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转身见了鬼似地看着刘禅,不住朝后退去。

    刘升登时脸色煞白,几步冲下凤仪亭,直挺挺地跪在阿斗面前,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

    星彩吓得大哭起来。

    “起来起来——”阿斗不耐烦道:“早知道了,你干嘛呢,起来!”

    虽说刘升与星彩过往甚密,此事在蜀汉朝廷中早已传开,然而被当朝太子抓个现形,毕竟还是头一遭,往日纵能把它当作谣言,仍有可辨之处,今天在阿斗面前,再无法分说。

    阿斗把刘升拉起,喊道:“妹子过来。”

    张星彩梨花带雨,在亭柱后,阿斗却怒道:“朕命你过来!”

    刘升被吓得又跪了下去。

    阿斗又好气又好笑,待得张星彩来后,让二人站好,打量着星彩。

    星彩粉嫩的手臂上尽是淤青,不知是谁拧出来的,脸上像是挨过耳光,还留着浅浅的手指印。

    阿斗疑道:“谁打你了?”

    星彩只是哭,不敢答话。

    阿斗想了想,拉起刘升的手,诚恳道:“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哥,星彩交给你了,以后好好照顾嫂子,不许打她。”

    说完便转身离去,唯余刘升与星彩面面相觑,站在御花园中,两脚不断发抖,不知阿斗所言是试探还是真话。

    阿斗走到走廊尽头,又转过身,摸了摸鼻子,道:“到了洛阳,让丞相主婚,把这事儿给办了,以后……生了男孩,过继给我个,成不?”

    “大哥?”阿斗试探地问道。

    刘升哪敢说不,先前阿斗一句“朕”已把他吓得两脚发软,此时方回过神来,擦了把汗道:“谢……谢皇上成全。”

    阿斗一拂袖,笑道:“嗨,客气啥,都自家人。”

    然而阿斗还有一事想不通,星彩好好的一未过门太子妃,又是张飞女儿,宫里谁敢打她?

    当他转过长廊的时候,路过一间房,停了脚步,彻底顿悟。

    房内传来哄小孩的歌声,那声音熟悉无比,正是关凤。

    阿斗忍俊不禁,隔着窗格朝内好奇望去。

    “……宝贝乖,明儿带你去见爹爹,见二舅……”关凤哼着小调,背朝阿斗,抱着一个小人儿来回走动。

    阿斗莞尔看着小婴孩,忍不住扮了个鬼脸。

    小婴孩仅三四个月大,尚未长牙,一见阿斗鬼脸,“格格”地笑了起来。

    关凤轻声笑道:“宝贝也知道要去找爹爹了?”

    关凤已成少妇,又身为人母,还是彪悍得紧,星彩平素定因刘升之事,被她教训得鬼哭狼嚎。阿斗想到此处,便觉乐不可支,正想推门进去,一叙兄妹之情,忽又察觉到了什么。

    院门后,人影一闪而过。阿斗敛了笑容,匆匆朝回廊尽头跑去。

    阿斗喊道:“哑巴!”

    院中空无一人,阿斗闯进房内,又跑出去。

    阿斗怒道:“哑巴——!”

    围墙外人影一闪,听到有人跃地的衣裳风响。

    阿斗吼道:“哑巴——!!”

    阿斗毛手毛脚地去爬墙,几次爬不上去,哭笑不得道:“我也跟着爬墙做甚……”径自下来,绕过院门,跑出花园,喊道:“快给老子出来!不然骂人了!”

    花园内空空荡荡,阿斗敏锐至极地瞥见假山后露出一截暗红色的袍襟,怒道:“躲个屁啊!”

    他捋起衣袖,怒气冲冲地追过假山去,呼啦啦一阵风,假山后那人又朝园外跑了。

    “你去哪……”阿斗跃过花栏,被石栏绊了一跤,五体投地的扑了下去,摔在地上,昏了。

    假山后,沉戟心头一惊,拿不定主意是否来救,这太子爷的装死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彪悍。

    花园中,阿斗额角撞上一块石头,登时鲜血长流,染了一小滩草地,心中暗骂,待会定要把打扫御花园的执事绑起来抽一顿!哪冒出来的一块石头!

    又过了一会,沉戟以为阿斗真昏了,吓得手脚冰凉,终于从假山后跑了出来,俯身去摸阿斗颈侧,登时被阿斗牢牢抱住:

    “你躲什么!跟我回家去!”

    沉戟知道又中计了,连忙转身要跑,却被阿斗抱着一只脚,使劲挣扎不脱,又不好出力去蹬,阿斗一面哇哇大叫,只是死死抱着不松手。

    沉戟再次彻底陷入思维短路状态,两手漫无目的地挥舞了一番,拖着阿斗在御花园草地上走来走去,阿斗趴在地上,被拖了一路,心头火起,大骂道:“反了你!”

    少顷那叫声把永乐宫内诸人招来了,关凤一声尖叫,险些昏了过去,庞统骇得面无人色,失声道:“小主公怎会在此处!”忙不迭地迎上前来,沉戟这才停下了无头苍蝇般的盲目行走。

    他在草地中央站了一会,阿斗满头鲜血,爬了起来,拍拍衣上草屑,凑到低下头的沉戟面前,好奇端详着他。

    沉戟双眼通红,侧头避过阿斗的视线。

    阿斗蹙眉道:“怎么了?”他拉起沉戟冰凉的大手,朝庞统等人道:“忙你们的,我有点事儿要先办。”

    第六天。

    阿斗送别了前往洛阳的大部队,又好言与关凤交代了一番,头上绑着一层绷带,转身回府。

    自昨日再找到沉戟后,他仿佛便又回归了那个沉默的哑巴侍卫身份,再不说半句话。

    不管阿斗怎么摇怎么晃,扮鬼脸学章鱼动手动脚全身一起上,沉戟都不吭声,被闹得烦了,索性起身出花园外,静静坐在凤仪亭中,阿斗只得好说歹说又把他给请回房里。

    第七天。

    阿斗把一张纸铺在桌上,摆好棋子,义正词严道:“下飞行棋,朕让你先抛三十次!”

    沉戟叹了口气,看了阿斗一会,随手取过骰子,连着扔了三十次,没一次六。

    接着,沉戟把桌子掀了,对着墙壁坐了一整天。

    夜里,银光遍地,风穿清竹,传来沙沙声响,凤仪亭中笛声送进房内,阿斗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在这笛声中醒了过来。

    吕布这次所吹的,与以往大有不同,曲中古意盎然,恍若展开一幅折戟沉枪,尸山血海的画卷。笛声中若有将军,怀抱着他的爱人,明月千里,银波浩浩,金戈铁马,万骑奔腾,令阿斗心中一颤。

    “这啥曲儿……”阿斗喃喃道。他翻了个身,面朝房外,夏秋交集的昆明池畔水汽扑了进来。

    他伸手到枕下,摸出一封信,忙蹙眉坐起,对着月光仔细端详。旋即走到房外,坐于门槛上,在满地月光中拆开信,曹真苍劲的笔迹映入眼帘。

    公嗣:

    大魏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妖道秽乱朝纲,可谓气数已尽,来日公嗣若身登太宝,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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