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六月的下旬,俄军的补给线上受到的大大小小的伏次,阿列克谢耶夫被迫调了一个骑兵师,专门负责押运,运气的是这时节马吃的草遍地都是,要不光一个骑兵师的草料,也够折腾的。
    即便是有一个骑兵师专门押运补给,好日子也没过闪一天。第六军留下破坏补给线的散兵游勇,装备了大量的迫击炮,三五个人背一门炮,带几发炮弹往林子里、山里一藏,实在是太难发现了。俄军的运输又必须走大路,往往一个运输队从绥化出发,来到吉林前沿时,至少要挨上那么几十发炮弹,损失个三五十号人的。
    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打下旅顺?这个问题摆一干与会的军官们面前时,这些大部分从正规军校中毕业的军官们,并没能想到多少太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增加炮火准备时间,严厉督战等等。如何打一个要塞,是摆在大家面前的一个全新的问题,在这之前谁也没有参加过所谓的要塞攻防战。
    一时半会的没得出个好结果来,张光明只好宣布散会,让一干军官回去后,发动全军官兵想办法。
    这一招还真不错,没到三天的功夫,各师送上来的建议可谓五花八门的,有的说拿板车盖上浸水的棉被往前推着前进,有的提出学习当年曾国藩打金陵的招数挖坑道爆破,还有的提出做块钢板让有力气的人举着挡机枪子弹,还有地建议夜间发动总攻。方法很多。张光明全部丢给参谋们,让他们从中挑选一些可行的办法出来,试验一下然后才投入到战场。
    张光明这边头疼,旅顺守备康特拉琴科则更加头疼,第一天的攻击虽然被打下去了,但是部队的伤亡却是惊人的。而且中国军队发起攻击时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开战的时候俄军居高临下,又是永固性工事,又是炮台的。火力不可谓不强大。可是战场上地中国军人,硬是顶着密集的火力往上冲,那种前赴后继的尽头。那种野兽一般地低吼声,想起来晚上睡觉都做恶梦啊。最头疼的还是中国军队地火力之猛烈。28分的榴弹炮就不说了,那玩意厉害谁都知道,所有永固性工事被毁坏。全是它干的。让康特啦琴科印象最深刻地,是中国军队大量装备的迫击炮,这种火炮简直是俄军非永固性火力点的梦魇。战斗激烈的时候,康特拉琴科曾今亲自到鸡冠山阵地上督战,亲眼目睹了中国士兵纯熟的操作着迫击炮,一个一个火力点被敲掉不说,战壕里的士兵在迫击炮弯曲的弹道下,有点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一仗要不是预备了大量的水雷,在危机时刻往下滚,也许松树山阵地就保不住了。
    原本以为第二天中国军队会继续总攻的。康特拉琴科一夜都没睡,督促士兵们加紧修复工事,还要提防中国军队地夜袭啥的。结果是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中国军队的炮火又开始了隔三差五地一顿招呼,专打那些外露的火力点。总攻倒是没有继续。康特拉琴科一点都不认为是中国军队害怕了,指不定人家憋着什么坏呢?有了这样地想法,做为被动的一方,康特拉琴科也只能下令前沿部队死死的盯着中国军队的动向。
    一干参谋折腾了三天后,交到张光明手上的方案有三个,第一是尝试夜间总攻,第二是派工兵坑道作业到俄军永固性工事下面,用炸葯爆破,第三个方案是炮兵提出的,将一些小口径的平射炮,弄到一下战壕去,进行近距离的炮击,还给这个办法取了个名字“大炮拼刺刀。”
    张光明看了之后,觉得这些招都不错,下次总攻都用上都用上。
    一个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的夜晚,中国士兵们悄悄的运动到各攻击阵地的前沿,山上俄军的探照灯现在算是学乖了,打死人也不打开了,免得成了迫击炮的靶子。
    黑暗中75毫米口径的行营炮给拆成了几大块,然后弄到组装起来,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再看看山头上安静的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张光明不由的对新一轮的总攻期待了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指挥所里的张光明面无表情,心里早就煮开了锅,下意识的在指挥所内走了来走去,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凌晨四点!三发红色信号弹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刹那间整个夜晚沸腾了,密不透风的炮火瞬间将所有山头打成了白昼一般。
    正在鸡冠山阵地上的康特拉琴科,刚刚在永固堡垒内的小行军床上躺下没一会,被炮声震的哧溜一下坐了起来。连鞋子都没脱的康特拉琴科,快步的冲到观察孔处,注视着夜空中无数流星一般的弹道。
    堡垒顶部被炮火震的簌簌的往下掉碎块,康特拉琴科敢向上帝发誓,这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猛烈的炮火,即便是在堡垒内部的士兵,也有不少脸露慌乱之色,还有的被震的受不了,直接拿手捂住耳朵。
    “动作都快一点,中国军队马上就要上来了。”康特拉琴科四处跑动着,吼叫着,眼看着炮声渐渐的稀疏了下来,一头冲出了永固性工事,上了表面阵地上。
    “哦,该死的,快给我起来,屁股撅的那么高,也不怕被中国人的弹片削掉了。”说着笑话,康特拉琴科抬脚踹了一下一个缩在在战壕里的士兵,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加上本人的以身作则,士兵们很快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轰!”一发炮弹直接命中
    十米外的一处碉堡,里头的士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丧黄泉了。飞溅地碎石砸的附近战壕里的士兵们都抱着脑袋。几个比较倒霉的被碎石击中,疼的在地上打滚。
    康特拉琴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过在一百米附近,十几门大炮正肆无忌惮的对着阵地上轰击。轰的又是一发炮弹直接打在混凝土的堡垒上,射击孔里面地士兵发出一阵惨叫声。
    “该死,命令炮台还击!一定要压制住这些大炮。”
    命令刚刚下达,中国士兵已经跃出了战壕,潮水一般的往上冲,每个人都端着步枪上了刺刀。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杀。”
    “开火,快开火!”康特拉琴科没有丝毫地犹豫,在战壕中四处奔跑着。叫喊着,督促着士兵们射击。
    中国军队的出发点距离一线俄军阵地不过五十米。这中间地有一条五米宽三米深的壕沟,壕沟对面还有三道铁丝网,在这几天的密集地炮击中。铁丝网已经支离破碎了。
    冲在最前面的中国士兵抬着梯子和门板,还有三角的支撑架,前面的士兵毫不犹豫的跳下壕沟,那里头原本埋了许多尖利的木桩,但是都被中国士兵用沙袋填住了。跳下壕沟的士兵纯熟的搭起三脚架,接着一道一道的梯子搭了上来,然后士兵们飞快的铺上门板。
    看见山下地这一幕,俄军的机枪和大炮自然不会等闲视之,尽管下面飞来的炮弹密集地跟下雨没啥区别,俄军士兵只能硬着头皮在射击。谁都看见康特拉琴科拎着一把手枪在战壕里四处督战,司令官都不怕死,当兵的还有什么可担心地?
    尽管俄军的火力猛烈无比。但工兵们还是在三分钟内搭起了十几条通过壕沟的木板桥,士兵们沿着桥奋勇往上冲。不时有人中弹掉进壕沟内,后面人快速的填补上了上来。
    山头上的俄军不能说不顽强,手榴弹像下雨一样的往下丢,中国士兵冲道三十米开外时,同样回敬了雨点般的手榴弹,迫击炮更是没有停止过,发疯似的往俄军的阵地里倾泻着炮弹。
    黑暗给了中国士兵们一定的掩护,俄军的火力效率明显不如白天高,这时候探照灯也打开了,尽管马上遭到迫击炮的光顾,但还是在一定的时间内,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给俄军的堡垒内的机枪指明了封锁的证明。
    一排一排的士兵在机枪和炮火中倒下,更多的士兵则继续往上冲,俄军一线阵地很快就顶不住了,惊慌失措的俄军士兵纷纷放弃了阵地,逃回几十米外的二线阵地上。
    鸡冠山阵地上的情况,明显的对中国军队有利,一线的炮兵们,冒着俄军猛烈的火力压制,舍生忘死的持续攻击俄军的固定火力点,一个一个
    冲锋的士兵们很快突破了俄军的第一、二两道阵地,天蒙蒙亮的时分,鸡冠山上阵地上,俄军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而这道防线则是最坚固的,由一个巨大的永固性堡垒和几十个碉堡组成。
    “俄军的火力很猛啊!一线的士兵们被压制住了。203地方面,情况更困难,俄军几乎所有的炮台,在往203地上射击,进行压制。”段志高放下望远镜,担忧的回头对张光明说。
    张光明面无表情,看着最后一道防线上的俄军在疯狂的射击着,第一军的精锐们,被压在俄军放弃的阵地内,用手上的武器在对射。
    “哼!他们是精锐,既然是精锐就应该有精锐的觉悟,越是困难的场面,越要以最出色的方式获得胜利。告诉一线的师长们,别跟我提什么伤亡数字,我只要他们给我冲上去,用刺刀挑死那些可恶的老毛子。就说是我说的,谁有困难的到我这来,他来当军长,我去当师长代替他指挥一线。”张光明这道命令多少有点不讲理,但却格外的提气。
    “不好,鸡冠山方向的俄军在反突击!”段志高一句话,张光明的心就提到嗓子眼了,急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只见数百俄军冲出战壕,手榴弹下雨一样的丢下来,居高临下的优势太明显了。战壕里的情况顿时万分的危机,冲锋的部队没能将机枪携带上去,很难压制俄军的反击。果然,十几分钟的激战后,俄军的反击夺回了一道阵地。
    “***!”张光明气的狠狠的摔掉手上的望远镜,怒气冲冲的吼道:“李振这个王八蛋在搞什么?重机枪为什么不抬上去?”
    “张兄,别动火,马克沁太沉了,目标也太大了,硬生生的在白天往上抬,不是拿士兵给老毛子当靶子么?”段志高赶紧劝了一句,张光明哼了一声,没有再发火。心里不由的羡慕起海军陆战师来,他们可是装备了五百挺轻机枪的,一个班就是一挺啊!沈大人太偏心了。
    第二次总攻的从黎明打到天黑,鸡冠山、松树山一线的阵地上,中国军队进展的速度相对要好一点,203地方面成绩较差,不过突破了俄军的两道工事而已。这和俄军的重点火力增援和大量坚固的堡垒有很大的关系。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阵地上中俄双方的激战还在继续,鸡冠山、松树山、二龙山方面,双方战况惨烈,呈胶着状态。
    中国士兵突破了半数以上的俄军阵地,双方为了这几道阵地,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阵地几度易手,双方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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