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半仙看着赵云,手指不断的乱动,颇有掐指一算的感觉。赵云又好气又好笑,这神棍还在那里装神弄鬼呢,带着这样的人外调那才是滑稽。赵云知道即便自己外调,估计也就能带一个人,这个人基本就是他的秘书。充其量还能多带一名司机,司机他已经有了,让他本打算把李一竹带走,李晓亮老人对他一直很照顾,他的儿子李一竹现在越来越会做事,只是年纪还小,阅历不深,有很多事情还把握不住度而已,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如刘海山这老神棍。这是年龄上的缺陷,赵云自身也存在这样的毛病,年轻人需要锻炼,他打算带着李一竹一起锻炼一下。
    处级干部去向就很多元化了,可以当一个地级市的局长,也可以当一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赵云不希望自己去什么机关当什么局长,能够在地方当个县长是赵云最大愿望。机关工作清闲,确是斗争激烈的地方,平时做的实事少,做事阴阳怪气,很多潜规则在内,赵云很是头疼,以他的年龄和机关的老狐狸相处,肯定生活的很郁闷。在地方工作很锻炼人,赵云希望自己是实事的。曾经有传言,一个女市长想找一个秘书,传说中赵云正是那秘书,这让赵云有些恐惧。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且不说夸张不夸张,但女人一般都比男人事情多,很多情况下做事感性,不够理性,要是让赵云伺候一个女人,那是折磨他。赵云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对于给女人当秘书他很是顾忌。
    官场上很多事情看似望风扑影,但这风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放出来的。赵云很是后悔没有问爷爷他到底是去哪里工作,担任什么职务,否则也不用他跟着担惊受怕了。回到白杨镇这漫天的谣言,赵云也受到了影响,一个好的去处对他是至关重要,可别真的是爷爷等人要磨炼他的性子,让他给女人当秘书了。赵云这点担心并不无道理,事实上,两个老爷子给赵云选择上司正是一个女人,素有“官场土匪”之说的女上司。赵云张扬的性格,找个女人好好磨炼这对赵云今后发展有好处。
    “你到底算出来了吗?”赵云忍耐不住了。
    刘海山很干脆的回答:“滇南省,具体位置我还在算。”
    “扯淡!”
    赵云笑了,内蒙和滇南省相隔用十万八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一个在东北部,一个在西南,这跨越大得离谱。滇南省是少数民族聚集地,古代就是所谓的蛮夷之地,那里无论交通还是经济都是很落后,赵云根本不能想象刘海山是怎么推算的。历来,北方人和南方人地域划分很严重,赵云根本不懂南方那些风土人情,这种幅度的跨区域调动简直不能想象。调到滇南省,那和发配了赵云没什么区别。赵云即便当成了处级干部,在全国来说只是小菜,根本不可能那样不符合常规的调动。赵云也相信爷爷绝对不会把他调到人际罕见的地方,关于滇南省不开化的很多传说,那里风景好是好,也只有滇南省的省会花都明阳市才算得上现代化的城市,其他地方说停留在半原始状态也不为过。按照常理,爷爷既然想把他调离内蒙,在周边省份居多,毕竟赵云熟悉周边的风土人情,做事不至于摸瞎。赵云认为自己调到燕省可能性居大,那里离京城近,爷爷对他触手可及,他做事也方便了很多。以前是爷爷不想管他,让他自己锻炼能力,既然爷爷亲自出手,应该不是小手笔,在燕省做个县长或者县委书记平安过度,锻炼能力这很正常。赵云有个干爹就是燕省的省长,燕省地处京城边缘,政府作风低调,没有过激的脚步,也不会有大的意外发生,赵云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在老爷子的监控之下,赵云认为他去燕省的可能是80%以上。
    “不用算了,我要是真调入滇南省,我绝对带着你。”赵云没兴趣和刘海山继续胡闹了,这老神棍简直是胡说八道,说的偏偏有鼻子有眼一样。没准让刘海山继续说下去,刘海山还会用蛊师吓唬他了,滇南省经济落后,地处偏僻,这样的地方是封建迷信盛行的好土壤。各个民族不同的信仰,在滇南某些地区,政府的力度甚至并不如宗族的约束力强。大家各行其事,说是一盘散沙也是很正常的。
    刘海山很识趣,不再纠缠赵云,满心欢心的走了,那模样就跟赵云真答应了他一样。赵云很是纳闷,刘海山怎么这么有把握,心里不免狐疑。
    刘海山才走,赵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您好,我是赵云”
    “什么?石书记,给我安排个镇长,不是说白杨镇我是镇长和书记一肩挑了吗?我服从领导的安排”赵云惊讶的听着。
    “什么?还安排几个副镇长,石书记,我们白羊镇这样就严重超编了,你怎么都安排我这里了啊。”赵云越发的迷糊了,这石磊石书记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什么?他们只是空置,不会影响我任何工作,那他们来的什么意思啊。合着干吃饭不干活啊您老人家怎么不对我这么好啊”赵云丈二和尚了。石磊一口气给他下达了五个副科级干部指标,一个镇长指标,也就是说白杨镇凭空多出五个副镇长,一个镇长来,石磊这是想做什么啊!
    “什么?组织部的人正在安排,这些人都符合调动条件好的,组织上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石书记,可说好了,来的人不干活可以,可别影响我的安排,我可要大干一场。安排人多了,是不是考虑财政倾斜下啊,我这边真的吃紧,总觉得钱不够花什么管东农场局要去我要的着吗”
    赵云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石磊几乎快直白告诉他了。这点,赵云还真没想过那么多,白杨镇要是变成白杨区,在级别上和旗里是一样的。石磊这个时候安排人,分明是想让他安排的人原地升级。精明,这也太精明,利用时间差大力提拔自己的人,或者卖别人的人情,这石磊一口气安排这么多人,背后绝对有猫腻。怪不得那些人不干活,甚至不来白杨镇,只要个编制就行了,这是抢官来了。抢完就走,回头就可以安排到重要工作岗位上了,在旗里或者盟里影响力就大不相同了。当官当官,其实也说白了也就那么点事,赵云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却有些接受不了现实,这帮人来不是给他添乱吗?他的时间不多,就半年的时间,哪里有心情陪他们玩争官的游戏!
    白杨镇转眼就要有9个副镇长,一个镇长,这可开创了小镇的先河,相信全国任何地方都不会有这么多镇长的。赵云知道这情面他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现在石磊可是旗里的老大,对白杨镇依旧有绝对的控制权。争去吧,反正对他也没影响,工资是国家开的,估计这白杨镇变成白杨区肯定得闹挺一阵子。姚局长也不傻啊,回头一接收白杨镇,发现白杨镇编制严重超编,肯定得像办法解决,到时候几家欢喜几家愁就乱不着他管了,那时候他的调令也应该下来了。
    赵云明白怎么回事归明白怎么回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一到升官的时候大家都抢着当官,可真正建设的时候却没人帮他。眼下微妙的时候,旗里暂时不会给他任何财政以及政策上的支持了,白杨镇在旗里眼里已经是外人的了,再支持白杨镇成了为东农场局做嫁衣了。
    想来好笑,他真如吴茜所说的,斗不过东农场局,他没有姚局长有大局观,两人下的不是一盘棋。他一直把姚局长当做对手,不甘心就范,但姚局长看的是大局,他下的是小棋。这一切的争取,包括对小镇的建设,他都是提前为姚局长做的。怪不得姚局长一直那么配合他,很多他认为姚局长会和他争的东西,人家毫不犹豫给了他,原来人家早已胜算在握,这些东西不争也是人家的。
    赵云有种挫败感,这是地位与眼界决定的,他输在了大局观上。赵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光考虑一个小镇的发展,只知道算计眼前的,或者说他有山头主义的倾向,却不知道山一般都是群山环绕,一峰突起也得别的山峰配合着才能显示出险峻。随即,赵云笑了,做好分内工作就可以,他还是不够稳重,光想着和人争锋斗胜,他的目的不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只要百姓过好了,他管辖的区域总体水平上去了,这白杨镇是不是白杨区又有什么关系呢。赵云笑得同时,脸上多了几分释然,也多了几分稳重。人正是一步步成熟起来,赵云并没有意识到,他在不断的变化着。人最不了解的往往是自己,每个人都会有对手,但往往最大的对手都是自己,过得去自己那道关,才能过五关斩六将。
    争官的风波远比赵云想象的要猛烈,赵云办公室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纷纷登场,很多级别很高,平时对赵云不屑一顾的人主动向赵云示好。原因无他,家里有在体制内上班的人,利用这个机会得到一个飞跃,这是罕见的机会。赵云决定不了镇长的人选,但白杨镇内部的一些干部调整,低于副科级的干部,赵云还是有绝对的话语权。于是,八方神仙齐动,一些亲属或者孩子刚入政府门门槛的人纷纷找上赵云,要求赵云在白杨镇安排工作。
    赵云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吃香,旗里以及盟里都有人打电话。赵云办公室电话成了热线,赵云也成了明星一样的人物,请帖不断,大家都争着请他吃饭。对于这种现象的发生,赵云有些无可奈何。一个股级干部在白杨镇平地变成科级干部,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啊。
    官场也是一个大的人情网,令赵云惊讶的是,东农场局也有分量级别的人找赵云,给孩子安排工作。赵云终于体会到人情网的厉害,上天入地无处可逃,他有种进入天罗地网的感觉。他躲入家中,可人家上家里送礼。他公事公办,人家去办公室找他闲谈,按照这个趋势,他还能有什么时间搞建设啊。
    赵云无奈之下和几个副镇长碰头商量此事,可几个副镇长也都有事相求,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拼关系,有好事谁不想冲上来。赵云不得已松了个口子,安排了几个人,可这事情越演越烈,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赵云忍不住打电话和孟良唠叨,孟良提醒赵云该卖的交情还是要卖的,反正也不用他赵云做什么。最后干部提拔,还要走一些程序,至于谁能坐地升级,那是谁的本事。更让赵云吃惊的,孟良也给赵云安排过来两个人,赵云对此除了感叹,还是感叹。算了,让姚局长头疼去吧。
    不错的,姚局长面临的和赵云同样的难题,东农场局变市,下设几个区,人员安排受到多方的干扰。幸好,东农场局提前兼并了一些乡镇,那些乡镇早在级别上有了提升,人员安排也基本在原有编制上做了调整,并没有出现白杨镇这样的麻烦。现在的白杨镇还不是白杨区,鄂伦春旗还说的算,人家自己利用时间差安排工作人员,那是内部调整。姚局长也接到很多求情的电话,让姚局长帮助安排人到白杨镇工作,姚局长有心却无力,目前他根本说不上话,赵云那小子还不是他手下,对他不买账。变市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平时大家口中所谓的保密制度似乎都不存在了,这帮人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都可以当特工了,姚局长对此很无奈。这白杨镇变成白杨区可是一个大烂摊子,姚局长已经得到消息,白杨镇镇政府人员严重超编,回头必须机构裁员,这可是得罪人的买卖,合着好人都让赵云做了,最后这唱黑脸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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