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汤霓又到报刊亭买杂志。
    她刚刚跟报亭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毕,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这杂志给我也来一本!”
    声音熟悉到让人心惊。
    她猛一回头。
    “嘿嘿,霓霓,好久不见啦,过得还好吗?”
    李汤霓一眼看见了邵帅那张嬉皮笑脸、心术不正的面孔,尽管他尽量表现出稳重和真诚,结果和内心的反差,还是使得外表呈现出了一种让人看了怪不舒服的表情。
    邵帅眯起眼睛打量了打量眼前人,岁月在她脸上完全不留痕迹,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得让人的五脏六腑都舒服得要命,就像吃饱喝足后,躺在世界最美沙滩晒肚皮的感觉。
    还有那该大大该小小的身材,丝毫没有走样,尽管穿着厚外套,也一样让人浮想联翩,因为李汤霓偏爱胸和腰部收得略紧的款式,完美凸显了她的s形曲线。
    但邵帅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肤浅的人,对李汤霓的热忱更主要是源于精神层面,所以他又返回来注视她的眼睛,然后,就从里面看到了大写的冷漠。
    李汤霓看陌生人都没有那么冷漠,看到个流浪猫流浪狗啥的,眼里都充满温情。
    可偏偏对他邵帅,冷得像冰,两道目光就像两根我大东北的冰凌,尖得能当锥子戳瞎眼的那种。
    以至于邵帅好不容易碰见她一次,本想跟她套套近乎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于是改口道:“听说你跟小曲分”
    李汤霓最忌讳听这个,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别走啊!”
    邵帅一把想拉住她手腕,万万没想到,李汤霓现在身手如此快、狠、准,就跟专门练过女子防身术似的,不但一下把他甩开,反倒弄得他手腕生疼。
    她在家的确是对着镜子练习过了的,小芳是个好老师。
    即便是对着朝思暮想的美女,邵帅也火了:“李汤霓,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这么好,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呢?老朋友见面叙叙旧,也不能是这个礼仪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没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朋友!”
    报刊亭的老板在旁边举着杂志听半天了,想等他们说完话,再把杂志给邵帅,他看邵帅有点儿眼熟,一时没想起,有一段时间在八卦杂志总见这人。
    邵帅听到李汤霓当着旁观者的面这样说自己,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说什么呢?长得好看也不能血口喷人啊!”
    李汤霓看看他光鲜的打扮,再想到他做过的一桩桩恶心事,选择再不废话,快步走远,一秒钟都不想跟这种人呆在一起。
    “朋友,这杂志还要不要?”
    “要你妹!”
    邵帅愤愤摔下一句话也走了,他现在连李汤霓也开始恨起来,自此终于完成了由爱生恨的转变过程。
    自己长了对钛合金狗眼啊,怎么偏偏迷恋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女人?长了副好皮囊了不起了?
    如果得不到她,那么就盼她和曲里拐弯一起毁灭了吧!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邵帅是个人才。
    他用最快速度摸清了公司几位股东,还有各个部门掌门人的喜好。
    有的喜欢烟酒,有的喜欢集邮,有的喜欢字画,有的喜欢玩古董,还有的喜欢美女。
    当然,美女没有人不喜欢,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吃美人计这一套。
    平时对别人十分抠门的邵帅,在打点关系的时候却从不手软。
    因为他知道,送出去的每一样爱不释手之物,都有可能为自己换来更大的回报。虽然只是有可能,可也一定要试试。
    孤军奋战的感觉太不好了,邵帅想要尽快拉拢自己的亲信,形成自己的势力。
    以前小四可以听自己的,阿宝可以听自己的,那么别的人,也一定可以为自己效忠。
    几轮打点过后,不说邵帅的势力已形成,至少在脑云天的日子好过多了,也有人冲他微笑和点头了。
    不过,真正的结盟可不是一包烟一瓶酒就能达成的,是要建立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邵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在股东会议上屡次被程六朝无情地打击,丝毫不给面子,邵帅也开始恨程六朝了。
    原本他还寄希望于,程六朝能够跟自己同流合污,一起打压曲南休,但没想到人家和小曲的兄弟情情比金坚。
    怎么才能打击到程六朝呢?
    那就是把他拉下马,不让他坐这个ceo。
    那么谁来坐呢?
    曲南休醉心科研,那么程六朝下马之后,自己这个绝对控股股东应该最有希望,然后,自己就可以带领公司,大刀阔斧向着性产业方向进发,赚得盆满钵满了
    那么,这个做事滴水不漏的程六朝,该如何让他下马才好呢?
    篡权ceo,就像古代推翻一个政权一样。
    毛主席说了,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是要造成舆论。
    制造哪方面舆论好呢?
    邵帅偷偷观察了半天,人家程六朝为公司尽心尽力,没有丝毫绯闻,也不贪图小利,真是不太好找漏洞。
    工作中,程六朝秉承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不跟除小曲以外的任何人走得太近,但也从来没得罪过谁。
    这期间,赵氏和程氏私立医院竞争的新闻倒是不时传出。
    有调查统计,帝都的高端医疗行业,已经由程氏私立医院独掌大权的时代,过渡到了跟赵氏平分秋色的局面。
    那么,如果爷稍稍帮赵氏那么一下下呢?
    “饱读兵书”的邵帅明白一个道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于是,他到网上四处散播舆论,号称“爆料”——程六朝之所以放着自家医院不管,而舍身来为脑云天公司效劳,就是想有朝一日把脑云天吞并到程氏医院旗下(程氏已在香港主板上市),也成为他家族企业的一部分,帮着他一起对抗竞争对手赵氏医院。
    什么最注重梦想的公司?到最后,员工为人类脑神经和人工智能领域奋斗的理想,都将沦为为他们一家打工的宿命。
    他还说,程六朝之所以拒绝进入捞金最快的性产业,正是因为害怕坏了他家正统医院的名声。
    必要时,程六朝一定会牺牲脑云天的利益,来成全祖孙三代的心血——程氏私立医院。
    程氏才是程六朝的心头好,脑云天只不过是为程氏撑门面的工具。
    最后总结道:公司是好公司,就是这个ceo啊,私心太重了!
    邵帅造谣造得得意了,还想顺便高调夸夸自己这个新晋控股股东。
    但转念一想,别啊,刚黑完程六朝又得瑟自己,被怀疑得不要太快哦。低调,低调一点,以后找机会再见缝插针地夸自己好了
    黛比初从帝都到西藏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条件的落差。
    但三个月后休完几天假再回西藏,就适应得很好了,甚至能分辨出那里空气中的甘甜来,而且她从来都没有遭受过高原反应的折磨。
    她教的那帮孩子,笑颜如花地为她献上早已准备好的哈达,双手将哈达举过头顶的那种礼节,是专门对尊者和长辈的。
    那天上课的时候,有一个小孩子问她:“黛比老师,你会一直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
    “对不起,我不能,最多再教你们一年多一点,我就得走了,因为,有人在等我。”
    “是谁?那个男人吗?”
    “对。”
    “他等着娶你吗?”
    黛比一笑:“是啊。”
    “老师,你知道我们这边的结婚习俗吗?”
    “不知道。”
    孩子们七嘴八舌说了半天,黛比听了个大概。
    就是结婚仪式当天,女方用男方送来的漂亮衣饰打扮好自己,骑上一匹怀孕的马。
    男方迎亲队伍来了之后,把一支彩箭放在女方背上,表示她已经是属于男方的人了
    “很有意思,希望我们到时能到西藏来举办婚礼。”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走怎么办?”
    “我也会舍不得你们的。”
    夜晚,黛比辗转难眠。有一件事她觉得很奇怪。
    那就是想起要离开西藏(尽管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比想起离开程六朝还要伤心。
    难道自己爱西藏比爱他更多吗?
    一个月后,程六朝接到黛比电话。
    “亲爱的,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爱西藏,我想永远留在这里,又觉得自己很自私。”
    “你在说什么呢黛比?咱们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六朝,我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但唯有梦想可以高于爱情。我的梦想就是留在这里,振兴西藏的教育事业,陪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别等我了。”
    电话那头是无尽的沉默。
    理智得可怕的程六朝,要的是一个可以实实在在陪在自己身边相夫教子、整个人整颗心都属于自己的女子。
    而在西藏看到黛比过得那么清苦、却那么开心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什么。
    不幸预感太灵了。
    程六朝跟黛比和平分手了,又一段童话般的爱情走到了尾声。
    好笑的是,他跟小曲兄弟两个都失恋了,可自始至终却连个第三者都没出现过。
    “干!”
    六朝跟小曲借酒消愁:“小曲,现在咱俩又一样了,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这很正常,地球是圆的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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