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笑星就站在方振眉的身后,没有答话。
    方振眉也没有再说话,更没有转身。因为他已感觉出对方之杀气,正是最盛之时,对方一开口,可能导致真气略为涣散;自己若一转身、就在动念之际,防守力量必不够凝聚,对方若在此时全力一击,只怕就接不下来。对付袁笑星这样高手,更是分毫错不得。
    方振眉没有转身,但觉杀气袭背。
    袁笑星一直没有动过,方振眉也不动。
    方振眉忽然听到袁笑星吁一口气之际,方振眉便已知道,袁笑星已无意对自己发动攻击了,于是他转过身子,只见一名颀长、脸色冷漠的银眉灰衣人,漠然立在孟候玉身前,方振眉含笑道:“袁老前辈的轻功掌法,天下无双,适才一击,承蒙相让。”
    袁笑星银眉一展,冷峻地道:“我并未让你,你不必过谦。我生平挫敌无数,能如此从容躲开我一记‘小天星掌力’的人,你是第三个;但我要告诉你,前两个都死了,他们躲得了我一掌,躲不了我十掌,躲了我十掌,躲不了我一百掌!你信是不信?”
    方振眉含笑道:“晚辈相信。”
    袁笑星斩钉截铁道:“那很好,拿来。”
    方振眉笑道:“拿什么?”
    袁笑星冷冷地道:“‘上清图’。”
    方振眉淡淡笑道:“可惜‘上清图’不是在下的,是官府的,是朝廷的,也是千万灾民的。”
    袁笑星冷冷地道:“你还是交出来的好。”
    方振眉长叹一声,道:“在下要是不交呢?”
    袁笑星忽然变了,变得像一头出柙的老虎,要冲霄的巨鹰,满脸杀气严霜,盯着方振眉,全身骨头“格格”作响。
    这一击,将是势不可当的一击。但袁笑星并没有出击,他慢慢的把身体每一部分放松,冷沉地盯着方振眉,然后缓缓地道:“我迟早会与你一战,不过不是现在,‘上清图’还没有到手。但我有办法,使你交出‘上清图’。候玉,东西拿来了没有?”
    在他身旁垂首而立的孟候玉立即道:“带来了。”随即拍了两下手掌,自他背后走出了三名腰缠长鞭的人,每人手上捧着一口箱子。
    方振眉笑道:“‘常山三鞭’也来了么?”
    孟候玉拍了拍手“常山三鞭”各自把箱子打开。第一口箱子里,是黄澄澄的金子,第二口箱子是缤纷夺目的珍珠玛瑙,第三口箱子,尽是翠玉宝钻,单止这三只箱子,就足以令人享尽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袁笑星望了望方振眉,冷笑道:“你交‘上清图’,我交这三口箱子给你怎么样?”
    方振眉慢慢把目光自箱子里收回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财富的诱惑力确实不小。”
    袁笑星大笑道:“不止如此,除了三口箱子以外,‘上清图’中的财富,你可得三成。你可知道,我袁笑星做的买卖,从来不少过占八成的,今日对你,可是例外。”
    方振眉笑道:“很好很好。”
    孟候玉喜道:“你答应了?”
    方振眉笑道:“财富的诱惑力最大,可惜你们用的方法也最笨。”
    孟候玉眉一扬,道:“笨?”
    方振眉淡淡笑道:“没有比用较少的钱财诱惑更多钱财再笨的事了。”
    袁笑星双眉一展道:“你嫌少么?”
    方振眉笑道:“不少,但我若独吞‘上清图’,不是更多么?”
    袁笑星沉声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交是么?”
    方振眉笑笑,没有作答。
    袁笑星不怒反笑:“好汉,果是好汉,不过我还有一个法子,你不得不交。”
    方振眉淡淡地道:“你说来看看”
    袁笑星向后一指道:“不必说了,看就行了。”
    袁笑星的后面,走出了两个人,在这两个人的左手,都抓着一张黑色的大纱网,方振眉笑道:“‘天地双网’?”忽然一震,因为他也同时看见了,这“天地双网”右手拿的东西。
    一根鱼竿!
    一袭黑衣!
    这两件平凡的事物,方振眉已见过千百次的了。
    就是方振眉已见过千百次,所以几乎一眼就可以认定,这是属于谁的事物。
    比起拥有这事物的人,对于方振眉来说,那三箱珠宝已变得微不足道。
    这就是友情。
    方振眉手心发凉。
    袁笑星盯着他,眯着眼睛道:“怎么样,这两件东西,你还有兴趣吧?”
    袁笑星挥了挥手“天地双网”把鱼竿和衣衫都交了给方振眉,道:“你喜欢,这东西就交给你,至于这些东西的主人嘛,‘上清图’拿来,我交给你,如假包换。”
    方振眉口中吁了一口气道:“他们没死?”
    袁笑星淡淡地道:“那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方振眉叹了一声,道:“可惜‘上清图’并不是在下的。”
    袁笑星断然道:“我也不逼你在今天交出来,你可以回去跟柳中原商量商量,只要你决心要拿‘上清图’换人,柳中原哪能奈何你!我们也不怕你能逃得了,你的两位兄弟,还在我这里。”
    方振眉苦笑道:“现在纵然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
    袁笑星大笑“如此甚好,明天清晨,我们在少室峰顶会面,若日至中天,你仍不来,我是谁和沈太公的人头,就替你送上‘落霞山庄’。”
    方振眉忽然道:“慢。明日我若交图,你们必须让我一见我是谁或沈太公,否则你们可能把沈太公买酒时典当了的鱼竿,我是谁酒醉后脱下的衣衫,来要胁我,也无不可能。”
    袁笑星道:“好,明天你携图去,我带人来,让你们相见,难保会耍什么花样,但听听声音,总是可以:你认得出他们的声音吧?”
    方振眉道:“认得出,他们的声音,连放屁都不会认不出!”
    “妈拉巴子,老乌龟、龟孙子,直娘贼,老不死”
    沈太公一股脑儿的骂下去,忘了自己的年纪,并不比“塞外双盲”年轻多少,直骂得性起“无胆匪类,你有种的就来解开老子的铁环,看你爹爹不教训你!”
    “王八蛋子!王八!王八蛋黄!王八蛋中黄!”
    我是谁像要跟沈太公比赛似的骂下去,想了一想,还有一个新名堂,吼道:“王八十八蛋!你们打不过爹爹,还不替爹爹解开铁环!”
    “塞外双盲”一直没作声,终于左边的一盲“霍”地站起来,对另一盲道:“我去点他们的哑穴。”
    另一盲冷冷地道:“不必,他们再多骂一个字,只要是再给我听到一个字,我去割了他们的舌头。”
    那一盲慢慢坐下来,道“对,你割舌头,我挖眼睛;要是天下人人都像我们一样,没有眼珠子,该多好!”沈太公、我是谁听得一个心头发寒,一个心里发毛。
    沈太公向我是谁伸伸舌头,小声道:“不行了,我看这两个盲鬼,还是不去招惹的好。”
    我是谁压低声音道:“难道我们坐着干巴巴地等方振眉为我们牺牲不成!”
    沈太公黯然长叹,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喜道:“有,有了”压低声音向我是谁讲了一大堆话,忽然向我是谁道“晦,你见过这些人中,谁最漂亮?”
    我是谁道:“我见过,可是可是我不愿说出来。”
    “塞外双盲”缓缓站起,一个准备挖眼珠,一个准备割舌头,而沈太公似毫不知情地追问道:“你说呢?”
    我是谁道:“当然是这两个‘塞外双盲’了。”
    “塞外双盲”一怔,两人都没有再走下去。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连“难看”的字眼都沾不上边儿,常给人用“恐怖”来形容,而今竟是最“漂亮”这等错愕,并不算小。
    只听我是谁再叹道:“本来他们这么凶,我也不想说,不过,他们实在漂亮,我来到这里,才发觉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英俊的武林中人,真是”
    沈太公也接道“是啊,我也觉得他们确是‘天上无地上有’的丑八怪,不不不,真是英俊潇洒的,好看死了,好看到死了,尤其是脸上那他们那么凶,又割舌头又挖眼睛,我还是不说了。”
    “塞外双盲”俱为一怔,听得心里正是舒服,居然没有了下文,两人忙道:“我们不凶,你说你说。”
    “你说不去,我们不挖不割。”
    沈太公摇头摆脑地道“啊!不,不,我还是不说了,免得罪你们二位”
    “塞外双盲”一盲道:“你说呀,你说,不得罪,不得罪的。”
    沈太公唉唉连声道:“不说了,不说了。”
    另一盲等得不耐烦了,吼道:“再不说,我挖眼睛。”
    沈太公吃了一惊,忙道“我说,我说。”缓缓地又道“二位是丰神俊朗,风流倜傥;别人瘦得难看,而两位瘦得苗条:别人是高得不当,两位是高得像竹竿——”
    “什么?”两盲听不明白。
    沈太公忙笑道:“不忙,不忙,我是说两位高得像那竹竿上的大旗,又威风又有神!”
    我是谁道:“可不是吗?可是就是天妒英才,不让你们自己看自己的‘英姿’,免得吓自己一跳!”
    “塞外双盲”乐巴巴地呵呵笑道:一个扬着脸一个侧着头,像要他们看个清楚。他们若不侧头扬脸还好,一旦娇揉作态,真吓坏了我是谁、沈太公。
    左边的那一盲笑嘻嘻地道:“你们两个,很会说话;死罪难逃,活罪可免,咱兄弟届时给你们个痛快,不为难你们。嘿嘿!”
    我是谁灵机一动,道:“你们二位,英俊尚在其次,最了得的,你们脸上那颗那颗”正“那颗那颗”的时候,猛想到有“美人痣”这个名词,这两个瞎子,既不是“美人”只好是“英雄”了,当下道:“那颗‘英雄痣’,令人看来英明神武,实是迷人”
    这下“塞外双盲”可乐坏了,要知道他们自幼瞎了眼睛,不知道自己的尊容如何,只知道自己每次出现,必惊得鸡飞狗走,虽没人敢当面向他们直说,自己心中也料中了八分,所以绝口不提容貌的事,现在被我是谁、沈太公等那么一赞,乐不可支,大盲笑道:“我脸上有痣么?怎么我不知道的?”
    二盲用手尽在脸上摸来摸去,一面道:“痣?在哪里?在哪里?”
    我是谁道:“哪,哪,就在你鼻子之上,眼睛之下,嘴巴不远,额头下面,印堂附近”
    大盲二盲摸来摸去,硬是摸不着,沈太公亮着眼睛道:“二位何不解开我们,我们替你们摸出来便是。”
    大盲一呆,道:“放你们?”
    二盲一怔,道:“骗我们?”
    沈太公笑道:“骗你们二位,我们怎么敢呢。我们又不是你们二位的对手,这样好了,你放我们一人,另一个留作人质,有何异动,你们一动手,我们不是完了吗?”
    大盲点点头:“不错。不过我只放开你们的手不,你们靠不住。晤”
    二盲想了想道:“我们的脸贴近你们的手,你们替我们找出来,也是一样,呃呃。”
    大盲向二盲:“你去看住那老的,老的比较不可靠,我去给小的摸。”
    二盲颔首道:“如他一动,我捏死老的,嘿嘿。”
    大盲把脸贴在我是谁手掌上,吆喝道:“你快给我找出来。”
    我是谁心中又气又恼,不动声息,等大盲把脸贴近了,我是谁只觉如触蛇皮,心中十分厌恶,口中故意大呼道:“找到了,找到了”手指动劲,大盲用手径自在脸上摸道:“在那里?在那里?”我是谁道猛地吐气扬声,五指直弹而去!
    大盲大叫一声,翻身就倒!
    我是谁忽觉手指一麻,因为用力,所以手腕一动,寒铁立即一震,把他的劲力化去了七八成,再加上他的手久扣发麻,弹出的劲道,不过一二成而已。
    可是这一弹,仍把大盲弹飞出丈外;大盲的武功,确比“齐门三刀”、“言家四怪”、“常山三鞭”、“天地双网”都高得多了,甚至连“天下第三毒”司徒无后及“妙手”官百里都未能及其背项,一见我是谁手腕一动。虽不及闪避,但力封脸门.硬接这一拂之力!饶是如此,大盲脸上,仍是多了五点血痕,远看颇似五颗小痣!
    大盲被拂得飞撞出去,二盲怒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我是谁这一冲动,心中很是后悔,心中想道:“这次糟了,自己遭殃还不打紧,只怕还累了沈太公。”就在这时,双手忽觉一松,铁环居然打开了!
    我是谁一呆,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大盲飞出去的身躯,正撞在三柄铁环的左边一柄上,这显然就是开铁环的机钮,可惜脚上的铁环,并没有打开。
    二盲发觉我是谁竟敢出手,心中大怒,又不知大盲是否着了道儿,大吼一声,一杖“嗤”地刷了出去,直刺了出去,直刺向沈太公心窝。
    沈太公手足俱被扣。眼见这一杖刺来,必然死定,心头发毛,于是猛一吸气,居然把胸膛倒吸住墙壁,凹陷了一二寸。
    二盲一刺,居然刺了个空,冷笑一声杖再向前一送,心想看你能避到几时。
    沈太公一见杖又刺来,眼见就要糟糕同时忽觉手腕一松,寒铁钢环竟然松脱。
    沈太公心中大喜,双手一拢,后发而先至,竟把离心窝还不到半分的竹杖捉住!
    原来这石塔中的机关,是很特殊的,那三道机钮,中间一柄,是能使全塔起火的,而左边一柄,是控制我、沈二人手上铁环,右边一柄,是控制足踝铁环的。所以大盲那一撞,等于把我是谁,沈太公双手的铁环都解开了。
    可是我是谁、沈太公二人,依然寸步难移。因足上铁环,尚未松脱。
    二盲杖刺沈太公,未料到沈太公双手能动,竟抓了竹杖,不禁一呆;我是谁与沈太公相离极近,手上铁环一旦打开,立即抢救沈太公,身子一长弯腰拳打二盲!
    二盲仓皇中一扬,以掌接下我是谁的一拳!
    没料到我是谁拳打天下,神力盖世。纵大力金刚、铁掌如来,也未必敢硬接他一拳,此刻他功力纵尚未完全复原,但仍一拳把二盲打得东倒西歪,跌出三步,右手一松,子中的竹杖,便被沈太公夺去。
    沈太公是有名的“太湖神钓”手中钓竿,认穴打穴,其准无比、就在二盲这一跄踉,夺来的竹杖便一连点中二盲七大要穴,二盲立时栽倒下来,沈太公竹杖一拦,便把二盲拨了过来。
    这时大盲才突地跳起,原来这动手过程,只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情,大盲被我是谁拂得晕了一晕,转过身来时,正欲动手,但沈太公的鹰爪手,已箍住了二盲的咽喉。
    本来以“塞外双盲”的武功,我是谁、沈太公二人是不能动,要胜他们,绝非易事,但这“塞外双盲”太过轻敌。又事起突然,再加上未及联手应敌,武功上打折扣,在我是谁、沈太公二大高手联手之下,瞬眼之间,便一擒一伤。
    大盲尖嘶一声,却不敢攻击,沈太公手指一紧,冷笑道:“快开脚环,若有犹疑,我叫你世间上没有‘塞外双盲’。”沈太公的语调特别加重“塞外双盲”“双”字。
    大盲手足情深,哪敢动手?一时却呆住了。
    沈太公喝道:“你真的不听?”
    大盲一惊,正欲返身转行向机钮,忽然楼梯下有人冷笑一声:“休想!”声甫起,已至石室之中,敢情身法比声音还快?
    我是谁一听室中有巨鹤展翅之声,猛喝道:“老沈,小心!”
    只听“劈劈啪啪”沈太公已与来人交手了七八招。沈太公翻身,疾刺,那人掌力一吐,竟迎向沈太公的竹杖,沈太公心中暗忖:你的手掌纵是铜皮铁骨,也要被这杖尖贯穿。心中转念,吐气扬声,全力刺出,岂料那人竟不闪不避“喀喇”一声,竹杖中折为二,沈太公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撞来,脚又扣在墙上,不能祛力“崩”地被逼撞在墙上,金星直冒,骇然叫道:“小天星掌力!”
    这句话只有五个字,我是谁在他说第一个字时已攻向袁笑星,到第五个字时已攻出七十四掌,拳风呼呼。袁笑星用一只右手,却处处制住我是谁的攻势;另一只左手,不断自上而下劈击沈太公的门顶!
    我是谁吃亏在足上铁环未解,身体挪动不便;沈太公一上来便吃了亏,又不能退避,只好摔下了二盲全力应战,双掌被逼封住门顶,只听袁笑星沉声喝道:“封环!”
    大盲十分知机,一撞左边的铁杆“卡喀”一声,墙上铁环一扣,恰好把沈太公的双腕扣住,原来袁笑星在几招之间,已把沈太公的双手收逼入死角,刚好在铁环的范围之中,而今铁环一合,沈太公又成了网中之鱼,不能动弹了。
    袁笑星对付了沈太公。精神抖擞,漫天掌影,三十招一过,我是谁被逼双手朝天招架,袁笑星:“封环!”“卡卜”的一声,又把我是谁的双手扣住了。
    正在这时,二盲已站起来,又恨又怒,双指疾点向沈太公的死穴。
    袁笑星才制住我是谁,冷哼一声,转身出掌,把二盲推出七八尺外,与大盲撞在一起。
    袁笑星在短短的时间内,力挫两大高手,从容不迫,功力之高,只怕已是难有人望其背项。要知我是谁、沈太公虽双脚被锁,身法挪动不灵,但袁笑星以一敌二,而且是逼沈太公、我是谁二人双手被扣,比击伤他们,又要难得多了;而我是谁和沈太公的武功,在武林中,却也是鲜逢敌手的,所以连“塞外双盲”也被他们一招所制。
    只听袁笑星冷冷地道:“要不是我恰好回来,给这两人逃了,你们如何向我交代?”
    大盲满面愧色道:“是我们该死。”
    二盲满面恨意道:“我要杀他们!
    袁笑星冷笑道:“不成,你杀了他们,谁给我们‘上清图’?待‘上清图’到手后,这两个人,留给你杀。”
    二盲喜道:“好,谢谢袁大哥。”
    我是谁听得怒道:“袁笑星,亏你是武林名宿,有种的跟方振眉一战,却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夺‘上清图’!”
    袁笑星在黑暗中,缓缓地转身,我是谁和沈太公只见他在黑暗中的双目,如两点诡异而冷酷的星光,杀气一闪。
    他冷冷地道:“不错,明日清晨,我将与方振眉一战,我要像在三十年前杀“关东第一刀”冯夕阳,二十年前杀‘铁剑无敌’龙破关,十年前杀‘无双掌’司徒赵一般杀他。十年杀一名手,天下快事也,不过,这要等他交出‘上清图’之后。”
    要知道“关东第一刀”冯夕阳、“铁剑无敌”龙破关、“无双掌”司徒赵等,都是以前的武林名宿,武功奇高,几乎是无人能敌的,但这些江湖名侠,却都死于袁笑星的“小天星掌力”下,我是谁和沈太公想到这里,不禁同时在黑暗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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