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着什么抢着什么似的,用东北话来说,未免太“上杆子”。他忍了一天,没见向嘉丞给他打电话。脑海里却总是反复出现向嘉丞站在他面前时的样子。

    星期二晚上左天打电话叫崔亮来。崔亮是个大学生,被左天包养整整一年,又听话又懂事,偶尔使个小性子,也让左天觉得恰到好处。但那晚崔亮过来,左天才突然发现,他竟是这样像向嘉丞。左天仿佛美梦之中陡然被人叫醒,心惊了半截,顿时没了兴致,扔给崔亮点钱打发走。他破天荒地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安。左天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风流韵事,想起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竟然都像向嘉丞,准确地说,是左天记忆中的大学时期的向嘉丞。

    原来,这个人始终在自己心底,而且还藏得那样深。

    左天为自己的真情感动了一回,感动一回之余,就想起向嘉丞提起的他的那个青梅竹马。早在来之前,左天调查过向嘉丞,知道他在和另一个男人同居。虽说左天没见过那人,但他早已认定,不过一个卖熟食的,怎么能配得上向嘉丞——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举止优雅,月光一样遥不可及的男人?

    说实话左天根本没把袁一诺放在眼里,是人都有迷茫的时候,危难之际有人陪着,就以为能天荒地老了。事实上,能共患难却不能同甘甜而至分道扬镳甚至彼此愤恨的情人,左天遇到过多少?

    左天耐着性子等了一天,不见向嘉丞的电话。他像个刚谈恋爱却摸不清对方脾气的毛头小伙子,文件也看不下会议也听不进去,在办公室里晃了一圈又一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拿着滑盖手机一会推上去一会拉下来,不想打又心痒痒,想打又不甘心。弄得秘书还以为公司就要倒闭。

    到星期四早上,左天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干脆驱车直接过来。一是再见见向嘉丞,二来也有点探听探听对方底细的心思在里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左天想见识一下向嘉丞的制衣店究竟是个什么规模。

    他下车瞧一眼就有点失望,失望之余竟是庆幸,庆幸向嘉丞这家店不怎么地,要是怎么地了这事还真不好办。左天一直想做个雪中送炭的人,雪中一定是需要碳的,要不然他怎么生火?就算能生火也是勉强的、迫不得已的,带着辛酸苦辣、肝肠寸断,带着世俗讥讽、疲惫沧桑。

    于是,左天就用一种品评的、高高在上的、称不上趾高气昂但也隐约有种优越感的心态,走进了向氏制衣店。

    前台接待的服务员长得很漂亮,却清汤挂面不施粉黛,说话慢慢悠悠,竟颇有些江南女子的温婉和顺,像是从老版红楼梦里现身的人物。

    服务员也不问做是不是要做衣服,做什么衣服,只随在左天的身后。直到左天忍不住说:“你们老板不在么?”才细声细气地回答:“他还得过一会才来,您可以到他的工作间去等一等。”

    左天没想等,他还有事,但一听到是向嘉丞的“工作间”,便又站住了,说:“好吧。”上了二楼才知道,这里是个会客室,角落里的桌上摆着茶水和点心,另一边就是向嘉丞做衣服的平台。

    左天轻轻抚摸着裁剪了一半的光滑的薄呢料子,想象着向嘉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比量落剪时的模样,那姿势必然十分性感。

    只是左等向嘉丞也不来,又等也不来,左天的秘书来电话催促了四回,他实在留不住,站起身,刚要下楼,听到向嘉丞温和清澈的声音:“把左先生的料子准备好,我来做。”

    左天停住脚步,唇边不自禁地泛起微笑,耐心地等着向嘉丞走上二楼,才道:“你让我好等。”

    “实在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还没做,想来你也不急。”向嘉丞说话的时候,眉梢向上挑了一下,一抹笑意从眼角泛上来,不像是对顾客道歉,倒像是对朋友调侃。

    左天只觉得这一句话,这一个眼神,令他上次见面的些微不快,和如此漫长时间等待的不耐都消失不见了,而且隐隐似还为两人距离的拉近有些欣喜,忙道:“不急不急,我急什么?这次来是想请你晚上吃饭,大家聚一聚。”

    向嘉丞垂下眼睑,面露犹豫:“晚上……”

    “对,晚上五点,我来接你,不会太晚的。”

    向嘉丞点点头:“那好吧,老同学有联系的不多了。”他笑了一下,这笑容就有些复杂。左天想到他凄惶曲折的身世,心底涌上一阵怜惜,认真地低声道:“我还是记着你的,我一直都记着你。”

    这话说得未免含义颇深,至少左天是觉得含义颇深。但向嘉丞像没听出来一样,只道:“那晚上见。”

    “晚上见。”

    9、相邀 ...

    晚上五点,左天的奥迪q7准时停在向氏制衣店的门前,他从向嘉丞到他家去的表现,就猜出这人一定十分遵守时间。果然,他车子刚刚停稳,就见向嘉丞从店里走出来,上车说道:“咱们去哪里?”

    去哪里?这个问题左天破费脑筋琢磨很久。他想去高档的地方,可向嘉丞本来家境优渥,想必那些地方早已去过,更何况如今境遇大不如前,再请去未免有点炫耀的意味;去的地方档次太低,也不好,好像在讽刺挖苦什么似的;吃眼下最火的川菜,怕向嘉丞不吃辣;吃价格稍微昂贵一点的海鲜,又不知道向嘉丞过不过敏。左天前思后想深思熟虑,简直比招待顶顶贵客还要用心,最后灵光一闪,去吃日本料理。既有档次又有意境,更能显出自己品味不俗。

    左天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家日式饭店是新开的,档次也算不错,纯粹的日式风格,橘红格子纸门隔开一个一个的雅间。屋里陈设极为简单,墙上挂着一把打开的大折扇,角落摆放的细颈红底白花的瓷瓶里,插着一支木兰。服务员穿着极为正式的和服,衣领低低地垂着,露出扑着厚厚一层粉的白皙纤细的脖颈。

    向嘉丞温润雅静的气质和这种风格果然极为相称,白皙的手指握着墨色长筷,带着一种细腻的润泽的美感。左天最喜欢瞧他端起杯子喝茶的样子,薄唇在青色的杯沿轻抿着,竟让左天下意识地咽了一下。

    左天说:“我说我记着你,可不是开玩笑。”

    “是么?”向嘉丞笑得云淡风轻的,漫不经心夹起一块包裹着虾仁的寿司。

    他越是这样左天越是心里痒痒,仿佛要剖开胸膛让对方瞧瞧这颗真心:“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听说你家里的事,我也……”他深吸一口气,不胜唏嘘似的,“不管怎样,都过去了。嘉丞,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

    “谢谢了老同学。”向嘉丞神色有点复杂,却是极淡极轻,朦胧得仿佛水边的影子,只隐约见到唇边那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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