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杜凯菲跟宋胜霖走出警察局,宋德维叫住了两人。
    杜凯菲顿住脚步,见宋胜霖没有任何表示,他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家里,宋胜霖笔直上楼,把自己关进了客房。
    上次跟杜凯菲一同从南下回来之后,她就与男人同床共枕,不知不觉中,她在他房里有了不小的地盘,但宋胜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把自己关进客房里,直到心情好些才会出来。
    杜凯菲看着她的背影,女人需要一点单独空间,他走进房间里洗了个澡,下楼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进了书房。
    没过多久,听见楼上传来水声,杜凯菲才放下了心。
    从他大学毕业接手翼翔集团即将迈入第六年,跟宋胜霖相恋也要满两年了。
    如果说他人生迄今为止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接手翼翔与认识宋胜霖吧。
    作为公司最高的领导者,他必须拋掉儿女私情,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从小独立的个性让他不喜欢依靠别人,处事讲求效率与精准,完美主义把他逼得压力巨大,常常觉得喘不过气。
    明明都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再施加压力给自己了,但一进到办公室,他又会恢復以前的习惯,把发条上到最紧。
    女人的出现,让他看到相同却相异的影子。
    两个人都很要强,不愿意轻易接受他人的善意,拥有很强能力,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
    宋胜霖与他不同的地方是,她比他,来得冷多了。
    不愿意伤害别人,将自己关进无尽的寒冷,在周围筑上坚硬的城墙,不许别人靠近,但比谁都希望温暖的阳光能照进她的心房。
    好不容易感受到温暖愿意跨出心城,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并不如她所想像的温暖。
    把宋胜霖拉出心城的人是他,宋胜霖愿意为了他去面对前所未见的世界,现在她被世界伤得太深,他更应该把她的手牵得更紧,陪她面对更多困难。
    表面上,是他救了她,救她于寒冷无情的世界之中,事实上,是她教会了他,何谓勇敢与坚强,他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成长,就算途中遭遇了一些困难,总归还是顺遂。
    宋胜霖不一样,她满身是伤,跌跌撞撞才撑到现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要去面对最艰难的一场战役。
    女人洗完了澡,在房间没见着男人身影,她没有多加思考,直接走到书房。
    进了书房,不顾杜凯菲手上拿着酒杯,宋胜霖直接侧躺进他怀里,男人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想法一样,稳稳地接住了她的重量,没有丝毫退缩。
    将玻璃杯内的红酒缓缓倾倒至口中,宋胜霖的头顶抵着他的喉结,察觉了细微的震动。
    女人仰头,发现男人正在喝酒,抢过他已经就口的杯子,将杯内的酒红液体一饮而尽。
    杜凯菲没有过多的反应,反而主动拿起酒瓶替她续杯。
    这杯宋胜霖并没有像上一杯那样饮得急躁,而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喝没几口就把酒杯交还到杜凯菲手里。
    男人接过,将玻璃杯晃了晃,剩馀的红酒被含在嘴里,他放下酒杯低头贴上女人的唇,口内的红酒一点一滴地减少,嚐到丝丝的馀香与对方的唾液的剎那,双方默契地都想要索求更多。
    四片唇瓣不断闭合,两个人寻找各种角度,像挖宝一样找寻残馀的酒液。
    杜凯菲环上她的腰,宋胜霖抱上他的背,弹性的办公椅背不断向后,几乎快承受不住不断叠加的重量。
    双唇分离,小情侣吻得意犹未尽。
    「阿姨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她已经到家了,要你放心。」
    宋胜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稍早前,陈秀娟不如先前说的会传讯息给女儿报平安,反之,她打了电话给杜凯菲。
    「那孩子,很难过吧?」见是宋母的来电,杜凯菲马上接起,「她一定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
    杜凯菲没有回答,因为女人现在的确在客房里消化自己的情绪。
    「跟宋德维离婚的事情,我是认真的。」
    陈秀娟坐在沙发上,拿着唯一的一张全家福,桌上摆着离婚协议书与多张婚纱照。
    「虽然胜霖是唸法律系毕业的,但我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概念,能不能拜託你帮我找个律师?」
    宋胜霖只是听着,母女俩太了解彼此,陈秀娟言出必行,作为晚辈的她自然尊重并支持母亲的决定。
    「我已经替阿姨找好律师了,如果有需要,她会主动联络我。」
    毕竟是别人家的家务事,与宋胜霖虽说是情侣的关係,彼此间还差证明的那一张纸,他不想因为过多逾越而显得无礼。
    宋胜霖依旧点头,从进门到现在没有吐出半个字。
    「好点了吗?」拿进书房的红酒已经见了底,杜凯菲把她圈在怀里,无声陪伴。
    微声叹了口气,她仰头看着男人流畅的下頜线,弯起手指用食指节轻轻摩擦。
    杜凯菲被她弄得有些发痒,低头看她。
    「嗯?」
    看着男人的双眸,她摇了摇头。
    连宋胜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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