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太过分了。”晚上,曾鲤在电话里对艾景初复述当时情况时,都难掩内心的愤怒,讲话不由咬牙切齿的。

    “后来呢?”

    “后来我们拦了辆路过的客车坐回城里,还去报了警。”

    “你也去了?”

    “是啊。”曾鲤点点头。

    “你不是害怕警察吗?”平时看到交警在路中央执勤的话,她开车都胆怯。

    “可是我真的很生气,而且大家都去了,我怎么可能一个人逃走?一点责任感都没有,而且我也是个很正义的人。”曾鲤说。

    “嗯,很正义。”说完,他就笑了。

    第五天,曾鲤老老实实地在古城里,按照地图和驴友攻略,对所有好玩好吃的地方意义踩点,下午有找到一个做绣花鞋的大婶,就在店铺里选了一下午鞋面的花样。

    而晚上,她那儿也不去,就在客栈的小天井里,坐在藤制的吊椅上一边荡一边接艾景初的电话。

    “我想着马依依喜欢粉色的,伍颖喜欢蓝色的,那我就要红色的好了。”她唠唠叨叨地说着绣鞋的事情,“还有,我看到他们店里还有那种很好的不了,我想用它来铺茶几、沙发和餐桌。”

    说到这里,艾景初突然想起她家客厅里有很多关于家装家居的杂质,“你买了房子,准备装修?”

    “没啊。”

    “那你收集那么多资料?”

    曾鲤的声音顿了下,喃喃的低声说:“小时候他们离婚后,我要么就住在学校里,要么就住在继父那里寄人篱下,后来租房子也东迁西搬的,所以一直想要有个自己的家。虽然现在暂时还不能实现,但是看着那些东西,怀着憧憬,也会有种很满足的感觉。”

    第六天,她找到一个当地居民的农贸市场,买了好些异常新鲜的睡过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午后,她继续做在路边喝茶,发呆,看人来人往,看小商贩如何宰老外,后来又被歌声吸引进了一家小酒吧。

    “那个歌手唱得太好了,要是能去我的咖啡馆,肯定会有很多人气。”她吃过饭洗了澡,啃着苹果,跷着光脚丫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艾景初说。

    “男的女的?”

    “女的。”她答,“真想带她会家。”

    “女的还行。”艾景初说。

    第七天,曾鲤去大婶家取定做的绣鞋,遇见一个小老乡。曾鲤随口问了小姑娘几句,小姑娘便将昨天从家里做飞机到此地的血泪史痛诉了一遍。

    晚上,曾鲤对艾景初聊起那个小姑娘,才坦白了自己第一天的窘况。

    “当时害怕吗?”他问。

    “有一点,特别是后来半夜一个人在酒店里的时候,整夜都没有睡着。”顿了顿,她问,“你有没有害怕的时候?”

    “有。”

    “是什么?”曾鲤好奇。

    他思索了下才说:“以前我还在当颔面科的住院医生的时候,有一次和老师合作,给一个女孩做颔面手术,结果……”

    “失败了?”

    “手术到一半,出现了恶性高热,患者当场就死亡了。”

    “恶性高热是什么?”

    “全麻的并发症。”他说。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接着又淡淡得说:“我就站在旁边,她活着的时最后一句话是麻醉前躺在手术床上对我说的。”

    “说的什么?”

    “我不知道,我当时没注意听。”电话那一头的背景静极了,他沉默了良久后,又重复了一次,“我居然没有注意听。”

    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关于你。”他说。

    “我?”

    “你出车祸那天,我载你去医院,你坐在我旁边,眼睛闭着,没动也没说话,就是那个时候。”他慢慢地说着,声音中带着点能让人微醺的魅力。

    她听着这个嗓音说出的这些字句,心跳微微一滞。

    他肯定不知道,她有多爱他的声音。

    冰冷的时候,微恼的时候,漠不关心的时候,云淡风轻地回顾着自己身世的时候,安慰鼓励的时候,还有就是说他喜欢她的时候,每一个语调都那么让人沉醉。

    这几天每晚打电话几乎成了彼此的习惯,她会说很多话,他有时候会问几句,有时候只“嗯”、“嗯”地应着,有时候又会被逗笑,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聆听。此刻,艾景初缓缓地在一千里外对她说这些往事,而且是关于她的事情,格外引人心颤。

    她,有点想他了。

    4

    离开a市的第八天,正好周六,曾鲤结束旅途,坐上回家的航班。

    在机场,曾鲤推着行礼从里面出来,远远地看到了等着她的艾景初,显然他早就发现了她,嘴角扬起来微微一笑。

    她回到住处,把行礼打开,将给大家带的纪念品一一归类,然后就打电话将马依依他们约出来吃饭,顺便拔艾景初正式介绍给闺蜜。

    曾鲤坐上车,对艾景初说:“对了,有礼物给你。”她掏出个盒子,里面是一挂菩提子串的挂饰,下面留着粉色的流苏,“我去庙里请的,可以挂车上。”

    “我也有?”

    “当然了。”曾鲤点头。

    他欣然收下。

    “我以前经常搬家换学校,所以和我有来往的同学不多,马依依和伍颖算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了。”曾鲤说。

    “恩。”艾景初明白。

    饭桌上有五个人,伍颖带着宁峰,而马依依则是孤身前往。

    马依依扫了一眼曾鲤和艾景初,又扫了一眼伍颖跟宁峰,“瞧着成双成对的,存心给我添堵,早知道,我该把窦窦给带上。”

    伍颖瞄她,“羡慕了吧?你应该把潘思宇带上才对,人家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比我小耶,等我老了,他还艳光四射,太有风险了,你看艾医生跟曾鲤的年纪就很配。”

    “那曾鲤可得捂紧点,别让马依依抢了。”伍颖揶揄道。

    “呸呸呸,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想吃也要人家看的上啊。”伍颖说话间上下打量了下马依依,随后啧啧啧地摇头。

    “我差哪儿了?”马依依问,“曾鲤你说,不,艾医生,你说!”

    艾景初看了看曾鲤,又看了看马依依,正要张嘴回答,曾鲤立刻打断了他,免得他又直截了当地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别理她们,她俩从小就这样。”曾鲤说,“一天到晚都在拌嘴,就跟冤家似的。”

    宁峰笑着附和,“但是感情又好得要命,让人吃醋。”

    说起这个,几个人又聊到大学里的趣事,马依依说:“我被吓得最惨的那次,罪魁祸首是曾鲤。”

    “我知道,我知道。”伍颖高呼。

    “不准说。”曾鲤想要制止马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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