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所长办公室的,他双手抱着理了平发的脑袋,傻傻地蹲在派出所的门口。花花完了,她这辈子完了,尽管年龄小点,不一定是死刑,但无期跑不了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无耻的女人。小三狠狠咒骂着,眼泪却不由人地扑朔朔流了下来。嘴上再怎么咒骂,可脑子里想的全是曾经的点点滴滴,几年前火车座椅下,那朦胧的悸动。
    非但想地全是曾经的美好,小三还责怪起自己的无能,不会赚更多的钱,才逼得花花另找了别人。在派出所的门口,小三从中午坐到下午,警察们下班了,小三挪了挪位置继续呆坐着。直到月亮偏西,群星失色时,小三慢慢地直起身,揉了揉麻木的身体。他敲开派出所的门,对值班民警说,他是贩毒的主谋。
    值班民警不敢大意,忙电话通知了所长。所长出现,干净利落地将小三五花大绑。第二天,张花花就被释放出来了。
    当花花知道是小三救的自己时,大恸不已,她哭喊在派出所门口说自己才是凶手。警察警告她再无理取闹,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西杏将花花死命地拖了回来。当她们正在宿舍里抱头痛哭不知如何是好时,鼻青眼肿的小三又回来了。原来客人并不相信花花,第一次没有给她真正的毒品,而是白色洗衣粉。
    立功心切的所长一看抓了大鱼,哪管真假,直到要定案时才让技师化验毒品的纯度。这一化就化成了洗衣粉。小三一见有了转机,忙矢口否认,恼羞成怒的警察把他痛打一顿再赶出看守所。
    花花、小三、西杏,他们对此事守口如瓶。西杏明白,相对于小三勇救花花的举动,花花朝秦暮楚的事更不能随意透露。
    经此一事,花花明白这世上只有小三对自己最好,小三也明白了自己对花花的不渝情谊。他们又等了一年,在李小剑高考前一个月,小三拿出多年积蓄,风光大办了宴席,以民间的方式确认了花花的妻子地位。
    那时李小剑正焦头烂额之时,无暇他顾。高考结束又提心吊胆在家躲了半个月,之后就沉浸在父母推波助澜的高考兴奋中。李朝正大笔一挥,九十桌的宴席,连包五个晚上的电影,让此前剑之晶村任何宴席都为之失色。
    花花和小三结婚后,又外出打工。婚姻让人成郭,没过多久,小三就辞职回家了。他对花花说,他不能打一辈子工,他要回家创业,学海洋叔或小剑的妈妈养猪。花花惊喜小三的变化,和他约定,她在外面打工,赚的钱全力支持他创业,等他事业有了起色,也辞职回家帮他一起做。
    李小剑在小三的看护屋里一呆就是半天,当他走出房门时,雾样的夜幕正汹涌而来。
    汤倩尧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和李朝正无语对坐等候儿子归来。坐久了,饭菜的热气也耐不住寂寞,悄悄地溜出了房门,和推门而入的李小剑撞个满怀,呼呼地从他的嘴里喷洒出来。没有过多言语,一家三口伸筷端碗,朝正没有像以前那样,过了点就将饭菜倒给猪吃,倩尧也不似小剑刚回家那段时间,饭菜热了冷,冷了热,一家人无滋无味地吃着。
    小剑最先憋不住,他放下碗筷像个小女生一样哀怨地说,“爸、妈,我真不想回学校,还是在家舒服。”
    倩尧勉强笑了一下,劝儿子,“上学好啊,一个假期没看见同学,不想地慌啊?”
    朝正参军第一次探家也是这种感觉,知道萦绕心头的不舍是多么羁索,他不顾长尊有序,“你妈说的对啊,看班上哪个女孩子不错,就谈谈早点领回来让我们见见,你看你二叔家李梅都开始相亲了。”
    “爸,你说什么呀。”小剑的脸上火烫起来。这话出自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之口,他怎么听怎么别扭,尽管恋爱他都谈了六、七年。
    “怎么了?”朝正倒觉得天经地义,“我都要五十岁的人了,和我一般大的人都抱孙子了,我该什么时候呢?”后半截话,朝正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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