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穿这身盔甲,是不是可以与你一起下山?”既然直捣黄龙不成,那就下山救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需要出动好几支御卫队和楚怀荷的敌人,一定是很难办的敌人。
    “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只是……”闻西陵瞥了瞥刚醒来还有点懵的秦喜墨,“秦老板就难办了。”
    队伍中混入一个会武功的假队长,不好发现。
    但如果混入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就是把其他队员的脑子按在地上摩擦。
    秦喜墨耸耸肩,难办,那就不办。“那我在这里等你们。”
    闻西陵和柳明臣对视一眼:“我不在,你们有三成生命危险。要是他也不在,怕是被发现之后,必死无疑。”
    秦喜墨倒是不愁:“我在这里,还能给你们拖延点时间吧?”
    他这话一出,闻西陵倒是沉默了。
    确实啊,他带着柳明臣伪装御卫队出去,还说得过去,要是人质也不见了,那老人估计会马上巡视洪城,反倒不利于他们的计划了。
    秦喜墨自然是知道他的想法:“那就这么定了,我留在这儿。”
    他见柳明臣还想说话,主动说:“东家,我运气不错,没那么容易死的。关键是聚福楼声望不能受损,快去救……卢少。”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自己都成人质了,还惦记着客人,中国好掌柜。
    闻西陵觉得相当离谱,但鉴于他听过秦喜墨各种事迹,又觉得不那么离谱,可能卢煜恒在他这里存了救命钱也不一定。
    *
    皇宫内,皇上急匆匆地赶往刑部。
    监狱里关着的是潜入宫中的其中两具活尸。
    影宫听说活尸的消息之后,花了一个下午排查了皇宫内所有人员,包括新进的大臣都被筛查了一遍。
    继上次在宫内对禁军的筛查之后,这次大范围的秘密筛查,一共抓到了一百人。
    其中绝大多数活尸在被发现之时,果断自刎。
    如今关在刑部的这两个,看起来比寻常活尸有求生意志。
    刑部之中如今仅留影宫之人,由下弦负责连夜审讯。
    魏如是穿着龙袍匆匆而来,刑部内的人都跪地行礼:“见过皇上。”
    下弦也迎了出来,他眼底一片青黑,显然一整夜都没有休息过。
    魏如是见他要行礼,出言打断:“爱卿免礼,可有消息?”
    下弦拱手:“禀皇上,两具活尸进大牢之后就完全断绝了吃喝,而且他们没有痛觉,寻常的审讯手段并不管用。”
    魏如是看出下弦有些无计可施,也不恼怒,只说:“这两人的身份户籍可已查明?”
    下弦呈上资料:“查到了,皇上请过目。”
    两具活尸,分别来自江北和江南,两人都是正年轻就随征入伍,家底清白。
    其中一人家中有一妻眷,另一人家中还有幼子。
    下弦报告:“调查过程中,发现他们与滇西都没有任何交集,相关的营中也没有滇西士兵,却也被变成了活尸。”
    “滇西之徒制作活尸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否则也不会早就将皇宫变成尸圈了。”
    魏如是抿紧嘴唇,眉头拧成川字,他正努力从下弦呈上的资料中找到突破点。
    其中一页资料中写道,两人曾在校场巡逻队伍里面当值。
    校场?
    莫非是救郑嫣然的时候,让这两人被变成了活尸?
    可是,当然他记得,只有两个他的亲随上前盘问,巡逻的卫兵都没有资格过来。
    相隔如此遥远,郑嫣然也能把人变成活尸吗?
    他闭上眼仔细回忆,当时郑嫣然腿上受伤,眼睛却好奇地盯着周围。
    当时只当她没见过世面,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她在暗中搞鬼也不一定。
    如果她真有看人几眼就能把人变成活尸的能耐,那当日囚禁之下还能出逃,并不需要在宫中提前埋下棋子,她完全可以自己制作棋子。
    这样自然没有人关得住她。
    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滇西之人会把她派进宫里了,本以为是走平平无奇的宫斗路线,原来是出手就见血的杀招。
    那她为什么没有控制我呢?
    是她不想,还是做不到?
    还是说延时发作?
    他扯起一抹笑,这个郑嫣然人跑了,还有能耐让他自己吓自己。
    “皇上……”下弦见魏如是呆站着很久,脸上还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忍不住出声询问。
    魏如是掀起眼皮:“能联络到这两个卫兵的家人吗?”
    下弦:“人已在京中,只是跟他们核实情况,还未告知实情。”
    “现在把人带进来。朕亲自向他们说明。”魏如是袖子一扬,便走到刑部内室。
    他低声喊道:“傅乔?”
    “臣在。”傅乔站定在魏如是面前。
    魏如是喝了一口案上的茶水,微涩却提神。
    他一夜未有好眠,每次浅睡都会做恐怖的噩梦,每次都梦到魏文熙以各种形式死在他面前,身体支离破碎,精神也倍受折磨,这让他忍不住担心。
    “可有熙妹的消息?”
    “回皇上,”傅乔顿了顿:“影宫向滇西方向派了四支小队,全都有去无回。暂时还不知道是何情况?”
    傅乔也纳了闷了,魏如是给的指令并不是要他们潜入滇西救回魏文熙,而是沿路搜索,每隔十里路回报一次。
    就这样,追踪的小队还是没有回来。
    要么是小队出城不远就被闷了,要么是有什么干扰方向的手段,让这些小队没法找到回来的路。
    宫主如今生死未卜,他都巴不得自己出城一探,还是丁灵把他劝住。
    在宫主不在的时候,影宫暂时听他指挥运作。
    如果他也不在,就会交给丁灵,但是对整个影宫的士气会有很大的打击。
    魏如是脸上看不出表情,只问:“北门封锁了吧?”
    傅乔:“柳卿出城之后,已经按您的意思封锁了城门。”
    魏如是又问:“没有发现江慕雪的痕迹?”
    傅乔摇头:“没有。”
    魏如是此前派人在城中大肆搜索,虽有人见过江慕雪,但并没能掌握他的确切行迹,此人就这般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窗外一个人翻身入内,瞬息之间停在魏如是面前。
    是段铄。
    他身上带着些风雪,看起来是赶路过来。
    “情况如何?”魏如是替他拍去肩上的浮雪。
    段铄眼睛如鹰眼,闪着精光:“魏彩戴了丹朱之后,情况好些,线蛊繁殖速度变慢,她今天吐的虫子比一开始少。”
    魏如是眼皮微敛:“还能坚持多久?”
    段铄想了想:“不到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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