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食盒伸手挑了个杏仁饼正要放入口中,明远横着伸出手按住道:“这个不能吃。”

    王梓虞愣了下,看了看杏仁饼又看向明远,明白过来这和正在喝的药撞了药性,只好作罢,转手塞到了明远嘴里。

    王肃敏见此疑惑地问道:“要忌口?”

    “唔……嗯。”王梓虞看着那杏仁饼,又掂起一块塞到王肃敏嘴里,道:“二哥替我吃。”

    王肃敏笑着咬下。拿了块红豆栗子糕递给王梓虞道:“这个总能吃?”

    王梓虞接过侧眼瞄了瞄明远的神色,见他没有阻拦才放心咬了一口。

    王肃敏在一旁看了半响,垂下眼说道:“看来这四年舍弟在贵府上打扰了许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

    明远笑了笑揶揄道:“也不算如何麻烦,只是费了不少药材给他治病而已。”

    “真是劳你费心了,恕我有一事相问,还请务必告知于我,请问你是如何与舍弟认识的?在那之前,我可以肯定三弟是一直卧病家中从未出过门。”王肃敏探究地看着明远问道。

    明远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今天邀你来见面为的就是解释这件事,说来话太长,仔细的你可以问他,并不需要来问我,我现下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王肃敏看了眼王梓虞,颔首道:“请问吧。”

    “若将来你大哥和你三弟反目成仇,你会站在谁那边。”明远说罢见王肃敏愣住,旋即皱起眉头看向王梓虞。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需要你急着回答,你可以听完他说的再做决定不迟。我现在问不过是因为这个问题,王梓虞不方便问,我代他问罢了。”明远说罢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站起身道:“我在隔壁厢房等你们。”然后便起身走了出去,顺带上了门。

    一室安静。

    王肃敏沉默着思忖了许久,抬头看向王梓虞苦笑道:“你和大哥都是我的至亲,若你们真的反目成仇,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事情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你不必太过担心,我知道,我若和大哥反目最难过的人会是你,所以放心吧,我不会对大哥怎样的。”王梓虞抬起头宽慰道。

    王肃敏说道:“我能隐约猜到些,可我并不敢确定这是真的。”

    “二哥想确定什么事情。”王梓虞深吸了口气问道。

    “大哥他……想谋反?”

    “是。”

    “我们……不姓王?”

    “祖父去世时我尚未出生,可你与大哥应当对他还有些印象。”

    王肃敏轻轻皱起眉头。

    是啊,入殓时,祖父的样貌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可那时他也还小,哪会知道太宗皇帝的模样,只知道疼爱自己的祖父走了,睡下了再也没醒来。

    “我知道了。”王肃敏叹了一气说道。

    “至于那颗王珠,并不在大哥手里。”王梓虞轻声说道。

    王肃敏愣了愣,关于王珠的事情他只知道当年被太宗皇帝拿下来给了别人,难道是给了祖父?

    “还有一纸诏书封在王家宗祠里,若同时拿着王珠和诏书,那便可以昭告天下我们才是真正的秦氏血脉。”

    王肃敏道:“王珠现下在你手里?”

    王梓虞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塞到王肃敏手里。 这把刀确实是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只是内里的含义却远不止于只是一份生日礼物。

    “它现在在你手里。”王梓虞看着王肃敏说道。

    王素敏诧异地低头看向手中,母亲的遗物他自然还是认得的,只是从前不曾留心,如今入手掂着分量才觉得些许不妥,便问道:“在刀柄里?”

    “嗯。”

    “我不能拿着,被大哥发现了可怎么办……”

    王梓虞晃了晃头道:“被大哥发现还是好的,若是被太子知道王珠在我这,恐怕你便真的要见不到我了。”

    “明远是太子的人吧。”

    “是啊……可那把火不是他放的,他只负责把我从家中带出来,然后保住我的命。”

    “果真是如此……”王肃敏笑了笑,思索了片刻后掏出一方手帕将那把匕首包好收入怀中,半响又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二哥你想好了?”王梓虞迟疑地看向他问道:“要帮我?”

    王肃敏摸了摸王梓虞的头出神地说道:“三弟,你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但这不代表你二哥我是个无用之人,你喊我一声二哥,我便尽我所能保护你。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大哥……我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了,答应我……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好。”王梓虞牵着王肃敏的手苦笑道:“会没事的,二哥你放心。”

    明远与王梓虞下了船后天边已近日曦,江雾渐薄,几束光投在江面上,只属于夜里的繁华在清晨散了个干净,整个京城安静得透出些寂寥来。

    两人沿着江边缓缓走着,偶尔交谈两句。

    可王梓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明远只好问道:“在担心你二哥?”

    王梓虞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缓缓走着,听明远问道,便应了一句:“嗯。”

    明远略思索了一会儿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总该相信自己才对。”

    王梓虞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江面良久说道:“你错了,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王梓虞回过头看着明远的眼睛说道:“我信命。”

    明远愣住,看着王梓虞好一会儿走上前抱住他道:“还是别信那玩意儿的好,你信它,还不如信我。”

    明远抱着王梓虞无声叹了一气,他觉得只要自己稍微一松手王梓虞就会消失不见,连半分的犹疑都不能有。否则就像离善说的,永远也别妄想能再见到王梓虞。

    这样凭空来的担忧在他人生中还是头一回,却真切得像发生了千百遍一样。

    王肃敏站在船舷上,江边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并不好再说什么。谈了一夜,他想问的想说的该说的都一并说完了,自然也清楚有些事他已没资格插手。

    “开船吧。”王肃敏转头向身后的侍从命令道。

    “是。”

    第 23 章

    六月的京城本该是炎炎夏日,却在一夜间忽然飘起了大雪。宫中传来的钟声响彻了大街小巷,随着皇帝驾崩,淮王秦慕殷联手关川海严枫洛举兵造反的消息传出,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上了白联,街上一片萧索之意。

    王梓虞撑着伞走在本应热闹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地上的薄雪,不禁觉得这场雪来得很是时候。想得太出神,没留神前面站着人,走到跟前险些直接撞了上去才发现。

    王梓虞将伞略抬了抬,看清对面站着的人不由愣了下。

    “离善?”王梓虞唤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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