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喘息,这该是走了多远的路,才会让背后的伤流出了这么多的血。

    第二天,当丘太医留书自尽,孔丞相暴毙的消息传来时,常端便明白了那一夜的缘由。直到很久之后,常端还记得,哪怕是昏迷之前,龙瑞仍是抓住自己的手,嘱咐了自己许多,然后昏倒过去。而那些强撑着说出来的话语,一字一句,都是为了陛下,为了那个叫薛长泽的人。

    而那一夜的一切,此刻的薛澶并不知道,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就在常端火急火燎地为龙瑞处理伤口的那几日,传来了一个让常端也有些担忧的消息——契丹起兵。

    可能是契丹从内应处得知了皇帝的倒下和刚愈,也知道了丞相的死,于是趁乱起兵。

    这个两国大战的时机,这个让耶律舒岚和龙瑞对上的时机,就在这个不对的时刻出现了。

    薛澶看着手中唐恬请求支援的奏折,明白耶律舒岚的不凡,也明白龙瑞出战的必要。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堪堪缓和,但薛澶再不忍,也无法选择。前所未有的,薛澶犹豫了很久,才硬下心来让龙瑞出征。他的心很乱,或许龙瑞出战的这段期间,他能整理出思绪和答案。

    望着手边小顺子送来的龙瑞的交代,虽说不是龙瑞的字,但薛澶却清楚这些意见都是由龙瑞所出。

    那一日,薛澶来不及送行,因为小薛听的急病,让他无法送行。他却从未想过,原来他那日当面下达命令的时候,见到的龙瑞苍白的面孔,竟是他们之间,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面罢。若是让他重来一次,薛澶发誓他绝不会再做这样的决定。或许西凉会因此覆灭,他会因此背上千古骂名,会被耶律舒岚杀死。但他不在乎,最起码,在这样的结局里,龙瑞没有死。

    ☆、第 30 章

    常端担心地看着眼前正被自己捣鼓着处理伤口的人。契丹和西凉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个月,而眼前这个人三个月以来的每一次打仗都是先锋,虽说振奋了军心,但是常端却格外担忧。就像刚刚,常端才从龙瑞的肩上把那支涂有些许□□的箭拔下来。常端虽没有看到,但却从士兵处听来那是替唐恬挡下的。西凉与契丹的战争持续着一胜一负的局面,尽管双方再怎么剑走偏锋,但这种局面仍是没能改善。

    “瑞,这次就先休息吧,你刚负伤,需要静养。”

    龙瑞头也不回地回答,穿上他的铠甲:“我的受伤本就让军心动摇,此刻,我必须上阵。我相信耶律舒岚也和我一样清楚,谁先打破了这种局面,谁就占据了先机,所以少原,你不必劝我。”

    之后,常端只记得战鼓很快就打响了,似乎是在响应着龙瑞。

    但常端记得,当他犹豫着给龙瑞拔箭的时候,龙瑞也没有看他,但那时龙瑞说的话,让常端铭记:“我不怕痛。”

    可常端也明白,龙瑞已不再是不老不死不伤,可能加上旧伤,会比普通人痛上百倍。但龙瑞仍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常端这几日一直作为龙瑞的专属军医,追随着龙瑞。常端明白,龙瑞会对身边的人好,所以龙瑞会为了不让他担心,而说出那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或许,也有另外的原因……反正一切,早已,脱节。

    而将时间倒退些许,就在龙瑞出征后的一个月左右,那是一个早晨,薛澶已经坐在那里发呆约莫一个半时辰,突然,他叫来了门外的小顺子,毫无征兆地问了小顺子一个问题:“小顺子,你说如果一个人不论是白天或是夜晚,总是心心念念着另一个人,看到那个人与其他人在一起会不开心,做很多很极端的事情,你说,这个人是病了还是……”

    小顺子有点愣,替那个人等了看了这么久,本以为不可能的了,谁知来得如此没有征兆。

    但小顺子没敢直说,他只是告诉薛澶去找紫林居的主人,那个人会告诉薛澶答案。

    而紫林居的主人,便是安碧龄。

    因此,当安碧龄意外地看到薛澶来临并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她真的愣了,久久没能回神。

    之后,让薛澶感到奇怪地落下眼泪后对薛澶说:“陛下,这是爱啊。”

    爱?

    就像相留爱他一样吗?薛澶这么想。自龙瑞离开以来,他就想了很多很多,直到今天,他才问出来这个问题。

    那天夜晚,得到了安碧龄答案,他愣坐在那里很久,最后才明白过来。

    如果说这是爱,那么,原来他早就爱了。只是他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以为爱没有用。相留只告诉他一个皇帝不需要爱,所以,相留没有告诉他何为爱,怎样爱。

    想到这里,薛澶突然很想知道,一直以来爱着自己的龙瑞,到底是如何面对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绝望。

    他做了很多很多错事,他让龙瑞看着他成婚生子,甚至,还把龙瑞推给另一个女人以达到他所谓挽留的目的。

    他到底,错了多少。

    如果说,石头需要水一滴一滴滴很久才能穿透的话,那么,是否龙瑞的原本如石头一般的心,已经被自己弄得坑坑洼洼不堪入目,尽管那颗心的主人仍倔强偏执地坚守他已经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的相留,被他伤得这么深,此刻,是否弥补和抱歉,都变得苍白。

    “碧龄,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安碧龄泪眼朦胧地看着薛澶,终是展开笑靥:“他从没恨过你,哪来原谅。很快他就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亲口和他说出那些话!”

    那一夜,是薛澶第一次说了很多很多,说了什么呢?说了很多很多他设想过在龙瑞回来之后要说的话,直到深夜,说话声才堪堪停止。

    薛澶睡了,安碧龄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凉如水的夜。

    龙瑞,快些得胜归来,你日日夜夜的盼望,终于来了。快……

    但有很多事情,安碧龄和薛澶都不曾知道,所以有很多他们不曾设想过的发生了。

    几天之后,薛澶终于恢复了元气,甚至变得比以往更努力,不为别的,只因为成为一个明君,一直都是龙瑞对薛澶最大的期待。而一切开始,也都是因为这个。

    那一天,薛澶本在御书房批阅着奏折,他本想去外面找来被龙瑞从边疆强制压回来的孟雨商讨小薛听的事情的时候,却听到了以小顺子为首的众下仆的对话。

    “听到没有,这件事决不能让陛下知道。”

    “可是总管,天下无不透风的墙,陛下总是会知道的。”

    “对啊,总管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宫里面人多嘴杂,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啊!”

    “反正就是不行!谁知道都可以,陛下真的不行。”

    “不能让寡人知道什么?”

    可是,当薛澶从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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