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兰因解释道:
    “刺青的工具,这几年,我找人学了学刺青。
    你不是总是不喜你腰腹上的纹路吗,我想着便用刺青给你点缀了去,你喜欢什么图案?”
    拓跋朔兰微微一愣,这几年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她也成长了不少。
    不再是那个小女孩一样的,喜欢轰轰烈烈,满大街宣扬的爱,而是明白了“爱是一切具象化的展现”。
    鹤兰因这个人,一年里说话大声的时候,不超过三次,遇见再大的事情,他都是习惯性思考解决,没有多大的起伏。
    在匈奴,在她自己遇见任何难题的时候,鹤兰因总以自己平淡的口吻,将事情通通摆平。
    她已经习惯了鹤兰因的不热烈,但也懂得了平淡也有平淡的滋味与安心。
    每一个需要他的瞬间,鹤兰因都在自己背后。
    他培养小野,为匈奴提出了二十年王城计划,彻底让匈奴改变草原部落制度,一生迁徙的命运。
    让匈奴有自己的城邦,庇护更多草原子民。
    北境几乎会修建房屋的人,此刻都已经赶赴去了匈奴。
    她也是后来才明白江云娆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喜欢是一种感觉,但爱却是桩桩件件都能看见触摸到的东西。
    她渐渐释怀在感情里谁的智慧高人一等,两人相处,坦诚且从容,肝胆相照。
    比起那些卿卿我我的情话来,这样的爱意胜过一切。
    鹤兰因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走神了?”
    拓跋朔兰回神,扑在他的怀里:
    “我最喜欢鹤的纹路。但我觉得也不是很需要刺青了,女子生育本就诸多不可控的风险,发生了就发生了,坦然面对。
    这也是做母亲的一道徽章,我早已释怀。”
    鹤兰因看着她认真的神情,随即也笑了笑:“都行,你想如何都成。”
    跟在鹤兰因身边久了,她的性子也被慢慢磨了一番,戒骄戒躁,比起从前要温和了许多。
    她笑着:“万物盛开大会就要开始了,咱们都得去忙了,后面大半月见不到你了。”
    鹤兰因如画的眉眼深深望着她:“余生都为归期,半月何足挂齿?”
    拓跋朔兰点了点头:
    “也对。我问过辞归了,你的红疹两年不曾发作了,他说身体底子好了以后,加上他日夜调养,说不定就自然而然的根治了。
    等小野将突厥打下来,我给你整几头骆驼来,听说骆驼奶很补身体。”
    她命人从匈奴的高山深林里找来最壮硕的牛羊,在鹤府养了几头日日挤牛奶。
    又命匈奴会制作酸奶与乳茶的奴隶到了鹤府制作乳品,又告诉厨房,加大牛羊肉食用的比例,变着花样的给鹤兰因改善伙食。
    鹤兰因是个不重视膳食的人,许是早些年在佛寺长大的缘故,喜欢吃素。
    所以身子底子不算是很好,到了寒冬,整个人都要虚一些,从去年开始,他明显不是很怕冷了。
    偶尔拓跋朔兰还会去草原深处给他猎大补身子的猛兽来炖汤喝,鹤兰因的身体,倒是被养好了不少。
    鹤兰因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鼻子下边:“骆驼就算了,我最近开始流鼻血了。”
    第二届万物盛开大会举行前夕,宁如鸢拿着流程表来,格外不满:
    “鹤大人,你这让你家公主单独上台演讲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一点,其余人的都被压缩了,这样合适吗?”
    第二届大会,宁如鸢依旧是被江云娆钦定的主理人,做起事情来还是风风火火的。
    惹急了,鹤兰因她也骂。
    鹤兰因将笔停了下来,认真道:“我觉得很合适。”
    宁如鸢瞪着眼,硬声道:“我觉得很不合适,你这明明就是偏袒自家人。”
    鹤兰因道:“是啊,公主乃我发妻,我不偏袒她偏袒谁?”
    鹤兰因仍是记得五年前,拓跋朔兰因为没有能够参加那场举世闻名的万物盛开大会而在帝京哭得难受。
    是以这第二届,他说什么都要徇私枉法一回。
    但这些事情,他也没跟拓跋朔兰说,不想她有心理压力。
    大会启幕的那一日,她身着金色的匈奴王族长裙闪闪发光的站在了高台上。
    头上黄金造的冠子,没有雕刻金雕的纹路,而是仙鹤云纹。
    拓跋朔兰认为自己的荣耀里,也有鹤兰因的存在。
    她站在那高处,明眸含笑,在人群前列里看见了一脸温和笑意望着自己的鹤兰因。
    这一刻,她是匈奴嫡长公主拓跋朔兰,代表匈奴帝国出席第二届万物盛开大会,
    也代表她自己,向万国展现匈奴帝国公主的威仪与风姿。
    演讲完毕,掌声雷动,她双眸晕染点点水雾,有些朦胧了视线。
    转身下高台时,鹤兰因已经在高台台阶处拿着锦帕等着她了。
    拓跋朔兰一时有些哽咽,但又有些难为情的道:
    “你是不是连我会激动得流泪,看不清楚视线都想到了,所以站在台子底下等我?”
    鹤兰因清润如玉的眉眼依旧,用锦帕轻轻拭去她眼下泪痕,神色极为寻常的道:
    “是啊,你裙子太长了,绊倒了怎么办?”
    拓跋朔兰将手放于他的掌心,跟着他的步伐慢慢走下高台。
    身后的万国使者都注视着这一幕,都有些惊奇,惊奇之间又带有些羡慕。
    这恐怕是政治联姻里,感情最要好的一对了,以至于还有些人根本不信。
    她虽然眼前模糊,但走得格外安心。
    她这一生何其幸运,只不过跌过跟头,哭过错过执拗过,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她是匈奴公主,从来没有因为一段姻缘而放弃自己王族的使命,也从来没有因为做了孩子们的母亲就放弃成为她自己。
    鹤兰因没有强行让她日日居住在鹤府宅院,从来都是给了她最大的宽限去做自己。
    鹤兰因常说,鹰击长空,她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婚姻不该是对女子的枷锁。
    拓跋朔兰此刻泪中含笑,却又格外有底气的道:“绊倒了怕什么,你会扶着我的。”
    【明日上线新篇章,那个谁,她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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