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偏偏是黎魅?!

    白霜不在乎风谣曾经做过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些不安——凡是能跟黎魅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是不是意味着……风谣的前世不简单?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让风谣继续探究自己的身世了。前尘往事,有什么好纠结的?抛却一切,简简单单地生活下去,不好么?

    “白霜,为什么不说话?”风谣微微皱眉,以为白霜生气了,“你别误会,我对黎魅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白霜挑了下眉,黎魅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话……还真是伤人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风谣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妥,一边穿衣一边说,“既然锁妖链能锁住所有的煞气和大部分妖力,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用符咒镇压?”他说着,淡淡地瞥了眼身侧的黎魅,“再者,你是昨日上午冲破的法阵,道士们现在才发现,说明根本没有人给你送过饭,是么?”

    黎魅怔了怔,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白霜,黎魅以前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有你在我身边,现在的他对我构不成威胁。此外,只有他知道我的身世,而他背后也确实有我的刻印,所以……”风谣抿了下唇,再次开口时,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我没理由不帮他。”

    白霜看着他脸上的坚定,一时竟无言以对。

    其实,他很早便觉察到了——风谣看似柔弱,实则很有决断力。回想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扮鬼吓人也好,只身飞往百草屿寻他也好,都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左右。

    或许,他真的一直都小看了风谣……

    又纠结了半晌,白霜认命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开口:“风谣,从现在起,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知道,无论我赞成与否,只要是你认定的事,你都会去做。既然如此,与其让彼此不痛快,不如凡事一起面对——我只希望,从现在起,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事先让我知道,让我参与——让我能早做准备,尽我所能地帮你。”

    听到这段话,风谣释然地松了口气,脸上不自觉地绽开一抹好看的笑,白霜却侧头看向了窗外——风谣,我爱你,爱你爱到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救你,可我不是夜欢,所以不可能事事都顺着你。

    我希望你能把你的一切与我分享,这才是我说那段话的真正目的。至于要不要帮你……呵,看我心情。

    待风谣下了床,白霜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不紧不慢地推开了房门。

    一个道士刚好从门口经过,看到床上的黎魅,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在……在这里!黎魅在这里!”

    刹那间,一群道士涌进来,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风谣坐于床沿,自始至终都很淡定:“无虚道长呢?让他过来,我想跟他谈谈——关于黎魅。”

    黎魅将血红的衣袍稍稍往上提了些,遮住自己光滑白皙的肩膀,脸上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透着些许狡黠。

    白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向风谣:“我出去走走。”

    “好。”风谣不疑有他,目送着白霜离开房间,然后将视线转向身后的黎魅,“等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只要保持沉默就好。”

    “嗯,我信你。”黎魅乖顺地应着,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白霜好不容易从道士的重重包围中挣脱出来,径直走向夜欢的所在。

    他不信黎魅,从一开始就不信。

    他不知道为什么风谣被黎魅袭击了两次后,还是愿意帮他,但既然风谣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他能做的只有……

    “夜欢!”

    听到了讨厌的声音,屋内的夜欢忍不住皱眉:“怎么是你?主人呢?”此时此刻,他正无所事事地坐在窗边。

    白霜走到他所在的那扇窗外,隔着窗棂与他对视,开门见山地说:“我要你帮我……不,是帮风谣做一件事。”

    “什么事?”夜欢下意识地问——事关风谣,他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这一刻,就算白霜要他交出自己的脑袋,他也一定会照做。

    “我要你使用诅咒之力,替我诅咒一个人。”白霜说着,试探着伸手,撕去了一张贴在窗上的符咒。

    手指与符咒接触的那一刻,灼烧般的疼痛让白霜忍不住皱眉,但他扔掉符咒后,坚持撕去了第二张——只有破除了法阵,夜欢才能使用他的诅咒之力。

    夜欢看着他咬牙坚持的样子,隐约觉察到了什么,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风谣的意思?”

    如果是风谣的意思,他不可能让白霜忍受这些痛苦……

    “我的意思。”白霜爽快承认,然后冷冷地加了一句,“一个睡遍了前朝皇宫上下几百人的男宠,此刻死缠着风谣不放,偏偏风谣对他百般纵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夜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即换上严肃的神情:“你希望我诅咒他什么?”

    “诅咒他永生不举!”

    “……”

    无虚踏入风谣房中,看到黎魅的那一刻,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便料到了这一幕。

    他挥手将其他道士赶出门外,关上房门,走到茶几旁坐下,淡淡地开口:“你想把他带在身边?”

    风谣怔了一下,点头:“他既有锁妖链在身,没必要再用符咒镇压。倘若道长信得过我,便将他交由我看管,如何?”

    无虚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长叹一声,看了眼墙上的画:“你终究是回来了……”

    风谣一头雾水,欲言又止。

    “少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你确实与我一个故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也如出一辙。”无虚说着,捋了捋手中的拂尘,“黎魅的命,是他救下的,黎魅身上的锁妖链,是他炼制的,就连现在道观里使用的符咒,也都经他改良过——风摇师祖,他真是个神奇的人。”

    风摇默默地听着,越发确信黎魅没有骗他,却也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驱使黎魅连杀了他两次?还有黎魅昏迷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风摇师祖是个孤儿。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包括他自己。”无虚说,“他从小在道观里长大,无论做什么都比同龄人做得好。当别的道士还在背诵口诀、练习画符时,他已有能力独自捉妖。”顿了顿,“但他有两个致命的弱点,一是他体质柔弱,离不开水。二是——他易受蛊惑,常对妖怪施以同情。”

    “知道么?在风摇师祖以前,道士捉妖是不分善恶的——妖即是恶,恶便该除。可风摇师祖在三十岁执掌道观之际,犯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他爱上了一只妖怪。从此,道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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