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黄土飞扬,出宜阳、过黄河,沿着一条横贯中原的古老官道,韩非、红莲和卫庄、紫女以及张良一行五人慢慢地向西而行。
    时光荏苒,不觉已过三天。这一日他们终于踏入了平阳地界。
    傍晚时分,他们骑马穿入了一座猛恶
    的林子,四面只见古木参天,浓荫匝地,不辨天光日影,形势十分狰狞险恶。
    韩非看了看渐渐昏黑的夜色和一望无垠的树林,勒定了马匹,停下来看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这附近十里没有人烟,凭我们的马力赶不到城镇,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里露宿一晚了。”
    大家对此没有其他意见,下马找好休息的地方,搭起一团篝火照明,拿出干粮,边吃边聊了起来。
    “子房,我已经细细览阅了三位观察使和郡守被害一案的卷牍,大致明白了这案子的本末,奇怪的是无论仵作如何检验,他们突然的死都是自杀,岂非咄咄怪事?”
    张良点点头,道:“三位观察使在平阳只呆了一天,就被杀害。如此杀害朝廷命官的大案,凶手真可谓胆大包天。”
    韩非又道;“不过他们这样猖獗的行动似乎在掩饰着什么,看来,想要勘破鬼兵劫饷案,我们只得从这几起离奇的杀人案开始,从头做起。”
    张良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猛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吆喝声: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洪亮粗犷的声音忽然在后方响起,一个身高丈许,虎背狼腰,浑身肌肉纠结的巨汉出现在众人身后。
    他面目奇怪,看起来狰狞无比。背负着一条长长的铁索,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镶嵌着利刃的护腕,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重重的一踏地面,轰,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起,落在聚在一起的众人面前。
    刹那间,树林中一片寂静。
    红莲愠怒,抽出腰间的赤练软剑,厉声道:“哪里来的剪径野贼,胆敢抢劫我们,勒索钱银。”
    壮汉开口,吐出瓮声瓮气的话语:“过路的官人不要惊怕,我这几日手头有点紧,你们给我几两银子饭,我便会自行离开。哦,还有,你们干粮我全要了。”
    韩非
    卫庄看向韩非,调侃道:“公子,看来你的名望传播得不怎么宽广,今天出门也没有好好的看下黄历,竟然有强盗打劫到你的头上来了。”
    壮汉上前道:“我看你们锦衣绸衫,非官即商,所以向你们索几两银子作饭钱,反正你们也不会在意这点钱。”
    红莲听罢壮汉的话语,立即出声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鼠辈山贼,还敢口出狂言,消遣我们。你要是赢得了我,我不但送你饭钱,还送你酒钱。”
    壮汉听了,忽而沉下脸来,低声说道:“我不和你打,换其他人吧!”
    红莲疑道:“为什么?”
    壮汉道:“我师父告诉我,不要和女子交手。”
    红莲没有接话,她已经出手了,只见她身形轻盈,链剑舞动,打出来甚是好看,直刺壮汉。
    壮汉单手一抬,一掌握住红莲击来的软剑。顺势一扯,红莲竟然整个人都被腾空拉起,向着壮汉飞去。
    红莲大惊,这个壮汉简直是怪物,手上至少有千斤巨力。手腕一抖,链剑散开,露出锯齿状的剑叶,震开壮汉的手掌,似灵蛇吐信一般打在了壮汉的粗壮的身子上。
    “嘭”的一声闷响,红莲的链剑对壮汉来说完全不够看,他的身躯硬似盔甲,剑锋划过,只是留下了一条白痕,没有一丝血丝出现。
    壮汉一声怒吼:“你成功激怒我了!”说完气势汹汹地冲杀上来,铁拳舞得虎虎生风,完全不怕红莲链剑的攻击。
    红莲很少有机会和人真正的拆招打斗,何况遇上这种一味攻击,不需防守的对手。
    她左一闪,右一躲,使出全身解数与壮汉过招,可惜毫无用处。她本身为女子,又娇生惯养,只过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壮汉手上招式越来越快,拳势咄咄逼人,红莲几乎没有了招架之力。他一拳击出,打在红莲的剑身上,僵持了刹那,内劲一发,便将天明啪的一声击飞了出去。
    “啊!”红莲娇呼一声,砰的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卫庄把她接了下来。
    卫庄左手怀抱红莲,右手接住被击飞落下的链蛇软剑,剑光一闪,抵在了壮汉的胸口。
    壮汉停下急奔的脚步,同时将高举的硕大拳头放下,定定地看着卫庄。本来,他是想一拳砸死这眼前这个少年的的,不过刚要动手,野兽般的直觉却让他感到胸口传来的巨大危机,就好像一只能吞噬天地的太古凶兽的利爪搭在了自己的胸口。不得以,他只能停下来。
    壮汉看着卫庄说道:“我赢了。”同一把剑在不同的人手中有着不同的力量,他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少年能够杀掉自己。他不是刚才那个柔弱的女子可比的。
    卫庄淡淡一笑:“没错,你赢了。她答应你的承诺我们会实现的。不过,我很看好你,我想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流沙。”
    壮汉凝眉,寒声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这个。”卫庄手中的链蛇软剑刺破壮汉钢铁般硬的肌肤,鲜血流出。
    壮汉一怔,感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张口回道:“好,我答应你。”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自己很可能会死。
    卫庄放下剑,淡淡一笑:“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你今后的饭钱我们包了,跟着我们,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
    月兔落,金乌升,第二天下午卫庄一行人终于踏进了平阳城,随便找了个普通的客栈住下。
    韩非、张良等人匆匆用了晚膳,沐浴罢便坐在房中喝酒闲谈。
    房中自然坐着昨天强劫的壮汉,韩非也心爱这条大汉膂力过人,武艺超群;言词挺拔,气格豪爽,憨厚听话。得知他无名无姓,特意赐名“无双鬼。”
    是夜他们便前去平阳县衙,调查郡守和三位观察使的死因。
    来到县衙,通报后不过一刻,从衙厅内蹒跚奔出一个须眉斑皤的年老官吏,抢步到韩非面前纳头便拜,
    嗫嚅道:“下官曾明,见过公子,公子驾到,下官疏于迎拜,万望恕罪。”
    韩非扶起曾明,笑道:“曾主簿一向黾勉公务,谨慎本职,并无过错。我不过是前来调查鬼兵劫饷案和接连的几件官员离奇自杀案,希望你如实回报。”
    曾主簿恭敬的回道:“下官现忝居县衙主簿。前任郡守不幸遇害后,衙门一应日常事物皆由下官暂理,现在一切听候公子调遣。”
    说完后,他引韩非等人径入内衙书斋坐定。并且详细地介绍了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案件的经过。
    韩非满意的点点头,顺势问道:“王都几位观察使前来这里查办案子时,在何处休息?”
    曾主簿答道:“几位大人来这里时,当夜就居住在郡守大人的宅邸里,第二日便离奇的自杀了。”
    韩非不由启疑:“曾主簿可知其中缘故?”
    曾明四面看觑了一眼,小声道:“郡守大人的宅邸夜间不甚安宁,有鬼祟作乱。”
    韩非惊问:“这话怎讲?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神鬼。”
    曾主簿答道:“下官哪里敢瞒公子,正
    是郡守大人的阴魂不散,时时在他的宅院周围游荡。那一夜三位观察使被郡守大人的鬼魂上身,中邪后自杀了。此事应该不会有假,下官也曾亲眼见着过两回。那鬼魂模样与郡守生前无异,只是不说话,恍惚去来,还
    躲闪着人哩。似有无穷冤屈未伸,故此郁结不散,不似郡守大人生前还一团和气。如今想来,十分恐怖。所以我劝公子也存个戒心,到外面找个客栈先住几日,等请来道人施法,念他个几十遍《灵宝度人经》,再进来不迟。”
    韩非沉默不语,木然地捋着颔下的短短的乌黑胡须。
    他挥手让曾主簿退下后,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众人说道:“曾主簿详细地谈了郡守和三位观察使遇害的经过,我今番到平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勘破此案,捉拿真凶,顺便找回失踪的百万军饷。”
    韩非慢慢呷了一口酒,接着开口道:“看来这一次我们也要学一下捉鬼天师,好好的清除一下平阳附近多出的孤魂野鬼,祛邪扶正。听了曾主簿的叙述,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
    卫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邪邪的一笑:“我是不会相信有什么鬼怪的,就算真的有,也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吓退我们而已。我只知道,真相只有一个,正在等着我们去挖掘,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一旁站立的张良也点点头,他的心中也支持卫庄的说法。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始终相信这一点。
    究竟是鬼怪作祟,还是有人暗中操纵,一切的真面目,等待着卫庄和韩非等人的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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