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妈妈没说什么吧?”
    课间,教学楼边的林荫道上,林妙抽空问他。
    “你还知道关心这个啊。”
    “我当然关心,但让两家长辈现在就见面,真的不合适。
    夏以南突然执住林妙的手,把她拖到楼后的隐蔽处,然后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这么怕她们见面?”
    林妙很无辜地解释:“这是习俗啊,不到谈婚论嫁,家长怎么好见面?”
    “怎么不好?有些相亲的,第一次见面就有家长随行,没人说不合适的。”
    “我们又不是相亲。”
    “关键不在这里好吗?相亲只是男女认识的一种方式,若关系到习俗礼仪,都是一样的。”
    林妙有些对答不上了,本来很理直气壮的,不知为什么给夏以南一诘问,她竟然心虚起来:“相……相亲,是直接以结婚为目的的,所以需要家长把关。”
    夏以南的脸色更阴沉了:“你的意思,我们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我们只是谈着玩玩,所以不想让双方家长见面。”
    “你”,林妙甩开他的手:“这么曲解我有意思吗?我说的是‘直接’,相亲就是双方摆出各种内在外在条件,然后互相评估配对的可能性。这已经跟谈婚论嫁性质一样了,所以有时候家长也出面。其实,即使是相亲,家长出面的比率也是很小的,你别拿特例当范式。”
    夏以南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你说的那是以前的老式相亲吧。现在他们相亲的,照样要看感觉,再决定要不要交往。”
    “通过相亲找感觉?”林妙耸肩一笑:“这样的人我也认识一个,不过她相到四十岁还是孤身一人。”
    夏以南语塞了,因为他发现,他认识的那个“只凭感觉”的相亲专业户也是一直走在相亲的路上。
    但,这不是他们谈论的重点,他很快把话题拉回最初的疑问:“你别打岔,我刚才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这么怕双方家长见面?”
    “要上课了,我们快进去吧。”不等他回话,林妙已经快步向教室走去。
    借上课把他敷衍过去了,坐在课堂上的林妙却开起了小差,因为夏以南的疑惑也勾起了她心里的疑问:为什么那么不愿让双方家长见面呢?
    她不得不承认,习俗啊礼仪啊等等都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正的理由是,她对他们之间的未来还没有很明确的定位。
    在还是处女之前,她以为自己很在乎这个,给了谁就会跟谁。可是真正发生之后,她反而释然了,真的没有什么,她会守着也是为了自己的感觉,不是为了某个男人。将来,她也不会为了这个就勉强自己嫁给谁。
    如果排除了这个因素,她和夏以南离那一天还远着呢,他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超过三个月,双方的家长就见什么呀。她父母当她是剩女是他们的事,她自己可没那么认为。
    说起来也奇怪,她和前男友交往了近三年,一直严防死守;在分手的三年里,身边也不乏谈得来的人,有几个还发展成了“准男友”或“疑似男友”,但她一直没想过要跟他们怎样。直到遇到夏以南,她才在半推半就下结束了自己的清纯少女时代。
    这么说,她很喜欢他啰,不然怎么解释这个现象呢?
    偷偷用眼睛描摹着身边那个人的轮廓,他似乎毫无觉察,只是低着头专心做笔记。可是当她也提起笔时,却见他推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上课的时候别对着我流口水,我知道你很自豪有我这么英俊的男朋友,但做人要低调,知道吗?这课堂上可是有大把未婚剩男剩女呢。
    林妙回他:我看的是走廊那边的人啦,别会错意了。
    他继续问:走廊那边的谁?
    林妙卡壳了,因为,走廊那边的男生,虽然都是本院的,可是名字她一个也叫不出来,而他们连迎新会在内已经“联谊”过好几次了。院里很爱搞这些活动,似乎也有意要内部消化一些大龄男女。
    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虽然她口里不肯承认,实际上已经陷入热恋期典型表现的“二人交往模式”里,有意无意地隔绝了别人。就像刚刚课间,她就很自然地跟夏以南走到教学楼的一角,只因那里人烟比较稀少。
    再回想一个月前,当盛聪拿到那个大单子凯旋而归的时候,她鼓励自己要单独行动,要培养独立闯荡的能力,不能像小跟班一样总是跟着夏以南,那样永远没有磨练的机会。可事实呢?事实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单独跑过一趟。
    于是,下课回去的时候,她主动请缨:“明天新锐那家我自己跑吧,你就别去了。”
    夏以南不放心地问:“你行吗?”
    “行不行我都得练一练啊,就像学走路一样,一开始牵着扶着,后来就必须放手让他自己走,不然永远学不会。你也试着放手吧。”
    夏以南点了点头:“嗯,那我明天送你过去。”
    林妙忙推辞道:“不用,我搭车过去。”
    夏以南提醒她:“别忘了你是大路痴,等你找过去,搞不好人家都下班了。”
    好吧,这点她承认,“那我打的。”
    夏以南还是摇头:“你知道到新锐有多远吗?打的没50元下不来,就你那点工资,打的跑业务?每月光车费都付不起了。”
    “那么远啊。”50元的车费确实多了点,做广告的,天天在外面跑,有时候一天跑几个地方,打的确实不现实。
    她正想咬牙说“我还是坐公交车”,夏以南已经发话了:“我送你过去,就这样说定了。”
    林妙笑着说:“你送我去,那不就等于我们一起去了?”
    “不一样,我只送你到那儿,然后你上去跟人家谈,我在车里等着你,完了再载你回来。”
    “喂,你是我的老板,不是我的司机。”
    “我是你的男友。”
    林妙不吭声了,心里犯起了嘀咕:他这样殷勤周到,到底是出于对“接班人”负责的态度呢?还是真的有那么爱她?(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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