,“我基础不?好,之前几乎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如何御剑,师尊给我的剑谱我也大?多看不?懂,打算去找几本简单些的先练着试试。”
    她最开始选择剑峰只是想狠狠打林墨的脸,并没有考虑过太多,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剑修讲求人?剑合一,只要剑法修炼得当同样可以轻松压制修为更高的修士。
    然而郁承现?在对她基本属于放养状态,只留下几本剑谱让她琢磨,全然不?知林微微对剑并不?熟悉,甚至算得上是陌生,这种程度的剑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看天书。
    “胖子不?是一口就能吃出?来的,我还?是慢慢来吧。”
    炎锦儿闻言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她默默松开了林微微的袖子,提议道∶“既然这样,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来了太虚宗之后我还?从来没去过藏书阁呢,正好过去见见世面。”
    林微微没有拒绝,而是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她清楚这都是炎锦儿想要帮她所找的借口,还?有郁芸托沈念荷所送来的药,她之前从未接触过这种直白的善意,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默默选择接受,将一切全部记在心里。
    藏书阁素日有不?少弟子往来,林微微和炎锦儿在路过的人?里见到了不?少眼熟的面孔,是与她们?在同一批入门的弟子,只是如今大?家?各在不?同的灵峰,见面也不?过只是点头之交。
    藏书阁外阁是对外开放的,林微微谨慎打量着书架上的书,放眼望去眼花缭乱,根本找不?到她想要的剑谱。
    她握紧了手中的身份灵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负责看管外阁的内门弟子身上,小?心询问道∶“敢问师兄,这里可有最简单的初级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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