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心里笑话自己胆子太小,跟那些施工队的人聊了两局之后就原路返回了。
    但是再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白天动工的地方,挖出来的坑里
    站着一个东西。
    准确来说,站着一个人!
    当时万权盛吓坏了,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谁!”
    讲到这里,老校长灰白相间的头发上一紧飘了一层细密的雨水,他摘掉自己的老花镜望了望池塘,低下头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是雨水滴到眼睛里让他觉得酸涩,还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事情就到这里吗?”我心急的问道,听到这里就算傻子也听出来这池塘当时破土的时候出了意外,老校长晚上看到的那个“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陆飞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若有所思的看着黑漆漆的遮阳棚,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校长叹了口气,重新戴上了老花镜,我发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想来这个学校的事情依旧让他心有余悸,或者说,他仍然在害怕,很害怕。
    “你们那天到我宿舍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李队长的人。”老校长看向我,然后又看向二拿“我知道你也不是,你们俩身上没有李队长身上那种阳刚之气,所以当时我就知道你们是为学校的事情来的,而且你们还看到了我门后的那个东西。”
    老校长说“东西”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故意加重了,而且双眼冒出一股恨意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从他这表情看来,当初我和二拿我们俩的猜测不一定是正确的,这鬼可能还不是老校长心甘情愿养的。我虽然不会什么读心术,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也算接触了不少人,察言观色这种事情我还是应付的来的。
    二拿当然也注意到了老校长的眼神,但是大家都默不作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天晚上老校长看到破土地方的那个黑影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可是这一眨眼的功夫那黑影又不见了,虽然老校长心底犯嘀咕,但是同样也怀疑是自己太累了,眼花了。
    这就是人性格的通病,在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时,首先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这是一种自我逃避,或者说自我催眠的形式,换句话来说就是迫使自己不相信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其实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哪怕以我们自己的学识和知识无法理解,却也不能证明不存在。
    不过当时老校长没有想到这些,他认为自己绝对是眼花了,又站了一会儿确定没人之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了。
    可是每次他一躺下来快要入睡的时候,就会再次听见女人的哭笑声,以及大火和枪声。
    这种声音几乎持续了一夜,他自然一夜也没怎么睡好。
    不过事情却很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老校长的这种经历如果放在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恐怕都知道破土的那块地方有问题,无论如何也会请个人,或者干脆放弃动工,但是老校长并没有,而且第二天的工期进行的十分顺利。
    可是老校长晚上又听到了那种苦笑声,和第一天晚上不同的是,第二天晚上的笑声比哭声多,那种笑声很凄厉,老校长说:“是冷笑,诡笑,像是一个女人被压迫了很多年,奋起反抗报仇的笑声。”
    继而连三如此,虽然工期继续,但是老校长心里却开始有想法了。
    他在台湾也算是小有影响,出现这种事情后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台湾的好友,秦铮戎,这个人在台湾也算是一位高人,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还被迫害过,但是后来到了台湾,一身好武艺,同时在风水堪舆和五行之术上都有造诣,他立刻给秦老先生去了电话,说来也巧,这秦老先生当时正好到国内来看自己的儿子,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答应到学校来看看。
    提到秦铮戎这个名字,我明显看到陆飞和二拿脸色都变了变。
    “怎么了?”我问陆飞。
    陆飞:“这秦铮戎了不得,是个奇人异士,据说现年已经百岁有余了,具体多少岁没人知道,只听说此人早年曾经落草为寇,有一身身深藏不露的本事,不一般。”
    既然陆飞都这么说,我心里更觉得这人了不起,连陆飞这种目无一切的人对他评价都这么高,可见此人的确不是一般人。但是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我拨拉了一把已经湿透的头发冲陆飞嘿嘿一笑“难得啊,你小子居然也有夸人的时候?”
    陆飞瞥了我一眼“你不懂,这种足够让人望其项背一辈子的人,岂是你我能猜得透的,想不到校长你认识他,果然也是这个学校气数不该尽。”
    老校长:“也算不得有什么交情,早些年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帮过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自那以后他和我一直有联系,也算是缘分,我在台湾的时候经常会和他一起讨论事情,可是他当时并未进学校的大门。”
    说道这里,老校长叹了口气,眼神也暗淡了下来。
    “那这姓秦的也太不够意思了,来了也不帮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海洋忍不住了。
    “你不懂。”二拿顺着他的话说道:“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想必这秦老虽然没进来,但是也出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生宿舍三楼的最后一间寝室他应该去过,对吧老校长?”
    老校长吃惊的看了二拿一眼“没错,不过去的不是秦铮戎,是他的孙女儿秦云裳。”
    原来那秦铮戎当时跟万权盛并没有直接在学校碰面,而是在市区的酒店,过程中万权盛一直没说自己学校的位置,但是等他带着秦铮戎和秦云裳到自己学校门口时,这祖孙二人同时在学校门外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秦铮戎看着学校的大门什么话也没说,脸色非常难看,秦云裳却皱着眉,盯着学校门口也不知道看什么。
    最终秦铮戎什么也没说,只是暗暗摇了摇头,低头在自己孙女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这秦云裳便点了点头。秦铮戎当时只对万权盛说了一句话“我不宜去,既天数如此我便让我孙女儿陪你去一趟,是好是坏也只能如此,但你切记一点,此地万不可再动土,只可建而不可掘。”
    说完这句话秦铮戎转身离去,只剩下秦云裳跟万权盛俩人。
    秦云裳性格活泼,哄了这万权盛,万权盛知道秦铮戎那些鸡碎的本事全都教给了这个孙女儿,当时也没说什么就带着秦云裳到了学校。
    “剩下的事情都是秦丫头做的,我宿舍门后的养鬼祭也是这丫头弄的,当时我听这丫头的话,给施工队的说了,破土的地方只挖到三米三深,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这是秦丫头交代的,当天晚上丫头跟我说要到现在的女生寝室去,我陪着她一起去的,我看着她进了最后那个宿舍,我在外边等了两个多小时,她才出来,出来之后她就从身上掏出一把大锁,把那间房锁了起来,还交代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
    事情的全部经过就是这样,万权盛说完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有一点你应该没说清楚。”听到此处,陆飞终于开口了“那池塘不是你故意做的,或者说应该当时秦家让你挖三米三,你没有照做,又或者是工人没有照你的话做,我说的对吗?”
    老校长:“没错,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没有准确的测量过工人挖掘的深度,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没有准确测量到三米三的位置,因为当时施工队走了之后,那个池塘一夜之间就满了,当时并没有下雨,我心想肯定是要出事了,但是当时学校招生在即,我实在不能分心再去考虑这件事。”
    整个故事讲完,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似乎还没有完全从老校长的这个回忆里走出来。
    我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细密的雨丝稠密的飘下来,我们几个人的身上都湿了大半,其实我心里还是挺感慨的,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但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秦铮戎来都来了,却没有进学校,如果他当时进来了,这些悲剧或许可能就避免了呢?
    我说:“这秦铮戎当初为什么不进来?现在想来如果他当时进来,或许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陆飞:“修行之人虽然身怀异术,但是也有行事准则。但凡身怀异术之人不可凭借自己的本事搀和时间一切善恶,这学校之所以多发命案,归根结底也是天道循环,加上当初建这个学校的人别有用心,秦铮戎想必已经修成了天眼通,这里的一切因果都看的清清楚楚,相反他的那个孙女儿看的不如他透彻,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他那孙女儿看不透自然也不受因果沾染,他能做到这些已经很够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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