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呼延元宸,未免鞭长莫及,多少会逼着他回朝,只是没想到会用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在是再正大光明不过了。

    天气并不凉快,未免尸身腐坏,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得相当迅速,在呼延元宸启程的前一天,宁渊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小酒同他饯行。

    当真是一桌“小”酒,半大的桌子上,一壶酒,两个人,三叠菜,除此之外再没有半个人影在场,就连素来喜欢凑热闹的宁馨儿,也被唐氏拎回屋子里睡觉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长久没说话,半晌之后,宁渊才替呼延元宸满上了一杯酒。

    “你当真不随我一同去?”呼延元宸终于像是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

    知道自己将有此行后,呼延元宸便来找过宁渊,言下之意是让宁渊陪着他一起去大夏走一趟,省得分隔两地的相思之苦,不想却被宁渊拒绝了。

    “我现下有官职在身,又如何能随便远赴他国,而且就算我去了,不光不能帮你的忙,搞不好有些事情还会扯你的后腿。”宁渊笑道:“我便在此处等你就好了,你不是已有打算,此去燕京,便向夏太后说明自己不欲参与皇权争斗之事,彻底做一个闲散人之后,再回来么。”

    “就算我有此想法,也不见得太后会如我的意,只怕此番前去,一番扯皮是免不了的了。”呼延元宸露出一丝苦笑,“我对夏太后的性情虽说不是十分了解,却也知晓她速素来的行事方式,只怕就算我言明了自己的意愿,她也不会相信。”

    “那你……”

    “你放心,虽是如此,但她就算要对付我,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做出什么事情来,而那些阴谋诡计,我自诩还是能对付一二。”对于宁渊眉宇间的忧色,呼延元宸反而安慰道:“过去我多少也帮你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情,你变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

    宁渊这才摇了摇头,好似默认了呼延元宸的说法,不再言语。

    伴随着酒香月色,这一夜的斗转星移,悄然逝去,当天色刚现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呼延元宸已然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时,特意回头望了一眼。

    宁渊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似乎依旧在熟睡,露出来的脖颈处留有不少红痕,不难看出二人昨夜的春风数度,周石已然守在门口了,他知晓二人的关系,对于这一幕也并不诧异,呼延元宸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然关上门,然后低声吩咐道:“你少爷昨夜有些累了,便让他多睡片刻,晚些再叫他起来吧。”

    周石立刻点头称是。

    一个外族王爷的回朝,送的又是一具尸首,自然没有什么排场可言,更不会大肆宣扬,当那一队马车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还有不少早起的百姓在远处指手画脚,猜测这是一群什么人。

    呼延元宸披着狼皮披风骑马走在最前方,领着队伍缓步除了城门,上了官道之后,再缓缓加速,一行人很快便成了一溜看不清的小点,消失在华京北方的官道上。

    他们无人回头,自然也不会知晓,就在他们身后的城头上,宁渊披着外袍驻足远眺,目送他们直到看不见的远方,雪里红在他头顶不住盘旋鸣叫着,衬着东方正冉冉升起的朝阳,显得寂寥又苍凉。

    三个月后。

    周石骑着一匹快马,在山野间的小路上飞驰,脸上神色十分紧张,背后还背了一个小包袱,仿佛在急赶着什么。

    马儿已经撒开了蹄子,俨然将速度拉扯到最快了,可周石好像依旧觉得慢一般,又用力抽了几马鞭,马儿一声长嘶,速度竟然又奇异地快上了一分。

    也不知策马了多久,一人一马终于下了官道,开始走起了山路,山路婉转,速度自然不比一开始的奔驰了,周石急得脸颊上都冒出了汗,好在山路并不长,当马儿绕过一个山窝后,周石竟然连缰绳都来不及拉,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急冲进了不远处山壁上一丛茂密的灌木里。

    这丛灌木从外边看不出名堂,但是周石钻进去后,里边竟然别有洞天,原来这丛灌木恰好挡住了山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闪动,钻过那山洞,周石眼前豁然开朗,已经是个静谧的山谷,几间青竹屋搭在山谷中央,一边是几块不大的菜田,小径上还有不少家禽走来走去,俨然一副隐世独居的模样。

    周石看见那几间青竹屋,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陈老,玉竹先生,我将东西拿来了!”

    “吱呀一声。”右边一间青竹屋的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瞧见周石,立刻面色一松,道:“总算来了,你动作还真快,快将东西交给我。”

    周石不敢怠慢,忙解□后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递过去,忐忑道:“玉竹先生要的可是这些?”

    中年人也就是玉竹先生,将那木盒接过来打开,盒子里摆着两样东西,一枚龙眼大小,紫红色的丹药,和一株通体赤红,散发着阵阵药香的人参。

    玉竹先生瞟了那株人参一眼,又拿起药丸,仔细在鼻下闻了闻,点头道:“不错,果真是固血培元丸,有这东西就好办了。”

    周石立刻道:“那我家少爷……”

    “你放心,有我在,你家少爷还死不了。”玉竹先生想也没想就端着盒子走回了屋里,青竹屋地方不大,里边摆着一张床,床边站了一个杵着拐杖的白须老人,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而床上却躺着一个脸色十分苍白的年轻人,双眼紧闭,昏迷不惜,竟然是宁渊。

    听见声音,陈老立刻回头,看见玉竹先生手里的那枚丹丸,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玉竹先生则一点不敢怠慢,大步上前扶起宁渊的头,将丹丸塞进他嘴里,一抬下巴让他把丹丸吞下去后,又十分迅速的从那株红参上扯下几根根须继续放进宁渊嘴里让他含着,然后走到床旁的矮桌边,桌上已经摊开了一个针灸布囊,玉竹先生从里边抽出了四五根长针,分别在宁渊的手心和脚心上扎下去,才退到一边,细心打量着宁渊的反应。

    片刻之后,宁渊的身体好似十分痛苦地发起抖来,脸上也大汗淋漓,嘴唇微张,仿佛想要惨叫,但又没有半点声音,双目依旧紧闭,还是昏迷不醒的模样。瞧见这一幕,周石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开口询问,玉竹先生又大步上前,飞快地拔掉了插在宁渊手脚上的长针,刹那之间,宁渊身体的抖动便停止了,痛苦的表情也恢复了原装,只是从他手脚上的针眼里,缓缓的流出几缕深紫色接近乌黑的污血,散发着阵阵异味。

    瞧见那些污血,玉竹先生才彻底放松下去,道了一声:“无事了。”

    随着他的话,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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